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一部分人吃酒,一部分人則去鬧洞房去了

折子了。

但陸自在第一封信卻不是寫給皇上。而是寫給陸放,這樣的事,由陸放來建議,可能效果更好。

果然才過五天不到,京裏就來了消息。皇上十分高興,說陸放是忠臣,為國家分憂,人才就是國家的根本,賞了許多金銀珍寶,并且将這個工程交給陸放,将雲省做為第一個試驗點,如果今年士子們都感覺不錯,那明年就在全國推廣。

讓他務必在考試前一天完工。

陸放為了這個工程,專門來到了一品香,認真見識過風扇之後,大為贊嘆,當日建設驿館時,他就覺得張悅娘見識不凡,于建築上有獨特天份,沒想到她的丈夫李恒之更是個中高手,兩個人一聊便成了知己好友。

陸放很是不好意思,占了李恒之的功勞,便想做點補償,李恒之只道若能将這個工程承包給他們,那就是最大補償了。

陸放當即決定,将木匠活計都承包給了陳老板,将鐵匠活計都承包給了肖老板,将那些工人的飯食問題,都承包給了一品香,所有材料的進貨渠道都承包給了洪記。

鐵匠鋪,木匠鋪,洪記都有張悅娘的股份,給他們賺錢,就是給張悅娘賺錢,而且還是皆大歡喜,多贏局面。

大家一時都進入了緊張的忙碌之中,李恒之一邊溫書,一邊還要協助陸放盯工程進度。

日夜趕工,終于在考試前三天,将所有的工程都完成了,只是這時候陸自在又提出一個難題。

一千多個鐵扇,豈非還要招一千多個人來轉動風扇?只有三天時間了,想要一時招滿一千多人,恐怕不容易。

張悅娘卻是笑着搖頭,出了個主意,頓時衆人大叫妙極。

張悅娘的主意很簡單,誰家有學子在裏面考試的,便讓其家裏派人來搖鐵扇,反正鐵扇搖柄和考試的木頭房子相距甚遠,就算大聲喊話,對面未必都能聽得見,是以不怕那些人會傳達考試消息。

若有那窮苦學子,家中只得一老娘或是弱妹的,則可從熱心的鄰居親戚中選一人,等他出來時,備上一桌席面,謝他一謝便是。

這主意甚好。一來學子在裏面考試,家人在外面等候本來就着急,若能出上一些力氣,想必他們很是願意。

果然省城官府将告示一貼出,立即有許多學子的家人或是書僮或是鄰居前來報名備案,甚至有那家中條件好的,還要報上四五個名字,就是為了到時候可以替換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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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不停有衙役在旁巡邏打更,敲鼓宣傳,“一品香仁義天下,憫懷學子,願以成本價提供精美糕點,現場制作,提供給學子們在考試期間食用。價格優惠,機會難得,想要的立即前來報名。”

張悅娘這次真的不賺錢,最主要就是想要把一品香的名頭,借這次考試宣傳開來。

菊花糕和薄荷糕的成本價是200銅錢一斤,現在仍賣200銅,連人工費都沒有算進去。

而且這次還在各街口設立了試吃櫃臺,即想買不想買的,都可以試吃。

頓時那人潮更加擁擠了,參加考試的,或是不參加考試的,都把櫃臺前面擠的人都挪不開步子。

這兩樣糕點味道的确獨特,菊花糕芳香濃郁,薄荷糕清新提神,尤其是用在炎熱或是頭暈腦漲之時,效果特別明顯。

張悅娘等人集中一品香所有人手,日夜趕制了将近一千斤糕點竟在一天之內,一售而空。

幸好省城翡翠軒分鋪提前進了兩個月的貨物材料,而即将到來的學子考試糕點,也是在現場考官的監督下制作出來的。

明天就要正式進考場了,李恒之和平安等四個人相約去省城最大的書行,去挑幾本書,打算晚上再臨時抱個佛腳啥的。

張悅娘則在翡翠軒分鋪後廚指導他們制作雙色糕點。李嚴氏和平威留下來看家,姚紅姑和安正陽在一品香主持工作。

其它的人則全部帶來了雲省城。

分鋪的廚師們都很聰明,态度也很好,有不懂的地方就輕聲的詢問,直到弄懂為止,張悅娘點點頭,一家鋪子能開那麽大,有那麽多分鋪,肯定是有它的原因的。

人的因素其實很大。

她剛指導完,有奴婢端上一杯茶,正慢慢喝着,突然聽到前院傳來嘈雜聲,接着平安沖了進來,滿臉驚恐,“夫人,夫人,你快去吧,大事不好了!”

張悅娘手裏的杯子被震的一下子掉在地上,碎成八瓣,裙角上都沾了茶漬,但她卻顧不得了,一把抓住平安的手,“別慌張,發生什麽事了?”

“老爺和另一個童生學子打起來了。”

“快帶我去!”張悅娘趕緊拉着平安跑掉了。

雲省城最大的書行,雅軒齋裏此刻人頭攢動,被許多學子擠的滿滿當當。

她一邊道歉一邊往裏擠,卻看見李恒之滿頭鮮紅,額頭上血直流,而地上卻是坐着一個人,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卻直呼被撞壞了。

她的腦海裏立即閃過碰瓷二字,斂下眼眸,緊抿嘴唇,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銅錢,擡手輕揚,那男子立即半僵在原地,雙手還揮在空中,臉上還滿是猙獰,就這樣張着嘴不動彈了。

“啊,他中邪了,怎麽突然不能動了?”人群吓的趕緊散開了些,生怕惹上官司。

“相公,你沒事吧?”張悅娘扶住李恒之,卻只聞到極濃的血腥氣兒,而且手觸到他的額頭上也滿是鮮紅。

李恒之滿臉憤怒,指着地上僵掉的那個人道,“他是故意的,原本我在這欄挑書,他走過來,我拿哪本,他就要拿哪本,我本着與人為善,便讓給他,結果他又不要,非要跟我搶我的那本。”

“我似乎是看見了,這個人一直跟着這位李兄,我還以為你們是好朋友呢?”

“呸,誰跟他是好朋友,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他。”平忠氣憤的啐了一口。

饒是平忠急智,但也沒想到,只是買本書而已,也會發生這樣的事。

因為他們學習的程度都不同,所以虎娃在最裏排,其次是平忠,然後是平安,李恒之學的最晚,所以挑的書是淺程度的,便在最外圍,與他們的書欄隔了兩行。

227、碰瓷

“先別多說了,快去請大夫,沒看見老爺頭上的鮮血直流嗎?”張悅娘動了真怒,說話也不客氣。

李恒之搖搖頭,只感覺眼前有些朦胧模糊,聽聲音知道是妻子來了,便拉着她的手道,“娘子,為夫沒事,只是有些頭暈,歇一會便好。”

張悅娘心疼的要死,“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能站起來嗎?我送你去醫館。”

誰料張悅娘剛扶着李恒之走了兩步,就看見人群中擠過一個老婦人,蠟黃色的馬臉,直撲地上那個僵掉的人,大哭起來,随後便指着李恒之和張悅娘說道,“你們一品香打了人就想走嗎?是不是仗着一品香是皇上賞的,有縣令大人撐腰,就了不起?”

張悅娘心裏一驚,這個婦人她根本不認識,對方卻将她的底摸的一清二楚,看來今天這碰瓷行為也非偶然,定然是早有預謀。

她再想到之前李嚴氏從李梅花那裏套來的消息,不禁冷哼一聲,原來在這兒等着她呢。

老婦人這一哭一叫一鬧,頓時旁邊的圍觀群從都嚷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這位夫人不是賣雙色糕的嘛?”

“對呀對呀,聽說那雙色糕是一品香制作出來的,而且以成本價賣給我們,是為了給我們改善考試期間的生活的,一品香可是好人哪。”

“什麽好人哪,200銅一斤糕,還說是好人,我看是賺翻了吧,我有個親戚也是賣糕的,聽說這糕點的粉做來極其便宜,只要五十銅不到,他卻打着仁義的名聲,賣我們兩百銅,賺盡了我們貧家學子的血汗錢。還說她是好人,分明就是奸商。”

張悅娘當即就看到了那個尖嘴猴腮的戴方巾學子,他不停煽動旁邊的人,游說一品香的壞處。使得原本有幾位說一品香是好人的學子,面呈猶豫,立場開始不堅定起來。

“這位先生,既然你說五十銅便可制作出與一品香同樣味道,同樣質量的雙色糕來,那我現在就給你五十銅,請你的親戚來,制作出來給大家嘗嘗,你敢是不敢?”說這話的是平忠,他也看出些不對勁來了。

那個尖嘴猴腮的學子立即往人群裏縮。“我那親戚住在鄉下,哪裏有功夫過來,反正大家不要聽他們胡說,這糕點極其便宜,他們根本就是奸商。賺我們學子的血汗錢。如果真是仁義,為何不免費提供?”

平安也立即反應過來,順着那學子的話道,“既然你這樣說,那你肯定是仁義的喽,你可願意讓你的親戚朋友鄰居妻兒都過來,免費幫大家拉鐵扇啊?”

那學子立即尖叫起來。“縣臺大人說了,每家風扇必須要由自己家人拉,我們不能違背縣臺大人的命令。”

“如果這位先生仗義,我們一品香可以向縣臺大人請命,将一千多臺風扇全部交由這位仁兄的親友來推。”

那個學子立即臉都青了,“一千多臺。我上哪裏找那許多人去?”

“你怎麽沒有?你的親戚不是還有自己的親戚嗎,你的朋友不是還有自己的朋友嗎,你的鄰居不是還有自己的鄰居嗎,如此類推,別說一千。一萬人也綽綽有餘。”

尖臉學子立即嚷道,“我自家親戚或可做免費工,但是那親戚的朋友又非我近親,他們怎麽肯做白工,如果縣臺大人願意付工錢的話,我當然是沒話可說的。”

平安就等他這話哪,當即就向衆人作了年揖,“大家看見了吧,他的親戚來替諸位推扇,還需要諸位的血汗錢來付,那我們一品香店裏的工人,可都只是招來的,他們也要養家糊口,難道他們就要白做工,我們的材料都是最上好的,如果諸位不信,可以去市集上查,我們所要的真正只是純材料錢,連工人的工錢都是我們老板娘自己掏腰包付的。”

兩相一比較,大家立即朝着那尖臉學子露出鄙視的嘴臉來,同時一尋思,的确如此,現在哪怕一斤窩窩頭,也要一百銅,更何況這美味又漂亮,象征吉祥意頭的雙色糕呢。

那哭求的老婦人一看,怎麽話題一下子歪樓了,當即便在原地打滾撒潑,“一品香店大欺主,仗着有縣令庇護,竟然打傷我兒,求大家為我兒作主呀。我兒一向成績優異,今次必定高中,一品香趁此機會,打傷我兒,定然不安好心,我看諸位也不必考了,這第一名恐怕已經內定了。”

這老婦人好生厲害,一句話便扭轉了局面,并且将話題尖銳的定在了學子們關心的事上面。

“大家讓讓,大夫來了。”

立即有發白銀須的老大夫,背了藥箱進來,大家紛紛讓開一塊地面。

張悅娘站起來,環視四周,眼神猶如實質,犀利非常,看的那老婦人瑟縮往後躲。

張悅娘走到那老大夫身邊,微俯下身子,輕聲在老大夫耳邊說道:“這位大夫,我想知道他是否受傷,哪裏受傷,受傷程度如何?請大夫務必細細診治,如果診治的好,診金必不會少了您的,回頭還給您送一塊匾額去,若是大夫一時糊塗,診錯了,那麽民婦只好請縣臺裏的大夫親自來問診了,到時候誤診的罪名有多大,想必老大夫,你一定比我更清楚吧。”

老大夫正在診脈的手微一抖,竟是下意識的去擦額頭上的汗。

老婦人拼命朝老大夫示眼色,她自以為做的隐秘,誰能想到張悅娘的眼神那麽好,竟看的如此細微,早知道這大夫恐怕也是他們預先準備好的。

那老大夫給地上所躺之人診完後,便說他受了內傷,如果不及時加以延治,恐怕會身亡,張悅娘不動聲色,又讓他給李恒之看,他卻說李恒之只是額頭擦傷,輕傷罷了,不過就是血流出來,看起來比較吓人罷了。

“很好,這位大夫,果然是妙手。平忠,先請這位老大夫在這兒坐會,平安,你立即拿着縣臺大人的手谕,去把這雲省城裏裏,不管是開藥堂的,還是開私館的所有大夫都給我請來。”

“是,夫人!”

張悅娘料定一件事,李梅花或許會勾結一二大夫,但絕不可能把雲省城所有的大夫都收買下來。

果然她話還沒落音,那老大夫就臉色一白,立即緊張站起來,“這位夫人,且慢。”

張悅娘滿臉嘲笑的看向他,從腰間的荷包裏拿出一個令牌,這是為了方便她進入考場現場制作糕點,陸放特意從縣臺那裏求來的。

老大夫頓時覺得汗流頰背,心裏迅速盤旋開來,那人只給了他一百倆銀子,說事成之後,還有一百倆。

但若是真請來了全省城的大夫,到時候勢必穿幫,先不說事情辦砸了,那一百倆還有沒有的拿,恐怕對方還要殺他滅口。

張悅娘這邊是縣臺大人和名震天下的建築天才陸放,還有皇上高高在上,他真是被財迷了心竅,怎麽做答應做這樣的事呢?

“在下剛才診斷時,隐約有些疑惑,能否容許于某再診一回?”

張悅娘所要的也就是這個效果罷了,她難道還真的要把全省城的大夫都請過來不成,無非是為了吓吓這個人。

于大夫顫顫巍巍的重新給碰瓷的人把脈,随即認真老實的說,此人除了血氣有些不通外,其它地方沒有任何傷口。

血氣不通是因為張悅娘點了他的穴道,這點張悅娘自然知曉。

接着于大夫又重新給李恒之診,說出真話後,又戰戰兢兢開藥方,李恒之哪裏只是碰破了一點皮,根本就是嚴重的腦震蕩。

這個李梅花,果然惡毒,非但讓人制造碰瓷,還想讓李恒之的傷被誤診被耽誤。

“大夫,你再好好看看,我兒都不能動了,快要死了,怎麽會沒有傷,你好好看看呀。”老婦人說到後來,聲音幾乎到了凄厲的地步,一個勁拉扯于大夫,讓他重新看。

張悅娘也不敢要于大夫的藥方,當下便命人将李恒之擡去醫館重新找人診治開藥。

她離開之時,故意解開那人的穴道,那人才從睡穴中朦胧驚醒,竟然還記得原本的任務,自己往書架上沖去,立即額頭撞的血流如柱,他便嚷道,“李恒之,你竟然仗勢欺人,想要害我?”

場面頓時一靜。

老婦人眼見事态不妙,瑟縮了身子,就想要溜走,卻被平忠一把提溜住。

那男子捂住頭部,這才清醒過來,卻發現身旁早就無人,更沒有李恒之,不由臉色瞬間煞白。

圍觀群衆們立即明白事情的真相,頓時對着那男子口誅筆伐起來,直讓他如喪家之犬一般。

他趕緊捂着頭,推翻了幾個學子,就想要溜,誰料才走到半道,就突然整個人往後一倒,就如同剛才一般,絲毫沒法動彈,只餘眼珠子還拼命亂轉。

“請大家幫個忙,替民婦一起将這四個惡人送往省城衙門,替我們李家,替一品香正名。”

大家受了一品香的恩惠,自然是樂意動手,當即衆人便一轟而上,押着馬臉老婦人、瘦猴學子、黃臉男子加上于大夫,一起前往大堂敲鼓鳴冤。

228、負傷考試

陸放正在做學子考試房的收尾工作,聽到這樣的消息後,十分生氣,當即命令縣臺大人徹查。

縣臺大人知曉李府現在正是陸公子面前的紅人,不知道是誰,竟敢這般放肆,不但在他地頭鬧事,還想拖他下水,如果讓陸公子到時候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句,他這官就算當到頭了。

重刑之下,哪裏還有勇夫,于大夫最先開口,但他所知道的甚少,因為其中聯系,皆是那老婦人所為,他也只是貪財而已。

尖臉學子亦和于大夫一樣,只是貪圖小便宜,反正只是在人群中幫襯着說幾句話,到時候便有五十倆銀子可拿。

審到最後,方才知道那老婦人竟是其中關竅。

只是那老婦人的牙關太硬,夾手指,老虎凳坐下來,渾身血跡斑斑,她硬是不開口,只是拼命喊冤枉。

張悅娘得知消息後,連夜趕來,請求見那老婦人一命。

老婦人躺在監牢之中,渾身俱是傷口,猶如死人一般,張悅娘站在牢門口,長長嘆息一聲,“你以為你死後,楊玉嬌會好好安置你的家人?”

老婦人的身影在暗影處微微一動,但是随即陷入死靜,但是開啓了超常六覺的張悅娘怎麽能看不到。

她嘴角一勾,就知道猜中了要點,當即再接再厲。

“楊玉嬌,李梅花是什麽樣的人,我想不用我說,你比我更知道他們的狠毒之處,你來做這件事,想必家裏人也是不知情的,但是你以為楊玉嬌他們也會這樣想嗎?”

“童生已經具功名,是國家的重要人才,那楊玉嬌卻讓你來故意誣陷童生老爺,你知道這案子如果你輸了,你會被判什麽罪嗎?流放!”

最後兩個字。如同重重一捶,敲打在老婦人的胸腔上,讓她在黑暗盡頭微微咬了咬唇,雙拳逐漸握緊。

“你覺得你還能贏?你覺得 她們會來救你?你真是太天真了。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不管這樁案子是勝是輸,你和你的家人,都只有一條路,就是死。如果這案子贏了,你和你的家必須得死,因為只有死人才會最保守秘密,假如哪天我家老爺中了狀元,你想想,謀害狀元爺,這是何等大罪。他們會那麽傻,留着你當證據給我們查?如果這個案子輸了,你會死,你的家人也會死,哪怕他們一無所知。楊玉嬌也會消滅證據,表示她從來不認識你和你的家人。”

“既然我招不招都沒有區別,李夫人又何必再費口舌呢?”老婦人終于發出暗啞的嗓音來。

張悅娘心中一喜,立即再接再厲,“既然躲不過,為何不反擊呢?”

老婦人身體一哆索,擡起頭。雙眼裏滿是燃燒的光芒,但是随即暗淡下去,“他們的勢力,不是你如同你想象那般,我一微弱之力,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你走吧。我不會相信你的,你也只不過是想利用我的手,扳倒對方罷了。”

“沒錯,我就是想要利用你的手,扳倒他們。将他們永遠打下地獄,永不超生。”張悅娘這樣直白,倒讓老婦人驚訝的很,随即冷笑道,“等你功成之時,我還不是照樣得死,早死晚死有何區別?”

“當然不一樣,如果你現在坦白,轉做卧底,替我們除掉青峰縣這兩大毒瘤,我可以在縣臺面前立下字據,保你全家性命無憂。”

這個條件,很豐厚,老婦人心動了,啞着嗓音道,“你說話可算數?”

“本官可以為她作證,只要你轉作污點證人,替我們辦事,本官可保你和你全家性命無憂。”火光大亮,縣臺大人和陸放等人從後面走了出來。

老婦人滿臉驚容,指着張悅娘的手哆索起來,“你,你好奸詐,居然套我的話。好吧,我招便是了!”

誰知老婦人那個招字尚未完全落音,就看見她眼角耳朵嘴角皆冒出黑血來,竟就那樣雙眼圓瞪,往後一倒。

仵作匆忙過去查驗,竟已經氣絕身亡。

就在這時候,有牢頭過來禀報,被關在普通牢房裏的其它三人,同時死亡,那個大夫是上吊死的,現在屍體還挂在牢房的橫梁上面,那個瘦臉學子是用頭撞牆而死的,撞的那個腦漿崩裂,相當慘裂。

張悅娘驚疑不定,看向這四周牢房,難道說楊氏的人已經這般厲害,連省城的大牢都滲透了?

這大牢房梁不說高兩米,至少也有一米七六,那個大夫或許能把腰帶抛上去的,但是牢裏沒有東西可以墊腳,他是如何把自己挂上去的?但凡有點腦子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別人下的手。

還有那個瘦臉童生,如果真是自己撞牆而亡,哪裏會如此慘裂,分明是被內家高手用大力拍碎腦瓜,再做出撞牆的假象來的。

陸放的臉色鐵青,考試之前,竟然出現這樣一起大案,其中還有一個是童生,如果皇上知道了,一定會震怒的。

縣臺大人吓的瑟縮發抖,“陸大人,您一定要幫下官啊,這,這都不幹下官的事啊。”

陸放臉色深沉的看了這個膽小如鼠的縣臺大人一眼,“本官一直與你在一起,自然知曉,你沒有那個本事。你還等什麽,快去查!這案子性質嚴重,如果查不出來,你這縣臺也別想當了。”

縣臺大人一聽跟自己烏紗帽有關,哪裏還會當壁上觀人,立即嚴令仵作立即解屍查驗,一定要查出兇手來。

解屍結果得出,老婦人的腸胃裏有摻了毒藥的饅頭,又将牢頭提來詢問,方知半個時辰前,曾有一年輕婦人打扮的女子,自稱是老婦人未過門的媳婦,塞了一兩銀子給牢頭,說是想送些飯食進去。

因為被賄+賂了,所以他們也大意,沒有查看食物,便放行了,再說了,那老婦人吃完是過半個時辰再發作的,誰又能料想到呢?

敵人十分狡詐,将毒藥裹在饅頭裏面,只有當胃液消化饅頭時,才會碰及到毒,才會發作,也給罪犯獲得了逃跑的時間。

其它三人處的獄卒反映,在半中間曾有段時間感覺特別困,便一起睡着了,後來還是聽見劇烈的慘叫聲才醒的。

縣臺大人氣的發抖,命令那牢頭立即畫出圖像,全城通緝。

加重考場兵力,防止那起宵小再做壞事。

原本氣氛熱烈的鄉試因為這起案子,鬧得人心慌慌,翡翠軒分鋪的雙色糕點生意也清淡了不少。

李恒之被平安等人從書店擡回來後,立即請醫延治,喝下了大夫開的藥,到了晚間傷勢非但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一陣一陣的發燒,整個人也迷糊不清。

張悅娘緊緊握着丈夫的手,恨不能以身相替。

平安抿着小嘴,滿眼淚光,他心裏發酸的看着平忠,看來老爺明天肯定沒辦法下場考試了。

老爺付出了多少辛苦和努力,結果卻變成今天這樣,都是李梅花和楊氏油坊害的,雖然證人都被害了,沒有直接證明是楊玉嬌和李梅花出的手,但是這還用說嗎?

誰會幹這樣缺德的事,除了他們還有誰?

平忠平安虎娃三人都圍繞在李恒之的身旁,想要代替張悅娘照顧老爺,張悅娘卻是擦了下眼角的淚,平靜的說道:“你們回去歇着吧,明天開始就要考試三天,沒有充足的體力可不行。”

平安哽咽起來,“夫人,老爺變成這樣,我們哪裏睡得下去?”

平忠和虎娃也一起點頭,眼圈紅紅的,就差沒有流下淚來。

“愚蠢!對方為什麽挑這個時候鬧事?你們難道不明白嗎,他們就是想要釜底抽薪,破壞你們考試,讓我們一品香一敗塗地,你們難道要幫助對手成事嗎?”張悅娘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犀利的眼神如有實質,從三個人的臉上割過,讓他們感覺臉上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燒的火辣辣的疼。

平忠将拳頭握的咯吱咯吱響,一下子打在桌子上面,差點震翻了茶杯。平安咬破了嘴角,嘗到腥鹹的血腥味兒。

虎娃深吸一口氣,“我們回去好好休息,準備明天下場考試,只有我們認真把試考好了,只有我們出人頭地了,才能更好的幫助夫人,否則只能拖累夫人。”

平忠鄭重的點頭,走到李恒之的床榻邊,輕而堅定的說道,“老爺,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和夫人失望的。”

張悅娘之前幾天一直幫着分鋪的夥計,連軸轉的做糕點,現在只要一靜坐下來,雙眼就要打架,但仍堅持陪着李恒之,直到後半夜,感覺他額頭上的燒逐漸退了下去,她這才微微眯了眼,趴在床榻邊,打算小睡一會。

臨入睡前,她咕哝着,“老公,他們太過份了,我絕不會再手軟了,我這次一定要将他們徹底根除,徹底趕出青峰縣,為你報仇,你放心吧,我不會再讓我身邊的人受傷了。”

晨光大亮,陽光投射進來,張悅娘從昏亂的噩夢中驚醒,一伸手想去探李恒之的額頭是否正常,結果居然探空,她頓時大驚,坐直身體,床榻上哪裏還有人?

“恒之,恒之……”張悅娘聲若尖厲,滿是驚恐不安的在屋裏找了一會,又開門去問夥計。

“天色微明之際,隐約看見李老爺腳步有些踉跄,手裏挾着個書袋,朝着門外走去了。”

229、相信我

糟糕!李恒之一定是去考場了!

張悅娘咬牙,暗恨自己為什麽要睡着,好端端的把人看丢了。

她連臉和頭發都來不及梳洗,立即喊了輛馬車,直奔考場。

……

一個時辰前。

李恒之才走出酒樓,就感覺腳下虛空,天旋地轉,只得伸手扶了牆壁,微微休息下,這才覺得好了許多。

瞅瞅天色,考場即将開門,他必須要趕在考場關門之前到達,否則今年就是白準備了。

妻子對前世女兒的心結,有多深,一直未解,他比誰都了解。既然現在有辦法可以彌補,他絕不能錯過。

只有過了今年的秀才考試,才能離狀元更進一步。如果錯過今年,又得等到明年,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妻子,受那樣的煎熬,每每在夢裏,總是抓緊他的手,喃喃喊着淩兒的名字。

他不斷給自己心理暗示,這點小傷沒什麽的,不過就是輕微腦震蕩,挨過去就沒事了。

他哪怕是死在考場,也不能死在病榻上。

出來時太匆忙,又怕拿東西會驚醒張悅娘,所以他現在手裏只得一個裝了文房四寶的書袋,身上半個銅子也無,沒辦法租馬車,看來只能走去了。

他突然有些慶幸,幸好張悅娘想到了改革考場制度,想到了在考場裏面制作糕點,否則他什麽都沒帶,三天恐怕要餓死呢。

陸放幫着縣衙的官兵一起維持考場的紀律,當他看見頭上紮着白繃帶,已經滲透鮮紅的血時,不由瞪圓眼睛,立即迎了上去,“恒之兄,你,你怎麽來了?”

李恒之看着考場大門,笑容蒼白。本想堅強站立,但是卻感覺身體如雲絮在飄,只得借扶着陸放的肩膀,“我自然是來考試的。”

這時候平安三人都擠了過來。“老爺,你頭上的傷還沒好,怎麽不好好歇着,跑到這裏來?身體是第一位,明年還可以再考的。”

“老爺,夫人知道你來嗎?”平忠臉色嚴峻。

李恒之喘了口粗氣,只感覺傷口那裏疼的要命,好像腦袋都要裂開似的,有什麽東西尖利的要往裏面鑽,讓他頭暈眼花。

“哪裏能讓她知道。否則一定要抓我回去的,快別說了,別耽誤了進考場。”李恒之想要站穩,怎奈身體不給力,差點跌坐到地上。

“老爺。你傷這麽重,還是回去歇息吧。”

大家一起勸解起來,李恒之卻是非常要進去考試,三人勸解無力,只得前後扶了他去檢查。

那些官差都是認識李恒之的,也知道這樁公案,當下看見李恒之負傷前來考試。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檢查的時候,态度溫和許多。

一衆學子中,有意氣風發的,有忐忑不安的,有謹慎仔細的。亦有嚣張狂放的,唯有李恒之,額頭包滿白色紗布,那紗布由于跑動,早已經沁滿紅色。十分引人注目。

衆學子紛紛低頭議論起來。

“他不是那個替我們考場改革的李先生嗎?”

“是呀是呀,怎麽傷成這樣?”

“你不知道吧,昨天在雅致軒發生了一件大事……”立即有好事者将昨天的事說了一通。

人群更加沸騰了,“那一定是栽髒,我亦有親戚是專門經營糕點生意的,如果材料真是上乘的話,成本價遠不止兩百個銅錢,張老板根本就是在虧本做買賣,雖然說是為了打響一品香的名號,但是讓我們學子們得到便利,這是真的吧?那些人怎麽可以昧着良心,說出那樣內定的話來呢?”

“就是就是,如果秀才第一名真的已經內定,李恒之何必來考,直接坐在家裏養傷即可。”

有正義幫腔的,自然也有酸腐愛較死理的。

“這誰說得清楚,或許他的傷根本沒有那麽重,都是假裝出來的呢,如果他不下場來走一遭,要如何成為內定第一名啊?”

“曾兄說的也有道理,你沒看那些官差檢查我們時,兇的跟煞神似的,檢查他時,都客氣殷勤的好像縣臺大人來了,其中必有問題。”

就在李恒之的前一只腳邁進考場大門時,一輛馬車瘋了一般的沖了進來,張悅娘不怕死的從還未停穩的馬車上跳了下來,沖到最前面,一把拽住李恒之,厲聲道,“跟我回家?”

大家紛紛停下來,“這是誰呀?”

“她不就是那個發明雙色糕的張悅娘嘛,她來幹嘛?”

李恒之想要掙脫張悅娘的手,怎奈全身無力,只得苦笑道,“悅娘乖,我只想為我們的家,做出一點自己的貢獻而已。”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性命比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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