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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哆索,“張悅娘,你心是黑的吧,一品香每天日進鬥金,還在翡翠軒有股份,皇上又賞了一千倆,你還問我這個老婆子要錢?”
張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直就那樣冷眼盯着她,看的李嚴氏渾身毛發豎立,不自禁朝着炕裏面縮了縮,“你,你想幹嘛?”
張悅收回目光,聲音不高不低,卻是很堅定的說道,“一品香是日進鬥金,但這和你有什麽關系,那是我的錢,更別說翡翠軒,皇上的賞賜了,那都是給我的,與你又有何幹?是你想買奴才,又不是我想買奴才,憑什麽要讓我替你買單?”
“你,你,大逆不道,你是我們李家的媳婦,你的就是我們李家的,李家的自然也有我的一份子,我用我兒子的那份,關你什麽事兒?快快辦好,今天下午我就要看見新的奴才。”
張悅拖長了聲調,冷冷的嘲諷般看向她,“哦,您老人家現在想起來,我是李家的媳婦呀,啧啧啧,我記得你不是說要把我休了嗎?現在正好,你正版兒子也回來了,趕緊的讓他給我寫休書吧。反正你也看我不順眼,我也不太喜歡你,與其緊緊捆綁在一起,倒不如一拍兩散。”
“你說的是真的?”李嚴氏滿眼放光,心裏的得意差點溢出嘴角來。
“當然是真的,只要你兒子肯寫,我是無所謂,天大地大,只要有錢,哪裏站不住腳跟,沒有不相幹的人拖累,我可能還要活的更加自在。”
李嚴氏已經沒心思聽張悅後面的話了,她一疊聲的喊喜兒,讓李恒之過來靜心苑。
李恒之走進來時,側着臉看向張悅,打眼色問她又怎麽惹到這老太婆了,三天兩頭的把他喊過來立規矩,他煩都要煩死了。
張悅則是雙肩一聳,兩手一攤,表示不知情。
“娘,你找兒子來有什麽事情嗎?”李恒之還有些不太适應古人的禮,做的也有些馬虎,好在李嚴氏滿心都在休書上面,也沒多作計較。
“張悅娘,我兒來了,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免得到時候傳到外面去,又要說是我們李家對你忘恩負義了。”
張悅微笑點頭,“事情呢是這樣的……你娘嫌喜兒侍候的不好,想重新買丫頭,我就說了買丫頭要錢……她很生氣呀……于是我說只要你肯寫休書,我絕無二話。怎麽樣,李公子,寫還是不寫呀?”
李恒之無語的撫額,他原本就不太擅長處理這類矛盾,只得站直身體,朝着李嚴氏道,“娘,悅娘年輕不懂事,您怎麽也跟着起哄,休書的事,以後切莫再提。我和悅娘情深一片,她在哪裏,我便在哪裏,我是不會休她的。如果娘一定要休了悅娘,那順便把兒子也斷了吧。”
江華他說這句話時,心裏暗自加了一句,李恒之啊李恒之,我們是答應你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把你老娘趕出去,但是如果是她非要把我們倆趕走,那就情況不一樣了,你可別怪我違約。
李嚴氏氣的渾身直哆索,幹枯的手指從張悅跟前移到李恒之的跟前,胸口氣都喘不平,“你,你,你們,是想氣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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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喜兒趕緊上前替她順氣,她也沒有阻攔,只是在氣平息順之後,卻是不看張悅,直接拉住李恒之的手,“恒之啊,李家現在的狀況,雖然及不上以前的一小半,但也算是小富之家了。張悅娘入門四年未有所出,已經達到休妻的七出之條,并不是娘一定要休了她,只是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雞,總不能讓我們李家的香斷在她身上了吧?你放心,雖然你現在身上沒有功名,但是以我們李家現在的財力,再替你讨一房黃花閨女,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你又何必緊抓着一個殘花敗柳不放呢?”
李恒之是真的生氣了,這老太婆,太可惡了,為了自己兒子的前程,居然如此誣蔑他老婆。
他看了一眼張悅,張悅倒是不生氣,只是冷眼看着他,對了,他可是她的夫,這種時候,當然要為她出頭了。
李恒之冷冷的撥開李嚴氏的手,聲音變得冰冷起來,“請注意您的言詞,什麽叫不下蛋的母雞?我們雖然成親四年,但有三年半都不在家,這事能怪她嗎?什麽叫殘花敗柳?在我的心裏,悅娘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別說是什麽黃花閨女,小家碧玉,哪怕是世家千金,皇室公主,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頭。小富之家?李老夫人,您似乎忘記了,這一切都是誰賺來的?你和我一樣,都是寄生蟲罷了,白吃白喝白住就算了,現在還想謀奪張悅娘賺下來的家産,這事走到哪裏也說不通,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我還是剛才那句話,你要讓她走,那我和她一起走,你別後悔就行了。”
李恒之話音剛落,靜心苑的門突然被推開,姚紅姑帶着梨童虎娃走了進來,他們和喜兒一起站到張悅後面,朗聲道,“夫人在哪裏,我們在哪裏!”
轉眼間,李嚴氏就成了孤家寡人,勢成騎虎,尴尬難下。
李嚴氏鐵青着臉,坐在那裏,雙手緊緊抓住炕沿,布滿青筋的手背骨節泛白。
156、雪之戀
李恒之知道這老太婆,無非仗的就是兒子的勢,自以為兒子回來了,就可以作威作福了,她哪裏知道,她真正的兒子早就魂飛魄散了,現在這個兒子,又哪裏是她可以左右的?
看着李嚴氏那副氣的說不出來話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樣子,大家的心裏竟都有一種異樣暢快的感覺冒出來。
李恒之朝大家揮了揮手,“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張悅走出院門,看了看身後跟着的人,微微沉吟了下,吩咐道,“梨童,你和喜兒,一起留在靜心苑,注意老太太的一舉一動,包括她幹了什麽,回頭都要事無巨細的告訴我。而且她只可以在祖宅內活動,其它地方都不準去,尤其是出門。”
梨童和喜兒,立即點頭應下。
為什麽派梨童協助喜兒?
當然是因為梨童聰明腦瓜子快夠機靈,而且是全心全意靠向自己的,喜兒雖然也是忠心,但卻沒達到死忠的地步,不排除在巨大利益面前會當牆頭草,虎娃太過書生氣,狡起辯來未必是李嚴氏的對手,姚紅姑更不行,她性格懦弱老實,又是被欺負習慣的,留下來,只能是被李嚴氏欺負,讨不到好。
一出靜心苑的大門,就感覺一股寒冷的風挾着雪花襲了過來,李恒之伸手替張悅娘将披風的帶子系緊了些,又将兜帽戴好,同時用手背在她的臉上貼了貼,發現尚很溫熱,這才放下心來。
“這天兒越發冷了,你怎麽不多穿些?”李恒之看着張悅娘穿的好像很少的樣子。
張悅娘突然想起來,關于羽絨衣的事。她好像還沒告訴過李恒之。
因這幾日大雪,城內通往何家村那邊的路不太好走,為了安全起見,張悅讓人給公孫淳送信,暫時不要送牛乳過來了。
“紅姑,你先回店裏吧。”
姚紅姑疊手福了下,撐着傘,快速走掉了。
其實現在去。也沒有什麽生意,但是張悅怕翡翠軒上午的那些骨頭原湯不夠,是以派姚紅姑去店裏看着,如果對方需要什麽,也好及時提供。
姚紅姑一走,張悅立即就活潑起來了。用手抓了一把雪,握成一個雪球,就朝着李恒之抛了過來。李恒之一沒在意,就被那冰涼涼的雪球丢進了溫暖的頸項裏。
“好你個小調皮鬼,看我怎麽報仇?”李恒之也握起雪球,朝張悅進行反攻,不過不知道是手法不準,還是故意的,李恒之的雪球,每每都是險險的被張悅閃身的擦身而過。
張悅叉腰直笑,忍不住喊出李恒之的真名來,“江華。你就這點本事,我記得你上大學那會兒。不是擲鉛球的高手嗎?怎麽現在退步這麽多呀?咯咯”
李恒之迅速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後豎指輕噓,張悅這才驚覺,連忙吐了吐舌頭。
“阿悅,我們一起走走吧。好久沒看見這麽漂亮的雪花了。”李恒之溫柔的替張悅将頭發上的雪花拂盡,又将她剛剛玩過雪球。冰涼的小手緊緊纂在自己的大手掌中,通過手掌,将溫暖傳遞給她,兩個人互視一眼,同時會心的笑了。
雖然在這陌生的環境裏,陌生的時空裏,還有時不時會刁難人的李嚴氏,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最最幸運的部分,他們擁有了,就是他們夫妻共同在這片時空的天空下呼吸。
“老公……呃,相公,你聞到什麽香味沒?”張悅縮縮肩膀吐了吐舌頭,差點又喊出老公了,要是讓旁人聽見,可是會鬧誤會的。
李恒之從回憶裏醒轉,閉眼深嗅,方才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是梅花的香味兒,你鼻子倒是靈的很。”
“那是當然,做為一個廚子,鼻子可是非常重要的。”張悅洋洋得意起來,讀書那會兒,宿舍裏的同學們都說張悅有張比軍犬還要靈的狗鼻子。
那時候在大一去軍訓,在軍訓快要結束時,軍方安排一個考試,先是把他們一群人帶到陌生的地帶,讓他們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軍區的食堂。
結果張悅這組拿了第一,當教官問她是怎麽做到的時候,她有些不好意思說,大家紛紛笑起來,其實是因為她鼻子很靈,聞到了食堂的飯香味兒。
他們現在逛的仍屬于李宅的範圍,只不過這裏是後院,李恒之眼睛四處亂瞄,突然眼前一亮,輕拍了下張悅的手道,“在這裏等我。”
他踩着咯吱咯吱的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到牆壁的後面,不多時,又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将一束仍帶着雪花的紅梅遞到張悅的面前,“娘子,送給你。”
張悅接過紅梅,放到鼻子前面深嗅了下,“好香啊。”她再度擡起頭,臉因為剛才劇烈運動顯得紅通通的,櫻唇泛着粉色的光澤,此刻微微翹起,烏黑的墨眸猶如汪了一潭春水,裏面散落的都是動人的星芒。
李恒之看的呆了,站在自己眼前的悅娘,仿佛是他在學校裏初遇的那個張悅,青春飛揚,美麗動人。
那時候,就是那一刻,他們一見鐘情,彼此在內心銘刻。
兩個人深情凝望。
李恒之将張悅輕輕一拉,便靠到她的懷裏,他伸出指尖,輕輕撫着她的臉龐,眼眸裏情深閃動,湊近她的耳旁,用兩個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老婆,你好美。”
張悅俏皮的一笑,突然踮起腳尖,在李恒之的唇上飛快的啄了下,眼裏閃過戲谑和促狹,用指尖挑起李恒之的下颌,“老公,你也很帥哦。”
李恒之本來就在要犯罪的邊緣上,這家夥居然還搞偷襲,李恒之的火突然一下子噴漲的老高,猛然一把勾住張悅娘的腰肢,是那樣的柔軟無骨,迫使兩個人貼的更近。
“看來不好好教訓下你,你不知道什麽叫女以夫為天……”他看似野蠻,但卻是溫柔的将唇覆了下去。
張悅極力仰起頭來,踮起腳尖,深情回應,婉轉纏綿。
“唔……唔……輕點兒,唇被你吸腫了啦,一會要怎麽見人?”
“呼……呼……老婆,我們回屋吧,我有點受不了,好想……要你……呼……你這個折磨人的小妖精。”
張悅被李恒之親的渾身都軟成一灘春水了,哪裏還走得動路,李恒之索性一把将她公主抱了起來,在她額頭如蜻蜓點水一般啄了下,“一會看我怎麽收拾你?”
張悅檀口微張,銀齒緊咬着微微泛腫的紅唇,眸中泛起水光,一副欲語還羞,任君采撷的妩媚嬌俏模樣。
雖然張悅夫妻倆住的春心院離這裏明明沒有幾步路,但是此刻對于已經激情燃燒的二人來說,竟是如同萬裏長征那般難捱。
屋外,冰天雪地,屋內,春意盎然,緋意無邊。
張悅躺在李恒之的懷裏,伸出雪白的手臂勾住他的頸項,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心中一動,“老公,你說既然我完成了老神仙交待的第一件事,遇到了你,如果我再做一件事,會不會遇到我們的女兒?”
李恒之輕輕拍了拍老婆的手背,“阿悅,有些事不可強求,也許淩兒現在已經投胎到好人家了呢?你真的不用太過執著。”
張悅摟着棉被猛然坐了起來,眼圈泛紅,不敢置信的看向李恒之,嘴唇哆索起來,十分氣憤的樣子,“江華,我倒小看你了,你倒适應的快,你能忘得了,我忘不了,我們的淩兒,多可愛呀,憑什麽別的小朋友都能快樂的長大,她卻從五歲以後,就不知道快樂是什麽滋味了,病魔更是剝奪了她享受童年,享受長大的快樂?”
“你別這樣,小心凍着生了病,不是我心狠,只是逝者如斯夫,我們一味的想念下去,也解決不了問題呀。還不如把眼光放遠一點,未來我們一定會有自己的孩子的。也許淩兒和我們夫妻的緣份只有那麽一點而已。”
“不,我不信。江華,你不相信是老神仙把你送到我身邊的對不對?”
李恒之垂眸,關于老神仙的事,只有張悅一個人知道,他的确有些将信将疑,将信是因為老婆所會的點穴術,将疑是因為算起時間來,他和張悅的穿越只差那麽一天。
這些事玄之又玄,而他前世是個典型的無神論者,現在被穿越這件事一搞,雖然有些懷疑,但想完全推翻之前根深蒂固的想法,是需要時間的。
張悅逼着李恒之,和自己一起快速把衣服穿好,認認真真的跪在炕上面膜拜,李恒之雖然有點懷疑,但是想着妻子的本意是好的,心也慢慢靜了下來。
“老神仙,若你果真能将我們的女兒送來,再續這一段父母之緣,待成真之日,我李恒之定然為你建廟立祠,立長生牌位,受人間百姓香火供奉。”
張悅這才滿意的點頭,雙雙誠意長拜磕頭。
大禮行完,二人再度起身時,卻驚訝的發現剛才磕頭所觸之地,多了兩個錦囊,那錦囊正閃着瑩瑩黃光。
張悅見這過這種錦囊,不過那時候發出的是綠光,說明什麽,老神仙是真的存在的,他聽得見他們的祈禱!
“老公,你看,你看是真的,他聽見了,他聽見了!”張悅喜不自禁,拼命搖晃着李恒之的胳膊。
157、六覺
李恒之打開香囊,一張紙條滑了出來,他打開一看,先是一喜,繼爾眉頭皺緊,滿臉苦相,他才剛看完,那紙條竟化為星光點點,飄散不見了。
這神奇的一幕,真正是徹底打消了他之前的顧慮。
張悅緊張的湊過去,“怎麽樣,怎麽樣,老神仙怎麽說?”
“他說只有點亮文曲星,才能達成心願。”
張悅擰了擰眉,尋思了下才道:“古代都把狀元稱為文曲星下凡,呃,他不會是要求你考中狀元吧?”
李恒之滿臉苦笑,“你答對了,不過沒分加!”
張悅頓時沉默了,她是很想讓女兒回歸,但她也不想為難丈夫。
如果是還在現代,讓李恒之再重上一回大學沒問題,只是這古代的書籍,他前兩天試閱了幾頁,一看見就頭疼,一個頭兩個大,想要死記硬背,更是行不通,現代所知道的那些知識在古代也是毫用武之地,想考狀元,真是堪比登天啊。
張悅猶豫了良久,試探的問道,“要不咱先試試?有機會不努力,浪費機會多可惜呀?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也不為難你。”
李恒之思慮片刻後,滿臉苦澀化為堅定,“老婆,你說的對,機會臨頭,如果不努力就放棄,實在是不應該。你放心,既然這事是真的,我就一定會努力的,大不了拿出當年高考的精神來,好歹我當年也是理科狀元。”
張悅一陣激動,“你,你這是答應了,你真的答應了?”
“傻瓜。不止是你想淩兒,我也想啊,從她剛出生時,那麽一小團團,我給她換奶粉,換尿片,給她拍的每一張照片,裏面都是我對她濃濃的愛啊。只不過我是男人。如果總是把這些話挂在嘴邊,那麽軟弱,你又要去指望誰呢?既然現在上天再給我們一次機會,不管有多難,我都會努力把握住的。”
“老公,之前對不起。都是我誤會你了。”張悅緊緊抱住李恒之,眼淚如泉湧一般,心裏卻是甜甜的。暖暖的。
“傻瓜,我們是夫妻啊,說什麽對不起。對了,你手裏不是還有一個錦囊麽,打開看看是什麽?”
李恒之不提醒,張悅都快忘記了,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抹幹淨眼淚,打開香囊,居然從裏面飄出三個酒壇來。
李恒之疑惑的看向張悅。張悅卻是輕車熟路,看了一眼相公道。“這是老神仙送給我的輔助機緣,也就是說用這個來幫助你完成任務。”
“就選第二個吧,你可記得我們相識的那天,就是二號。”
張悅點頭,手指點向第二個酒壇,只見其它兩個立即消失。一行淡淡的金字飄在空中:六覺舒醒。
“什麽意思?”李恒之還沒說完,那四個字就化作一道金光鑽入了張悅的眉心,張悅的身體猛然一震,眼眸亮的吓人。
張悅只覺得從這一刻起,她好像不是原本的她了。
耳邊有雪花落地的刷刷聲,有風呼嚎的聲音,有雪壓斷樹枝的咔嚓聲,有院牆旁路上人急匆匆趕路的聲音,甚至還有兩句對話鑽入耳際。
“這麽大冷的天,怎麽不在家烤火?”一個中性女人的嗓音。
“誰不想舒舒服服的在家烤火,可是醬油沒了,家裏那些老的老,小的小,又懶的要命,還不得我出來買呗。”尖利帶些刻薄,竟是崔氏的聲音。
張悅連忙捂了耳朵,吓一跳,趕緊下炕,打開房門,朝四周看去,她剛才怎麽聽見崔氏的聲音呢,好像就在不遠處,難道崔氏跑她家來了?
她目光所及處,清晰無毫厘,春心院的院門是木頭的,距離她現在所站的位置大約有兩百米左右,但是此刻,她竟然連門上的紋路都能瞧的一清二楚,她甚至還能看見門角旁邊多了個蟲蛀的洞。
“老婆,你怎麽了?”李恒之被張悅古怪的樣子吓倒了,趕緊跟了出來,扶住老婆的肩膀輕聲問道。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李恒之仍一頭霧水。
“六覺舒醒,六覺不就是聽覺、味覺、嗅覺、視覺、觸覺和感覺嗎?”
“沒錯呀,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六覺變得很發達?”
李恒之也興奮起來,他四處亂看,突然發現炕頭櫃上擺着一盒糕點,還是那天搬家時買的,一把拿過一塊來,遞給張悅,“吃吃看。”
“嗯。”張悅重重點頭,拿起那塊雲片糕,放進嘴裏,随着咀嚼的同時,她的腦海裏迅速出現了雲片糕的成份,還有制作方法和過程等等。
“怎麽樣,怎麽樣?”李恒之緊張的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張悅滿臉自信,一一報出雲片糕的成份,甚至是每樣材料的份量,都清晰無誤,還有那制作過程,也說的活靈活現的,就像親見一般。
“太厲害了,你這樣的話,要是去哪家飯店一吃,那家飯店立即就要倒閉。”
“老神仙賜給我們能力,我們可不能用于害人。”
“你當是傻的,不過随口一說罷了。”李恒之還待要說什麽,突然張悅擡起手,噓了一聲道,“好像是紅姑回來了。”
李恒之将信将疑的去開了春心院的大門,果然看見姚紅姑正站在前方大約二三十米處和虎娃商量着什麽事兒。
虎娃朝這邊走了過來,紅姑卻是去了廚房。
看來這六覺舒醒當真厲害,從卧室到這外面,據李恒之目測,至少也有五百米距離吧,她居然都能聽得見?
“爺,夫人在嗎?”虎娃有些急切的問道。
“是虎娃啊,外面冷,快進來暖和暖和。”張悅掀開棉簾朝着虎娃招手,虎娃卻是搖頭,“夫人,您快去看看小順子吧,他病的厲害,眼看不行了。”
小康子就是土地廟的小乞丐,日常都會幫着張悅打探些消息,張悅一聽,立即拿了披風,和李恒之一起趕到了土地廟。
土地廟裏本來就漏風,這幾天日日大雪又壓垮了一部分房屋,小順子和老安他們本來就勢弱,此刻更是被逼迫的一個僅有的被燒焦的牆角落來了。
就這麽巴掌大的地方,還蜷縮了五六個人呢,都是平時和一品香來往密切的乞丐。
張悅蹲下來,将手往小順子額頭上一探,媽媽呀,燙的吓人,那髒了黑灰的小臉也燒的通紅。
“這樣下去不行,會出人命的,你們怎麽不請郎中?”她明明記得大雪來臨前,她才讓梨童給他們送錢的,那些錢買身棉衣,再加上三頓吃喝,完全足夠過冬,怎麽搞成這樣?
小順子現在身上穿的居然還是秋天的單衣。
老安有些慚愧的低下頭,哽咽道,“我們對不起夫人,都怪我們沒用。”
“倒底是怎麽回事?”張悅看着小順子病成那樣,心裏就有一股火要冒出來。這些雖然不是她家奴才,但好歹是替她幹活的,現在被別人欺負成這樣,就等于是在打她的臉,她怎麽能不生氣?
坐老安旁邊一個叫阿土的乞丐搶着說道,“我們的錢和衣服,還有饅頭都被他們搶走了。”
有人說話,立即大家都打開了話匣子,其它乞丐也紛紛說出自己知道的。
“前些天錢記來人了,給了他們頭兒好多銅錢,讓他們把我們趕出土地廟,不準我們在任何一個地方落腳,否則就見一次打一次。”
“對對對,那個錢福還說,還說夫人您和他們作對,還說您只是在利用我們,不會管我們死活的。”
“我們新買的棉衣,還沒穿幾回,就被搶了,幸好我這體格還行,要不然早就凍死了。”
“小順子真可憐,撲上去想搶回棉衣,結果被推到水缸裏去了,幸好水不是太多,但是沒有棉衣穿,又下着雪,他就病了。”
“我們去請大夫,可是大夫不敢來,錢記的人撩了話出去,誰敢給我們看病,就整誰。”
這裏面竟然還有錢記的事,張悅冷哼一聲,這李梅花一定是覺得五十大板不夠痛快,想要挨更多板子呢。
“你們把小順子擡上,跟我走。”
衆乞丐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可是四處找不到擔架,正犯愁着呢,只見李恒之連忙解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小順子身上,并且主動背起來了。
小順子的體重,讓李恒之沒來由的鼻子一酸,渾身沒有四倆肉,輕的像不存在,骨頭只剩一把把。
大家立即擠過來,“您是李家的爺,怎麽能讓您背呢,我們都是賤奴,不能讓您背,我們來背吧。”幾個乞丐湧過來。
李恒之抿着唇,什麽都沒說,臉色十分嚴峻。
衆人看他好像要生氣的樣子,都不由退一步,朝着張悅看過去。
老安嘆了口氣,“夫人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讓他們去找夫人的,錢記和楊氏聯姻了,他們現在勢力大的很,您不過是一介布衣,胳膊擰不過大腿,您待我們這樣好,我們不能做連累您的事兒,反正我們都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對,夫人,您別管我們了,只把小順子帶走吧。只帶走小順子,他們應該不會說什麽的。”
158、為奴
張悅聽了老安的話,心裏有道道暖流湧過,她轉過身,看向這些臉色都凍的鐵青的乞丐,“你們這樣為我張悅娘着想,我如果不能為你們做點什麽,我還是個人嗎?什麽都別說了,先去一品香,填飽肚皮再想辦法。”
姚紅姑把家裏的飯做好了,這才匆匆趕到面館,燒了兩大鍋熱水,讓這六個乞丐都好好洗了個熱水澡。
虎娃自然是一溜煙的去回春堂請田大夫了。
田大夫來看了看,開了貼藥方,煎了藥喝下去,當時小順子的情況就好轉了不少。
張悅從周連勇的布莊拿了六套成衣,等五個人,除了小順子外,洗完澡,頭發梳得整齊,胡茬剃開淨,一個個神清氣爽,穿着幹淨整潔的站在了張悅和李恒之的面前。
這裏除了老安年紀大點,其它四個,也就和小順子年紀相仿,都不超過十七歲。
沒想到洗幹淨之後,居然個個眉目清秀。
“你們先自我介紹下,并且說明下各自有什麽特長。”李恒之拿了小冊子,又拿了只炭筆,坐下來認真問道。
老安等人看了一眼張悅,張悅介紹道,“這是我相公,以為我他的話也等于是我的話。”
衆人這才紛紛自我介紹起來,李恒之根據自己的判斷,一一歸納清後,再交給張悅看。
老安,今年四十二,本名安正陽,識得幾個字,還會算些基本的帳目。
小六子,今年十三歲,是小順子的結拜哥哥。小順子只有十二歲,從小就是孤兒,父母不詳。最擅長的就是識人眼色,并且經常在各個階層游走,對上上下下的行情都很了解。
阿土,今年十五歲,性格耿直憨厚,一激動時。講話就有些結巴,不過做菜很好吃,是乞丐隊伍裏的大廚。
阿南,今年十五歲,識得幾個字,并且會點基本的拳腳功夫。以往和其它乞丐争地盤時,沒少出力氣,是這一群人的老大。
秦忠。今年十六歲,聰明機智,鬼主意多,是阿南的狗頭軍師。
姚紅姑端了好大一盆熱湯面過來,大家不敢擅自上前,張悅吩咐一聲,他們才敢過來,但卻不敢坐,最後還是李恒之主動招呼,他們才戰戰兢兢的坐了下來。
看着幾個人狼吞虎咽的樣子。張悅心裏有些恻然,溫柔的拍了下小六子的頭。輕聲道,“慢點吃,還多着哪,沒有人和你們搶,面不夠的話,讓你們紅姑嬸嬸再去做”。
“嗚嗚……”憨厚的阿土一邊吃一邊哭了起來。阿南在他頭上彈了個爆栗,“你傻了不成,沒東西吃時你哭,現在有東西吃了你又哭?”
“我……我、我是……嗯、嗯……”阿土支吾了半天也沒把話說全,還是秦忠讨好的笑笑,沖着張悅解釋說,“阿土一激動,說話就結巴,夫人您千萬別介意。”
小六子別看最小,吃起飯來卻是最快,添面時,他自己有些臉紅紅的說道,“我年紀小,有時候出去讨飯,如果不吃快點,轉眼就被別人搶了,都是練出來的,你是沒看見,小順子吃飯比我還要快呢。”
姚紅姑偷偷轉身去抹了把眼淚。
吃飽喝足,五個人幾乎不用招呼,直接搶着幫姚紅姑把碗洗了,還幫忙把水缸的水添滿。
“你們過來坐好,我有事想要問問你們?”張悅朝着他們招手,阿南領頭,秦忠随後,阿土扶着老安,屁股後面跟着小六子,大家一起走過來站成一排。
“你們可願意與我簽生死契,成為我們李家的忠仆?”
阿南和秦忠立即互相對視一眼,那眼中是迸發出的喜悅,阿土又激動了,哆索着說道,“夫、夫人,你、你、你說的是、是、是真的?”
“夫人,我們得罪了錢記和楊氏油坊,你若收留 了我們,他們會為難你的,還是算了吧,你能給小順子請大夫,又給我們做新棉衣穿,還給我們煮面,我們已經很感激了。”
秦忠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當即亦同意小順子的話。
阿土眼中原本明亮的光芒慢慢暗淡下去,“我、我們不能、不能拖累夫人、,夫、夫人是好人。”
張悅攔住他們的話頭,“老實和你們說吧,不論有沒有你們,我和錢記還有楊氏的矛盾都是不可避免的,你們如果不跟我,也許只是被搶搶飯碗而已,但是跟了我,可能會丢掉性命,但是我張悅娘保證,只要有我一口飯,就絕不會餓着你們。你們自己好好想想。”
阿土立即擡起頭來,“沒、沒飯吃也是要餓死,不、不如跟着夫人,我、我不用想。”
小六子拍着胸脯,“我和小順子早就是夫人的人了,不管夫人吩咐我們做什麽,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我們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秦忠和阿南互相對視良久,似是商量決定了什麽,秦忠咳了聲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
“你說。”
“假如,我是說假如楊氏或是錢記的人,給了夫人你很大很大一筆的好處,或是綁架了夫人的親人,讓你交出我們,你會不會把我們交出去?”
阿土憨厚,哪裏想到這些,聽見這樣的話,立即也眼光閃閃的看向張悅和李恒之。
小六子頓時不高興了,在他和小順子的心裏,張悅就像再世觀音一樣的好人,“秦忠,你說是什麽屁話,夫人怎麽會是這樣貪生怕死的人?如果夫人真怕事,就不會冒着大雪,把我們從土地廟帶回來了。”
秦忠沒回小六子的話,只是定定的看向張悅。
張悅慢慢站起來,“你問的非常好,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假如某一天,不拘是錢記或是楊氏,或有更大後臺的人,給你很大很大一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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