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一部分人吃酒,一部分人則去鬧洞房去了
程更重要,剛才大夫來說過了,你的腦內可能積了淤血,一旦耽誤了診治,你會白癡的,到時候豈不是更拖累我們。其實我真的不在乎你是不是秀才,是不是舉人,是不是狀元,我只想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
張悅娘淚流滿面,聲音墾切,語氣動人,将在場的許多人都感動了,紅了眼圈,紛紛勸道,“李先生,明年還可以再來考,今年還是算了吧,趕緊回家看病治傷要緊。”
最後平安平忠虎娃和陸放,連主考官等都跑過來勸解。
李恒之嘴唇輕動,別人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因為聲音太模糊,但是他看向張悅娘,他知道妻子耳識過人,妻子聽得到自己在說什麽。
張悅娘怔怔的聽着李恒之的話,淚水越流越洶湧。
“阿悅,每當你晚上做夢時,扯着我的手臂,聲聲喊着淩兒別走,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我是個沒用的人,到這裏後,不但不能像個男人賺錢養家照顧你們,反而要你一個女人在外面奔波賺錢供我讀書。你以為我心裏會好受嗎?這考試,恐怕是我唯一能夠為你做的事,悅娘,相信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不會傻到用性命去拼的,我還想以後你懷了淩了,我們一家四口,過幸福的生活呢。是你的男人,我一定可以做到的,你相信我嗎?就像我們原本隔着生死陰陽,卻在這同一個時空相遇。老神仙既然開出這樣的條件,說明我肯定是有中的希望的,我不能錯過,我不能讓你再受一年的煎熬。”
李恒之終究還是轉過身去,提着文具袋,一步一踉跄的走向屬于自己的木屋。
張悅娘擦幹淨眼淚,突然一撩袍袖,朝着陸放和主考官跪了下去,幾人立即伸手請她起來。
“我家相公太過固執,但他額頭上的傷實在嚴重,民婦請求大人開恩,允許民婦在大人監督的情況下,将藥熬好,由大人指派人手送進去給相公服用,請大人開恩。”
幾位主考官看看對方,又看看陸放,最終還是點頭了。
張悅娘立即請來雲省城最有名的坐堂大夫,經過官差仔細檢查,并沒有攜帶任何作弊行為物事後,這才放了進來,開始開藥方,稱藥材,熬藥。
第一天的時間總是那麽難過,就像過了漫長幾個世紀似的,張悅娘全身都處在緊張之中,耳朵豎的老高,生怕聽見說李恒之暈倒的消息。
傍晚的時候,陸放親自帶了兩個監督官差和老大夫,去小木屋給李恒之換藥。
如此反複,三日一晃就過去了。
李恒之是被人擡出來的,他堅持着最後一縷意志,朝着張悅娘笑道,“悅娘,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張悅娘哽咽着點頭,拼命忍住眼淚,李恒之看見妻子點頭,這才暈了過去。現場頓時又是一陣慌亂,張悅娘早就租了倆四人乘的馬車,讓人将李恒之擡上馬車,快馬加鞭,朝着醫館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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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診完後,告訴張悅娘,李恒之的傷口并沒有惡化,大概跟每天都換藥吃藥有關,之所以暈倒,不過是因為營養不良加上過度疲勞罷了。
張悅娘和衆人這才放下心來。
七天後是放榜的日子,在名醫和各類珍奇藥材的相傍下,李恒之恢複的不錯,只是張悅娘被吓怕了,仍不許他太過運動,只是派平安等人去看榜。
平安等人知道老爺是負傷考試,原本基礎又差,十有八九恐怕會是落榜,但仍滿懷希望,從最後一名開始找起。
此次秀才考試,共有學子一千五百人參加,只錄取前一百五十名。
平安看到第八十名時,仍未見着李恒之的名字,不由滿臉失望,看來老爺真的落榜了。
人群中不時爆發出興奮的聲音,“我中了,我中了!”亦有失望的哀嚎,“天哪,天哪,這已經是我考的第八回了,還不中,我要去死,我要去死。”
平安在第七十二名時,看到自己的名字,卻不如往日那麽歡喜,心情有些沉重的和平忠虎娃繼續往前找,結果在第六十八名時看見了平忠。
平忠也是一臉沉悶,并沒有中榜後的歡喜。
虎娃還是很厲害,居然在一千五百個童生裏面,拿了第十二名,真是不錯!
“我們回去吧。”平安有些失落的低下頭,擠出了人群,虎娃咬着唇跟在後面,眼圈紅紅的,不知道該那把這個落榜的消息如何告訴李恒之,還有滿心期待的張悅娘。
230、第一名
平忠不甘心,從第十名開始,往第一名,一個一個找過去,然後突然眼睛瞪的如同銅鈴一般,驚叫起來,“平安,虎娃,你們你們、快、快來呀,老爺,老爺中了,老爺中了!”
平安二人臉上一驚,繼爾狐疑,然後又拼了命的擠進去。只見平忠,像傻了一般,左臉高興右臉落淚,手指顫抖的指着一個名字,再看排名,居然在第一位。
那三個字,像是晃了他們的眼睛,他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再度仔細看,沒錯,第一名,真的是李恒之。
“難道是重名?”不但是平忠,連平安等人都不信。
老爺之前的水準他們都知道,過童生考試時,是吊了榜尾,勉強過了關,這鄉試比童生考試又難了十幾倍,老爺怎麽可能拿第一?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許多人不知道李恒之原本的底細,但卻知道他是負傷考試的,而且還聽過那些傳聞,便紛紛鬧将起來,說裏面有內幕。
陸放身上也有兩榜舉人的功名,當主考官們,如同發現至寶般,激動的将一份試卷放在他面前時,他才瞄了一眼,便立即認真慎重起來。
這回答的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絲毫沒有凝窒。這文采當真是精妙絕倫哪。
當主考官們将試卷的封名紙條一掀開時,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李恒之。
幾位主考官大人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其中幾位更是連連感嘆,“原來李先生有如此驚世才華,難怪負傷也要前來,當真是了不得呀。這篇文章的才華,別說用來鄉試,就是用來殿試也是綽綽有餘呀。”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外面的學子們鬧将起來了,都說我們這場考試有問題,第一名有問題。”
陸放知道定然是之前的傳聞,讓大家有了這般猜想。便沉聲道,“将李恒之的考卷公開,讓他們瞧一瞧,差距在哪裏?”
陸放這次不但是考場工程的主工負責人,臨考試前,皇帝還任命他為欽差大臣,讓他精心為國選擇棟梁之材,他哪裏會允許別人這樣構陷李恒之。
他的內心亦是激動,為洪國有這樣雙全的人才,而感到開心。沒想到李恒之不但在建築才能上有過人的天份,連文采也是這般的好。
李恒之的試卷一張貼出去,衆學子看過後,頓時鴉雀無聲。
這樣精豔絕倫的才華,別說小小鄉試第一名。恐怕狀元之才也就這樣了吧。
報喜的衙差立即挂了炮仗,拿了名貼,前去各個地方報喜。
當張悅娘聽說李恒之拿了鄉試第一的時候,還覺得那報喜的差官,一定是在開玩笑。
誰料李恒之卻是雲淡風清的走了出來,賞了那差官一個大大的紅包,又吩咐翡翠軒分鋪的夥計們。拿銅錢賞給大家,早就準備好的鞭炮放的徹天響。
原本這些鞭炮是為平安他們準備的。
沒想到李恒之的倒先用了。緊接着,又有兩三撥差官來報喜,分別是平安平忠虎娃等人的消息。
張悅娘大喜,心情一好,便對諸位看熱鬧的說。“今天翡翠軒我張悅娘包了,大家盡情吃喝。”
大家立即歡呼起來,給張悅娘和四位秀才老爺鞠躬感謝。
張悅娘則是将李恒之拉進屋內,臉色嚴肅的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李恒之握着妻子的手。湊近她耳旁輕語幾句,張悅娘的眼睛逐漸瞪圓,“當真?”
李恒之攤了攤手,“要不然,以我的能力,你覺得能考到第一?”
既然這世上都有穿越,都有神仙托夢了,那麽李恒之被砸出個異能來,也不算什麽奇事了,張悅娘很快便接受了。
“你是說當時那一排被推倒的書架,上面所有的書在你的腦海裏都有影像?”
李恒之點頭,“開始我以為只是有這些影像而已,考出來第二天,我不是讓你給我多拿幾本書嗎,結果我發現,不但過目不忘,而且那些艱深難懂的知識,一旦被輸入腦海中後,就會自動轉化為我所能理解的意思。”
“老公,你簡直太厲害了,這是要逆天的節奏呀,你怎麽不早說,害我擔心的要死,生怕你落榜,會難過傷心。”
李恒之摟住張悅娘,“考試結果沒出來之前,我哪裏敢宣揚,萬一落榜,豈不是丢人?現在我就放心了,看來這異能還是蠻好用的。”
原來那日李恒之進考場,原本是頭痛難忍的,沒想到見到考卷之後,那腦海中竟然多了一本書,閃爍着紅光,自己翻動起來,很快便找到了答案,而且那答案還是化解成了現代語言。
待李恒之弄懂題意後,那答案又自動演化為洪朝語言,李恒之什麽都不用做,只需要照着抄就行了。
只是那腦海中的影像用多了,卻是很累,還很消耗精神,這就是為啥,李恒之一出考場,才說三句就暈過去的真正原因。
看來有句老古話說的果然沒錯。福禍相倚,有時候失去未必代表壞事。
如果楊玉嬌知道,她派人一砸,非但沒有讓李恒之落榜,反而讓他觸發了異能,拿到第一名,不知道會不會氣吐血。
……
氣吐血,自然不會,但是滿室的古懂花瓶,梳妝盒都被砸的粉碎,那定然是有的。
楊玉嬌氣的臉都變形了,前面跪了一排的丫頭,每個人臉上都是腫的,但卻不敢哭,只是低頭哀求,“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呀。”
老爺被關進大牢,三爺被斬,大爺二爺都不管事,現在楊家就靠小姐一人在撐着了,如果小姐再氣出個三長兩短,那要如何是好呀?
“蠢貨,都是蠢貨,居然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要你們幹什麽,去死,全都去死。”
楊府的管事沉着臉進來,“小姐,那婆子的家人如何處置?”
楊玉嬌臉色鐵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有死人才不會洩露秘密,你跟了我爹這麽多年,難道這點小事還要我教你嗎?”
楊管事臉色一青,立即低頭,道聲是,安靜的退下。
楊玉嬌聲音尖唳,用指甲不停的掐着身旁一個穿着淺紫比甲,梳婦人發髻的少女,只掐得少婦臉色青白,慘呼不已。
“賤人,張悅娘,還沒完呢,這才剛剛開始,我看你還能得意到什麽時候。”說罷又是狠狠一擰,紫衣少婦發出痛呼聲,摔倒在地上,楊玉嬌則是一腳踹了過去,“廢物,和你幹娘一樣不中用。”
少婦滿臉是淚,如同梨花帶雨,微仰起精致的小臉,隐約可看出眉眼,竟是當日在李梅花府上的賣唱母女。
只是這名少婦哪裏還有當日的豐腴之美,早就被折磨的形消骨瘦,只剩下皮包骨頭,更顯的一雙大眼,十分滲人。
“瞧着我做什麽,還不把二夫人服下去,好生侍候着,二爺晚上回家如果看見二夫人身上有傷,一定會心疼的。二爺的手段,你們可是知曉的。”
一衆丫頭立即哆索了,趕緊将那紫衣少婦從地上扶了起來,匆匆攙扶了出去。
那紫衣少婦被扶到走廊時,突然掙紮開衆丫頭,朝着荷花池旁邊的廊柱上撞去,只是一道身影如同鬼影一般掠到廊柱前頭,生生當了肉牆,使得紫衣少婦被彈回了好幾步。
衆丫頭趁機上前,一把按住紫衣少婦,用手帕堵了她的嘴,将她擡走了。
……
與此同時,李梅花亦忐忑不安的在府裏不停走動。
身旁的錢管家看着她,暗中微微搖了下頭。
自家夫人那只進不出的個性,他是太了解了,這回這件事,若不是因為李梅花貪小便宜,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後果。
原本楊玉嬌給出的活動經費是兩千倆,讓李梅花去雲省城找那老婦人,她是某個地下組織的聯絡人,這個組織在省城裏頭,是專門從事拐賣、坑蒙詐騙,碰瓷等事的。
沒想到李梅花見到銀子便挪不開步子,自己怎麽挪了一千五百倆,只給了五百倆給那老婦人,讓她找人演戲,碰瓷李恒之和張悅娘。
這不管是什麽行當,都是有高低能手和庸手之分的,地下組織也一樣,什麽價錢請什麽人?
加上那老婦人也想賺一把,便又私吞了兩百倆,只花了三百倆,請的是最低層次的人,就是那個考了十來年都沒有過鄉試的童生、那個徒有虛名的于大夫,還有那個老婦人躺在地上的假兒子。
錢管家暗自想着,李梅花太輕敵了,要知道張悅娘早不是當初的張悅娘了,她越來越強大了,要不然怎麽會把一品香新鋪子經營的如日中天的呢?
李梅花倒不擔心張悅娘追查到她,因為楊玉嬌已經請高人出手,将那四個人都滅了口。
她現在只擔心,楊玉嬌有沒有發現,她暗中扣下活動銀子的事情?
如果知道了,會怎麽樣對她?
不行,必須要趕在楊玉嬌發飙前,立個功。
突然一個惡毒的念頭浮上腦海。
她拍手道,“張悅娘和李恒之正好都在省城,估摸着沒有個三五天的,肯定是回不來了,正好趁此機會下手,也好表個功給楊小姐看看,我還是合用的。”
231、發明水車
錢管家心裏一驚,立即勸道,“夫人,楊小姐已經有自己的一套計劃了,我們已經壞了她一次事了,這次還是先問過楊小姐再說吧,萬一打亂小了她的計劃,到時候我們豈不是賠了夫又折兵?”
李梅花逐漸冷靜下來,覺得錢管家說的有道理,是她太急切了。想到這裏,她便立即吩咐人過來換了衣服,坐着轎子往楊府而去。晚間回來的時候,不但臉色晦暗,而且臉上還有一個五指印。
楊玉嬌的喝斥猶在耳邊回蕩:“你這個蠢貨,李恒之才拿了秀才考試頭名,大家都把眼光放在他身上,他和欽差大人交好,陸放現在還沒離開青峰縣,你就這樣做,是想告訴天下人,我們要與他們為敵嗎,你是嫌命不夠長嗎?”
忍,忍,忍,她要忍到什麽時候?
李梅花這樣的人,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即使是在楊玉嬌那裏受的氣,她也會自動轉為對張悅娘的恨,覺得都是張悅娘造成的。
要不是張悅娘突然變得彪悍了,一切都不會發生的,她照樣壓迫着李家,算得這青峰縣一霸,但是現在她已經淪落為楊家的奴才走狗了。
而且還是一條不怎麽受待見的走狗。
“派人去打聽下,張悅娘他們什麽時候回來?”她打算把那兩個準備好的孩子,在李恒之回家當天送過去。
到時候鄉親們都來道賀,如果發現李府門口來了這樣兩個可憐的乞丐,他們必要收留,收留了才能顯得出李秀才的仁義善良。
……
李恒之原本有些不放心一口香,想快點回去,但是張悅娘卻不準,他頭上的傷還沒好清呢。
陸放還有些公務要處理,便又多留了些時日,待雙方事了。才在翡翠軒聚了一晚,各自分道揚镳。
陸放要把在雲省的事都整理出來,禀告給皇上,打算把考試木屋及飲食方面的改革在全國推廣。
張悅娘當然也樂見其成。如果真能這樣的話,每到考試季,那他們一品香的雙色糕點可又要暢銷了呢。
來的時候是四位童生老爺,回去的時候是四位秀才老爺,張悅娘特意租了兩樣馬車,她和李恒之一輛,其它三個娃一輛,路上也不趕,反而如游山玩水般,走走停停。住的也都是大客棧,大約于第三日才到達青峰縣。
沒曾想在城門口竟然看見許多鄉紳名流們,俱都焦急的等在城門前,一看見他們的車馬過來,立即就燃放了鞭炮。贊譽誇獎之類的詞像流水般淌了出來。
衆鄉紳們還在翡翠軒訂了包間,想要宴請李恒之和其它三位秀才,但是卻被李恒之挽拒了,他說幸虧有縣令大人提拔才有今天,所以才有今天。
衆人一聽,自然領會,便各自散去。
拜貼和儀禮送進縣衙。只見留守衙役,聽說青峰縣城外發生一起案件,陸大人和周師爺,及趙程二位捕快皆去查案了。
李恒之等人回到府裏,李嚴氏早就命人準備好一桌酒菜,大家歡聚。俱都喝的醉眼朦胧,這才散去。
小暑東風十八朝,曬的南山竹也叫。天氣進入七月,逐漸熱了起來。
越是如此,一品香的生意越是爆滿。不管是真心消費的,還是來蹭涼的,反正從早上開門到晚上打佯,那客人都是源源不絕的。
李恒之将鐵扇的原理也引用到自家府上,并且還改成了腳踩式,這樣假如李嚴氏感覺熱的話,姚喜兒可以一邊用腳踩鐵扇,給李嚴氏扇風,還可以做針線活,當真是一舉兩得。
這日張悅等人正在雅間裏,湊在冰盆前面納涼,突然聽夥計禀報,說是何家村的何春來了。
何春渾身就像從水裏撈起來的一般,俱都被汗濕透,額頭上亦有豆大汗珠,一進雅間,感覺到裏面的冰涼意,立即打了個哆索。
“何春,快過來坐着涼快下。”張悅娘吩咐夥計,趕緊給何春上碗冰綠豆爽,這是七月份一品香新推出的飲品之一,綠豆原本就是降火的,又加入碎冰在裏面,吃下肚子,真是渾身都從頭爽到腳。
價格便宜,每天至少都要賣出去幾百斤。
何春用袖子随意抹了把汗,搖頭道,“我不吃了,還得趕回去呢,今天過來是想說一事兒,夫人,老爺,自入暑以來,都沒下過雨,這田眼看就要幹了。原本那試驗田的苗長的特烏特好,可是這要是缺了水,那收成就不能保證了,我爺爺讓我趕緊來請東家拿主意。”
李恒之立即關心的問道,“就算好一陣子沒下雨,也不到于連河裏的水都幹涸了吧?打點水進去就是了。”
“老爺你有所不知,河裏的水是有的,不過距離田地較遠,往年只有我們自己家那十幾畝地,我們家加上吳家共計五口人,每日擔水來澤田,勉強可以度過旱期,等來雨天。只是今年老爺家的田地加上我們家原有的田地,共有近百畝,我們家那幾個人恐怕是挑不了了。我爺爺是想問問,要不要請人擔水?只是這一幹旱起來,家家田地都要擔水,恐怕喊不到人,這又該怎麽辦?”
張悅娘疑惑起來,“難道你們以往田地幹旱,都是用人力挑水來潤澤田地嗎?”
何春點頭,“是呀,人不去擔水,難道水還會自己跑到田裏來不成?”
李恒之和張悅娘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問道,“難道你們不用水車嗎?”
何春滿頭霧水,“水車是何物,從未聽說過。”
何春又問其它人,都說沒聽過,而且大家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來的,如果遇到旱季就擔水澤田,如果遇到雨季又要擔水保田。
總之都是人力!
張悅娘點頭,表示知道這個情況了,看着何春喝了冰綠豆爽,又着人包了一大包糕點,讓何春帶回去給村裏的人吃。
待下人們都退走,只餘夫妻倆時,張悅娘便立即看向丈夫,“現代自然都有水泵,在我印象裏連水車都是古老久遠的東西了,你可還記得結構圖?”
“雖然不是太清楚,但是大體原理卻是懂的。”李恒之臉上有些躍躍欲試。
接下來幾天,李恒之都一直在府裏閉門不出,從何家村請來那幾位木匠老師傅,買了許多木材在後院嘗試。
終于在半個月後,第一臺水車成功面試了。
張悅娘吩咐人把水車帶上,駕着車和李恒之,還有府裏和一品香裏的所有夥計,一起去了何家村。
到了田地頭,果然看見家家戶戶,老老小小都在用挑或是用提的,将那河塘裏的水往自家田裏運。
只是田地都快幹涸的開裂了,僅憑人力挑的那點子水,怎麽夠用,才剛潑到田面上,就立即被吸收了。
天空中驕陽高照,就算這樣挑上一天,恐怕也會立即被曬幹的。
何大爺聽說李恒之來了,趕緊放下水桶迎了過來,“夫人,老爺,你們來了就太好了,看來今年的稻子保住有望了,只是這麽多人,沒有帶扁擔水桶過來嗎?這一時半會要上哪裏去借?”
何大爺竟然以為李恒之是帶人過來挑水的。
張悅娘莞爾一笑,拉着何大爺粗糙的手掌說道,“大爺,我們有了它,今年我們家就不用擔水那麽辛苦了。”
夥計們将布扯開,露出木頭制作的水車,何大爺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說道,“這是何物?”
李恒之便介紹道,“這東西名叫水車,可以把水從塘裏面抽起來,通過溝渠運到田裏,這樣就節省了許多人力,到時候只需要有一個人站在這兩旁踩腳踏子即可。”
關于水車的原理,李恒之沒說,因為他們都是莊稼人,說了他們也未必懂,只要讓他們知道,這東西好用就行了。
何家人都圍繞過來,摸着水車,新奇的不得了,就這小玩意兒,能讓水自已個兒到田裏來?
大家臉上俱都寫滿不信。
“在放水車之前,得先挖出一條運水道來。來,大家把鐵鍬都從筐裏拿出來,我們争取用一個時辰的時間,把運水道挖出來。”
老爺有命令,夥計們敢不從,何況夫人說了今天幹一天的活,給一個月的工錢呢。
大家的積極性還不立即被調了起來?
李恒之讓大家把農具從車裏拿出來,開始在田地旁邊開挖溝渠,因為田地距離河道較遠,所以何吳兩家人也加入進來。
鄉民們原來看見李恒之等人來了,還帶了許多人來,以為是來挑水,結果卻是在田邊挖起了溝,不知道又要出什麽妖蛾子,其中一年長些的老人便道,“何老弟呀,我們祖祖輩輩都是挑水過來的,你快勸勸這些年輕人,莫要耽誤了功夫,趕緊擔水要緊,否則這些稻苗眼看就快要渴死了。”
何大爺雖然不太懂水車到底有沒有用,但是夫人說行,那就行,當下便指着水車介紹起來,可卻被那位老者嘲笑,直說等秧苗都枯死了,到時候他們才知道心疼呢。
何大爺也擔心起來,小聲跟張悅娘建議,要不然讓張悅娘的人挖溝渠,他們家人照樣挑水吧,他是怕萬一水車不能用,這白白浪費半上午的時間。
張悅娘則是安慰的笑道,“何大爺,你就放心吧,這溝渠一挖好了,到時候只要派兩個青壯勞動力踩水車,基本沒啥事了,這百畝田地,只需要一天,即可全部潤澤完畢。”
232、全國推廣
正擔着水從旁邊路過的一位大媽,聽見張悅娘這話,當即皺眉道,“你一個城裏的太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你懂什麽田地莊稼的事啊?不懂就別裝懂,還瞎指揮。雖然說這田地是你的産業沒錯,但是糟蹋了糧食可是要被老天懲罰的,我說何大哥,你可別信她的話,還是趕緊挑水是正經。”
何大爺見勸不動張悅娘,只得拼了老命的挖溝渠,他心裏想着,老爺和夫人總是會想出一些新花樣,比如之前的抛秧試驗田,現在又鬧出這什麽水車來。
暫且讓他們先試着吧,他努力把溝渠挖的快一點,到時候萬一水車不行,還有功夫擔水是不是?
人多力量大,何吳兩家五個人,張悅娘和李恒之把府裏的和店裏的夥計都帶來了,也有十幾個人,共計加起來二十多人,居然只用了大半個時辰,就把溝渠挖到了河塘旁邊。
李恒之命令大家将水車擡過來,前半段放進塘裏,後半段放在塘坡沿上,水車尾部正好在溝渠的前端頭。
張悅娘也很緊張,畢竟這是第一次嘗試。
平忠和平威兩個人力氣大,讓這兩個人去踩水車。
衆人眼睛瞪的老圓老圓的,整個心都提在嗓子眼那裏。
只聽見咯吱咯吱的響聲,竟真的有水下來了,何大爺和何春等人立即瞪圓眼睛,激動的話都說不全。
何大爺做為老莊稼把式,竟然激動的哭了出來,“來了,有水了,有水了!”
平忠和平威也是第一次見識這奇怪的水車威力,當下踩的越發賣力,那水也流下來的越發歡快。
何大爺激動的像個孩子,居然跟着運水道的水一起往田裏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水來了,水來了!”
涼快清爽的河水在水車的作用下,歡快的朝着幹涸的田地裏流淌過去,不過半天功夫。張悅娘在何家村的所有田地都被水浸了一遍,直到水沒到秧根一寸處時,這才停止車水,并且将田梗旁邊的缺口堵上。
當何大爺喊的時候,遠處的人不信,但是近處的人,可是眼睜睜看到那白嘩嘩的水從運水道裏,歡快的奔過來的,當時驚喜的不成。
要知道他們挑一擔水,還不夠給田地喝的。等他們再挑一擔回來時,那塊地兒又幹涸了,連水的印記都找不到了呢。
“哎喲,我的媽呀,這。這還真成了?”許多鄰居不信,紛紛跑過來看熱鬧,還有些人伸手去運水道裏,撈水試試,結果小六子像護食一樣攔在前面,“這是往我們家田裏流的水,你們不能碰。”
大家都笑了起來。
一見這水車當真神奇又靈光。鄉親們哪裏有不心動的,不敢和張悅娘李恒之搭話,便紛紛求到了何大爺面前。
何大爺心善,不想看見那麽多糧食因為天災被毀,便有些吞吞吐吐的跟李恒之開了口。
李恒之笑道,“當然沒有問題。只是你們總得先把自家的運水道開好,我這水才能去你們家田裏吧?”
大家高興起來,紛紛下跪,感謝稱李秀才是上天派來的活菩薩。
糧食就是人民的天,能讓他們的糧食起死回生。自然就是他們的天上天了。
李恒之又幫着他們看看,指出比如有些田地和李府的田地靠在一起的,就不用另開運水道了,直接在李府開設的這運水道旁開條小岔路就行了。
既然有年青人去開運水道,再不用擔水,那李恒之就請了那些年長者過來說話,給他們點上煙後,問詢除了何家村,還有哪些方遇到了幹旱。
幾位老爺子都是莊稼久把式,雖然沒去過多少地方,但是青峰縣周圍還是很了解的,當下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今年入夏以來,幾乎沒怎麽下過雨,別說何家村,恐怕整個青峰縣四周的村子都處于這樣的幹旱狀态。
有位周姓大爺磕了下煙袋說道,“我有位侄兒是走南串北的貨郎,聽說有的地方也是如此幹旱,縣裏的老爺們便想着用童男童女給河神獻祭,結果都送了好幾波了,還是不下雨,那些人家鬧的妻離子散,真真是可憐哪。”
李恒之聽見這樣的情況,便陷入沉思,随後拉着張悅娘走到背蔭處,輕聲道,“農業是國家的根本,我想把水車之法獻給陸自在,他以前幫過我們不少忙,這次考試木屋改革又借助了陸公子的勢力,我覺得是我們回報的時候了,你怎麽看?”
張悅娘明亮的大眼看着他,滿眼皆是崇拜之情,“你是一家之主,你說了算。”
李恒之悄然而迅速的在妻子額頭上親了下,“我是這個家的主人沒錯,你卻是做我的主的,我哪裏敢亂做主意,自然一切都要聽娘子的。”
張悅娘嗔了他一句,“油嘴滑舌。”
“昔日你還沒來的時候,要不是借着陸自在的威名,我的一品香舊鋪也不可能生意那麽紅火,娘的病也沒那麽快好,你說的對,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今天回去,我們就一起拿着水車圖去縣衙。”
何家村所有百姓的田地加起來,大約有七八百畝,水車車到彩霞滿天的時候,大約已經潤到一半田地,還有些許人家,估計要摸黑進行。
何大爺把水車看的跟自己命根子一樣寶貝,命令何春去拿了席子過來,要連夜守在這裏看着水車,生怕有人為損壞。
水車幫助了大家,鄉親們自然也跟看護自己眼球一般,自動自發的在塘梗上面鋪席看守,直到第二天朝陽升起,歡騰的水已經漫過三四百畝田地。
大家輪流回家吃飯,水車旁總不少人。
吃過早飯,大家繼續過來車水,這時候卻看見張悅娘和李恒之又回來了,這次他們倆對一個中年男子畢恭畢敬,顯的極為尊敬。
鄉民們一聽是縣令大人到了,紛紛過來磕頭,并且說起李恒之的功勞來,都感激的淚流滿面。
陸自在剛開始看了水車圖,還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眼前的事實證明,這水車當真是寶貝。
何家村近千畝良田,已經有明亮的水在裏面歡騰的流串,這就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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