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一部分人吃酒,一部分人則去鬧洞房去了
住眼淚,一邊笑一邊流淚,用袖子不停的抹眼淚,“唉,夫人,要不是你,我和平安哪裏有今天,這都是夫人給我們的造化呀。平安,快,快過來給夫人磕頭。”
平安聽話的過來磕頭,卻被張悅娘拉住了,戲笑道,“你現在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了,哪裏能随便拜人?”
平安卻是滿臉感激,鄭重的磕下頭去,“沒有夫人,就沒有平安的今天,別說只是一個童生,哪怕是考上了狀元,我也一樣要給夫人磕頭。”
平安能不忘本,這讓張悅娘很感動,眼圈也不由紅了起來。
報喜的人跑了一家又一家,只是葫蘆巷子這邊除了虎娃和平安外,竟是再無消息了。
平忠的臉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嘴也緊緊抿着,不言不語的走進了後院,拿起書,認真的看了起來,只是卻感覺有人在後面用力捶了他一下子,他回頭一看是平威,“童生有啥好的,你這麽聰明,到時候跟我一起去考武狀元,豈不是比文狀元更威風。”
平忠勉強的抿了抿嘴,算是笑了笑,也算是回應好兄弟的安慰。
就在這時候,鋪子外面又聽見小衙役的報喜聲,“張娘子大喜,張娘子大喜呀!”
平忠激動的一站起來,但是随後又慢慢坐了下去,雙手漸漸握拳,額頭上滲出虛汗來。
姚紅姑趕緊上前,“是不是我們家老爺李恒之?”
那報喜的衙役想了想道,“沒有這個名字,只有兩個,一個叫秦平忠是第九十三名,一個叫李平喜第一百一十二名。”
平喜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你确定名字是李平喜,是我嗎?”
衙役連忙拿出紅色系了大綢子的報喜貼子一看,這才松了口氣,确定道,“沒錯,沒錯,恭喜張娘子,一品香真是人才輩出呀,算上這兩位,已經是第四位高中童生的了吧?”
張悅娘遞上雙份紅包,聽着周圍此起彼伏的恭賀聲,心裏是既高興又失落。
平忠聽說自己中了第九十三名,當時就站那兒傻掉了,然後焦慮的問道,“那麻煩衙役大人幫忙想想,有沒有叫李恒之的?”
那衙役是從省城調過來幫忙的,他左思右想,随後搖頭,“此次一共錄取兩百名學子,共派出十人報喜,每人手裏有二十個名額,我的名單裏肯定沒有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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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忠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張悅娘。
張悅娘朝着他坦然一笑,拍着他的頭道,“恭喜你。”
平忠哽咽起來,“夫人,老爺的名字一定在其它人手裏,一定在的,你看連平喜都考中了第一百一十二名,老爺以前都中過舉人的,底子比平喜好太多了,怎麽可能不中?”
平喜和平安等人也拼命點頭,眼底有淚花閃動,想要說些什麽安慰張悅娘,卻是嘴唇嚅動,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張悅娘心裏喟嘆一聲,若是真正的李恒之,哪裏用考,只是靈魂早已經換人,又隔了千年的時代,才兩個月時間,突擊考試,哪裏能考得中。
這就像一個古人,突然來到現代,就算是博學大儒,讓他兩個月時間去完成小學到高中的內容,考上大學,估計他也不一定行呢,何況自己的丈夫還只是普通人。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街上點亮了燈籠,報喜的人聲漸漸淡去,張悅娘這才走回屋裏,但是姚紅姑卻不肯走,仍然站立在巷子口,“夫人,一定是他們報忘記了,老爺那麽用功,怎麽可能會不中呢?”
“紅姑,別等了,回來收拾收拾東西,回府吧,之前我說過,你們要是中了,給你慶功的,我看現在府裏應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平福早知道結果,所以并沒有跟過來,留在府裏做菜。
而李恒之是有些緊張,借口之前考試用腦過渡,需要好好歇息。
幾個人又等了一會,終見路上行人變少,不再有望,只得關了鋪門,往李府方向走去。
誰料就在這時候,突然聽見一道響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張娘子大喜,張娘子大喜!”
報喜的規矩就是這樣的,要老遠就開始喊,讓家家戶戶都能聽得見。
張悅娘等人立即轉身,朝着報喜衙役那裏奔過去,大家激動的七嘴八舌的問道,“是不是李恒之,是不是李恒之,中了多少名?”
報喜的正是下午的那個衙役,他正好負責了這一片,倒是得了最多的賞賜,誰讓一品香出了五個童生呢。
他高舉着喜報道,“對對對,就是李恒之,中了第二百名!”
211、抛秧樂
姚紅姑一愣,随即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又問了一遍報喜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家老爺以前可是中過舉人的,雖然說生了一場病,但也不至于考到第二百名吧,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同名同姓弄混了?”
報喜人又仔細辯認一番才肯定道,“沒錯,此次童生考試,只有一個叫李恒之的,不會有錯的。”
姚紅姑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張悅娘拉住,她朝着她搖頭,然後讓平安賞了報喜人一兩銀子,可把他樂呵的。
他到人家去報喜最多得幾十個銅錢,沒想互張娘子出手這麽大方,竟是一兩銀子,今天來來回回五趟,在一品香得到的賞銀加起來就有好幾倆銀子。
這好幾倆銀子相當于他三四個月的俸祿了。
“多謝張娘子,小的就恭祝府上五位在三月後的秀才考試中再獲佳績。”
“那就承你吉言了,到時候如果真中了,再重重有賞。”
報喜人歡天喜地的去了,張悅娘等人也滿懷喜悅的回府裏了。李恒之雖然說吊了榜尾,但總比落榜好呀。
李恒之聽到消息後,激動的跟個孩子似的。
他可沒有什麽異能什麽金手指,他是憑借自己的努力,死記硬背,把有些書籍抄了好多遍才記住的。
虎娃這次博了個好名次,喜兒也很開心,暗地裏抹眼淚,又想起方氏來,不知道娘現在何方?
她有心想托張悅娘替她打聽打聽,但是想起以前方氏做的那些事兒,她也沒臉提,只得暗自放在心裏。
倒是李嚴氏注意到喜兒最近幾日神情蔫蔫的,做事有點心不在嫣,便将她喊到前頭問話。
喜兒吓的趕緊跪在地上,連聲道再不敢犯錯。
沒想到一向待下人刻薄苛刻的李嚴氏這次竟一反常态。“人無完人,誰不會犯錯呢,我也不是想要罰你,只是想問問你。可是心裏裝着什麽事,如果真有,不凡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到你一二。”
李嚴氏雖然說的言詞肯切,但姚喜兒卻不敢信。
誰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最近幾日的平靜,對嚴如煙的兇狠,實在有點不太像李嚴氏的行事風格。
李嚴氏或許是有什麽大的動作才對。
她只怕李嚴氏自己的弱點後,會把這個弱點變成利器,傷害到夫人。
夫人對自己兄妹恩重如山。她不能做這樣的事兒,是以眼圈紅着,死死的忍住了,只說是兄弟高中,高興的。別無其它。
李嚴氏幽幽的嘆了口氣,“你既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你,你想通了想要告訴我,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的,一定幫你。”
自家娘是什麽樣的人,姚喜兒比誰都了解。自私自利,任何時候都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料想也沒什麽大事,左右現在窩在哪個地方偷懶。
虎娃雖然中了童生,但青峰縣童生加起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算不上什麽。還是等虎娃中了舉人之後,在縣衙裏頭挂了虛職,有了自己的住所,到時候再讓虎娃派人去找也是一樣。
想到這裏,她才定了定神。認真做起手頭的事來。
因三個月後,即将迎來秀才考試,所以張悅娘特意辟出一個院子,讓他們住吃一起,好好複習,互相探讨學問。
李恒之之前不好意思向虎娃一個小孩子讨教,但是現在人家考了前三十名,的确有些本事,他狠了狠心,也能做到不恥下問了。
虎娃很聰明,用很委婉的方法告訴李恒之,他之前那種抄錄書籍的方法,只是囫囵吞棗的将東西死記硬背下去了。
秀才考試可是又難上一層的,如果李恒之還想用一樣的辦法,恐怕是不行了,現下只有三月時間,他建議李恒之不要再抄錄新的書籍,而是将已經能夠出來的書好好的回憶,好好的理解一番。
李恒之想想他的話亦有道理,便照做下來。
但是畢竟一個是古人,一個是今人,就算是同一句話,理解想法都不一樣,這時候李恒之都能認真的聽取虎娃的意見,并且适當的添加上自己的見解,讓虎娃和平安等人大呼過瘾,連贊李恒之不愧是中過舉人的,見解就是獨到。
因為家裏有五個人即将備考,是幹不了活的,張悅娘再度忙碌起來,新鋪子舊鋪子何家村三頭跑。
公孫淳最近的行蹤有些神秘,而且還把呂五借走了。
張悅娘有些無語,好不容易買輛馬車,結果還弄了個爺回來,有馬車比沒有馬車時還麻煩。
呂五是皇上派來的人,是皇上跟前的暗衛,官居四品,連陸自在見了他都要行禮,她可不敢讓他給自己駕車,是以也很快想開,就當自己家沒買馬車吧。
轉眼就到了三月下旬,呂五也在前幾天回來了。
天氣漸漸溫和下來,何春趕着牛車過來送菜順便說些事兒。
田裏的秧已經長的差不多了,水田也都用牛犁了出來,放了水,現在平的整整齊齊的,何大爺的意思是趁着這幾天天氣好,把秧就插下去了。
張悅娘想着那五個童生老爺,天天窩在書房看書,看的都快傻掉了,幹脆決定帶大家出去散心,接觸農事,順便也活躍下腦子。
虎娃是從小就讀着書的,平日裏只要有書看就覺得快樂,只是苦了李恒之,一聽張悅娘說要去何家村散心,也算是踏春,當即跟個孩子似的跳起來,惹笑了大家。
平威也憋狠了,平忠等人日常和他一起練功一起玩,現在平忠要專心看書,他少了玩伴,每日除了練功外,只能看着他們之乎者也,真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
大家都換上粗糙的棉布衣裳,選了那耐髒的顏色便一起坐着馬車去了何家村。
何大爺早就喊了一幫人,正準備下水田撥秧苗。
張悅看着那綠油油的小稻秧,心裏想起許多前世在現代的生活經歷,甚至看見那丁字型的拔秧板凳都覺得倍感親切,跟個孩子似的非要上去坐坐。
姚紅姑唬的一跳,兩手張開,跟老鷹護小雞似的護在張悅娘周圍,生怕她會跌倒,摔的狗啃泥,結果張悅娘卻是坐的穩穩當當,真是奇了。
有幾個孩子去學,結果自然摔了一跤,不過農村都是軟泥土地,倒是不疼的,他們又撒歡的笑着爬起來,繼續不屈不撓的嘗試。
“張娘子真是厲害,會做生意,會做好吃的柳葉子面,還會做香噴噴小饅頭,沒想到居然連插秧這樣的活計都會。”村裏的婦人小嫂子們半是真心贊嘆,半是拍馬屁的說道。
張悅娘只是微微一笑,看向正在抽旱煙的何大爺,“你們這兒是打算如何把這些秧苗弄到田裏去?”
“張娘子是城裏人,不曉得很正常,我們一會用幹稻草把這小秧苗紮的一把把的,再用簍筐挑到田頭,人往那水田裏一站一排,彎腰插秧,快的很。今年我們留了十六畝田種早稻,現在這裏大約有十幾個人,估摸着兩天就能全部種完了。”
張悅娘擡頭看了看天空,眉頭皺了皺,“我看這不是太藍,估摸着明天恐怕得下雨,不能趕在今天種完嗎?”
“哎喲,張娘子你是不幹農家活,不知農家事,這秧要種的正,還要種的平,我們請的都是十裏八鄉種秧的好手,但是十幾畝水田可不是開玩笑的,就算起早貪黑,估摸着也得一天半。”
張悅娘的腦海裏突然浮出某些事情,她眼睛亮亮的朝着李恒之看過去,正巧夫妻二人的眸光對上了,同時微微一笑。
李恒之站了起來,“我曾在上古的農事書上看到過一種很省事的種秧方法,不知道大家夥兒願不願意一試?”
“童生老爺說的是什麽,我小老兒還頭回聽說,還有別的方法可以把秧種到田裏去呢。”
李恒之當下不急不緩的将抛秧的辦法說了出來。
何大爺第一個提出疑慮,“這怎麽行,秧根沒有紮到土裏,萬一漂上來,日頭一曬,豈不就枯死了?”
“只要我們拔秧的時候,将秧底的土塊一起鏟起來,到時候分秧時,也将下面的土塊保留,這樣只要秧苗抛到哪裏,就會在哪裏落地生根,以後長成水稻雖然排行不怎麽好看,但是卻省時省力。”
大家立即嗡嗡聲的議論起來,一些年紀長的則不贊同,覺得還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辦法好,有些年紀略輕些的,則很是向往那種辦法,打算試一試。
李恒之一見這樣的情況,索性建議大家分組,将兩邊人手分成相同的,田地畝數也分一分,到時候看誰先種完,就證明哪個種秧的辦法更好。
“好,李老爺這話說的好,我看就這麽辦,我們比賽,看誰種的快。”
何大爺卻是敲了敲煙袋子,“夫人,這秧苗可是寶貝的很,光種得快有什麽用,還要能活才行哪,萬一這抛秧的辦法秧苗不能存活,到時候可是損失了一大筆糧食啊。”
張悅娘微笑站起來,“我相信我相公!”
平安等人也一起朗聲道,“我們都相信我們老爺!”
何春也站過來,憨厚的摸頭笑,“這些田都是李府的,要損失也是李府的,我相信李老爺和夫人定然不會拿自家的東西開玩笑,爺爺,我也站夫人這邊了。”
212、試驗田
何大爺也不是不能接受新事物的人,只是這種秧之法是一輩一輩傳下來的,突然來個人就想讓他們轉變觀念也是不大可能的。
吳嬸子看大家氣氛有些凝窒,便在裏面當和事佬,滿臉笑容的說道,“我看李老爺說的很像真的,但是又怕把好好的秧苗給毀了,浪費糧食,那不如我們大家各自挑一分田出來比賽,看看是誰種的快,再派人仔細侍候觀察着,看看最後哪塊田的收成好?”
張悅娘想想也是,畢竟他們還是靠農業吃飯,十幾畝水田,要分出一半來試驗新的種秧方法,的确太大膽了些。
何大爺是她雇來的人,又是老莊稼把式,如果大家生了怨怼就不太妙了。
大家一聽,都說何大爺提的意見好,就這麽辦。
是以就在鄰近秧苗田旁邊擇了兩分田出來,何大爺這邊出兩人,李府這邊出兩人,大家一起開始從拔秧苗開始。
李恒之親自上陣,先是教授了何春如何拔秧,如何抛秧之法,大家這才開始的,他講解的時候聲音很大,故意說給周圍人聽的,因為他可以預料到只要早稻一收,大家就會立即意識到抛秧的好處。
李恒之穩當的往丁字秧板凳上一坐,雙手齊動,伸進秧苗水底根處,将一整塊泥和秧根一起托了出來,放進簍筐裏,然後又是一大塊,手法熟練,看的何春瞠目結舌。
他私心裏以為童生老爺應該只會吟詩做樂,哪裏會做這些農家事呀。
真正的李恒之自然是不會的,不過現在這個李恒之,在現代也是來自農村,這些農事也是小時候幹習慣的。
春妮有些臉紅紅的推了一把何春,“李老爺都拔了一筐秧苗了,你還傻愣着幹啥?”
何春這才反應過來,憨厚一笑,也坐下來。學着李恒之的動作拔秧苗,只是他用以前的方法習慣的,現在乍一開始換方法,不是把秧根扯斷了。就是泥塊挖的太沉太大了。
而且放到簍筐裏也東倒西歪,沒有李恒之放的整齊有序。李恒之拔出來的秧苗愣是像用鏟子鏟出來的一樣,秧苗士兵排排隊,整齊站,昂首挺胸,那叫一個神氣精神。
不過他畢竟是莊稼上的一把好漢,慢慢沉下心來,學着李恒之的動作,漸漸的也熟練起來。
再看何大爺那邊,選出來的是何大爺本人。和另一位年約五旬的李大爺。
兩個老莊稼把式一邊利落的抽着旱煙一邊将一個又一個紮的整齊緊致漂亮的秧苗把子甩到糞箕裏,一把把秧苗根白生生的露在外面,惹人喜愛。
平安站在旁邊,拿着沙漏計時,約摸半柱香功夫沒到。李恒之和何春就站了起來,一分田要用的秧苗大約都齊了,他們提起簍筐朝田邊走去。
這時候何大爺和李大爺才大約紮了五十來個秧苗把子。
想想其實也能明白,你想李恒之的辦法,只要将秧苗和泥塊一起挪出來即可,而李大爺他們要将秧苗逐根拔出來,洗去根上的泥塊。還要用稻草紮緊,這花費的可都是時間。
插秧法就是要把秧根洗幹淨泥,否則帶着一大塊泥,不好種到田裏去,容易漂根,就是浮起來。
不但如此。還要對整齊根尖,紮整齊緊致,否則種秧的人站在田裏彎着腰再來分秧就很麻煩。
紮秧苗的把子還得打活巧結,是一種手法看似簡單,但卻很奇妙的打結方法。就像蝴蝶結一樣,如果只扯兩頭圓弧形的線,肯定是越抽越緊,但如果抽兩根蝴蝶須則是一下子就松散開來,紮秧把也是如此道理。
不過看何大爺和李大爺紮的秧是一種享受,每個秧把子的個頭都一般大小,不會胖瘦不一,也不會高低不平。
其實紮秧把也是一種藝術,農人常常帶着自家兒女下田拔秧,這時候若是有朋友親戚路過,就會稱贊一點,這是個好手,看那秧把紮的多整齊多漂亮。
但農事不是時裝秀,有時候省時省力更容易讓人心動,這不還沒比呢,勝負已定,因為何大爺和李大爺剛剛把一分田所需要用的秧把紮好,還沒起挑,那頭李恒之帶着何春提着空簍筐回來,一分田的抛秧搞定了。
李大爺擰着眉頭,看着那一分田裏落的歪七扭八的秧苗,心疼的嘴角直抽搐,何大爺深信,如果李恒之是他家孫子或者兒子,他現在一定操起扁擔給他幾下子,再敗家也不能拿農事開玩笑。
聰明靈利的平忠不知道打哪裏做了塊牌子過來,上面還用炭筆寫着抛秧試驗田的字樣,往那抛秧的一分田邊一插。
“哎喲,這是誰種的秧呀,這歪七扭八的,喝醉了酒還是撒酒瘋呀。”一個尖細的嗓音響了起來,大家回過頭去,只看見村長的表侄的舅公何老頭正帶領着自家兒子孫子兒媳婦五六個人,挑着滿糞箕的秧把子,正朝這邊走過來呢。
說話的正是他們家的大媳婦 莊氏,莊氏直撇嘴,臉上眼底的輕視嘲諷濃的要溢出來了。
李大爺感覺有些臉燒的慌,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但是何大爺卻是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小老兒記得你們家田離這裏遠的很,怎麽挑着秧走到這兒來了,這兒一整片可都是我們東家的地。”
那何老頭立即陪笑道,“你也知道我們家在那片兒還有幾分田,今年打算全部種早稻,這不走這裏路近嗎?”
皇上把這麽一大塊地劃給了張悅娘,張悅娘也不好說,中間的路不給大家走,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不過這何老頭的大媳婦講話忒難聽了,張悅娘當時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吳嬸子趕緊上前道,“莊氏,你不懂就不要亂說話,這是我們東家在試驗新的種秧方法,聽說産量高着呢,如果今年試驗成功了,明年我們幾家都要用這種方法種秧了。”
吳嬸子就是這樣一個心直口快,護短的人,雖然之前她也不相信抛秧的辦法,但是一旦有外人欺負上門來,她立即就抛開內裏的成見,護自家人。
“我老何頭插了一輩子秧,還從沒聽過什麽抛秧的辦法,你們确定你們不是在拿莊稼開玩笑,就算你們東家再有錢,也不能浪費糧食,那可是要被雷劈神佛怪罪的。”
百姓以糧為天,所以對糧食看的比命還緊要。
“這方法可是我們李府的童生老爺,從古書上面學來的,你當然不知道了,你要是也知道,你不是也中童生了嗎?對了,我聽說你們家大孫子今年也參加童生考試了,不知道考中了第幾名呀?”
何老頭和莊氏的臉頓時就黑了,跟在他們身後,一個半大黑臉小子,朝着衆人身後躲了躲,極力讓大家不注意到他。
吳嬸子見莊氏不說話,臉上的笑容更甚,朝着自家女兒一示眼色,春妮便輕笑起來,“對了,我想起來了,前幾天聽人家說貌似你們家柱子根本連考場都沒進得去吧。”
春妮也算留口德了,那何柱是因為攜帶小抄被發現,所以才被驅逐出考場,沒有了考試資格的。
何柱生在農家好吃懶做,拿了自家爹娘老爺子的私房,去買了幾張所謂的考卷,在家裏苦背,但是奈何記性實在差,背到前頭忘後頭,後來實在沒辦法,才想到一個辦法,将那些字抄在貼身穿的內單裏頭。
誰能想到官府查的居然那樣嚴,把他們都剝光了檢查,他的那件衣服上滿滿都是墨字,哪裏能瞞得過去。
而且和他一起做了小抄,各種手段的那些同窗,沒有一個能進去的,都被趕了出來。
這時候何老頭幹咳 起來,“說秧田就說秧田的事兒,扯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麽,你們東家雖然是童生沒錯,但現在有幾個城裏的老爺會農事呀,老弟你也算是莊稼好手了,怎麽能由着他們胡鬧。就算他們是東家,但這糧食是我們百姓的天,怎麽能亂來,我看你呀,還是趁早再拔些秧,把那田收拾收拾,重種一遍吧。”
莊氏趕緊接上自己公爹的話茬,“就是,別以為傍上了城裏人,就把自己家也當個數了。我們何家莊向來可是流譽的很,你可別敗壞了我們莊子的名聲,到時候傳出去,說我們莊子裏有人拿糧食不當一回事兒,居然玩糧食,要是惹惱了老天爺,不給我們好收成,到時候誰負責!”
莊氏的話尖利,嗓門又大,一時吸引了好幾波從旁邊路過的秧民們,他們都圍繞過來,對着試驗田指指點點,臉上大多是惋惜嘆息之情。
這時候李恒之非但沒有着急,反而愈發沉穩,每一樣新事物想要落定生根,都要經歷一些風波,這是肯定的。
“諸位敢不敢跟李某打個賭?”
李恒之畢竟是童生了,在這群鄉下人面前是有優越性的,大家雖然嚷的厲害,但一看李恒之說話,同時嗓門都小了些,臉上帶着恭敬和忐忑來。
ps:
樂樂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簡直是黴運罩頂,禍不單行,眼睛還沒好利索,今天早上又把手指夾了,去公司更衣室拿個東西,偏又把頭給撞個大包。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縫的處境。現在翹起手指碼字,當真詭異,而且我還很二的給我媽說了一句話,我說假如我突然趴在電腦前不動了,一定是腦震蕩犯了,千萬別推我,趕緊打120吧。
213、撐腰糕
何老頭見大家都沉默下去,便自己給自己壯膽,挑着眉問李恒之,“你想賭什麽?”
“我們就賭這一分田的收成,抛秧的速度很快很省人力物力,這點顯而易見,只要能長稻子,管它排行漂不漂亮?莊稼活計更多的是為了有個好收成,你栽的再漂亮,但是收成不好又有什麽用?”
“就你這樣歪七扭八的随便抛在田裏,還想有收成,能不能養活都是兩說呢。”人群中有人小聲說道。
“李某只問諸位,敢不敢賭?”李恒之越是淡定,鎮定自若,那些農夫們越是猶豫不決。
“賭就賭,誰怕誰?你說怎麽賭?”莊氏帶頭嚷了起來,一看這陣仗,明顯是她這邊聲勢浩大。
“若是我這一分田的産量比你們一分田的産量高,那麽我們家的晚稻及麥子田地都要勞煩各位來耕作了,只是一季而已。若是敢賭,就在我這裏留下姓名,若是不敢賭嘛,李某也不勉強,只是若今後再讓我聽到這種不盡不實的傳言,可別怪李某仗勢欺人。”
何老頭眼珠子一轉,“我們這可是好多人,你要怎麽比?”
“自然是和産量最高的那家比喽,李某并不介意你們是用畝還是分。”
衆人面面相觑,心裏開始打鼓,這位城裏來的童生老爺說的如此篤定,難倒那亂七八糟的種秧之法,真的能高産?
要知道假如一畝田高産能收獲十石稻谷,那一分田可就是一石啊,這位李老爺究竟哪裏來的底氣,認為他這一分田能産超過一石的糧食?
古代的農業沒有化肥,沒有現代農事科技,完全是靠天收,就算是何家村村長家那塊上等好田,一畝田也只能收到四擔的稻子。
而像何老頭和莊氏家這樣下等的田,一畝能收兩擔稻子。一擔為一百斤。那就算是老天保佑開眼了。
一畝是十分田,也就是說一分田最多只二十斤。
他們認真插秧,辛苦勞作,看守。勤肯的鋤雜草,兢兢業業的忙碌,到了收稻季節才能得這些,這位城裏來的老爺,憑啥認為他這樣随手一抛的東西能産二十斤糧食?
何老頭心裏哧笑一聲,這一分田的秧苗能否存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呢,這個賭約他們贏定了。
“李老爺,你既然說如果你們贏了,你們下一季的田地都由我們今天打賭的人來耕作。那麽我也不講什麽大話了,若是我們贏了,我們這打賭之人的田地也由你們來耕作如何?”
李恒之溫厚一笑,“平安,備紙墨。讓諸位畫押。”
在何老頭和莊氏有心的煽風點火之下,在場許多人躍躍欲試,一想到下季度不用自己下地幹活,就能坐享其成,誰不願意呀。
再說了那秧苗抛的亂七八糟的,能不能活還是未知數,還想産量高。簡直是癡人說夢,這現成的好事兒,誰不撿誰是傻子。
賭約簽完,大家一轟而散。
李恒之繼續帶着平安等人在田裏,學着何大爺的方式紮秧把子,挑到田裏。插秧。
而姚紅姑和張悅娘,則跟着春妮吳嬸子回家做飯。
今天中飯的主食是闵餅,又名麥芽餅或是春餅。這種餅就是在這清明前後到立夏的時候吃的,很飽肚子,順應節氣。用青苎頭搗爛。和麥芽面,糯米粉,揉蒸成餅,以豆沙加入豬油做餡兒,蒸出來後,色澤黛青,光亮細結,入口油而不膩,甜軟甘松,十分美味。
副食則是撐腰糕。
張悅娘原聽了吳嬸子說名字,還以為是什麽新奇的玩意兒,結果一看,這不就是油炸年糕嗎?
年前的時候家家戶蒸了許多年糕,一般都要吃到年後,百姓大多喜歡順應節氣,将各種食物應節令而命名,為的也就是沾個喜氣。
吳嬸子用厚背刀将厚重長塊的年糕,切成薄片,放入油鍋裏炸成金黃色,酥脆極了,一撈上來瀝幹油水,就聞到香氣撲面而來。
據說吃了撐腰糕可以腰腳輕健,筋骨強壯,種田時腰不會疼。
比如像現在農民 要開始忙碌着為稻田做準備了,或是布置秧苗田床,或是拔秧或是種秧,或是有些人家還去河底挖淤泥出來肥田,這些勞動的強度都很大,腰部最易疲勞,沒有一個好的身體便無法适應。
張悅娘和姚紅姑幫着吳嬸子一起炸撐腰糕,管它倒底有沒有作用,但是願景是好的,
到了中飯時分,種秧的人陸續回來,幾個半大小子是一直在秧苗田裏拔秧還好點,只是褲管以下沾了泥,而李恒之則是下了田的,那青灰色袍子上沾滿了泥點,此刻的他分明是個面裏白淨的莊稼漢,哪裏看得出半點文人樣。
大家端了溫水出來,給大家夥兒洗手洗腳,待洗淨了再坐到桌邊吃飯。
中飯還蒸了白面和雜糧饅頭,中間老大一盆紅燒肉和鹹菜。
俗話說得好,早飯要吃好,中飯要吃得飽,下午還要高強度活要幹,不吃飽不行,還沒下地就餓了。
吳嬸子殷勤的将炸的金黃色的年糕端到李恒之有桌前,一邊親手挾了到他的盤子裏,一邊嘴裏喃喃念着,“撐腰糕,撐腰糕,吃了撐腰糕,體健強身腰不酸,健步如飛身體棒。”
張悅娘發現吳嬸子每端一個人面前,都要念一遍,除了村子裏的人,平安等人聽了都覺得很好奇,看着明明是金黃色的炸年糕,為什麽要叫撐腰糕,難道吃了這糕點就能撐腰了嗎?
何大爺最懂這些典故,便趁着午後後歇息,給大家講了撐腰糕的來歷,衆人聽了這才恍然大悟。
小六子扶着何大爺有些萌萌的眨着眼睛,“爺爺,為啥我吃了撐腰糕,腰還是很酸呢?”
今天平安等人過來幫忙,他一看連童生老爺都下水田了,他雖然小也嚷嚷着要下田幹活。
何大爺權當他是在玩耍,不過他倒是正正經經的種了有小半分田,這不就嚷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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