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一部分人吃酒,一部分人則去鬧洞房去了
不會答應的,我現在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了,夫人說的對,有時候我們自己如果不反抗,就是給自己沒路。”
三四個族老你一句我一句的,結果卻發現何大爺的臉色陰沉的厲害,十分吓人,只是用那涼嗖嗖的目光看着他們,他們情不自禁住了嘴。
其中一人,壯了壯膽,略為高聲的質問道:“何全兒,你這是啥意思,見到長輩非但不問好不請安不行禮,反而拿白眼唆,你這是啥意思?”
“就是,就是,何全兒,你別忘了,你可不是我不是我們何家村本地人啊,那時候鬧饑荒,你不知道打哪兒乞讨至此,要不是我們村裏的族老,看你可憐收留了你,還賜了你何姓兒,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沒錯,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那都是沾了我們何姓的光,你賺的錢那都是我們何姓帶來的好處。”
“按孝理來說,你賺了錢,就應該第一時間雙手奉送到我們面前,你居然還要我們來拿,真是不孝。我聽說你前兒個還買了好些肉菜,非但不先端一碗去我們那兒,最後竟連肉湯也沒給我們剩一口,你說你這做的是什麽事兒?”
236、賜姓
“難怪春兒一點不懂規矩,果然不是我們何村的人,就不懂孝道,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早知如此,我們絕不收留你,還賜了何姓,這簡直是侮沒了我們何家村人的姓兒!”
那族老話還沒落音,就看見何大爺丢了煙袋,直接拿起院角落放的鋤頭,就朝着族老們大步奔了過來,嘴裏怒吼着,“你們給我滾,滾,滾出去!”
那一聲怒吼,驚動了屋裏的人,也驚動了何吳兩家屋前屋後的人,大家紛紛站了出來,開始指指點點。
其實這裏真正從祖上傳下來的何姓人少之又少,大多數都是外地遷來,或是嫁了何姓人的兒子,或是娶了何姓人的女兒,慢慢發展到今天的何家村。
他們以前大多也受過這樣的委屈,家裏的長輩們,動不動就拿何姓說事兒。
何春和春妮趕緊從屋裏跑出來,扶住氣喘籲籲的何大爺,只見他雙眼圓睜,眼睛裏滿是血絲,手把鋤頭纂得緊緊的,饒是何春費了吃奶的勁,也沒辦法讓他把鋤頭松開,可見他有多生氣。
何大爺喘了好一會氣,這才看向衆鄉親,高聲說道,“大家夥兒給評評理,他們這些族老整天拿孝理來壓人,那他們自己有做到孝順了嗎?何叔伯,莫非你以為大家夥兒都忘了,你那老母親是怎麽死的?”
圓臉族老正是那位何叔伯,他一張老臉頓時漲成了茄子色,把身體往後縮,不敢再言語。
村裏的人都知道他的老母親,是活活被凍死的。這位族老懼妻成瘾,妻管嚴怕的要死,當時他老母親生了病,吃喝拉撒皆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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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老的妻子不願意照顧,命人将他老母親丢到原先老家的一座破草屋裏頭,當時天寒地凍的。明明只要請醫延治,便可活到九十九的老母,愣是被活活凍死了。
而當時他在幹嘛,抱着妻妾享樂。哪裏還想得到那令人讨厭的老母親,哪裏還顧她的死活?
當時因為這件事,族老的姨母差點把他送進大牢,要不是兩家人拉着勸着,哪裏有他現在蹦跶的時候。
不過打那兒以後,那姨母一家也與族老一家斷絕了往來。
不說往上,就說往下,族老自己的孫子兒子,又有哪個把族老放在眼裏的,兒子直接替自己找了戶富家小姐。入了贅,從此不再回來。
孫子輩兒們更是把族老的自私自利個性,學的十足十全,有好東西都自己偷摸的吃,別說是爺爺輩了。就算是自己的老娘都別想撈一星半點,否則就兇相畢露,這才是真正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他今天居然好意思跑這裏來說嘴。
何大爺一個一個看過去,“還有你們,你們如果做的正直,像個真正的族老。我們大家夥兒自然會尊重你們,可是你們都幹了些啥,你們自己摸着良心問問,你們配當族老嗎,你們配被我們敬重嗎?要不是看在你們是原始何姓人的份上,你們現在早就被趕出何家村了。我家春兒咋了。他做的沒錯,因為你們不配不值得他孝順。你們一直覺得我們姓何,沾了你們的光是吧,那好,從今天開始。我決定,我們全家跟夫人姓,我們姓張,從今而後,和你們姓何的沒有任何關系,這裏不歡迎你們,請你們離開。”
大家一陣嘩然,改姓這可是大事兒。
一時連村長都被驚動了,趕緊過來勸,那些族老已經灰溜溜的逃走了,誰還敢留下來,他們自己都一大堆屁股沒擦呢。
在何村長和村人的極力勸說下,何大爺這才歇了改姓的心思。
那幾個族老被何大爺當時發火的樣子給吓到了,再不敢來何家鬧事,但卻開始在村裏散布流言。
原本何家村打算試點生态養殖水稻,已經有十幾戶人家跑來村長這裏報備登記,要跟着何春等人學習抛秧的技術,結果沒到晚間,他們的婆娘紛紛又來說要退掉報名。
何村長頭發都愁白了,只好來何大爺家商量對策。
“他們有沒有說,為什麽不報了?”春妮一邊納着鞋底一邊問道。
何村長搖頭,“只說明年這塊田不想種水稻了,都說小麥好,想種小麥。”
“一家兩家想種小麥可以理解,怎麽七家八家都想種小麥,一定有問題。”吳嬸子是精明人,當即就看出毛病。
大家決定一起去那些村戶家裏看看,順便再做做思想工作,結果還沒跨入其中一家的院子,就聽見一個婆娘尖銳的說話聲音。
“你們是傻的,那是人家的計策,要用你們當登天梯呢,到時候收成就算不好,也會被虛報說成好的,縣令有了政績升官了,李舉人有了名聲鋪子生意更好了,何全兒一家跟着自然也是沾光的,那有你們什麽事兒呀?糧食虧了,你們照樣吃不飽穿不暖的。”
“就是,你們想想,我們的祖宗是多聰明的人哪,如果真有這樣的好法兒,他會不留傳下來?他為什麽要在咱何家村試點,為啥不去小李莊,就是看準我們這兒的人老實好欺負,更重要的是,他們想用何全兒來忽悠咱。咱可不能上他這個當。”
何村長當時就怒發沖冠,差點氣昏了,這些婆娘的聲音,他哪裏聽不出來,分明是那些族老家的媳婦或是妻子。
明的不行,來軟的了是吧。
偏偏這生态養殖試驗田,大家夥兒都沒見過,心裏沒底是真的。
吳嬸子一把拉住何村長,“村長,你先消消火,我想這事兒咱是解決不了的,倒不如請示下李老爺吧,再說了,這試驗田,只有咱倆家是親見的,咱倆家自然是深信的,其它人沒親眼見到,不信也很正常,而且萬一這種虧了,虧的可是自個兒,那要怎麽辦,這解決方案總得要吧?”
何村長一想也是這個理兒,當即便讓何春套了牛車,和何大爺兩個人急奔縣裏頭,找到張悅娘。
張悅娘和李恒之回來之後,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最後找到陸自在商量,終于想出一條對策,正準備動身前往何家村時,正巧何村長他們來了。
“你說啥,縣令大人承諾,萬一這田種虧了,就按去年的産量補給咱,這是真的?”何村長驚的差點下巴掉下來,滿臉激動。
張悅娘微笑點頭,把一張蓋了縣衙大印的告示拿給他看,他一看完就說話都不利索了,“這回好了,我看那些族老還能出什麽鬼兒。”
李恒之和何村長等人一起回村裏辦這件事,但何大爺卻是留了下來。
待閑人一走,他便鄭重的跪了下來,要給張悅娘磕頭,把張悅娘吓一跳,“何大爺,你這是做什麽?”
“請夫人收下我們兩家吧,我們不要賣身銀子,只求夫人賜我們張姓。”何大爺不起身,滿是感慨的将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這才道,“當初我就是料想到,一旦我們日子過好起來,那些族老必不會善罷甘休,必要天天前來鬧騰,所以才想給您當奴才,但您沒同意,我們也不好勉強。果然不出老兒所料,暖棚蓋起來,蔬菜逐漸上市他們就時常過來索要錢財或是東西。最出格的自然是我們何吳兩家建了新房子,他們則越來越貪,老是打着孝義的名頭,打着我這個姓氏。小老兒真是疲憊之極,小老兒現在身子還康健,還能護春他們幾年,如果小老兒去了,真不知道要被那些族老欺負到什麽境地。求夫人您了,求您收下我們吧?”
張悅娘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許多故事,原以為是在幫他們,沒想到反害了他們,心裏也有些難過。
不過也有些為何大爺的話哭笑不得,當李府的奴才難道是解決的最好辦法嗎?
只有自己自立,自己知道反抗才是最好的出路呀。
“好吧,那您和何春,春妮,吳嬸他們商量了嗎?”
“小人今天就是代表他們過來的。親家說了,讓小人務必在今天把契紙的事都弄妥當了。還要去官府裏改姓過戶。”
看來這老頭子早就計劃好的呀,好吧,送上門來的奴才,不要白不要,再加上馬上要弄試驗田了,如果何吳兩家成了她買下的奴才,興許對事情的發展更有利些。
周師爺是老熟人了,辦這些事,自然是又快又妥當,不過半日功夫,便将諸事辦理完畢。
鑒于何老爺子一定要跟着張悅娘姓,張悅娘便順了他們的心願。何大爺一家改姓張,吳嬸子家還是姓吳。
何大爺本名何全,現改名張多福;何春改名張永春;還有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分別改名叫張永夏,張永秋。
張多福滿臉是淚,激動的不行,鄭重的給張悅娘磕了三個頭。
他現在已經是張悅娘的奴才了,張悅娘是主子,也就安靜的受了他的禮,不過事後,立即将他扶了起來。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張悅娘在何家村的莊頭,負責那裏的相關農事。
李恒之和何村長拿着告示去了村裏,告示一貼出,大家夥兒一聽如果種的虧損了,官府會補貼虧損量,一下子心裏的疑惑都解了去,紛紛前來報名。
何村長竟好笑的發現,這報名的人堆裏,居然有幾位族老的媳婦或是兒子。
237、砸場子的來了
何村長故意把聲音放的大大的,讓大家夥兒都能聽到,“你不是到處說試驗田不好嗎?你不是說這是李老爺升官發財的登天梯嗎,那你幹嘛來?”
那族老的媳婦立即羞的通紅,小聲道,“我們家長輩教導我們,百事要以孝德為美,我自然是來成人之美的。”
原來被她游說過的那幾家,紛紛又氣又惱,這才知道上了她的當,被豬油蒙了心腸,居然跑去退報名,差點錯過了試驗田的好事。
他們家男人不好動手,但是平輩的媳婦們卻是擠了過來,推搡着那媳婦子,“你竟敢害我們?”
那媳婦子頭發被扯散了,鞋子被推搡擠掉了一只,渾身上下不知道被哪個小鬼頭摸了一身的泥,她激動的叫嚷起來,“我哪有害你們,我是在幫你們,你們看,如果不是我,縣老爺怎麽會退步,給大家虧損補貼呢?”
何村長站起來,用煙袋重重一敲桌面,“你放屁,大家夥兒看看告示的落款日期和印戳,李老爺從那天提出這事兒後,回去便和縣令大人商量了這個辦法,第二天就給批了告示下來,不過人家貴人事多,一直沒來得及送過來。你幫我們,你們能幫我們什麽,害我們還差不多。”
“對對對,就你這樣的,還想加入試驗田計劃,趕緊走,否則一會我們也要學何大爺拿鐵鋤頭招待你了。”
這時候人群外面有人朗聲道,“大家說錯了,應該是張大爺,就在上午,夫人已經正式将我們收入府中,并且賜了張姓,現在我爺爺叫張多福,我叫張永春,我弟我妹分別叫張永夏。張永秋,大家可記住了。從現在這刻起,我們家已經不是何村人了,我們是李府派在何村的莊頭管事。也是這次試驗田計劃的主要負責人。大家如果有什麽試驗田方面的疑問,歡迎随時來問我,老爺都有細細教過我,實在我不知道的,不是還有我們家老爺嗎?”
衆人一聽這話兒,立即靜了下來,針落可聞,沒想到何大爺竟然不是說說而已,還真跑去改姓了?
改姓這可是大事,沒想到何大爺。噢,不,現在已經叫張大爺了,還真是有魄力呢。
那幾年聞訊趕來的族老,一聽此話。立即就大放撅詞,“你們大家夥瞧瞧,我早就說了,這一家子都是奴才的命,哪有人自已送上門去給人家當奴才的?我們何家村一向清譽,沒想到卻被這一家子給敗壞了名譽。”
此刻大家都受了張悅娘和李恒之的好處,又很多人常受族老們的氣。便一起呼啦啦反駁道,“跟着老爺夫人能過上好日子,如果是我,我也願意,只可惜夫人不收我。”
“就是,就是。以前張吳兩家過的是啥日子,天天砍柴為生,吃了上頓沒下頓,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蓋的幾間漂亮的大瓦房。我看那春妮頭上的首飾都帶了金絲了呢。”
“他不過就是李府小小的莊頭,就過的比村長裏正還要氣派,這奴才怎麽不能當了,要換我,我也願意。”
不過亦也有人說,當了這輩子奴才,下輩子都是奴才的話。
反正好壞皆有,張永春也不放在心裏,只是開心起來,終于可以擺脫那些族老的壓迫了。
以後他在那些族老面前,想怎麽說話就怎麽說話,再不會有人拿孝道來壓他了。
他覺得心情倍兒爽,便拿出銀錢,吩咐永夏和永秋去村頭打一壺酒,再稱點豬頭肉過來,晚上好好慶賀下。
李恒之輔助何村長登記工作,并且簽下一份保密協議,這生态養殖可是很重要的,他可不想自己這還沒開始,別人就知道了。
忙到天黑,才總算忙完,此次報名的人數大約有五六十家,除了那些族老和族老的好友們,或是被排除在外,或是不屑前來。
李恒之是将生态養殖的辦法,先教給張大爺和吳嬸子,何村長一家,再由他們去教別人,如果遇到具體的困難,他再出面解決。
……
七月的高溫在熱鬧的試驗田計劃中滑了過去,八月來了。
秋老虎也不可小觑,不過到了晚間,天氣卻是涼爽了不少。
李恒之自打發現頭中異能後,便到四處借閱各種歷年考試內容,沒想到那異能當真厲害,居然分析出一整套的教學方案來,還自帶猜題功能。
李恒之想了想,便整理出來,隔三岔五,沒事的時候,就以和大家交流的方式,慢慢灌輸給平安虎娃平忠等人。
八月桂花飄香,又面臨中元節,放河燈,一品香的生意也因為桂花系列的甜點上市而泛起新高潮。
每當客人們步入一品香,便能聞到滿室沁涼的桂花香,當真是舒服。
這日李恒之等人在家裏看書,張悅娘則在一品香雅間裏和帳房對帳,突然聽見門外傳來平安急促的聲音,“夫人,不好了,你快去瞧瞧吧。”
“發生啥事了,慢慢說,別急!”
平安接過小夥計遞的茶水,大口灌了一杯才道,“有人到翡翠軒砸場子去了。”
張悅娘驚訝了一聲,随即又平靜下來,柳平潮的本事,她可是知道的,這等小事應該沒有任何難度。
她說罷便打算繼續回去對帳,豈料平安卻拉着她不放,“一對父女前來挑戰翡翠軒的招牌菜,翡翠白玉湯,并且還說要挑戰夫人您呢。”
張悅娘一挑眉,這關她什麽事,她真是躺着也中槍呀。
“翡翠軒原是以這道湯聞名,并且定下酒樓名,不過翡翠白玉湯,自他們第二代廚師祖之後,就失傳了,後來延用這個名字,但并不是以這個為代表菜的,柳掌櫃便說他們現在的招牌是柳葉面。”
暈,這柳平潮還真會禍水東引。
張悅娘拍拍額頭,想到自己好歹也是翡翠軒的股東之一,再說了他們又合作緊密,翡翠軒如果有什麽損失,對她而言也不是好事,二者一體,榮辱一體。
現在柳平潮又把她推到臺前,她肯定沒辦法置身事外了。
“那就去看看吧。”張悅娘換了套小丫頭的衣服,和平安一起匆匆走向翡翠軒,不過卻是擠入了人群中。
果然翡翠軒前面圍滿了人,只見大廳裏站了一對父女,男人約摸四十來歲,虎背熊腰,身體魁梧,一張馬臉,眼如銅鈴,嘴如血盆,看着十分吓人。
那小女孩不過十二歲年紀,但卻初具風情,眼角上挑,嘴唇細薄,一副刻薄相。
“二十年前,海某敗在了翡翠軒的翡翠白玉湯之下,忍侮負重,苦練廚藝,直到今天,終于有所成,還想着可以和貴酒樓廚師一較高下,沒想到真是讓人失望,貴酒樓不但連招牌菜都沒了,連個應戰的人都沒有。”
那刻落的少女嘴角一撇,眼角朝着周圍掃過,眼底滿是不屑和嘲諷,聲音尖細,“爹爹,我看這還叫什麽翡翠軒,直接改叫廢物軒得了。連自己老祖宗創下的招牌菜都保不住,不是廢物是什麽?”
“我家雅兒說的對,你們居然還好意思挂着這塊匾,要是我就立即摘下來,扔到柴房,免的看着刺眼。”
海家父女一唱一和,說的話極盡難聽。
周圍看熱鬧的群衆們,立即起哄,“柳掌櫃,把大廚請出來,打敗他們,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厲害。”
柳平潮滿臉陰森,雙手握拳,坐在桌旁,就在剛才,下面的夥計通知,說是大廚得知有人前來挑戰,竟然一慌張的情況下,把手腕給燙了。
要知道手腕是大廚的生命,不管是炒菜,還是抖鍋,哪一樣不需要手腕上的力道,大廚卻在此刻受傷了。
外面那對父女還不停叫嚣着,圍觀群衆們的議論也越來越大,懷疑他們是不是浪得虛名。
“柳奴,張娘子來了沒有?”柳平潮沉聲問道。
眼下大廚的手受傷,能夠拯救翡翠軒的只有張悅娘了。
柳奴不停的朝着窗外張望,突然眼前一亮,指着樓下人群中一個穿着丫頭服飾的女人道,“那,那應該是張娘子吧,她為何不進來?”
柳平潮只是看了一眼,便确定是張悅娘無誤,沉聲道,“悄悄的請進來。”
柳奴應聲而去。
張悅娘上樓來,坐下,也不說話,臉色卻也不好看。
柳平潮站起來,雙手抱拳,朝着張悅娘鞠躬下去,張悅娘急忙站起來,“柳掌櫃,你這是做什麽?”
“請張娘子出手一助。”
“柳掌櫃你是在說笑嗎?對方前來挑戰你們的招牌菜,我不過是個做面食的出身,我怎麽助你?而且柳掌櫃是不是有些過了,居然憑白無敵将我拖下水。”
“柳某也是沒辦法,翡翠軒的大廚不久前剛受了傷,根本沒辦法接受挑戰。我曾聽友人說,張娘子只是嘗了嘗太白居大廚做的一道太白醉魚,便立即還原了真正的太白醉魚,不知是真是假?”
張悅娘心裏一驚,神情莫名的看向柳平潮,這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張悅娘低下頭喝茶,“那不過是瞎貓碰死老鼠,現在挑戰這麽大的事兒,我一小小婦人怎麽擔當得起?”
238、翡翠白玉湯
柳平潮苦笑一聲,知道張悅娘不是不幫,只是不肯白幫。
也是,他們本來就是因為利益而成為盟友的。
“柳某在翡翠軒東家那裏幹了幾代,現在手裏尚握有翡翠軒三成股份,如果張娘子不嫌棄的話,這三成股份,柳某就送給你了。”
“柳掌櫃,你這是何必,這種事,應該交由翡翠軒的真正主人來解決。”
“東家于我柳氏一族有大恩情,別說只是讓柳某讓出三成股份,哪怕是付出性命,也是值得的。張娘子不必再勸,你只說幫還是不幫吧。我明人不做暗事,醜話也說在前頭。這次前來挑戰的人,非同尋常,不可小觑,如果翡翠軒一旦戰敗,恐怕這店也保不住了,到時候損傷的可不止是我們東家的利益呀。”
張悅娘的眸光低斂,她自然是考慮到了這一層,當即笑道,“柳掌櫃這是說哪裏的話,我與翡翠軒榮侮與共,翡翠軒的事兒,就是我一品香的事兒,說什麽股份的話,真是見外了。只是我從未做過那翡翠白玉湯,真不知道要從何處下手呀?”
“張娘子,這裏是三成股權的契紙,請收下。”柳平潮推過來一個木匣。
張悅娘沒看也沒收,靜等柳平潮的下文。
“如果張娘子能贏了那海雲天,除了這三成股權的感謝外,還另有五千倆銀子;如果張娘子輸了的話,這也就是翡翠軒對一品香損失的一點補償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張悅娘便收下了那三成的契紙。
柳奴從外面沖進來,滿臉驚懼,“掌櫃的不好了,那些人在海家那父女的挑唆下,竟然要搭梯子摘我們翡翠軒的牌子。”
“什麽?”柳平潮站起來,急忙下樓,張悅娘也跟着下樓。果然許多人在那兒搭梯子,一看見柳平潮出來,立即停了下來。
海雲天一看見柳平潮,不由目露精光。滿是嫉恨,他恨的并不是柳平潮,而柳平潮的父親柳願。
柳願昔年曾是翡翠軒第二代大廚的跟班,海雲天二十年前和翡翠軒第二代大廚比試廚藝,輸的極慘,當時也被柳願奚落的沒臉。
現在看見和柳願長的一般無二的柳平潮,他便想起二十年前的事來,心裏豈能不怒?
“怎麽,縮在殼裏的烏龜終于肯出來了?”海雲天二十年前,被翡翠軒打敗。輸的極慘,原都想封刀的,但是遇到一個神秘人收留,并且認真演練廚藝,而且最近那神秘人還來信說。翡翠軒招牌菜原料失傳,第二代廚師祖下落不明,正是他崛起的好時候。
他打聽好情況,便打算先從這邊城小縣開始挑戰。
青峰縣的翡翠軒可是京城的祖籍地,如果這裏被挑了,京城裏定然會有大反應,到時候再看他們會做何應對。如果能逼得那老家夥出現,那就最好不過了。
此次他有高手助陣,是定然不會再輸的。
想到這裏,他便将目光投到身旁那個正在起哄,極力挑動衆人情緒的少女身上,明着他們是父女。其實他們是主仆。
那少女是主,他是仆。
而且少女只不過是自着身形矮小,尚在少年時期,真正年齡已經有三十多歲了。
這少女天資聰穎,是神秘人派來助他的秘密武器。
若是這裏被挑。京裏沒有反應,那麽他就一路殺向洪都京城,到時候将翡翠軒踩在腳底下,看他們百年老字號,是如何慘淡收場的?
“海雲天,你二十年前輸給我們翡翠軒大廚蘭九生,當時的賭約就是你退隐廚藝界,封刀絕廚,難道你想反悔?”
海雲天哈哈大笑起來,“二十年前,你不過是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你可是親身所見,你可是親耳所聽?”
柳平潮臉色一變,早聽父親說海雲天詭計多端,沒想到竟無恥至此。
“乃是家父所說,家父昔年一直跟随蘭九生大廚,他所說的話豈會有錯。如果你還想在廚藝界混,勸你及早收手,不要再做湖塗事。”
如果能夠用蘭九生的名氣,降壓住海雲天,讓他主動退縮,那自然是最好的。不過柳平潮心裏隐約知道,海雲天潛伏二十年,突然出現,必不會那樣就善罷甘休。
“蘭九生?蘭九生是誰,我從未聽過。噢,爹,他是不是你說的那個,膽小怕事,不敢勇于承擔責任,反而害死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的,膽小鬼呀?”站在海雲天身旁的紅衣少女,适時嘲諷起來。
“啪啪”紅衣少女話音未落,就聽見響亮的巴掌聲,柳平潮身影閃動,已經是來回兩趟,而紅衣少女海雅白晰的臉蛋上,也多了兩個五指印。
“你,柳平潮,你不要欺人太甚。”
柳平潮冷聲而嚴厲的說道,“你侮我翡翠軒廚藝祖師,到底是誰欺人太甚?這只是一點小小的教訓,請這位姑娘講話注意措辭!”
海雅咬住嘴唇,恨聲的看了柳平潮一眼,卻是不敢再多嘴。
海雲天立即道,“我們今天是來比試廚藝的,柳平潮,難道你們翡翠軒浪得虛名,不敢應戰,所以才惱羞成怒,想以武力鎮壓?大家夥兒來看看呀,這就是你們慕名已久的翡翠軒,簡直就是浪得虛名,連太白居都不如,人家的太白醉魚,雖然說方子失傳,但好歹也有其形呀。”
海雲天打一個壓一個,竟是将周圍幾家酒樓的招牌菜全都點評的,一無是處。
“誰說我們翡翠軒招牌失傳了?你想怎麽挑戰,我們應下就是。”柳平潮看見張悅娘自後廚走出來,朝着他點點頭,他便立即信心滿滿起來,說話底氣也足了許多。
他之所以一直拖延時間,就是為了給張悅娘創造機會,同時安排大廚做出現有的翡翠白玉湯,讓張悅娘嘗試味道,并且再模仿做一道,果然他沒押錯寶。
張悅娘真的做到了!
他先不管張悅娘是如何做到的,但是這次翡翠軒一定會贏,一定要将這海雲天嚣張的氣焰打壓下去,踩的他永遠也翻不了身。
海雲天眸中精光一閃,随即又陰陰笑起來,“那好呀,翡翠軒向來以翡翠白玉湯聞名,今天我們就來讨教讨教。”
既然決定應戰,當即柳平潮便請來了青峰縣有頭有臉的商會會長,縣令陸自在,周師爺,還有幾位舉人老爺,其中就包括李恒之。
又從百姓群裏選出十位普通評委,加上美食界的評委和官商方代表,共同組織成評委團。
翡翠軒今天的生意也不做了,将後廚收拾出來,一人一間,俨陣以待。
海雅看着柳平潮氣定神閑的模樣,不由有些忌憚,輕聲道,“海雲天,你有幾成把握?”
海雲天一撇嘴,“雅姑娘盡管放心,自從二十年前戰敗,我就一直在研究那道翡翠白玉湯,并且幾經改革,早已經勝過從前。而後主人給我明确消息,那蘭九生于大戰後,神秘失蹤,并未将手藝傳下來,現在就連洪都總店的那道湯,其味都不到原味的十分之一。并且因為這道湯的價格十分高昂,所以一向很少動用。今天我們贏定了!”
雅姑娘眸中精光閃過,“但願你不會讓主人失望,主人說了,只要我們辦成此事,他只要洪都的翡翠軒總店,至于全國其它地方的分酒樓,則由我們倆挑選。”
所謂翡翠白玉湯,其實普通名字就是青菜豆腐湯,因為青菜碧油油的像翡翠一樣,豆腐白白的像上等羊脂玉一般,才有了此道湯名。
但其真正的做法,可不是像我們現代一樣,随便裝碗水,燒開放鹽和油。
首先那小青菜,得選最鮮嫩的菜心,這點翡翠軒不用擔心,因為他們的菜都來自張悅娘的暖棚,自然用的都是最早最新的一批;
豆腐也是現制作出來的,具有極嫩口感和鮮甜滋味的。
但最最重要的不是這些主料,而是那湯,那湯裏的學問大,那湯是用上百種珍貴藥材和各種禽畜的骨頭熬制出來,并且經過十幾種香料的調配稀釋。
當這些湯在熬炖的時候,放入雪白如玉的豆腐,并且針在豆腐上面紮小孔,可以讓這些湯汁充分的吸收到豆腐本身去。
等得湯和豆腐成,裝碗時,再将用開水箭為焯過的青菜心放入其中。
則翡翠白玉湯成。
翡翠軒之所以這道湯名不見經傳,一來是因為蘭九生突然失蹤,并未将絕技,就是湯料的配方告訴徒弟,二來也是因為中間經歷了幾次動蕩,蘭九生的徒弟被人挖了牆角。
導致現在配方和太白居的配方一樣,殘缺不全,不,甚至比不上,只是有其形,沒有其神了。
陸縣令和縣裏的商會元老們,都在緊張的等待,唯有李恒之鎮定自若。
當他得知出賽的人是張悅娘後,便更加鎮定自信。
憑着他娘子那超乎常人的六覺,還有什麽搞不定的,沒有原配方有什麽關系,只要舌尖一品,立即就能還原。
做好的湯品分別被蓋上,蒙上黑布,只在碗底做标記,然後将湯料分開,裝給美食評委和大衆評委,最後哪個大碗裏的湯被喝的多,哪個勝。
239、慘敗
“哇,好鮮哪,原來這就是真正翡翠白玉湯的味道,真是太鮮太美妙了,我仿佛看見了青青碧菜滿園,還有那美麗的豆腐西施,洞街叫賣呢。”
“對呀,海大廚的這技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酒樓外面,有些人已經開起了賭局,許多人都把寶押在了海雲天身上,至于張悅娘,他們則不太看好。
笑話,人家是賣柳葉面出身的,現在卻來代表翡翠軒大廚挑戰比賽,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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