41 (41)
他受了楊氏油坊的盅惑,又去诓騙李三行竊,結果東窗事發後,就逃了,結果官府的人步步緊逼,他走投無路之下,居然碰到了正往青峰縣來的禦駕。
因為太餓了,他打算偷個饅頭吃,結果卻被一個小太監給發現了,情急之下,他失手誤殺了那個小太監,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冒充了那個小太監。只是他畢竟不是真的太監,有細微差別,誰料就是這些差別讓呂老狗發現了他。
呂老狗發現他眉目清秀,長的尚算俊俏,便打算把他培養成娈童,他別無選擇,如果不配合,那老狗便會将他交出去,他殺了人,必死無疑。
他的仇還沒報,他不能死,就算死也要拉上張悅娘當墊背。
最終,他還是和呂老狗一拍即合,由呂老狗出面整治張悅娘,他答應呂老狗的要求,被調到他身邊,成為他的義子。
張悅等了有一柱香的功夫,見都沒有人來,心裏便知道自己恐怕是上了當了,她打算順原路返回,這邊屋子的建築結構她都熟悉,她想找間有暖管的地方溫暖下,結果發現每個通道都有人把守。
她又悄悄的退了回來,看來對方是早有準備,聯想到之前那綠衣宮婢要她脫掉棉襖的行徑,阻止她獻藝倒未必,但是想先讓她挨個凍再在殿前出醜,倒是真的。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中間綠衣又偷看了幾回,确認張悅已經站在原地,被雪快要落滿,變成雪人了,這才得意的去向小康子彙報。
終于到了張悅娘要表演的時候了,呂公公站在廊子下面,并不出來,只是吩咐小太監過來喊人。
張悅拍掉身上的落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跟着小太監往前走,一進入屋子,立即一道暖流襲來,她當即就打了個噴嚏。
“哎呀,你難道感染了風寒,這可如何是好?萬一要是通過面食傳染給了皇上和貴妃娘娘,豈不是壞了大事?”綠衣尖聲叫起來。
“找一塊帕子,蒙住她的口鼻,一會再将鍋具擺的遠些即可。”呂公公故作大方,命令人拿來一塊帕子,只是那帕子一圍上臉,張悅就打了個哆索,不但是濕的,而且是在雪水裏浸了許久的。
芳華閣裏燈火輝煌,面湯等鍋具被擺在離玉階很遠的地方,張悅娘低着頭跟着呂公公往裏走,既不東張西望,也不向上看,先是朝着上面的方向跪了皇上和貴妃,聽見一把溫柔動聽的女音說想看看柳葉面的奇技,竟連陸放都贊不絕口。
“張娘子,你看連貴妃娘娘都想瞧一瞧,你可要全力以赴。”
一個淡淡的輕磁嗓音響起,空靈靈的,竟是陸放,他也來了!
是了,是她傻了,陸放是皇上看中的建築界才子,而且這驿館設計圖出自他手,他怎麽會不來?
Advertisement
“今日天寒地凍,張娘子怎麽只穿了這麽一丁點,難道就不怕風寒入體,生了病,就無法替皇上獻藝了嗎?”仍是陸放的聲音。
143、不能說
張悅正要開口,卻聽剛才那個溫柔好聽的女音又說道,“五公子,這你就不懂了,但凡是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況且今日可是在聖上面前表演,她自然是要好生裝扮一番的,到時候這仿若弱柳扶風的身姿,再配上五公子贊嘆不絕的柳葉面,想必也是一道風景,皇上,你說是也不是?”
這女人明明是替她開解的話,為何她卻聽出了諷刺,還有一絲陰狠?再聯想之前綠衣說的話,張悅突然打了個激靈,後背一陣涼意。
貴妃娘娘哪裏是替她說話,分明是諷刺,恐怕是諷刺她借制作柳葉面的機會想勾引皇上罷。
“貴妃娘娘所言甚是,陸某不是女人,不了解婦人的心思,慚愧,慚愧,還是貴妃娘娘心細如發。這驿館處處都有暖氣,想必就算張娘子穿少一點,也不會受凍,呂公公定然是将張娘子安排在一個溫暖适宜的房間了吧?”
呂公公不敢接觸那犀利猶如有實質形狀的眼神,只得尴尬的低頭答應,同時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
“皇上,臣妾想看嘛,你讓她快些表演來瞧瞧,我早就聽聞了陸大人的那首詩,想要驗證下,是否真的如同銀色的魚兒一般,自由暢快?”
“好好好,都依愛妃所言,呂雄,你還在磨蹭什麽,讓那個誰,快快表演!”皇上此刻眼裏只有嬌俏如媚的貴妃,哪裏記得張悅是?
再說了,張悅身上只一件普通綠色宮紗,臉上又蒙了布,隔的遠,連長的什麽樣子都看不清楚,要不是貴妃提起柳葉面來,他都想不起來。
“是。皇上!”呂公公立即朝着張悅一挑眉,皇上的話你聽見了吧,別磨蹭了。快幹活吧。
張悅不急不慢,并不因為上面有壓迫人的氣勢而淩亂。更沒有絲毫的凝窒,反而猶如閑庭信步一番,有刃有餘。
從和面,到揉打搓面團,絲毫沒有凝窒,一氣呵成,特別是托起面團。拿起片刀,朝着沸水鍋中削制柳葉面時,更是如同銀練一般,絲毫不斷。
“好!”皇上帶頭鼓起了掌。那些大臣哪裏還敢不拍手,立即掌聲如潮。
但張悅卻是臉上絲毫沒有得意洋洋,仍舊平常的就好像這裏不是聖駕前面,而是就在面館那小小的竈間一般。
呂雄瞧見張悅那絲毫不僵硬的手腕,還有削面後。額頭沁出的薄汗,白裏透紅的臉色,心裏自搖頭,不可能呀,按常理來說。一個人只穿了單衣在雪地裏凍了一個多時辰,怎麽可能還像現在這般活崩亂跳,不說凍的僵了完全站不住,至少也該昏倒才對呀?
難道說是窮苦百姓身體質量好?
他左右想不通,現在正表演的關鍵時候,他又不能直接去問,只得悄悄使了個眼色給小太監,讓人去問問,張悅娘在等待的時候,有沒有離開過假山旁邊。
小太監打探了信兒,又悄悄的命人轉告了呂公公,說是各處通道都有人把守,萬沒有讓她進屋暖和的道理,她真的在雪地裏站了一個多時辰。
呂公公看着張悅那靈活的身手,根本不像是穿着單衣在雪地裏站了一個多時辰的樣子,說不通呀?他突然冒出一個奇異的想法,難道說這張悅娘是世外高人,有很強的內力,可以抵禦寒冷?
不對,如果張悅娘真有功夫,在面館門口,怎麽會任由自己随意踐踏侮辱?
這裏面一定有玄機,或者是張悅娘在死撐,其實已經病入身體裏了?常人乍一冷一熱是必要生病的,何況她先在雪地裏凍了一個時辰,現在又對着火爐煮面,定然已經種下病根。
呂公公思考的時間裏,張悅已經完成了柳葉面的制作,如銀魚一般的面段在開水中滾動,霧氣蒸騰,張悅娘的身體處于霧氣中央,臉上又罩着面紗,越發襯的神秘莫測。
眼看面片已熟,早有小太監端來晶瑩的琉璃碗,張悅取從另一盤一直蓋的嚴實的碗中,取出少量早已經洗淨并且拿開水焯過一遍的小菜芽,放置于琉璃碗底,再放入面片,擺下香菇肉糜及各色配料,澆上濃濃的骨頭湯,灑上小米蔥,面成。
原本面熟的時候,那面粉的香氣就飄在了整個室內,當加入了骨頭湯後,面香和骨頭湯的香味綜合在一起,更是誘人欲滴。
最後由小米蔥将香氣徹底勾了出來,簡直是讓人食指大動的感覺,在座的諸位也都是吃習慣山珍海味的,但是這樣的香味,還是讓他們有些動容。
呂公公拿着金色的托盤,裏面放了兩碗一模一樣的琉璃碗,低垂着頭,輕步送往禦前,走到距離皇帝幾米處時,自然有皇上的貼身太監接了過來,又有試菜太監試過無毒,這才擺到皇上和貴妃娘娘的面前。
因為皇上沒說擡起頭來,是以張悅不敢往上看,只是自然垂頭看着腳尖的方向,耳邊卻是傳來貴妃娘娘柔媚的聲音,“陸放公子傳的那麽神乎其神,臣妾看來也不過爾爾嘛。”
皇上還沒吃,她居然這樣說,如果她是皇上,又看重貴妃,肯定不會吃的。
果然洪帝原本正要動手拿筷子,卻又停了下來。
這時候一位眉目如星,俊朗斯文的青年站了起來,走到案前,竟是就那樣随意的一聞,作出陶醉狀,“這面雖然看似平凡,但香氣誘人,如果父皇不喜,不如賞給兒臣,兒臣剛飲了些酒,腹中正餓的很哪。”
他喊皇上父皇,那就是皇子喽。
皇上原本收斂的笑意再度釋放,拿起象牙雕金镂空箸,朝着面條上的香菇挾去,“既然連皇兒都說香,那朕就嘗嘗。”
貴妃娘娘連忙也轉換了顏色,“是呀,既然六皇子都說好,那想必是真的好了,六皇子一向和陸放公子走得近,想必也是愛好相同。”她的意思是說六皇子在包庇陸放,而陸放明顯是傾向張悅娘的。
洪帝認真咀嚼着柳葉面,一邊吃一邊微微點了下頭,身旁的太監立即再度挾了面條放入金碗中,洪帝竟是又将它吃了,而且還停不下來,沒過多大一會兒,竟将琉璃碗中的柳葉面吃了大半。
香菇和肉糜都很常見,洪帝并不稀罕,只是他突然于黑色的香菇丁下面看見一抹綠色,不是米蔥,便命令太監翻過來看看是什麽,一看之下,當即大喜,竟是鮮嫩嫩的小青菜芽。
因為這小青芽太過嫩小,大約才只有拇指長短,用開水那麽一燙,已然可以入食,此刻他連着面湯一起盛入口中,頓時眼眸發光,口齒之中,皆餘香味。
除了面食本身的香氣之外,還有濃稠但并不膩人的骨頭湯香,于這股肉香之中,又一股清新的甜美香氣,正是那小青菜芽的天然香氣。
皇上的一舉一動,貼身太監立即明白,便将張悅娘的名字說了出來,皇上這才道,“張娘子,朕且問你這琉璃碗底所裝,可是剛從地裏新鮮撥上來的小青菜苗?”
皇上話音一落,周圍大臣們紛分跟燒開了沸水似的,滾了起來,将詫異的目光投向張悅娘。
張悅仍是淺淺淡淡,沒有喜悅,亦沒有緊張和忐忑,只是跪在地上,給皇上戴高帽子,“皇上英明,正是。”
“據朕所知,今年天氣比往年又寒冷幾分,早在十一月初就不見大部分蔬菜蹤影,不知道張娘子是如何做到的?”
張悅咬了咬唇,半晌才堅決的說道,“請恕民婦不能告知!”
“大膽,皇上問話,你居然也敢隐瞞,還不從實招來!”呂公公借機發威,他就在挖空心思想,要找什麽由頭折磨張悅娘呢,沒想到她竟自己送上門來。
“皇上聖明,請容民婦回禀原因。”張悅不卑不亢的說道。
洪帝眉頭皺了皺,剛才是心生不悅的,不過想着剛吃到柳葉面時的那種驚喜,念她有功,這才沒有立即發作。
“你且說來。”皇上的聲音清清淡淡,但依舊威嚴十足,那是屬于皇家的氣勢。
張悅深吸一口氣,鎮定的說道,“民婦聽聞陸放公子是建築界的才子,想必對建築構圖有獨特的本領,若是皇上現在問他,到底有何秘訣的話,皇上覺得陸公子會不會說?”
陸放簡直無語,這張娘子倒會踢皮球,怎麽将他拉進來了?
張悅手心緊握,全是汗,她也是沒辦法,在場的人她原也只認識陸自在和陸放。
洪帝皺眉,朗聲道,“陸放的才藝乃是他的看家本領,就算是朕也斷沒有非讓他說個明白的道理,只是朕不明白,這與你有何關系?”
張悅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又山呼萬歲,并且說道:“皇上聖明,建築秘技相對于陸公子來說是看家本領,那麽為何會在大雪之季有新鮮的青菜芽上桌,也是民婦賴以生存的依傍,您說,民婦怎麽敢輕易說出來?若是皇上和貴妃娘娘您二位想知道,民婦定當言無不盡,只是這在場這麽多人,民婦今天一說,明天便有人争相仿制到時候民婦可就要沒飯吃了。”
原來如此,洪帝想想也對,能在大雪天弄出這春天的菜來,也是一種本領。
“既是如此,朕便恕你無罪,只是朕想知道你這小青菜可還有?”
144、梅花舞,禦寒衣
張悅連忙道,“這只是第一批,再過幾日,又會有第二批生長出來,非但如此,民婦還種有各類夏季家常蔬菜,比如辣椒,茄子,等都有,不過這些蔬菜的生長周期長,大約需要等一月左右。”
衆人滿臉驚訝,就算是再等一個月,也就是十二月底而已,而這些蔬菜可是至少要到明年四五月份才會出來的,那也搶手的不得了哇。
洪帝沉吟了下,“一點多餘的都沒有了嗎?”話裏不無惋惜的意思。
陸自在朗聲道,“皇上若是覺得小菜尚可,待第二批長起來,下官即刻命人八百裏加急送到洪都去。”
洪帝立即擺手,“那倒不需要,從這裏到洪都路途遙遠,估計送到宮裏也不新鮮了,和從南部送過來的也差不多。朕只是心疼貴妃,一向素喜清淡,想着若是明日能帶些在路上,貴妃也不會不思飲食了。”
“謝皇上體恤,只是這小菜生長困難,也不是說長就能長出來的,您又何必為難張娘子呢。臣妾沒小菜吃沒關系,只要有皇上這份情,就是讓臣妾天天不吃飯,臣妾也心甘情願。”貴妃立即朝着皇上抛媚眼,大送秋波。
皇上受用之極,下面的群臣互相推杯換盞,只當沒看見。
既然皇上吃過了都覺得不錯,那張悅再度忙碌開來,又給在座的大臣們桌上都削了一份。
大臣們不是像皇上那樣,一人一碗了,因為他們四人一桌,就擺上一大份,讓他們自己個兒吃去。
那些早就眼讒小青菜的官員們,有些手腳快的,竟是第一筷子就将碗底的小青菜給抄了。然後洋洋得意看着旁邊氣的胡子直翹的好友。
衆人吃完抹嘴,都贊不絕口,皇上正打算要賞張悅娘時。只見呂公公匆匆帶了一個太醫進來了。
呂公公滿臉苦相,跪在皇上面前。“老奴該死請皇上治罪。”
“你有何罪,起來說話?”
“老奴剛才帶張娘子進來等待表演的時候,明明吩咐下去,讓他們帶張娘子去聚柳齋,也不知道那些狗奴才是怎麽辦事的,竟是将張娘子帶來芬芳閣的廊子裏,而且一待就是一個多時辰。剛才奴才去帶人的時候,還覺得奇怪,張娘子怎麽先來了,沒想到原來是奴才疏忽了。老奴還聽說。張娘子為了在禦前表演方便,特意脫了大棉襖來的,這,這在雪地裏站了一個多時辰,想必早就凍壞了吧。剛才又現場制作柳葉面,被熱氣一熏怕是現在就窩了病,奴才不敢大意,所以趕緊尋了太醫過來替張娘子瞧瞧。”
他一邊說罷一邊還輕輕的扇自己的臉,做出深惡痛悔的樣子來。
張悅朝着那死太監投去讨厭的眼光。這死太監,肯定是看自己剛才現場制面沒有出纰漏,這才想利用這一招來冤枉自己有病,到時候治她一個帶病獻藝謀害皇上的罪名,恐怕連着陸自在和陸放都要跟着受連累,真是好毒的心腸。
貴妃娘娘一聽,這還得了,立即朝着張悅娘問道,“張娘子,呂公公所說可是真的,你當真在雪地裏站了一個多時辰,現在可有不舒服之處?若是為了給本宮和皇上表演,落下了病根,本宮會十分不安的。劉太醫,你還等什麽,趕緊給張娘子診治啊。”
張悅娘滿臉坦然,微笑朝着殿上點頭道,“民婦确實在雪地裏待了許久,但并非是那些宮女姐姐們辦事不經心,而是民婦覺得夜晚的雪景十分美麗,一時欣賞的忘記了。至于凍着,那更不可能的事了,如果民婦真的穿着單衣在雪地裏站一個時辰,現在哪裏還有力氣削面,早就凍成冰人了。”
皇上點頭,“張娘子所言甚是,不過朕觀你所穿并不多,難道剛才就是穿了這麽些衣服站在院中賞雪的嗎?”
“正是。”
衆人一陣唏噓,連連搖頭,心想這張娘子為了引皇上注意,真是不要命了,下這麽大的雪,居然只穿內單,外罩一件夏天的紗衣,就站在外面,難不成是想病倒博皇上同情嗎?
“劉太醫,你都聽到了,還等什麽,快替張娘子診治,可別落下病根才好。”
劉太醫哪裏敢違抗,立即給張悅娘手腕上搭了塊絲帕,手指搭上去,稍許功夫,這才收起藥箱,朝着皇上禀報道,“張娘子身體體內血氣運行正常,并無異常,更沒有什麽病根的說法。”
劉太醫話音一落,貴妃娘娘和呂公公同時出聲,“怎麽可能?”
呂公公立即知道自己過于操之過急,趕緊低下頭去,只餘貴妃娘娘還在發問,“難道張娘子練過功夫,內功深厚,是以只用穿這麽單薄的衣服,也不覺得冷?”
張悅微笑道,“娘娘明鑒,民婦手無縛雞之力,哪裏有什麽功夫,不過是因為身上這件羽絨衣服比較保暖罷了,若貴妃娘娘想知道詳情,還請安排一個單間,民婦細細說與娘娘聽。”
“哦,還有這樣的事,那本宮倒要瞧個新鮮了。”貴妃娘娘立即吩咐人準備了空房間,命人将張悅帶了過去。
張悅脫下綠衣之前遞給她的綠色紗衣,便露出裏面的內單來,粗粗一看,還以為是亵衣,但是如果細看,便能看見似乎有所不同。
張悅将那件羽絨背心脫了下來,奉上去,自有宮婢遞給貴妃,她用手随意拈了拈,“這不似棉衣,輕如鴻羽,真能保暖?”
“娘娘,可以一試?”張悅話剛落音,立即有宮婢喝她,“你是什麽身份,你穿過的衣服竟敢讓娘娘試?”
“無妨。準備寬衣。”
片刻後貴妃換好了羽絨背心,只在外面罩件單衣,身形一下子纖細了不少,走路也倍感輕盈,關鍵是絲毫不覺得冷,反而很暖和,而且一動情況下,就覺得額頭有點冒汗呢。
“當真是神奇。”貴妃思及此處,突然眸光熠熠生輝,“快去命人準備場地,本宮要跳梅花舞給皇上看。”
“娘娘此刻外面大雪紛飛,您只穿這麽一點點去跳舞,萬一受涼了可怎麽是好,請娘娘三思。”
貴妃看了一張低垂着頭站在旁邊的張悅,又摸了摸如藏了一團火的胸口,微笑綻放如豔麗的火玫瑰,“無妨,本宮自有分寸,你只需要在本宮準備好後,向皇上禀報就是。”
早有小太監匆匆去禀了皇上,洪帝一聽貴妃娘娘要跳梅花舞,還要在雪地裏跳,當即就皺了眉頭,呂雄趁機谄媚道,“皇上,娘娘來了有一天了,都沒想起跳舞,怎麽現在想起來了?”
他這一提醒,洪帝立即想到剛才貴妃娘娘和誰待在一起了,立即臉就黑了起來,命人傳喚張悅娘。
張悅被帶到玉階前面,洪帝沉着臉尚未開口,陸自在急的朝着陸放瞧了好幾眼,陸放只是微微搖頭,誰不知道皇上最是看重貴妃娘娘,從貴妃娘娘只是提了一句想念祖上,皇上就親自不遠萬裏陪來祭祖,就能瞧得出來,張悅娘居然如此沒輕沒重,盅惑娘娘跳舞,到時候真要出了個萬一,別說是她,就算是陸放都沒有好果子吃。
呂熊揣摩聖意,就先誣陷起來,“張悅娘,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挑唆貴妃娘娘雪夜跳舞,若是凍着了貴妃娘娘的金體,你擔當得起嗎?”
張悅暗自忍下一口氣,心想等過了這一劫,看我怎麽好好“報答”你這死太監,先讓你嚣張一會功夫。
“皇上聖明,貴妃娘娘說皇上對娘娘一片深情,為了一償娘娘的夙願,不惜跋山涉水,千裏迢迢來到青峰縣。娘娘感恩不已,又見外面梅花綻放,幽香傳來,雪夜晶瑩,仿若仙境,娘娘說每每看到,都會想起皇上的深情,這才起了要為皇上一舞的念頭。娘娘對皇上如此摯愛情深,民婦早已經被打動,民婦哪裏敢攔住貴妃,不讓她表達對皇上的厚愛呢?”
張悅先拍了皇上的馬屁,又說貴妃娘娘對皇上的深情厚誼,更是将雪夜幽梅描述的唯美之極,不由勾得皇上想起了他和貴妃娘娘在冬夜雪梅地裏的初遇,那臉色便緩和了下來,嘴角也微微勾起。
六皇子洪謙浩嘴角微微泛起笑意,瞄了一眼陸放,難怪這位那麽緊張,這小婦人的确有些意思。
洪帝想想也是,貴妃的性格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又豈是一個小小民婦可以左右的,既然貴妃想跳舞,那朕就去看看,左右好多年沒看貴妃跳舞了。
當初建立驿館時,就曾搭有露天戲臺的,就是為了防止皇上或是貴妃想看戲,此刻正好被派上了用場。
在張悅娘回話的這段時間內,早有無數宮女小太監配合驿館裏的奴才,将那戲臺上用雪白的地毯鋪好,與雪同色,在潔白的月光下,竟是看不太出來。
空中突然漂灑下來,無數粉紅的花瓣,大愛紛紛擡頭,卻瞧不見那花瓣來自哪裏,只像是突然從天而降,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貴妃娘娘裏面穿了張悅娘的貼身羽絨夾襖,外面換了一身粉色霓裳,水袖曳地,緩緩的走了上來。
只見她頭上去了厚重的儀制飾品,只是簡單裝妝,反而比平素濃妝盛抹,越發的清麗漂亮動人,看的洪帝剎那間都癡了去。
145、心殇
ps:
最近清冷的書評區總算熱鬧一些了,雖然是很多說女主軟弱的,不過花也好,磚也好,至少比樂樂一個人碼字,毫無反映的強,感謝大家的關注,感謝押寨夫人的時時點評,女主的軟弱也是有限度的,鳳凰涅槃,即将重生!女主不會一直讓李嚴氏欺負下去的。
戲臺兩旁皆是各色白梅紅梅,此刻正迎着大雪,綻芳吐蕊,不斷有寒幽香沁入心脾,讓人感覺心中一靜。
一靜一動,音樂乍起,戲臺中央的那個翩翩身影,如回風落雪,楊柳拂風,身姿動人。
就在此時,大家隐約發現戲臺四周,竟有陣陣白霧彌漫起來,一時間将戲臺上的貴妃娘娘罩的恍如廣寒宮中的仙蛾一般,大家紛紛驚嘆起來,“難道貴妃娘娘真是九天仙女下凡,這大雪夜裏的,怎麽會突然有霧氣出現?”
洪帝的眼眶漸漸濕潤,他想到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雪夜,在洪都皇宮的紅梅林中,他吃了些酒,想起了已逝的梅妃,便在梅林中散步,誰知卻看見了那樣驚鴻一瞥的舞蹈,當時只欣喜的以為是梅妃複活了,誰知當他靠近才發現原來是現在的貴妃娘娘,當時的姚貴人。
一曲舞畢,洪帝眼圈微紅的,親自上臺,扶起姚貴妃,“愛妃辛苦了。”
姚貴妃的手一握入他的掌中,他便感覺她渾身非但沒有他想的那般冰涼不堪,反而溫暖如春,有陣陣梅花幽香襲來。
他不禁大為疑惑,“愛妃是如何做到的?”連他一個大男人,在這樣的雪地裏,才站了一會,身後又有奴才跟着裝了好幾個炭盆。但依舊覺得冷的厲害,姚貴妃倒是絲毫沒有冷意。
姚貴妃眼中閃過得意一笑,只是輕輕依靠在皇上的懷裏。對着他耳旁輕輕說了一句,皇上立即大為驚訝。随即喜上眉梢,朝着臺下的張悅問道,“不知這樣輕身又能禦寒的衣服,你是在哪裏弄得的?可還有了?”
陸放突然一激靈朝着張悅看過去,誰想張悅此刻是福着身的,頭也是低着的,哪裏看得到他的提醒。
他是想提醒張悅娘千萬別犯糊塗。說沒有了,剛才皇上問小菜芽有沒有了,張悅說現在沒有,皇上已經有點不高興了。不過是因為現場制作柳葉面有功,就給抵消了。
如果現在又說沒有了,皇上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回禀皇上,這衣服并非是民婦所有,乃是從葫蘆巷子的平安布莊購來的。”
皇上又立即追問道。“那你可知道,他那布莊可還有這樣的衣服?”
“聽周連勇說,已經趕制一批出來,具體情況,恐怕皇上還要問過周連勇本人才知道。”
“嗯。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先退下吧。”
“謝皇上。”
皇上扶着姚貴妃又重新進了芳華閣。
不多時粉衣宮女,将張悅娘的棉襖送了出來,至于那件羽絨夾衣卻是沒了,很明顯,被姚貴妃給貪墨了。
張悅抹抹鼻子,啥也沒說,跟着小太監走,小太監将張悅送了出來。
陸自在打了眼色給周師爺,周師爺送到門口來,安慰了幾句,讓她不要亂想什麽的。
皇上也着實奇怪,論理說,今天張悅娘也算是立了功,怎麽着也得有點賞吧?當真是小氣皇帝!
張悅娘朝四周看看,見那廊子前頭有人走動,趕緊将周師爺拉到一旁,“說實話,今天能安全度過,我就已經很感激了,至于賞什麽的,我是一點都不敢想的。麻煩周師爺一會替我多謝陸公子和陸大人的相助,民婦就先回家了。”
“那你路上小心。”周師爺也喟嘆一聲,天子心事,誰人能懂?
張悅直到出了驿館好遠的路,才終于放下心來,只感覺後背一片冰涼,分明是被剛才的汗給濕了。
此刻雪已經停了下來,她穿着布棉鞋,踩在雪地上面,發出咯吱的聲音,但棉鞋也不經濕,一會功夫,就感覺腳後跟那地方沁涼沁涼的,想是已經被雪沁透了。
她加快腳步,朝着一品香走去,她今日出來,生死禍福難料,一家子人想必都會擔心她吧。
快要走到一品香門口的時候,張悅卻是停了下來,她咬了咬唇,眼睑垂下片刻後,又再度擡起,黑晶色的眼眸在雪夜的燈光下,亮的吓人。
古往今來,都是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她突然很想知道,她不在的時候,原本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這些人,是何種面目,是否表裏如一?
她悄悄繞到後牆那裏,這一堵牆,從左開始走大約十步的距離是竈間,再走二十米的距離是後院屋炕。
她看看月亮,此時候應該是快要到十點多了吧,這時候大家都在幹嘛呢?
她将身體靠在牆上,側耳細聽。
李嚴氏的聲音隐隐約約傳來:“喜兒,你讓虎娃再到頭前打探下,怎麽還不回來,不會出事了吧?”
喜兒脆生生的聲音,“老夫人,您別亂想了,夜深了,您快睡吧,如果真有事,怎麽沒有官府的人來抓我們,如此看來,肯定是沒事的。”
張悅娘不自禁點頭,這丫頭在這種時候,倒是鎮定的很,邏輯也清晰的很,不錯不錯。
李嚴氏嘆了口氣,“喜兒,你去看看二爺醒來沒,如果醒來了,讓他過來下,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是。”
張悅很好奇,這種時候,李嚴氏要和李衡商量什麽,還問李衡是否醒了,難道李衡在睡覺不成?自己處在生死難關的時候,他能睡得着?
不,她立即推翻自己的想法,又細想之前李衡從馬上滾落下來,渾身是傷,長途跋涉之下,突然她一激靈,難道是昏了?
牆那邊傳來推門的聲音,吱啞一聲過後,李衡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幹娘,你尋我何事?”
“喜兒,紅姑,你們把二爺扶到我炕上來,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事和二爺單獨商量。”
張悅眉頭一皺,心裏某個地方像是被揪了起來,李嚴氏用了個扶字,難道真如自己猜想的,李衡病了?
又是關門的聲音。
“衡兒,自打你入了我們李家的門,你覺得幹娘待你如何?”李嚴氏聲音有些急迫。
“幹娘待我自然是極好的,不知道幹娘為何有此一問?”李衡喘着粗氣,聲音斷斷續續的,顯見病的不清。
張悅也很想知道,李嚴氏為什麽說這樣的話,她自己都沒發覺,雙手緊緊趴在牆面,恨不得身子能穿過去才好。
“那,你覺得是幹娘你待你好呢,還是你嫂子待你好?”
躺在炕上十分虛弱的李衡搖了搖頭,本來想脫口說出自然是張悅娘好,但是看見老太太那殷切的目光,便有些不忍,想想李嚴氏待他也不錯,雖然只是把他當成替身,便言不由衷的說道,“幹娘和嫂子對我是一樣的重要。”
李嚴氏不死心,“如果一定要選一個呢,衡兒,你想想清楚,張悅娘只是把你從乞丐變成了一品香的夥計而已,而我可是把你從夥計變成了李府的二爺,你仔細想想清楚,到底誰更重要?”
“幹娘,你倒底想說什麽?”李衡雖然失憶,但并不笨,看老太太追根究底,非要評出個好壞來,而且還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如果說老太太是沒有所圖的話,打死他都不信。
“衡兒,幹娘拿你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如果沒有你,幹娘活着還不如死了,你可願意為我養老送終?”
李衡一着急,就想要撐着起身,“幹娘說的這是什麽話,這是兒子的本份。”
“好,李衡,你發誓,不管什麽時候,你都會站在我這邊,陪我伴我替我養老送終,你發毒誓。”
“幹娘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