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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沒個清醒的男人,我不放心。那碗筷子你先別洗了,水太冷了,等我回來,挑去暖棚和春妮阿淳一道洗,那裏的水熱騰。”
吳嬸子立即滿臉是笑,顯見對這個女婿非常滿意,點頭,“那你路上小心着點兒。”
這孩子就是心地善良,一直等到牛車都走的沒影了,吳嬸子才從屋裏頭奔出來,一拍大腿,“唉,忙慌忙亂的,這豬肉還沒讓夫人帶走哪。”
何大爺在炕上翻了個身,醉的眼都分不開了,老爺子今天實在是太高興了,咕哝道,“這天冷,多放一陣子也沒關系,明兒有空讓春兒再送去吧。”
……
何春趕的很快,因為惦記着家裏頭,趕到一品香時,天都黑了,而且天空開始紛紛揚揚灑起雪花來,張悅的意思是讓他住一晚再走,但是何春卻挽拒了張悅娘的好意,一揚鞭子,轉身就沒入了沉沉夜色裏。
姚紅姑和平安留在鋪子裏等他們,看見他們過來,立即開了門,将李恒之扶了進去。
姚紅姑接過李恒之和張悅娘手裏的披風。替他們身上拍掉還未融化的雪花,搓了搓手哈氣道,“這天兒越發的冷了,快到後院來。炕燒的熱熱的呢,餓不餓,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張悅笑道,“這倒不用,今天晚上吃的還挺多,喝了一大碗殺豬湯。吃了兩個白面饅頭和半碗米飯,你說多不多?我看明天早上我都不用吃了。”
“平安,快去打盆熱水來,給夫人和老爺泡腳。”姚紅姑一摸張悅的手,冰涼冰涼的,立即就揚頭吩咐平安去打水。
平安應了聲,利落的從竈間打了熱水過來。
姚紅姑回避了出去,李恒之的酒意終于發作出來,有些上頭,到炕上時。人都有些迷糊了。
張悅少不得要先把這位爺侍候好了,弄到炕上睡好之後,才自己搬了小板凳到竈前面,一邊泡腳一邊跟姚紅姑聊今天在何家村的事。
姚紅姑驚訝的挑眉,随即又點頭,“夫人。看來這些人還挺有良心的,您當初沒看錯人。只是你咋不趁機收了他們呢,他們就算要賣身,七八口人而已,也要不要五十倆吧?我們家應該拿得出這筆錢吧?”
張悅笑了笑,一邊用毛巾擦腳一邊分析給姚紅姑聽,姚紅姑只是老實,但并不笨,再說這陣子天天跟着張悅娘後面,學張悅娘的為人處事。已經較以前轉變太多了。
“這樣說來,他們會對你更加感恩戴德,那幹起活來就更賣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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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就是這樣!他們和你和平喜不同,你和平喜他們都是被人欺負到了絕路上。如果我不收了你們,若是态度馬虎一點,那些壞人,就又會打你們的主意,我收了你們,其實是變相的保護你們。因為你們與我已經簽了死契,他們欺負你,就是等于欺負我了,這我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但是他們在何家村生活的好好的,又是一大家子,并沒有走到那個絕路上,我若是收了,他們總會有些不自在的。若是有人欺負他們,他們得先自己解決,實在解決不了的,若是找上我們,我們也要掂量下能否有那個能力,這就是簽死契和簽雇傭的區別。”
張悅這話是解釋給姚紅姑聽,她怕這個老實女人,會亂想當初為什麽張悅不用雇傭的辦法來收下他們娘倆,而是直接簽了死契。
果然原本在火光裏有些晦暗不明的姚紅姑,立即做出感激的表情來,“夫人,這個我知道,當時曾氏幾乎要将我和平安逼死,要不是夫人出面,我哪裏還有現在這般好日子過?”
每個人情況都是不同的,張悅只怕姚紅姑起攀比心理,會因此落下埋怨。
“平安,你去李家,跟老太太禀報一聲,就說老爺在何家村吃了殺豬湯,喝的有點醉,今晚就在一品香歇下了,明天早上再回去給她請安。”
“是,夫人!”
張悅先前還有些困意,但是現在和姚紅姑一說,人整個又精神了,便也不睡了,幫着姚紅姑一起揉面團,往熱炕上面削柳葉面,曬幹再裝壇。
快要過年了,面館前來現吃的人雖然不多,但是偶爾過來買幹柳葉子面的還不少。
先前每天都有晾曬,準備了好幾百斤,都快要賣光了。
兩個女人一邊削一邊聊着天,現在姚紅姑已經做的十分熟了,速度上也趕得及張悅,紛紛議論着今年的收成,又想着三十晚上燒點什麽菜。
一直忙到大半夜,兩個人才收了東西,各自回房間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發現外面一片晶瑩,沒曾想昨晚上雪竟悄無聲息的吓了一晚上。
院牆角原先有株枯枝一樣的樹,不曾想竟是臘梅,起先一直黑壓壓一片,連綠葉都沒有一片,張悅一直在想什麽時候把這樹給挖了,種點花樹或者果樹也行,沒曾想,這樹的春天來的晚。
竟在今晨悄然綻放了一樹的幽香,那原先黑壓壓的凸起裏面,包裹着無數點點顆顆綠色的小芽,待完全綻放後,張悅發現,那梅花,竟是少有的珍品綠梅。
“恒之,你快過來看呀,這是花吧?”張悅裹了毛氅,踩着咯吱咯吱的雪過去,踮着腳想采一朵下來,卻不想觸動了枝桠,上面的雪頓時落了她一頭一頸,凍的她直跳直縮。
張悅那模樣,像個孩子,把姚紅姑和平安都惹得笑了起來。
安正陽正好收了傘,身後跟着虎娃,一起走進來,“什麽事笑的這樣開心?”
平安便指着張悅的樣子給他看,他也忍不住微笑起來,朝着張悅招手道,“夫人,翡翠軒來人了,說是想請你去酒樓對帳。”
張悅卻仍是賭氣,在和那株枝芽較勁,聽見安正陽的話後,便朝着他揚起燦爛的笑臉,“平安,你去把這些日子我們送給翡翠軒的原湯和幹柳葉面數量,及香香小饅頭的數量帳本,都拿給安先生。”
平安卻是沒動,直接就從懷裏拿出個小冊子,咧嘴笑道,“夫人,這東西我可是随身保管的,什麽想要就可以直接拿出來。”
“嗯,平安,幹的不錯,很像個小帳房先生噢。哎呀,我夠不着,安先生,你見多識廣,你看見過綠色的梅花嗎?”
安正陽也邁着大步走過來,他個子比張悅高,自然一伸手就掐了枝下來,拈了一朵花苞,湊到鼻尖細嗅,随即滿臉驚喜,“夫人,您真是好運氣,這綠梅極為稀少,整個洪國恐怕也不滿百株,現在最多的就是姚貴妃的綠梅軒裏,聽說是皇上特意為了讨姚貴妃歡心,從異域移來的。沒想到這小小的青峰縣竟然有綠梅。”
綠梅,安正陽其實也只是見過一次而已,那還是在楊氏油坊當帳房的時候,曾見過楊家如珍如寶的端着一盆綠梅,說是要送給京裏某個大人物。
李恒之接過安正陽手裏的梅枝,細看了看,再想想他以前看的雜樹,好像的确如此。
張悅娘回憶起來,“這院子以前是賣包子的,聽說後來舉家去了洪都京城,會不會是他們種下的?”
這個大家就不得而知了,平安等人不知綠梅的可貴性,只是聞着有香氣,但是見那梅花并不突出,因為現在還只是稍稍綻放一丁點,大部分還被包裹在黑色的殼中,是以看起來不顯眼。
不過看安先生和夫人,老爺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那定然是稀罕的東西,姚紅姑笑起來,“夫人,你還記得上次,你說這樹真古怪,一點葉子也無,還以為已經枯死了,還準備着什麽時候沒柴燒,把它給砍了呢。”
張悅現在可不舍得砍了,這可是珍貴又珍貴的綠梅呀。
“我決定了,我要等開春之後,把它移到春心苑去,放在這裏實在太危險了。”面館每天人來人往的,萬一有人發現它是綠梅,把它偷走了怎麽辦?
以前它黑突突的,像是枯樹,沒有誰會打一顆枯樹的主意,但是再過一陣子就不一樣了,這香氣不但飄的奇遠,而且一顆樹上開滿翡翠一般的花朵,可不叫人眼讒嗎?
安正陽點頭,綠梅的珍貴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別說洪都了,就算是省城也不多見,一株幼苗都能達千金以上,更何況這樣成年會開花的樹了。
“夫人擔心的不無道理,不如拿些柴禾過來,沿牆給這綠梅搭個露天的院子如何,這樣一來進來的客人視角不到,便只能聞到香味,看不見綠梅了。二來嘛,這香味和其它梅花有相同的地方,萬一真有鼻子特別靈敏的人聞到了,也可推說那柴禾後面有顆普通的臘梅樹。”
“還是安先生考慮的周到,虎娃,你立即去喊平順他們幾個過來,吃中飯前,務必要将這裏圍好,我的寶貝綠梅呀。”
虎娃抿嘴笑,“夫人,您就放心吧,這事兒包在我們幾個身上了。”最近他們天天跟着柳三柳七練功夫,身手已經不同往日而語了。
幾個孩子悟性都不錯,雖然時間短,但是現在一個孩子面對兩三個地痞流氓也是小意思。
182、挑撥
安正陽拿着平安的小帳本去了翡翠軒對帳,張悅則站在廊子裏,指揮着孩子們給綠梅搭露天棚子。
李恒之扯了扯了張悅的衣角,用下颌朝着裏屋呶了呶,她還以為李恒之有什麽私房話要說,卻不曾想,一進裏屋,李恒之就白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按坐到暖暖的炕上面。
“這大白天的,你不會有什麽想法吧?”張悅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
李恒之正拿了個小板凳過來,聽見張悅這話,便眼裏帶了笑,“原來是娘子想為夫了,為夫原本還真沒想起來呢。”說罷,他便伸手去脫張悅的棉鞋,一邊脫一邊就數落起來。
“你以為這鞋子是我們現代的靴子啊,又不防水,還為了一枝梅花,踩在雪地裏好久,連鞋子濕了,雪水滲進去都沒知覺,你說你這女人倒底有多遲鈍啊?萬一凍傷一腳,到時候落下凍瘡的毛病,看你怎麽哭去?”
在李恒之的數落裏,張悅卻是感覺心口一暖,眼裏有澀澀的感覺,眼前仿佛浮出前世兩人談戀愛時的場景。
那年也是一場大雪,他們倆玩的太起勁了,她一腳踩的雪窟窿裏去,灌了一靴子雪,開始時還沒啥,後來雪化了,腳凍的冰冷冰冷的。
回到他家時,因為第一次看見他爸媽,她很不自在,便不敢說自己鞋子裏濕了,卻沒想到他仔細到早看見了,将她推進房間裏,她最初也以為他想那啥。羞的想找個洞鑽進去,結果沒想到,他居然是親手替她換上幹淨的襪子和鞋。
往日以矣,已經隔轉一世。老公還是前世的老公,一點都沒變。
張悅坐着沒動,任由着李恒之,替自己脫掉濕棉鞋,他掀開棉被,竟從裏面拿出一雙烘得暖暖的布襪子替她細心的穿上。又拿出一雙幹棉繡花鞋替她換上,這才輕拍了下她的腿,俏皮的說道,“娘子,我們現在可以讨論下你剛才說的事了。”
張悅站起來,俏皮的在李恒之唇角一啄,柔聲道,“老公,謝謝你!晚上吧,晚上我好好侍候你。”說罷她臉紅紅的跑出去了。
李恒之看着妻子跑遠的背影。再伸出手指,摸着剛才老婆親過的地方,還尚有一點溫熱和酥癢,嘴角不自覺彎了起來,眼底的溫柔如海。
他坐回炕邊,将小方桌擺好。看了一眼那些讓自己頭疼的古代書籍,深吸一口氣,翻開一頁,拿起炭筆,開始在空白紙面上抄起來。
為了老婆,為了淩兒,為了自己,他一定要付出全部的努力!
“夫人,肖老板請您去鐵匠鋪子盤帳!”
“張娘子,我家老板請您去店裏盤下帳!”
幾乎是兩個聲音。異口同聲的響了起來。張悅探頭過去一看,原來是肖老板店裏的夥計小于和周連勇布莊的夥計小馬。
張悅可沒有分身術,她想了想,便招手将平安喊了過來,吩咐他跟着小于去鐵匠鋪。至于布莊的帳則由她去。
蜂窩煤的錢按原本計算,應該有不少,但誰曾想肖鐵匠手底下出了奸細,讓對手占了便宜,分了商機,是以就算後來張悅替他想了辦法,能賺的利潤畢竟還是少數。
而周連勇的羽絨衣就不一樣了,幾乎可謂是獨家,周連勇在這方面防盜版工作做的也不錯。
李嚴氏在家裏坐不住,便借口送中飯的機會來到一品香,看見兒子埋頭在一堆書裏頭,振筆急書,頓時笑的滿臉都是皺紋折子。
親眼看着兒子把她親手做的飯菜都吃下去,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府裏,臨走時問姚紅姑,張悅去哪裏了?
自己的相公在家裏苦讀,她一個女人家,不說在旁邊倒着茶水點心侍候,怎麽連人影子都不見了?
姚紅姑忙道,“老夫人,夫人去和周老板對帳了。”
李嚴氏眉頭皺了皺,“身邊可有帶人,不會是一個人去的吧?”孤男寡女的成何體統?
“當然不是,夫人帶着平威平忠去的,老夫人是不是想給夫人送飯呀,聽說就在隔壁布莊的廂房裏,那門大開着呢,人一走到後院就能看見的清清楚楚。”姚紅姑故意說道。
李嚴氏撇了撇嘴,她給張氏送飯?她腦子進水了,她巴不得她餓死了才好呢。
不過姚紅姑這樣問,她卻有些下不來臺,因為姚紅姑明明看見她手裏只提了一個人份的食盒,剛才李恒之吃完,碗還是讓姚紅姑洗的哪,現在卻故意問這樣的話,分明是給她難堪。
當下李嚴氏心裏就不舒服了,她想,我忍張悅娘就算了,難道連張悅娘的奴才也要忍不成?
“姚氏,你是我們李家的下人,我是李家當家人的娘,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賤婢,居然還想管主人家的事,信不信我只肖一句話,就立即讓人伢子把你給賣了?”
姚紅姑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多管閑事或是挑釁的意思,她就是純粹好心多問了一句而已。
雖然李嚴氏自從複明後,就成了唱京劇的,開始變了臉,但她的心底裏還是沒有完全轉變過來的,加上張悅娘一直對她挺好的,所以她一直沒覺得自己的身份和以前有什麽不同了。
這事如果放在姚喜兒身上,她是萬萬不會說出這樣沒有分寸的話來,因為姚喜兒以前被方氏賣到大戶人家當婢女,稍後到了一品香,表面上說的好聽不是賣身,但是也和賣身差不多,當奴才的意識一直很清醒。
所以李嚴氏一開口,她的臉色立即就火燒火撩起來,待老太太說完最後一句急言厲色的話時,她更是吓的白了顏色,剛在張悅娘幫助下建立起的一點子堅強再度被軟弱吞噬,卟嗵一聲跪下去,吓的瑟瑟發抖。
“老夫人饒命,我,奴,奴婢萬不敢管主人家的事,我,奴婢真的是好意。”
李嚴氏很滿意姚紅姑的表現,讓她覺得自己這個李家的老夫人還是有些威信的,是以便打一巴掌給一甜棗,挑了挑眉,故意放緩聲音道,“紅姑呀,不是我要故意為難你。其實呢,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既然已經是奴才了,就要明白一個奴才的職責是什麽。我老人家心胸寬大,看在大家以前又是鄰居一場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計較了,但是若以後我家恒之中了狀元,來了其它的達官貴人,你說你還這樣,丢的那可是恒之的臉了。你們可以丢我的臉,但絕不能丢恒之的臉!否則別說是你,就算是張悅娘,我也不會輕饒了她!”
看見姚紅姑臉色越發白的如同面粉一般,李嚴氏心裏十分得意,心念一轉,想到姚紅姑一向老實懦弱好欺負的個性,便開始挑撥起來:“你要怪就怪張悅娘吧,當初你們走投無路時,她做為你的好姐妹,明明可以借錢讓你自立。她卻不借,偏要讓你們賣身為奴,讓你們從此過着低人一等的生活,還要被昔日自己的鄰居呼來喝去,你們有今天這樣尴尬的局面,都是張悅娘造成的!”
如果沒有昨晚張悅和她的那番交心聊天,或許今天姚紅姑真的會被李嚴氏的話挑的動了心思,但是現在她卻沒有,立即低着頭反駁起來,“沒有,老夫人誤會了,要不是夫人肯收留我們母子,我們現在恐怕已經被曾氏給逼死了,我們母子感激夫人都來不及,怎麽會有怨怼呢?”
李嚴氏皺皺眉,眸裏閃身着陰毒的光芒,心裏暗自尋思,不是說姚紅姑很好游說嗎,怎麽今天思想這樣堅定?她還真就不信了,李嚴氏越發花了些心思,先是溫聲讓姚紅姑起來,接着又是搖頭又是嘆息。
姚紅姑始終低垂着頭,不看李嚴氏,也不問她為何嘆息?
以前方氏也用這樣欲擒故縱的辦法,引她上當過,她沒有張悅娘的聰明和利落,她對付不了,所以只能用自己的笨辦法,她不看也不問,更不說話。
李嚴氏一番表情白做功了,心裏不由一陣惱怒,但終究是忍不住,自己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否則這戲沒法演下去。
“紅姑呀,其實我是在為你可惜呀,你說不論是從公事上面還是私人情面上,你哪裏差了?你做的比誰少了,可結果怎麽樣呢?一個新來的乞丐得到的都比你多,人家不過才來幾天,就已經是我們府裏的外院管家了。你呢,啥名份都沒有,就跟一品香的雜事夥計是的,我是為你不平呀。”
“老夫人說的是,奴婢記下了!”姚紅姑低着頭,聲音木木的說着,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更沒有李嚴氏預料中的不憤或是不滿。
這不合常理呀,李嚴氏把自己記憶裏的姚紅姑仔細拉出來回想,都感覺姚紅姑不可能對自己說的這番話,無動于衷。
其實是姚紅姑知道自己打嘴仗不是李嚴氏的對手,論動腦子更是差百八丈遠,但她有一個優點,她的忍耐性好,她剛才吃了一記李嚴氏的暗虧,現在也學聰明了。
她老實不代表她愚蠢,她善良不代表她不會動腦筋。
剛才李嚴氏明明指責她和老夫人說話太過随便,沒有規矩,不像個奴才,現在又做出這副模樣,肯定是有更不可告人的目的。
183、心悅誠服
張悅是給了他們母子二度生命的人,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她的。她可能沒有其它人的聰明潑辣,也不識字,沒讀過多少書,沒辦法用話把李嚴氏說的啞口無言,但她有自己的笨辦法。
她打定主意,以後不管李嚴氏和她說什麽,她就應着,反正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了。
李嚴氏眼睛眨了眨,看向低着頭,站在那裏跟一根竹杆似的姚紅姑,有些無語,這就完了?難道她不該跟自己訴訴苦什麽,然後讓自己替她做主的嗎?
“紅姑呀,你是不是還在生老婆子我的氣呀,老婆子我剛才那也是不得已,恒之以後注定是要做大官的人,結交的人自然也是非富則貴,如果家中的下人不有規矩,豈不是讓人笑話嘛。”
李嚴氏當真是用心良苦,竟然自貶身份,不再端李老夫人的架子,改自稱老婆子,就想引起姚紅姑的一點反應和同情心。
“老夫人說的是,奴婢下次不敢了!”姚紅姑木木毫無表情的臉上眼睛看着腳尖,嘴一張,又是這樣一句。
李嚴氏磨了磨牙,她覺得自己的忍耐性已經到頭了,也知道了再說下去,也沒什麽搞頭了,便一拂袖子,提着食盒就回府裏去了。
她為什麽沒帶喜兒來呢,說來李嚴氏也搞笑,張悅将李府後院原先下人住的廂房改成了演武場,平順他們平日就在那裏,跟着柳三柳七學功夫。
她自是不知道的,但她卻是從喜兒的話裏抓到蛛絲馬跡。知道張悅在後院鼓搗什麽東西,還不時有那些讓人讨厭的小乞丐出出入入。
她今天一定要喜兒留下來,看着那些人,防止他們偷了府裏的東西。
李嚴氏邁着小腳。深一腳淺一腳的剛消失在路的盡頭,平安就從一品香鋪子的角落裏冒出頭來,一下子跳到姚紅姑面前,朝着自家娘親舉起大拇指,“娘,你剛才簡直是太厲害了。兩句話就把老夫人堵到無話可說,你是沒看見老夫人的臉色有多難看?簡直太解氣了!娘,下次她再挑撥你和悅娘嬸子的關系,你就這麽幹,氣死她。”
姚紅姑無辜的擡起臉來,看着自己的兒子,替平安把褲管上面的雪渣子拂幹淨,滿臉疑惑,“老夫人為什麽生氣,我已經都照她說的做了。還有你這個孩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喊夫人,悅娘嬸子這四個字,還是放在心裏吧。”
“噢。”平安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四處打量,“夫人回來了嗎?我和肖老板已經對完帳了。想給她看看。”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周連勇正好把張悅送到了門口,張悅看見平安,便掐了把他紅通通的小臉蛋,“哎呀,我們家的厲小帳房先生,這速度挺快的嘛。”
平安得意洋洋的拍着胸口,晃了晃小腦袋,“那是自然。”
正說着話呢,安正陽也回來了。沒想到柳平潮挺客氣,居然喊了輛轎子,把他送回來了。
正好大家關鋪門把帳目再一齊對下。
姚紅姑正打算拉着平安回避,卻被張悅娘一把扯住了,“紅姑。你可是一品香東家之一,你往哪裏去?”
姚紅姑糊塗的看着張悅娘。
“你忘記了?最開始我說拿錢給你,讓你單獨開個店做點小本生意,你不肯,怕曾氏又來鬧,我想想就把一品香一成的幹股給你了,你可是一品香正兒八經的股東噢。一呂香年底盤帳,你這個股東怎麽能夠不在場呢?”張悅語氣輕松的說道。
姚紅姑嘴唇哆索了下,她神态間有些疑惑,有些激動,“可,可是……”她想說她和平安都賣身為奴了,奴才的都是東家的,就算原先有那股份,那不也還是張悅的嗎?
張悅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一碼歸一碼,賣身契的事,其實當時是沒辦法,曾氏一直糾纏不休,就算寫了斷絕書,他們也未必肯真的放過你,我也是思及此處,才願意收下你們的,我當時就說過了,無論什麽時候,你們想要贖身或是離開,我都會同意的。”
姚紅姑一下子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她倒底有何德何能,能得張悅娘這樣的好姐妹?
母親早早撒手人寰,爹爹只聽信繼室的讒言,遠嫡子女,親庶子庶女。親生哥哥懦弱無用,被方氏百般折騰,繼妹妹只知道争風吃醋,繼弟弟也只知道從她這裏榨錢,枕邊人又抛棄她另結新歡,沒有一個人把她當人看過,沒有一個人為她着想過,她這一輩子都充滿着悲劇,只有在遇到張悅娘後,才慢慢活出一點色彩來。
她在心裏暗自感謝上蒼,感謝老天爺,讓她遇到了張悅娘。沒有張悅娘,哪裏有她姚紅姑的今天呢。
“哎呀,好好的哭什麽?”張悅趕緊使眼色給平安,平安立即摟着自家娘親,遞了帕子過來,“娘,夫人說給我們一成股份,這是好事呀,你該高興的。”
姚紅姑一邊抹眼淚一邊點頭,哽咽道,“娘,娘高興,娘是真的高興。夫人,謝謝你,真的!”
她跪了下去,眼裏還含着淚,平安雖然不知道娘為什麽這樣,但也跟着跪了下去,同時又不停看着姚紅姑,小臉上滿是擔憂。
“紅姑,你這是做什麽,地上涼,快起來!”張悅想去拉姚紅姑,姚紅姑卻是搖頭,搖落一臉的淚水。
“夫人,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奴婢的現在,夫人的恩情,奴婢和平安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奴婢嘴笨,說不出動聽的話來,但是奴婢保證,從今天開始,誰要是想對夫人不利,奴婢哪怕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他們得逞。更不會聽信讒言,做出傷害夫人的事來,如有背叛,定叫天打五雷轟,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張悅從這番話裏聽出些不同尋常的事來,一邊将姚紅姑扶起來一邊柔聲道,“今天店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平安咬了咬唇,這才将李嚴氏來給李恒之送飯,臨走前和自家娘親說的一番話告訴了張悅娘。
張悅娘不由驚訝的看了一眼姚紅姑,如果今天不是平安說的,而是旁人說的,她會覺得以姚紅姑的個性,會被說動是很正常的,但是姚紅姑的反應實在出人意料。
姚紅姑看了一眼張悅娘,眼圈仍紅紅的說道,“奴婢只是老實,但不是笨,更不是那等沒有心腸的人,夫人對奴婢的好,就算是石頭也該捂熱了。”
張悅娘聽到這句話,心中十分感慨,只是想到某些人,心情卻很差,突然冷笑起來,“只是可惜呀,我們這位李老夫人的心,恐怕是千年鋼精鑄就,那些事在她眼裏,都是我應該做的,算什麽恩情呢?算了,反正我也沒打算要捂熱她,她只要不來鬧我,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大家相安無事,如果她真鬧到我頭上來,我張悅娘不發威不代表我就不是老虎了。”
她轉念想想,還是矚付了姚紅姑了一句,“你是我的人,李嚴氏看見你心情定然不好,想出這辦法來,挑撥離間,想讓你成為傷害我的利器,或是她的眼線,這也是很正常的行為。只是你們要明白一點,我并不怕她,也不介意和她鬧翻,要不是看在相公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理她。你們也是一樣,不用太過懼她,面子上過得去就好了。紅姑今天的做法非常好,既滴水不漏,讓她找不到錯處,又能好好氣一氣她。平安平順,你們以後也可以學學紅姑,用這個辦法對待那位李老夫人。”
接下來開始對帳,姚紅姑、平安、安正陽留下來,其它人去前面看着,防止有人過來敲門。
先是安正陽,他拿出一本冊子,那正是平安記錄的,從一品香送往翡翠軒的,幹柳葉面和骨頭原湯及香香小饅頭的數量。
“蘇帳房計算的數目是截止到昨天的,原湯共是三百一十倆銀子、幹柳葉面是二百八十九倆銀子、小饅頭是四百零八倆銀子。夫人,您再算一遍吧,我早就聽說夫人的術算很是厲害,今天正想見識下呢。”安正陽怕張悅不好意思複帳,便找了這樣一個借口。
張悅笑了笑,算是承了他這番好意,便拿過冊子來,對着給出的價格和送過去的數量,一一心裏默算起來。
小數字的計算,她根本不需要算盤,只要心算就能解決,數量稍為大點的,再用炭筆記下來,到最後再将這些得數一一相加,即得到總帳。
再算出成本的數目,将總數減去成本,得到的就是純利潤。
一盞茶功夫過去後,張悅眸子裏帶笑,看向正看的津津有味的平安,将毛利和總數推過去,“考考你,這三樣的純利潤是多少?”
平安看着上面記着,毛利潤共計是一千零七倆銀子,柴禾費、人工費、材料費等共計是三百六十倆銀子,所以純利潤就是六百四十七倆。
他幾乎是掃了一眼,就快速報出了答案,連算盤都沒有拿,看的安正陽目瞪口呆,第一感覺是平安在胡謅。
怎麽可能?這麽多零零碎碎的小材料的費用加起來是多少筆,平安只是掃了一眼,再用這些毛利潤減去他算出來的成本費,得出的當然是純利潤,只是這也太快了些吧,有點妖孽的感覺。
184、大豐收
安正陽不相信的拿過算盤,一筆一筆的核對起來,他的手速也算快的了,只看見算盤珠子上的那雙手,如飛一般,上上下下,約小半時辰過去後。
安正陽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核對的帳目,的确沒錯,成本是三百六十倆,用總數減去就是六百四十七倆。
“你這小子,太厲害了吧,這才多大,簡直是神童啊。”安正陽真心實意的誇獎起來,因為太激動,用力的拍了下平安的肩膀。
原本他看平安在數字方面很有天份,還打算等過年後,跟張悅娘說說,收平安為徒,把自己的算盤本事教給平安,也算是變相的感謝張悅娘的收留之恩吧。
沒想到平安的本事比他還厲害,他突然感覺有些羞恥,幸好他決定是過年後說,幸好他今天見識了,否則到時候說出來,一定是個大笑話吧。
平安有些羞赧的笑了笑,摸摸頭,并不像在張悅娘面前那般随便自然。他是聰明的孩子,誰是自家人,誰是外人,還是分的很清楚的。
“都是夫人教的好,之前我啥都不會,在坊集上賣梨的時候,連梨錢都算不清楚呢,後來夫人教我這特殊的辦法,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一學就通。”
安正陽突然嚴肅起來,“平安,以後切忌不可以再在其它人面前提起這奇妙的術算之法。”
這樣精妙的術算之法,不管是誰知道了,一定是珍之若寶。藏起來供起來,張娘子還真是有魄力,居然就這樣大膽的,堂而皇之的教給了一個賣梨的小童。
難道說她早就看出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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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