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晉江獨發】

從包間出來,梁西聞就将手裏的車鑰匙和禮盒遞給她,“我抱着她吧。”

“沒事,安妮不重。”

“我來吧,你今天不太舒服,睡了也沒那麽久。”梁西聞從她手裏接過孩子,“我的車就停在門口。”

“哦好。謝謝梁先生。”阮念小心地把孩子給他,小家夥睡着了,軟綿綿地趴在梁西聞懷裏,他動作也輕,仿佛怕吵醒了小孩子。

阮念拎着車鑰匙掃了一圈,一眼看見胡同外面的賓利,她開了車鎖,主動抱着孩子去坐後排。

梁西聞啓動了車子,調了下暖風。

“你知道我老板家住哪兒嗎?他說你順路。”阮念主動開口問他。

“嗯,知道,離西郊不遠。”梁西聞仔細地輸入導航,“先送安妮回家,然後我叫秘書來幫忙找看一下等馬奎斯回來,然後我再送你回家。”

他安排的妥當熨帖,阮念也就點點頭,表示認可。

馬奎斯的住宅果真離西郊不遠,但這邊不是別墅區,是高層住宅,小區名字阮念是聽過的,萬江書院,這邊兒大多都是面向有孩子的精英階層,因為附近不少知名學校,樓盤地段好,學區房,房型都是一戶三層帶花園露臺,房價也是個大六位數打頭。

梁西聞去地庫停了車,按了電梯上去,兩梯四戶,并不是入戶電梯。

梁西聞抱着睡着的安妮,阮念拿着鑰匙開門,然而鑰匙卻怎麽都插不進去,她以為角度錯了,轉了一圈兒,然而還是無果。

“怎麽了?”梁西聞溫聲問她。

阮念有點着急,電梯廳寬敞明亮,白金色的大理石牆面折射出碎光,“鑰匙……插不進去。”

“我看看。”

于是阮念将鑰匙遞給他,懷疑地問,“他是不是給錯鑰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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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像他美國房子的鑰匙,不是這門上的。”梁西聞頗有點無奈,“他給錯鑰匙了。”

“啊。”阮念驚詫,頓時愣在了原地,“那我現在……給他打電話問問?”

“你有他私人號碼麽?”

“沒……”阮念頓時懊惱下來,心裏盤算着要給霍煙打電話問了,現在看起來時間不早了,也不知道霍組長睡了沒。

她特不喜歡在休息時間打擾別人。

“我手機在外套口袋裏,裏面有存他的號碼,用名字命名的。”梁西聞還抱着安妮,騰不出手來。

“啊好。”阮念點點頭,然後又遲鈍了一下。

“左邊的大衣口袋。”梁西聞幹咳一聲,善意補充。

阮念點點頭,伸手去他口袋裏拿,毛呢大衣上乘的布料,帶着他的體溫,湊近的時候,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隐約清淺,清清冷冷的焚香與木質味道,略微苦澀卻清冽的後調,天然的冷感寂靜。

令人,短暫地沉迷。

他口袋中的觸感溫熱,從指尖暈開,可發燙的卻是她的臉頰,阮念默默在心裏寬慰自己……這肯定是因為她以前從未跟異性如此接觸過。

要命了。

梁西聞倒若無其事的模樣,提醒她,“手機密碼是我生日,1231。”

“好。”阮念心緒又散開……

還真是一個,标準的摩羯男,沉默寡言固執謹慎。

他的手機上幹幹淨淨,社交軟件只有一個微信,還有幾個財經日報類的app,他從通訊錄裏找到馬奎斯的號碼,撥過去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再撥依舊,她有點兒不确定,馬奎斯是不是怕私人時間被打擾所以設置了勿擾模式?

“應該是跟陸邵禮在一起,打給陸邵禮。”梁西聞簡單思索了幾秒,“我沒有他太太的號碼,只能這樣了。”

“好。”

阮念硬着頭皮撥過去,這回接的快了,才響了三聲就傳來一道吊兒郎當磁性的聲音,“怎麽了?”

“你好陸先生,我是阮念,我剛剛跟梁先生送安妮回來……但我老板給錯了鑰匙,我想麻煩問問,他現在方便回來嗎?”

陸邵禮攥着手機,擡眸瞧一眼,馬奎斯喝了一杯蘋果醋後清醒了點兒,正站在陽臺上跟太太講電話,他勾唇一笑,“不太方便呢,你老板喝多了,我已經把他送到他套房去了。”

“啊?”阮念愣住,絲毫沒想到事情又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那你讓,梁老板想想辦法?”陸邵禮說的無辜,“他比較,靠得住。”

說完,陸邵禮挂了電話。

阮念手裏拿着梁西聞的手機,茫然地擡頭看着他。

梁西聞:“……”

倒也不必如此……

兩人抱着孩子呆站在馬奎斯家門口,各自懷揣着心事——

阮念有點崩潰,她還不知道怎麽辦,她必然不可能帶着老板女兒回自己家,她家被曾子怡弄得亂成那樣,難道要帶着老板女兒住酒店嗎?

梁西聞也着實有些意外事情的發展如此,他甚至無從揣測,這鑰匙又或者是不是刻意給錯的?

而包間那兒,馬奎斯到底清醒了點兒,跟太太通了電話後,情緒有點低落。

陸邵禮沒來由悶笑,“就你結了婚後妻管嚴的最厲害。怎麽,你家那位又不高興了?”

“家屬工作壓力大,可以理解,”馬奎斯有點頭痛,“她明早的航班回來,反正不太高興我帶安妮回家的事情,她向來不太喜歡我的家人。”

“你倆工作壓力都挺大,要我說,”陸邵禮自認為這不算個馊主意,“明天帶你老婆出去走走呗,讓梁西聞幫你看一天孩子呗。”

梁西聞和阮念在馬奎斯家門口呆站了足足十分鐘。

最終,還是梁西聞先開口了,“你怎麽想?”

“啊?我不知道……我合租室友那樣,我肯定不能帶着老板孩子回我家的,最不濟我只能帶孩子去酒店湊合一晚了,特殊情況公司應該會給報銷。”阮念認真思考了一番,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決定了。

“你如果不介意,”梁西聞斟酌幾秒,“可以帶着安妮去西郊。”

“……”

“我的意思是,如果孩子晚上不太舒服,至少能多一個人看着。”梁西聞幹咳清清嗓子,“她畢竟又在國外呆了半個月,不一定會不會水土不服。”

阮念一想也是,尤其今晚飯桌上安妮吃了不少,确實也擔心小朋友腸胃不舒服,要是小孩跟着她,出點什麽意外确實有點扯不清楚,有另一個人——另一個顯然生活經驗比她多出許多的人在,當然更好。

這個想法冒出來,阮念自己都有點意外……好像才見了這第二面,她對他就有一種信任和安心的。

又像是安全感的代名詞。

阮念只好點點頭,格外歉疚,“總是給你添麻煩。”

“不麻煩。”梁西聞抱着睡着的小朋友,騰出手來按了電梯按鍵,偏頭看着阮念,她手裏拎着他的車鑰匙和手機,模樣乖順羞窘,他笑笑說,“也麻煩你幫我拿東西了。”

再回西郊,她好像并沒有那種陌生感,反而有一種很隐秘的,不易察覺的放松。

她并不知道是因為西郊的院子,還是因為梁西聞,但不管是這方院子,還是梁西聞,都有種足夠令人安心的感覺。

梁西聞騰了一間客房,阮念幫他開燈,他小心地将小家夥放在床上,安妮睡醒了,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梁叔叔。

“睡吧,明天你爸爸媽媽來接你。”梁西聞壓低聲音,幫小家夥蓋好被子。

阮念就默默看着,梁西聞總能将所有的事情做的游刃有餘。

他應該會是個非常合格的……打住。

阮念發現,人夫感這個詞,已經深刻的烙在了她的腦子裏。

她有點兒絕望地閉了閉眼,企圖将這個詞驅逐出自己的腦子。

梁西聞一回頭,就恰好看見阮念這副表情。

他遲疑一秒,“不舒服?”

阮念忙搖頭,“沒沒沒,在胡思亂想。”

梁西聞跟她從房間走出來,他兩手插兜,“這個時間,你是不是要睡了?”

阮念拿出手機,點亮屏幕看到時間,晚上九點多,似乎可以休息,也可以再看會手機,她猛地反應過來這是梁西聞的手機,趕緊兩手捧着遞過去。

梁西聞被她逗笑,“緊張什麽。”

阮念抿抿唇,“我是……不太喜歡給別人添麻煩。”

梁西聞慢慢下樓,“不算麻煩,見到你……”

阮念站在他旁邊,梁西聞停頓了幾秒,靜靜地。

她擡起頭看他,梁西聞一手扶在了檀木的欄杆上,房間裏的燈光又暗又暖,他的五官平添柔和,一雙眼睛格外深邃,卻又溫潤到仿佛泊在湖面的月光,明暗交融,平靜的這一秒,她好像在他的眼中讀到一點令她莫名心悸的錯覺。

像看過的老電影,霧霭沉沉的清晨時分,女主角走在路上,期待着在盡頭遇到上回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主角。

阮念總覺得自己太理想化,盡管對于感情的經歷是白紙一張,卻也仍然幻想着某天能夠遇見她生命中理想的另一半。

她幻想中的另一半,似乎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有着少女本能的期許,也有着成年的理智,生活已經足夠勞累,她不想耗費什麽感情去談一段虛浮的關系。

也許是在父母身邊的影響,她只希望兩人能夠三觀一致,其中一方的情緒絕對穩定,互相理解與包容,彼此支持和欣賞,同樣也有着荷爾蒙的吸引。

而就在這一刻,阮念有種模糊的錯覺,好像她腦海中那個模糊的幻想,漸漸有了具象。

阮念被自己這個想法吓了一跳,忙別開視線,尴尬清清嗓子,“那個……”

“我想說的是,”梁西聞知道阮念在試圖緩解她的尴尬,他抿唇,無端覺得耳廓發熱,房間裏的溫度恰是正好,梁西聞不太能找到具體的詞彙去形容這一刻的感覺,他也清清嗓子,“我見到你,沒有那麽……”

阮念疑惑的看着他,這句話太沒頭沒尾。

梁西聞別開視線,仿佛回歸到溝通最原始的方式,直來直往地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我想說的是,見到你,挺開心的。”

“啊……”

阮念沒反應過來,梁西聞提步下了樓梯,拿起案幾上的狗狗項圈,十一仿佛有所察覺,趴在客廳的地上仰着小腦袋搖尾巴。

“我去遛狗,你困的話就直接睡吧,”梁西聞說,“今天也算是加班了,起不來的話我幫你跟你老板打聲招呼請假。”

作者有話說:

證婚人孟五月:結婚倒計時——大家放心v前一定能結婚的。

至少要讓彼此覺得對方是個靠譜的人嘿嘿。

老規矩紅包啦!多多給俺留言麽麽麽麽!

這文不長的,也就二十萬字出頭,我的文一向很日常平淡噠,不可能中途出現任何女配和誤會的,主打的就是個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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