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五十六個大師 滿嘴胡話
留香還是去尋了容氏, 容氏在院裏調香,瞧她過來招呼道,“你來聞聞。”
留香湊近輕嗅, 不覺贊嘆,“淡而清雅, 沁人心脾, 好香。”
容氏略有自得, 自身旁的水盆裏淨過手,“這般喪氣, 是又在阿宇那兒碰了釘子?”
留香連忙托起毛巾為她擦手, 低落道, “……大殿下在表姑娘房裏。”
容氏目色轉陰,這不應當,元空現在和溫水水兩個在外人看是兄妹,沒道理有這麽大膽子敢明晃晃的在一處。
留香審度着她的神色,猶疑道, “老夫人,有件事奴婢不得不提前跟您先說。”
容氏灑一點水進香爐,将香灰澆滅, “說吧。”
“奴婢方才給大殿下送衣裳, 表姑娘跑到翠湖亭吵着要找大殿下踢蹴鞠,奴婢怕她打攪大殿下, 就将她拉住了,可誰知她假意摔進湖裏,大殿下将她救了起來,送進她屋裏再沒有出來,”留香說, 說完那股怨氣就變成了頹喪,她一早就失去了先機,表姑娘在大殿下眼裏是天真嬌縱的,大殿下慣着她其實根子裏來說,大殿下對她是有那種男人對女人的寵溺,只是時機沒到,一直在避諱,如今表姑娘借着這個由頭,一舉拿下了他,即便她再生氣,也是事實。
容氏拍拍衣袖,啄一口清水道,“阿溪确實不懂規矩了。”
留香噤言,像這種姑表結親的姻緣京裏多的是,但那位表姑娘身份實在夠不上臺面,說的難聽些,給大殿下做妾都有些不夠格,事到如今,她好歹跟了大殿下,終歸成了大殿下的人,往後在一間院牆,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總歸是要處在一起,不然就只能忍着,忍到大殿下膩了,還不是有她苦頭吃的那一天。
只這麽想,她就氣順了。
容氏斜着她,“阿溪猴兒精,還是你太本分,既然她先入了門,那往後少不得你們在一個屋檐下,我是公道的,斷不會偏心誰,你也得自己去争一争,怎麽說阿溪把這第一關給破了,阿宇近過女色,自然抵不住女人誘惑,你若放得下身段,你也跟她學學。”
留香手心流汗,心間覺得恥辱,但一想到元空那張清俊的臉,她渾身都躁起來,為着這個人去放縱一次,成功了就是富貴榮華,失敗了有容氏兜着,她犯不着放不開。
留香微微曲身道,“奴婢多謝老夫人指點。”
容氏長嘆一口氣,“你去把阿溪叫過來,到底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該罰還得罰。”
留香彎唇耐住笑,悄悄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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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氏看着她走遠,眉間才顯露出憤怒,這個小丫頭果然狠,用這招來給她示威,留香若一直進不去元空房間,想來就擺明了元空當真是只要溫水水一人,這往後再想叫他娶別的女人更不可能,可溫水水也太急了,即是和元空的關系露開,那怎麽也得給個名分,等把她叫過來,就當場納了她,看她還怎麽蠱惑元空。
——
留香再回到曲水園時,溫水水的房門打開了,那兩個随身丫鬟正差使人進出收拾,她走過去,輕聲跟立在廊下的含煙道,“你們姑娘在房裏嗎?”
含煙笑着,“在的,留香姑娘進去吧。”
留香勉強勾了勾唇,踏進門裏慢慢走,直走到裏間,那簾布被挑開,她躬身走進去,直走到屏風旁站定,眼睛掃到床畔,那床褥裏的姑娘被男人壓着親吻,連掙都掙不開,兩只手被扣在枕頭上,直讓他親的透不過氣,他才意猶未盡的松開,抻手撈過她的腿來按捏。
留香這才看到那條纖長白腿上有瘀痕,腳腕處更是紅印遍布,稱的那只可憐的足越發沒勁,只能任他拿捏。
這情形留香都得豔嘆,這女人确實長的好,不僅臉生的出衆,就是身子都招搖,是個天生就适合養在男人手心的尤物。
她悄悄退到隔門外,提聲朝裏道,“表姑娘,老夫人叫你過去說話。”
溫水水睜開一點眼睛,翹起頭又軟倒回去。
元空替她蓋好褥子,踱步到門邊,冷聲道,“你去跟外祖母說一聲,她要歇息。”
他通體發出寒氣,留香畏懼的後退兩步,面帶笑道,“老夫人是好心,想叫姑娘過去說些體己話。”
元空涼涼的睨過她,拉下簾布遮住門。
留香氣紅了眼,旋身出屋,只見那些丫鬟正将東西往出搬,她拉住從梅道,“你們姑娘不住了?”
從梅哈哈笑,“留香姑娘還不曉得,殿下讓姑娘住他屋裏去,姑娘不願意,兩人正鬧着呢,我們底下人也只能遵照殿下的話,您說是不是?”
留香幹笑一聲,快步離開了曲水園。
屋裏溫水水聽外頭沒聲了,側身依着枕頭道,“她推我下水,估計還能在老夫人跟前說我的不是。”
元空歪頭注視她,“真是她推的?”
溫水水避過眼,“……嗯。”
元空沉了眸,“她何至于在我面前害你?”
溫水水揪着褥子蓋過臉,“你不信那我也掉水裏了。”
“滿嘴胡話,”元空連人帶被騰抱起,徑直走出來。
含煙和從梅跟在他身後,瞧溫水水躲被裏亂掙,尴尬的滿臉通紅。
他們直進了主卧,元空放下人轉出門,溫水水往床頭爬,他反身把她推回去,她打他,“咱們本來就是撒謊了,得靠一個個謊言才能圓回來,我犧牲這麽大,好不容易讓她沒轍,你又這般作态,你要是嫌我,我現在就走。”
元空握住她的手,“次次拿自己不當回事,這個天多冷。”
溫水水微澀,紅着耳朵低頭,異常乖巧。
元空撫了撫她,她就自覺窩到他懷中,蜷手蜷腳的縮着,只差要把自己縮成個挂件,挂他身上不用下來。
元空揉着她的耳朵,她就軟乎乎的躲,躲不開又往他手裏鑽,像在讨好又像撒嬌,元空胸口泛熱,柔聲笑,“知道錯了?”
“……不知道,”溫水水怯聲反駁他,又怕他真生氣,張舌舔他的頸窩,他果然僵硬,她羞的抱住他手,不動了。
元空扶着她的細腰放她躺倒,輕哄道,“外祖母那頭我要去一趟。”
溫水水拉開一點褥子張着腿給他看,“你把我弄傷了。”
她不想他跑,更不想他去見容氏,在她的想法裏,能不見容氏最好不見。
元空看着那傷不自覺心熱,面上也徒生出一點窘态,連忙替她掖好被,好聲道,“安生躺着。”
溫水水垂着眼睫,“她要是讓我給你做妾呢?”
“我先前說的什麽,現在和以後仍然是什麽,她改變不了,”元空道。
溫水水禁不住開心,微側身道,“那你快些回來,我想要你陪我用膳。”
元空笑嗯一聲,緩步踱出門,只見從梅在院裏踢毽子,他走過去,從梅立時站直,給他行禮道,“殿下。”
元空擡一下手,“臨襄坊的府宅選好了嗎?”
從梅說,“前兒個周管事說那坊裏靠東邊倒是有間二進院,但這間二進院被臨襄坊的坊主自留了,說是要備着送人,也不知送給誰,奴婢去瞧了,那院子真真好,離府裏又近,裏頭也寬敞,還向陽,正适合人住着。”
元空點點頭,挪步出了門。
從梅撓兩下腮,接着玩兒毽子。
元空到西松園時,容氏在院裏跟楊老正吵着。
“怎麽着?她自個兒沒羞沒臊,我能讓她進門,都算是我寬容了!”容氏怒道。
楊老來回在廊下走,“你覺得現在的世家有幾個真能給阿宇撐腰,照着你的想法,當年絮絮就不會死,有你們容家,陛下怎麽也得把絮絮捧在手心,可你看清楚了,絮絮不僅死了,你們容家并着我一同被轟出了西京,你還看不出來嗎!”
容氏哼笑,“你少給我在這兒潑冷水,如果世家真沒用,陛下為什麽這十幾年還如此倚重林家和溫家,阿宇那個二弟資質算不得多好,可陛下提前讓他入朝,他能放肆結交國子監生,憑的難道是陛下對他的寵愛?”
“婦人之見!你把這種事混到了朝堂來說,那我就跟你好好說一說,他林家能起來,是忠武侯自己拼出來的,他手裏握的兵權也是他自己掙來的,溫烔确實在外頭人看是靠着他夫人,但你看看他這些年在官場混的如魚得水,這也是他夫人給他的?”楊老連呼了好幾口氣,又指着自己道,“按你說的,我還是靠你起來的?!”
容氏立時合住嘴。
楊老确實不是她扶上來的,當年容氏下嫁給楊老,容家表面同意,實則內裏已經将她這個嫡女不當回數了,楊老在翰林院呆了整整三年,三年裏受盡旁人嘲笑,後來按部就班的入朝從五品的谏議大夫坐起,他性子直,先帝一有不妥他就能當着朝臣的面指出來,所幸先帝是個聽講的,不僅沒怪他,還愈加對他刮目相看,他的官職是他自己一點一點掙來的,容氏也因為他漸漸在權貴圈擡起頭,甚至得一衆貴婦人羨慕,當年的楊老即使沒有容氏,也能站的很高。
元空緩緩走到楊老身旁,朝他作揖,“外祖父不要為了我跟外祖母起争執。”
楊老揮揮手,“本來家中破事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傳出去了也叫人恥笑,好歹是皇家,她巴着吵,我說了幾次也不聽,終歸是你沒做出什麽政績,若不然怎叫她以為你這般沒用,只能靠女人起來。”
元空低聲道是。
容氏卻聽得火大,“他怎麽沒政績了!你發的什麽癡!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不怕被人傳出去嗎?”
“你也知道丢人!知道丢人還給他塞女人,他是沒長胳膊還是沒長腿,非要你給他安排齊全,往後他就算上去了,那也跟溫烔沒區別,這京裏人都能戳着他的脊梁骨說他是靠女人起來的軟骨頭,非要這樣你才開心是嗎?”楊老揚聲将她話堵住,一轉身拉着元空進了書房,根本沒給她機會再往下說。
容氏悶一肚子氣,差點憋暈了過去。
——
楊老進書房就溫和下來,往他頭上拍了拍,道,“崔琰那小子跟我說,送了個金礦給你。”
元空恭聲道,“崔大人上午提過,主持也為了這個事去汴梁,我心中有愧。”
楊老唉一聲,“說起來,玄明主持對你也算盡心,你自小長在他手裏,說到負責還是他負責,即便你出來了,他依然為你籌謀,他還是個出家人,這種争權奪利的事讓他操心,根子上也在敗壞他的修行,你若真有登頂那日,記得多做些善事,切莫像你父皇那樣,任性妄為。”
元空抿着唇颔首,倏爾道,“前不久我陪她回宅子,路上遇見兩個乞讨的母子,她跟我說,想開個慈幼院,也好照顧那些沒有自保能力的百姓。”
“水水這小丫頭是個能的,遇着事自己能想明白,到底吃過苦,也不給你添麻煩,還偷偷幫你,這京裏的千金我還沒見着有幾個有她好,”楊老調侃道。
元空不免拘謹,“她調皮,您不要縱着她。”
楊老促狹瞅他笑,旋即正色道,“慈幼院是個好主意,但眼下不行,盯着你的人太多了,貿然弄出個慈幼院,倒叫人以為你在籠絡人心,陛下這個人心思深沉,他還坐着皇位,自然民心只能是他的,若被人告他跟前你有這個想法,他就對你忌憚了。”
前史上皇帝忌憚皇子不是沒有過。
元空說,“金礦回頭報給了父皇,父皇應該會給我行賞,我想把賞賜換成慈幼院,由他下旨修建,這樣就不會有誤會了。”
楊老贊許的看着他,“會做事了,這樣你父皇不僅收了民心,也感受到你的敬意,他就會愈加疼你。”
元空無可無不可的笑,“我前頭看了京裏的布局圖,才發現京裏的那座仙客橋路堤和護坡顯然有些低,橋柱不算粗,橋面也和羅洗河的水位距離較近,這種橋該有問題,年歲久了,很容易坍塌。”
楊老交疊着手,“那座橋是溫烔在工部時主修的,這些年沒出過什麽亂子,誰會注意到這個,你便是報到陛下跟前,估計陛下也不當回事,怎麽也得真有事了,你才能管,換句話說,你現下做的每樁事都必須有結果,說的每句話都需要有東西驗證,否則就是胡說八道,嚴重些會樹敵,雖然現在咱們确實和溫林兩家不和睦,但面子上過得去,你去說了,就是拆臺,到時候我們打起來,第三人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元空壓着聲道,“我明白。”
他如今不能有慈悲心,他在和人争權,所做的一切都要以自身利益為保障,即使發現了問題,也得憋着,憋到亂事才可以出手。
楊老呵呵笑,手指着棋盤道,“陪我下棋吧。”
元空彎腰坐到他對面,與他對弈。
——
下午天陰了,主卧裏溫水水還睡着,含煙靠在門邊打哈欠,從梅推她道,“你去睡,我守着。”
含煙拍拍她背,伸着懶腰進耳房躺下了。
從梅捏着九連環坐在廊下,邊吃果子邊解着玩。
沒會子功夫那九連環就被她給拆了,她無聊的收了玩意,挪身準備往屋裏走時,正見留香拎着籃子進院裏,還特特換一身桃色雲紋斜襟短襖,那素來保守的腰也露出來,倒有幾分細。
“殿下不在屋裏,”從梅攔在門邊提防道。
留香攥着帕子輕笑,“你們姑娘不是到現在沒吃,我怕她餓着,給做了些肉糜送來。”
她揭開籃子給從梅看,确實是肉糜,還冒着熱氣,從梅叉腰道,“姑娘說了,要等殿下回來用膳,就不勞留香姑娘費心了。”
留香眸中劃過陰暗,随後握上從梅的手,“好妹妹,我這已經做好了,好歹讓你家姑娘吃了,我在裏頭放了些補身子的藥材,她這會兒正虛,吃完也能恢複元氣。”
從梅眼珠子挂那碗上,聞着确實香。
留香眼睛一轉,可惜道,“這不吃倒了多糟蹋,要不然妹妹你吃吧。”,
從梅瞅她一眼,又看着那碗,心裏打着小揪揪,嘴上道,“這不好吧……”
“這有什麽不好的,總不能浪費糧食,”留香拉着她坐到院裏的石凳上,将肉糜端出來,還特特把勺拿出來塞她手裏,“你嘗嘗,還熱着。”
肉糜這種東西放在權貴人家不是什麽上臺面的好東西,畢竟什麽山珍海味常出現在他們的桌上,肉糜委實普通,就是底下丫鬟也見慣了這種吃食,在留香看來,從梅這種苦丫頭大概吃不上這種膳食,畢竟她主子窮酸,連帶着丫鬟也沒落着好吃的,殊不知從梅和含煙往先在宅子裏,什麽好東西沒沾過嘴,這麽個玩意兒在她們眼裏根本不夠看,但不夠看歸不夠看,從梅也想瞧瞧留香賣什麽關子。
她吸溜一聲,忙往嘴裏舀了一口,吃完贊道,“可真好吃!”
留香略顯得意,笑道,“妹妹喜歡吃,往後來我院子,我給你做。”
從梅扒了半碗才擦擦嘴,憨厚又腼腆道,“這怎麽好意思?”
留香摸了下她的臉,溫溫熱熱的跟她笑,壓低聲音道,“妹妹若覺得不好意思,往後我想知道些什麽,能跟我說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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