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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長途奔波呀。
駕車的是個老把式,趕車十分穩妥,不過用時兩個時辰,就到了何家村,張悅讓他先到何大爺家喝杯熱茶暖暖身子,而她自己則跟着吳嬸和何春去了暖棚。
一掀開暖棚的簾子,頓時一股熱氣就湧了過來,平安和張悅同時打了個激靈。
公孫淳正摟着一只小羊羔子看書,看見張悅進來,立即雙眸發亮,就撲過來,清脆嗓音喊道,“娘親,你來了,淳兒好想你。”
張悅摸摸他的頭,“淳兒乖不乖,有沒有給何大爺添麻煩?”
何春立即道,“自從他恢複記憶後,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乖的不得了,又極斯文有禮,我們村的老少爺們,大姑娘小媳婦,都喜歡的要命呢。”
公孫淳撅嘴,“娘親,淳兒不但很乖,而且把菜寶寶也照顧的很好,你快來看,這些辣椒都快要開花了,還有這些花生,都長出小苗來了呢?”
張悅目力所及,原本只是幹突突的土地表面,現在幾乎一片綠色,生機盎然。
那牆角的豌豆和黃瓜,甚至已經開始露出要爬藤的趨勢了,相信再過些時日,便會開花結果了。
長的最好的,當屬距離暖氣管最近的小青菜,米蔥、菠菜、香菜、韭菜這類易生長的蔬菜了,都冒出至少有成人兩指半長度了。
時間緊迫,張悅也不廢話,直接吩咐吳嬸和何春開摘。
小青菜是直接撒籽的,所以是連着根,上面還沾染了一些土撥起來,立即放進蓋好棉被的竹籃子裏面。
至于韭菜,香蔥這些則是齊根以上切,他們還會再繼續生長出更繁茂的來。
162、初顯身手
張悅看着這滿眼的綠色生機,仿佛已經化成無數白色和黃色的銀子了,心裏別提多高興。
有了這批暖棚蔬菜,新酒樓的改建資金又添了一筆,至于皇上賞的那一千倆銀子,她暫時不打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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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皇上賞的那些土地,她和陸自在商量了下,也将地轉換到何家村來了,這樣就可以一并交由吳嬸和何春管理了,等于是她花了二十倆銀子請了兩批人。
張悅囑咐何春把東西送到馬車上面,趕車的車把式,姓柳名強,是柳平潮的專職車夫。
他原還有些埋怨,自家主子也真是的,小題大作,不過是送個小娘子來走親戚,怎麽還動用上他了。
先不提他的身份,表面上是柳家下人,實際上與柳平潮是稱兄道弟的。再次說來,他趕的這輛馬車的規格,別說是陸自在了,就算是洪都京裏來人,都能坐得了。
他剛開始還很疑惑,天這麽冷,這張娘子在冰天雪地裏,跑這裏來幹什麽,當他從竹篾的縫隙裏看見那抹綠色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難怪柳掌櫃會派人來趕車,這東西在這時候,可是緊俏寶貝着呢。
臨走時公孫淳依依不舍,最後索性跟着一起上了馬車,張悅也想将平安平順等人介紹給他認識,想必大家都是孩子,他們一定也能玩得來,不至于讓他一個孩子孤單的很。
張悅握着吳嬸的手,輕聲吩咐了幾句。據她看這些小菜,三五天采一波完全沒問題,既然這樣的話,就讓他們看着情況收割,到時候讓何春一起送到城裏頭來,反正直管拉到一品香就是了,再多也能銷得掉。
吳嬸子趕緊答應着,又小心叮囑路上注意安全。直到馬車不見,她才往家裏走。
從何家村出來時,天就已經昏暗了,柳強原本還有些擔心,但是他驚奇的發現,張悅真是身藏不露的高人。
“柳師傅,前方五十步處大約有個水溝,你稍為慢點,繞過去便好了。”
柳強原本還不信。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要不是因為他練過功夫,能在黑天裏視物。馬車前方又點了燈籠。加上雪地反光,這路真不好走。
可是奇了,沒過一會兒,他真的看見一個被車輪子碾出來的大水溝,他小心勒着馬頭,繞過那個水溝。這才開始揮鞭加速。
“柳師傅,好像有幾匹騎馬的人朝這邊來了,我們先靠邊停一下。”
柳強雖然覺得有點荒誕,但還是聽話的勒了馬頭,将馬車側到路邊。等待大約有幾息功夫,他耳朵動了動。果然有馬蹄聲傳了過來。
緊接着,是兩道急馳過去的人影。
他暗驚了下,要不是張悅提前通知了,就算他能及時反應過來,但也很難保不會驚着馬,翻了車。
原本對張悅的那點輕視徹底消彌幹淨,随着張悅不斷的提醒,他避過一個又一個小危機,柳強對張悅的好奇也越發的濃厚了。
原本晴天只需要一個半時辰的路,張悅等人足足走了兩個半時辰,趕到酒樓時,都快十點多了。
看着越來越靠近的縣城門口,再看看馬車裏的漏鐘,張悅嘆了口氣,“柳師傅,你放慢些吧,今天看來是趕上不那位客人了。”
都快晚上十一點了,人家估計飯早就吃過了吧。
柳強想想也是,而且馬兒經過長途跋涉,也累了,便慢慢的進了城,待行到酒樓門口時,已經是快要接近子時了。
柳強率先下馬,接過張悅從馬車裏面遞出來的竹簍,就邁開大步,朝着酒樓廚房的方向急奔過去。
當張悅從馬車上下來時,就看見一個人影沖過來,一件溫暖帶着男性氣息的披風罩了上來。
不用看,張悅就能感覺出,定然是自己的相公李恒之。
果然,李恒之的臉上滿是心疼,眼中還有歉疚和責怪,他将張悅冰冷的小手放進自己溫暖的懷裏捂着,嘴裏滿是不滿,“你這女人倒底是怎麽回事呀,以前那是我不在家,你事事要靠自己,現在我既然在了,以後就些危險的事,累的活計,就交給我,我是男人,懂不懂?這天黑的早,路又滑的很,你說出點啥事,讓我一個人怎麽辦?”
張悅的心裏暖暖的,十分感動,有人關愛,有人疼的感覺真好。
她俏皮的吐吐舌頭,“我這不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嗎?別說今天還真要感謝那舒醒的六覺,讓我們避過好多危險呢。”
公孫淳好奇的看向李恒之,眼中滿是戒備,見張悅并沒有不高興的意思,這才在馬車裏瑟縮了下,不知道是該下,還是該繼續呆着。
李恒之卻是早就看到了這個仿佛玉雕般的漂亮孩子,便親切的朝着他招手,“淳兒,怎麽見了幹爹也不喊?”
公孫淳疑惑的看向張悅。
張悅這才想起來,李衡變成李恒之的事,公開身份的事,公孫淳因為在村子裏,尚不知情,忙說明了。
公孫淳一聽說眼前這個長的白晰好看的年輕人,居然是那個臉上有刀疤,戴鬼面具的男子,雖然一時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但還是解除了戒備,并且弱弱的喊了聲,“幹爹。”
“乖,幹爹以後會和幹娘一樣疼你的。”李恒之看見他瘦弱的身板,想到公孫淳的身世,心裏不由産生一絲憐惜,便将自己的披風解下來,親手替公孫淳系上了。
公孫淳眨着大而狹長的眼睛,突然就滿是晶瑩,倒把李恒之吓一跳,開玩笑道,“淳兒可是大人了,怎麽能動不動哭鼻子?”
公孫淳哽咽着,向李恒之懷裏靠了靠,“幹爹和娘一樣,是好人,淳兒喜歡你們,淳兒長大了一定會孝順你們的。”
柳平潮出來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溫馨的場景,他心中不由有些發酸,想起自己早逝的發妻,還有現在洪都京中的兒女。
“天兒這麽冷,大家快別站外面說話了,快進來喝口熱湯暖和下。”柳平潮招呼着。
李恒之卻是握緊張悅的手,朝着柳平潮笑道,“多謝柳掌櫃好意,今天天不早了,我們就不進去坐了。有句話想拜托下柳掌櫃,以後這類的事,還請柳掌櫃提前通知,并且自行派人去取。我們家的暖棚在何家村,也是設有專人管理的,必不會叫你吃虧了去。畢竟這山路雪天難行,我娘子又是柔弱女子。萬一有什麽意外,那可是錢也買不回來的。”
柳平潮聽出李恒之的意思了,看見張悅滿臉的疲憊,心裏也有些不忍,是他的失誤,因那客人來的匆忙,根本沒給他準備的時間,他當時也很着急,便就這樣吩咐帳房了,他原以為張悅會讓下人去,哪裏想到張悅會親自去呢。
“相公,柳掌櫃也不是故意的,你別這樣說。我在最困難的時候,要不是柳掌櫃幫扶一把,我們一品香也沒有今天。”張悅忙替李恒之打圓場。
李恒之臉上的笑容卻是隐了,聲音也冷了下來,“娘子,你的人身安全才是第一位,賺錢只是其次,相公我寧可少吃點,少用點,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柳平潮尴尬的笑了笑,“張娘子,真是抱歉,今天是我辦事不妥,李先生說的沒錯,下次柳某會注意的。”
柳平潮也很無奈,那位來人脾氣古怪的很,明明說今晚到,他好不容将萬事準備妥當了吧,那人的手下又來信說明天到,這不是捉弄人嗎?
不過那人非同一般人物,就算是柳平潮的東家也不敢輕易得罪,就算心裏有苦,他也只能自己咽,現在被李恒之責怪,他心裏也是不好受,但出門做生意,會受氣在所難免,他也都一一忍了。
李恒之沒錯,相反他敢直言,柳平潮還挺欣賞他的,張娘子這樣利落的女人,就該配一個如此心疼在意她的相公。
柳平潮還專門讓柳強把張悅夫妻二人和公孫淳送回了李府。
柳強知道自家爺的規矩,所以當時不敢吱聲,回來的時候,心裏頭老大不高興,和柳平潮咕哝道,“這張娘子的相公真是不懂事,您怎麽沒派人了?小的不是人嗎?而且這馬車還是您自自己個兒出的呢。”
“算了,李先生也只是擔心張娘子罷了,人家夫妻情深,這是好事。只是明天,柳強,你再去确認下,那位明天真的來嗎?”
柳強用力點頭,“沒錯的,我三哥發來的飛鴿傳書,說那位已經在路上了,明天中飯時分,一準能到。”
柳平潮手指敲打着桌面,沉吟道,“這樣說來明天要歇業一天才行。要不然客人亂紛紛的,我怕會沖撞了貴人。”
柳強立即搖頭,“三哥在信上說了,那位特意交待,想看看翡翠軒老字號店起死回生後的情況,不需要歇業,就跟正常營業一樣,将三樓雅間空出來即可。”
那位貴人脾氣古怪,柳平潮也只能聽從命令了,不過他還是從隔壁縣的好朋友處調了許多人手過來,潛伏在暗中保護,以防意外。
柳強嘴唇動了動,似是猶豫,柳平潮問道,“還有什麽事?”
“大哥,我覺得這個張悅娘不簡單。”柳強總結了下心裏的想法,想了半天,方找到這個算是合适的詞。
他原想說張悅神秘的,但是想想覺得不妥。
163、變通
柳平潮還以為是什麽要緊的話,原來是這個,當即便笑了,“我就知道,你開始的時候一定埋怨過我,為什麽要派你去給她當馬夫,覺得我小才大用是不是?現在你也知道了,人家那是真不簡單。”
柳平潮所說的不簡單,是說張悅娘想法多,聰明,有膽氣,和柳強指的完全不是一碼事。
但這句話聽在柳強耳裏,他理會的就是另外一層意思了,他驚訝的瞪圓眼睛,“大哥,你早知道她不簡單了?”
“廢話,要不然,青峰縣那麽多人,我為什麽要資助她,還把翡翠軒一成的股份給她?”自然是看中了她的潛力,不但能将這家老店起死回生,而且還會給他更多驚喜。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從柳葉面,到香噴噴小饅頭,還有現在這冬季新鮮的小菜,每一樣都讓翡翠軒的生意節節高,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麽。
關于這點,他還是頗為自得的。
柳強當即滿臉佩服,沒想到大哥就是大哥,居然早就看出張悅娘不平凡的地方,而且還已經出手,将張悅娘收攏麾下了。
“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原本還不明白,為什麽少爺要把這燙手山芋交給你,現在我懂了。”就這份能耐,一般人可沒有。
“過獎了,哈哈。”柳平潮很享受兄弟的贊美。
柳強指張悅不平凡的地方,是覺得她耳聰目明。甚至比他這個內家子還要厲害,肯定是更高的高手,而柳平潮卻是直接理解為張悅娘的商業天賦。
正是由于他們這種喜歡說半截子話的風格,恰恰讓張悅躲過一劫,避免了六覺異能被曝光的可能。
……
張悅盤腿坐在炕上,眸光微閃,伸手輕輕推了一把李恒之,嘴角微翹起。露出一絲戲谑的笑,“你剛才那麽發作柳平潮,應該不止是擔心我吧?”
李恒之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有些惱羞成怒般,用力抱住張悅,重重的親下去,一番舌尖纏舞之後,才放開彼此。
他微喘着氣,用指尖輕輕撫着張悅那紅色的櫻唇。“我是男人,也是你相公,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你應該高興才對。”
張悅立即躺倒在他懷裏,烏黑的發散落開來,襯着雪白的肌膚越發迷人,她笑聲如同銀鈴一般,“我沒說我不高興呀,不過你吃醋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李恒之臉色一正,伸手就去撓張悅癢癢,“我是男人,不可以用可愛這樣的詞啦,難道你的語文是生物老師教的嗎?”
兩個人在炕上鬧作一團。張悅的笑聲,張悅嬌俏的眉眼。一颦一笑間的妩媚動情,很快讓李恒之沉倫了。
情到深處,抵死纏綿。
李恒之主動端了熱水過來,替張悅擦身子,雙方一起換了幹淨清爽的衣服,這才一起重新躺下來。
突然張悅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個壞蛋,你剛才故意不要人守夜,還讓喜兒把淳兒帶走,原來是為了圖謀不軌。”
李恒之吃吃笑起來,執住張悅雪白的手腕,在她的耳邊輕輕噴了口熱氣,“娘子,你真是後知後覺,可是怎麽辦,你已經被為夫我吃幹抹淨啦。師太,你就從了老納吧。”
“讨厭,沒個正經。別摸那裏,癢的很,哎呀,讨厭……”
李恒之原本也只是想玩鬧而已,沒想到一玩起來,卻害了他自己,老婆那觸手滑膩的肌膚,讓他感覺體內的火又騰的燃燒起來,手也不老實起來了。
張悅白了他一眼,按住他亂游走的雙手,“夜深了,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李恒之有些不甘心,如同賴皮膏藥一般,緊緊貼着張悅散發着清香的身子,伸出靈巧的舌尖,在她的耳洞裏輕輕的添了下,引得她一陣顫栗。
他見娘子臉上紅暈彌漫,便趁機道,“娘子,只再一次好不好?你也不想為夫憋壞身子吧?”
張悅義正嚴詞的拒絕,“不行,絕對不行,你就算心疼下我吧,我趕了好遠的路呢,真的好累呀。”她說罷還捂着嘴,假裝打了個哈欠。
看着張悅好像真的很累的樣子,李恒之也只得将心裏那股火壓了下去,在張悅額頭上輕吻了下,“嗯,那好吧,睡覺吧。”
不過卻是不肯放開,而是緊緊抱着,還在她有胸前蹭了蹭,找個舒服的位置,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用早飯時,李嚴氏竟是難得的出現在飯堂,她眼睛早就複明,已經不需要手杖了,但外面路滑,便由喜兒扶了過來。
這還不算,她還親切的讓張悅多吃一些!
既然她主動示好,張悅也不好做的太難看,是以這頓早飯,以詭異的狀态結束了。
臨走時,李嚴氏依舊滿臉笑容,囑咐李恒之在路上從照顧着點張悅,店裏的活盡量讓下人幹,畢竟她現在是李府的夫人,有奴才幹嘛不用呢,還讓他們路上小心別摔着了,完全一副慈母形象,簡直讓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張悅把喜兒喊來,喜兒搖頭,只說自那天和平安說過“悄悄話”後,李嚴氏好像只是脾氣變好了點,不再折騰他們,但并未有什麽大的變化。
不是張悅要把人心想得壞,實在是李嚴氏突然變好了,讓她感覺不适應,她讓喜兒密切注意李嚴氏的動靜,千萬不要被她的行為弄的麻痹大意,犯下大錯。
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為了避免李嚴氏再來什麽大招,張悅幹脆将平順和安正陽都留在家裏了。
至于平喜,張悅有其它的事交待他去做。
李梅花突然冒出來的幹女兒,很讓人懷疑,張悅就是讓平順去打聽,那個幹女兒來自何方,是什麽身份?有無親人了?
李嚴氏真的放下對張悅的成見了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不過她先放下身段,自然是有目地的。
那天平安和喜兒在院裏說的悄悄話,她可是趁着解手的時候,聽得一清二楚。
她心想,兒子就是倔,不撞南牆不回頭,自己早就說過了,商人再有錢,也是下賤,士農工商,最底層的就是商人了,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誰願意當商人啊。
現在好了,兒子自己在外面碰了壁,知道一介白丁辦事有多難了,肯定就會回轉心意,好好讀書了。
她那天把喜兒調開,是想出去找李梅花共商大計的,當時他們一致的敵人都是張悅,她恨毒了張悅,覺得兒子現在這樣子都是張悅挑唆出來的。
那時候兒子那絕決的樣子讓她心寒,她感覺兒子已經不認她這個老娘了,也不會再走士途了,她才想以毒攻毒的。雖然到時候驅走了張悅這只狐貍精,又引來了李梅花這只狼,但是只要能出一口氣,她也無所謂了。
可是喜兒等人透出來的消息,仿佛是給了她希望,她又看見希望了,如果兒子回歸正途,那麽是否就代表兒子對張悅不是那麽信任了呢?
她只要好好表現,先和兒子搞好關系,等兒子體會過有權有勢的滋味後,不用他勸,兒子就會主動用功的。
至于張悅娘,她目前肯低頭,也完全是做給兒子看的,要不然她看都不要看張悅,還讓她多吃點,巴不得她被飯粒噎死才好呢,省得禍害他們李家。
果然她賭對了,今天她先放低身段,兒子果然對她的臉色好多了,居然還替她挾菜呢,她心裏那個甜啊,暗想,只要假以時日,母子關系修複了,到時候她再想辦法挑撥他們夫妻關系,讓李恒之休了張悅,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這樣行得通,那她可不會再傻的去引狼入室,找李梅花了,而她之前認為與李梅花同盟的理由也轟然倒塌。
李嚴氏在想着要如何表現,才能讓兒子更快接受自己,走上正途,遠離張悅娘;而張悅和李恒之此刻也正在聊李嚴氏的變化。
李恒之靈機一動,突然有個想法,他俯在張悅耳邊輕聲說了一番,張悅不由大為贊賞,連連點頭,但随即又側頭敲打他,“你不會是真的這麽想的吧?”
李恒之頓時無語,伸出雙手,捏了下張悅好不容易養胖的臉蛋,“你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什麽呀?你看我都穿越來這陪你了,我的真情你還要懷疑嗎?”
“逗 你玩啦。就算你真想那樣,我也不怕,我張悅娘呢,人氣旺着呢,先不說遠的有建築才之稱的陸放,近又有英武早氣的陸縣令,就算是柳平潮,也是人中龍鳳呀。我的行情可緊俏着呢。”
李恒之的臉頓時就黑了,這女人,居然在自己相公面前,大談特談別的男人!
看着那張不斷開合的櫻唇,李恒之突然惡狠狠的覆了上去,直到把張悅吻的面紅耳赤,氣喘籲籲,他這才放過了她,并且哈哈大笑起來,“你再說,你再說一次試試,看相公我今晚上如何修理你,居然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我告訴你,這些人,你想也不要想。”
張悅看李恒之好像有點生氣的樣子,趕緊又小意殷勤的過來哄他,直到被李恒之再度親腫了唇,他這才賊賊的笑起來。
他還不了解自己的妻子嗎?又怎麽會真生氣,不過故意 吓吓她,順便撈點好處的。
氣的張悅跟着後面,用拳捶他,反正她的拳頭小小的,又沒有重量,李恒之才不怕呢。
164、哄字訣
張悅捶他一下,他就偷親一口,最後當然是張悅求饒啦!
再親下去,就沒臉見人了。她瞪了一眼李恒之,這家夥一定是故意的,親便親了,還用力吮,嗚嗚,頸項裏都留 下草莓印記了。
幸好現在是冬天 ,她穿的也是高領子的羽絨衣,否則真是要羞死人了。
“別鬧了,就按你剛才說的做。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我帶着平安在院外等你,如果你們娘倆聊的順利,我就不進來了。如果你們聊的不順利,到時候我就讓平安進去和下稀泥,把你解救出來,你覺得如何?”
李恒之大為贊同的點頭,原本還想問你在院外要如何知道內裏情況,突然想到妻子現在六覺異常很是厲害了,便又将話吞了回去。
只是他心裏隐隐有些失落,妻子這樣厲害,而他卻一無所長,看來不管科考有多難,都得為了老婆,為了女兒拼一拼了。
張悅娘帶着平安,果然只将李恒之送到靜心苑的門口,平安雖然不明白張悅娘為何不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副氣定神閑,好像打算長駐的樣子。
但他是很聰明的,一聲不吭,老實站在張悅娘身後,做好份內的事。
先是從春心苑挪來毛了厚厚毯子的木椅讓張悅娘坐下來等,然後又讓平福去後廚弄了個炭盆,張悅看了一眼平安,心裏大為滿意,這小家夥近來成長很快。比幾個月前成熟懂事不少,她十分欣慰。
索性椅子很大,她一個人也坐不了,便讓平安也坐下來,但不知是姚紅姑晚上和他說了什麽,還是他的內心傾刻間長大了,竟是搖頭不肯,還說什麽尊卑有別的話。最後張悅拗不過他,只得用命令的語氣,讓他靠近火盆取暖了。
張悅閉上眼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耳部,靜心苑內部的聲音,一下子全都湧了過來。
姚喜兒輕巧巧走路的聲音,給李恒之上茶時,杯蓋相互觸碰的聲音,外屋炕裏燒火遞柴時的劈啪聲。竟是絲絲入微,就好像她有了透視眼一般,竟仿佛能通過聽覺。拟畫出一副情境來。
屋內的兩母子此刻的氣氛還算不錯。當李嚴氏一聽說兒子來了的時候,那真是受寵若驚,喜出望外,老臉上的皺紋都笑的撐開了花瓣。
“兒子給母親請安!”李恒撩起下擺,跪在姚喜兒拿過來的蒲團上面,恭敬的給李嚴氏請了個安。同時內心在吐槽這萬惡 的舊社會,這禍害人的舊制度。
李嚴氏激動了,兒子認真給她請安了,這意味着什麽,兒子知道自己錯了。但又不好意思道歉,便用這樣的方式來認錯。
“快起來吧。都是自家母子,以後不可行此大禮。”李嚴氏自然是見好就收了。
李恒之落座,便随意問了些李嚴氏的日常起居,其實這些喜兒每天都會去給張悅彙報,他當然都知道,不過他問代表了一種态度,李嚴氏自然能夠領會這種上意,立即覺得特別 光榮似的,挺直了脊背。
兒子肯問,所明兒子在意她啊,她當然自豪了。
“最近看書時,頭還痛嗎?”李嚴氏小心的避過了敏感話題,直接以這樣開場,也不提之前聽到的,關于李恒之因為身份而吃虧,被衆人鄙棄的事。
“偶爾有之。兒近日在店內處事,發現沒了舉人的身份,辦諸種事情,頗多困難,那些小人嘴臉甚惡,是以兒打算認真攻讀,争取明年拿下童生。”李恒之也不想說得這麽文绉绉的,但是住在裏面的江華心想,李恒之以前可是考狀元的材料呢,如果說的話太随便,會不會被老太太發現,是以他是打起百倍的精神,說這樣拗口的話的。
他這話說白了就是什麽意思呢?現在老子我不是舉人了,那些人都見風駛舵了,處處刁難我了,幸好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我一定要重新考童生,中秀才,做舉人,當狀元,讓那些嘲笑我的人都跪我腳底下求饒。
“雖然以你的才學,小小童生不足為俱,但你離開書本日子有些多,又剛剛恢複記憶,是以多看多讀多記于心,多做準備,總是好的。”
李嚴氏先拍了李恒之一個馬屁,就差說他是文曲星下凡了,小小童生還不是小菜一碟,手到擒來麽?這是在給李恒之打氣呢,接下來才是真話。你丫的當了三年的乞丐,不知道把知識都忘到哪個犄角旮旯裏去了,趕緊趁着現在還有時間,好好讀讀吧,別到時候話說太大,閃了舌頭,更讓人看笑話。
李恒之自然是裝做極為孝順聽話的模樣,站起來連連點頭,直到李嚴氏說完了,才複又坐下來。
兩個人各自喝了一口茶,李恒之才清清嗓音道,“母親,其實兒知道悅娘的來歷。”
李恒之此話一出,李嚴氏幾乎是立即從炕上跳下來,那速度比小夥子都快很多,她急切朝簾外探望,發現喜兒站的老遠,這才稍稍放了些心,卻是順手就将門栓上了。
“兒啊,說話且小聲些,這院內院外,皆是她的人。兒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是她自己告訴你的,還是你發現的?”
李恒之對老太太那副嘴臉實在讨厭,但是想到張悅所說的話,還是忍了下來,假裝苦澀的說道,“悅娘乃是與我從小一般長大,她的個性我最是了解,就算經歷苦難,再改變,也不可能完全換了個人,是以當我清醒來的第二日,便隐有懷疑了,後來又看她對母親的态度,更是覺得有問題。”
李嚴氏就不明白了,眨巴着小眼睛看着兒子,“既然你早知道她不是悅娘,為何那天還要那般說話?說什麽悅娘在,你在,要休了悅娘,你也走?”
她當時聽見那話,從自己親生兒子嘴裏說出來的話,真是猶如一把鋒利的刺,紮在心口,差點痛死過去。
李恒之故坐神秘,挪了挪位置,“母親,兒且問你,我們家能恢複昔日一成風光,又能拿回祖宅,你眼睛也得以複明,你覺得是誰的功勞?”
李嚴氏立即豎手拜了拜,“自然是李氏祖宗保佑,還有你爹在天之靈保佑了。”
李恒之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色,想站起來把這個老沒良心的痛罵一頓,你李家祖宗如果真有靈的話,就不會放任你們婆媳任人欺負了。
李嚴氏見李恒之變色,只當是自己說的不好,連忙退一步道,“當然張悅娘也是有些功勞的。不過如果不是我們李家的祖傳菜譜,她怎麽可能做出柳葉面,香噴噴小饅頭,還有現在那些暖棚的想法,定然都是你爹留下來的秘訣。你知道我為什麽讨厭她嗎?明明這些就是從我們李家的祖傳菜譜上學到的,偏還跟我說,她看不懂。你說這心有多黑,前面說看不懂,後面就發明出了新菜,居然還敢稱是她張氏自己發明的。”
李恒之一愣,“什麽菜譜?”
“兒啊,你都忘了嗎?也是,以前你一心只求功名,從不在這些事上用心。”說罷李嚴氏趕緊把自己的貼身夾襖拿了出來,拿剪刀拆開縫線,從裏面摸出一張羊皮紙來。
李恒之知道張悅的腦袋裏不說裝了上千菜譜,但幾百個少不了,因為他們張家就是以美食起家的。但是乍一聽見李家祖傳菜譜,還是很好奇,再一看李嚴氏藏的那麽隐秘,就更加好奇了。
只是當他攤開那卷羊皮紙,認真細看了之後,和張悅的反應是一樣的,先是大驚,繼爾苦笑。
之前張悅說過,這上面是用張父獨特自創的拼音法記載的日記,能看得懂的人,除了張悅和張悅的媽媽之外,大概就只有江華和江淩了。
江淩現在已經去往天國,江華又住在李恒之身體裏面,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老丈人仙逝後,竟也來到這洪朝,還成了這具身體的父親。
李嚴氏注意着兒子的表情,見他一會吃驚,一會搖頭似是不信,一會又滿是苦澀的笑容,直把她緊張的口幹舌躁。
看這情景,兒子是能看懂了?
不知道裏面到底是怎麽樣的驚世菜譜,不但引得李梅花來搶奪,就連張悅娘看過都變心了?她自認為。
“母親,這根本就不是菜譜,這是父親生前的一些生活記錄,還有寫給你的信。”李恒之一語道破玄機,李嚴氏瞪圓眼睛,半點不信。
“兒啊,你可別跟娘開玩笑,這,這怎麽可能不是菜譜,你父親昔日是宮中禦廚,從宮裏退休回來,就開始在這冊子上寫寫畫畫,我每每問起,他都搖頭不語,我想定然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他在皇宮裏走一趟,除了帶菜譜回來,還能帶什麽回來呢?”
李恒之也搖頭,“母親,兒不敢欺騙你,的确不是菜譜,不信,兒念給你聽。”只有将內容說給她聽,她大概才會知道自己犯的錯有多愚蠢吧。
她一直想當然的以為張悅所經營的一切是李家的,就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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