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ˇ 最新更新:2014-01-14 12:30:00

春節之際,連小區門口的福字都看起來喜氣且祥和。四方集團的工作腳步顯然慢了下來,這大概是旭天一年之中最清閑的日子。因為在最傳統的節日面前,每個人都變得歸心似箭,只拿到了工錢便着急回家過年。

旭天樂得清閑,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嘉禾投資上。

他問她假期的安排:“你想出去旅游嗎?”

方焱焱道:“只想在北京踏踏實實的過一個年。”

他笑道:“好。我陪你過個團圓年。”

他們先給在澳洲的父母視頻拜了年,又提着年貨去旭天的父母家裏分別拜訪。

季涵和杜至鳴當日都在家裏,杜至鳴見到旭天,習慣性的喊了一句:“旭總。”

旭天道:“家宴,別拘謹,叫哥。”

席間聊起季涵的婚禮,季涵道:“我哥還沒辦呢,我還不着急。”

“這時候拿我當标兵了?”旭天給方焱焱布了一筷子離她較遠的青菜,“你們該幹嘛幹嘛,別管我。”

杜至鳴在旁愁眉苦臉道:“都看好了場地,怎麽又不辦了?定金到底交不交?”

“我怎麽知道交不交?”季涵語帶不滿,“什麽都問我幹嘛?”

“看上哪裏了,我給你找找有沒有認識人。”卻是旭天插口,似在為季涵圓場。

“随便吧,認不認識能便宜多少?”季涵似乎興趣恹恹,不予理睬。又道:“反正杜至鳴馬上就要去上海工作了,等他回北京再辦也不遲啊。”

這下不但方焱焱吃驚,連季母也驚道:“什麽上海?”

“那裏有個機會,我先去試試看,也不見得就留在上海。”杜至鳴放下碗筷,急忙補充道:“這段時間都是兩邊跑着,很多地方顧及不過來,還請媽多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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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涵卻道:“進門還叫阿姨呢,現在就叫媽了,誰是你媽?”一句話還未說完,卻是先笑出聲來。

方焱焱眼看着杜至鳴松了口氣。季母笑道:“你這張嘴什麽時候能溫柔點,看看至鳴多懂事。”

兩個人隔了兩天又去旭天母親家,卻出乎意料的看見了王芝蘭身邊正坐着一位年紀相仿的長輩,二人正襟危坐,像是拍證件照般筆挺。

旭天顯然并不知情,連方焱焱也看出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王芝蘭道:“這是李德林,我們倆是舞伴,經常一起在廣場跳舞。”

旭天放下手中的年貨,熱絡道:“叔,我媽和我提起您好幾次了,您看我今天還拿了幾瓶好酒,咱們爺倆兒好好喝幾盅。”

王芝蘭臉色如常的招呼李德林坐下,聲音卻帶着一絲顫抖。

方焱焱只覺得他那日喝了不少,直到車子開出小區的門口她才想起來:“你別開車了啊,喝酒了。”

旭天“哦”了一聲,正欲靠邊停車時卻追上了前面的車。他表情如常的打開車門下車,卻很不耐煩的直接從錢夾裏掏出現金給對方。對方車主也許是覺得錢多,也許是嫌棄錢少,只道:“不行,我要報警,确定賠償金額。”

旭天拿出電話打給周曉,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周曉到達,旭天直接拉起方焱焱的手上了出租車。整個過程也只問了方焱焱一句“你有沒有事”,便一直保持着沉默,對方車主一度改變主意提出私了,旭天卻只是靠在車旁抽煙,不予理睬。

而此刻他一直望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不肯轉頭看她。方焱焱只好覆上他的手掌,感覺到他的指尖都在顫抖,她與他十指相交,勸慰道:“媽媽這麽辛苦撫養你長大,一個女人孤單這麽多年,挺不容易的。”

“我知道,我也挺高興。”

他這樣說,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旭天轉而向司機道:“師傅,有煙嗎?”

他點燃了煙,煙草味道淩烈,靜靜抽完整支煙,才轉頭對方焱焱笑道:“這個年過的挺圓滿的。我媽也踏實了,季涵也踏實了,都有家了,挺好。”

方焱焱聽了這句話,才明白他在意的不是母親的男朋友,而是母親有了男朋友後,他猛然覺得自己失去了她。或許在他的眼裏,季教授和季母季涵才是一家人。

他自幼伴随嚴厲的母親長大,母子關系叛逆且疏離,平時三五個月也不見他回家探望一次。她也疏忽,竟沒想過旭天心中還藏着這般脆弱的地方。

也許母親是他心中最無可動搖的一爿天地,可如今連這最後一面牆也被別人搬去守護其他的城堡,他心中難免苦悶。加上王芝蘭從未提及李德林的存在,今日第一次見面,他多少有些措手不及,表面與李德林相談甚歡,心中卻悶悶的喝了許多酒。

思及至此,她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見他疑惑的轉過頭來,方焱焱笑着對他說:“以後只能咱倆相依為命了。”

她并不覺得自己這句話有怎樣的特別,本來他們也是兩個人的家庭。但她的整片視線裏就只剩下旭天的眼眸。他初時眨眼是吃驚,随後是不可置信,再随後則是漫天的喜悅,仿似晴空中太陽折射出的彩虹一般絢爛而美麗。

他們在大年裏和梁、陸夫婦相約逛廟會,當天園內安保人員劇增,陸靜在電話裏埋怨道:“多大點兒事啊帶孩子逛個廟會也不行,我還是不進去了,怪勞民傷財的。我倆在吃飯的地方等你們。”于是只剩他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吃小吃,園內滿眼的紅色,連路邊光禿的樹也透着歡喜的過年氣氛。

大年初五清晨,他又帶她來到空場處放鞭炮,俗稱“破五”,霹靂啪啦的鞭炮聲震天響,方焱焱捂住耳朵躲在他的懷裏,感覺到他緊緊的抱着自己,兩個人都在說話,但都聽不清。

旭天先憨憨的笑了出來,露出潔白的牙齒,方焱焱只覺得他的笑容中充滿了親昵,于是也回應了同樣的笑容。沒想到換來了他的一個長吻。他在她耳邊輕語:“這個年過的真不錯。”

春天來臨時,時光還是在前進,給每個人帶來希望,又帶走每個人的失望。旭天工作忙碌依舊,方焱焱也不得停歇。她聽從旭天的話,按照要求一頁頁的在購房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們的新房一直在裝修、定制家具。她從未對這個房子有過這麽強烈的期待,只希望兩個人可以搬進去,仿佛搬家就可以開始只屬于他們的生活。

路邊的花不畏春寒,肆意的開放,黃的耀眼或者粉的豔麗,時光恍然間流逝。旭天要去上海參加萬合地産舉辦的企業家論壇,他無不可惜道:“原本是定在三亞的,不過三亞現在烏煙瘴氣的,所以改在了上海。我原先想着可以帶你去玩玩呢。等我回來,空下一段時間再陪你去海南好嗎?”

她笑:“那我陪你去上海好嗎?”

旭天雙眸閃亮,轉瞬又恢複正常:“也好,顧曲要結婚了,在杭州,正好一并前往。”

方焱焱感嘆,這個春天似乎有很多人要結婚。季涵的婚禮已經定在五月,終日忙着婚前的準備工作,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她卻站在鏡子前美滋滋的:“這下可以穿進去那件婚紗了。”

她口中的“那件婚紗”價格昂貴,杜至鳴哀怨道:“姑奶奶,咱們把這個錢省下來還房貸不好嗎?我房子還沒還完呢。”季涵斷然拒絕:“不行,婚紗和戒指都要有,房子可以住我的。”

她把這件事描述給方焱焱,坦言對杜至鳴的失望,又像是勸慰自己道:“是不是男人的想法和女人真的不一樣?其實他說的也沒錯,反正也只能穿一次。”

方焱焱邊打量季涵,邊聽她斷斷續續的埋怨婚禮準備的繁瑣。其實她只比自己大了四歲,但此刻眼角處已經有些細紋。季涵笑起來時和旭天有點神似,只是此刻她的笑容裏,少了些明媚,多了分黯然。

她将給顧曲挑選禮物拿給旭天看,是一套V家的水晶醒酒器。“合适嗎?”她問道。

“好看。”旭天贊道:“禮物也适合。”

兩個人翌日便動身飛往上海,果然如林雁飛之前所言,旭天現在的身份更多是新晉投資人,他和他的嘉禾投資毫無疑問的成為年會當晚的焦點。除了在萬合地産上的成就,嘉禾投資在一年內項目業績可人。也許很多人都沒見過他,但是一定聽過他的名字。萬合地産要買殼上市的新聞已經使業內震蕩,各種前景一并被看好。

旭天和方焱焱并排坐在一起參加晚會的頒獎禮。他向來溫厚,那日眼中卻一直閃爍着野心。方焱焱湊到他的耳邊:“我還以為你會得到年度最閃亮新人之類的獎項。雖然提名沒有你,但是還是祝賀你。”

旭天這才轉過頭來看她,唇邊噙着笑:“也恭喜你,方焱焱。”

“恭喜我什麽?”

“恭喜你找到這麽如意的郎君。”

“……”

晚會過後既是晚宴,旭天和其他幾位企業家正在對中國當前的政策傾斜開展讨論,宴會後,女士們被集體請到一間洛可可裝修風格的房間內喝茶。方焱焱還是不擅于和陌生人打交道,拉着旭天的手不願離去,旭天笑着低聲說道:“咱們半個小時後在二樓樓梯口見,然後就私奔,可好?”

萬合地産的王夫人見狀打趣道:“還是年輕人啊,天天見面也不覺得膩,分開這一小會兒也不行。”說罷便攜了方焱焱的手,對旭天道:“可放心吧,一會兒一根頭發絲都不少的還給你。”

方焱焱只得随王夫人走出來,無聊的四處張望間,卻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顧曲。她今日穿了件紫色的禮服,畫了淡妝,整個人顯得溫婉而不失幹練。

顧曲顯然也看見她,正朝方焱焱方向走來。方焱焱正巧接到一個電話,她請顧曲稍候,電話裏卻是季涵的聲音。

季涵語氣着急:“焱,你是不是也在上海呢?我來找杜至鳴的,他和我哥的電話都打不通,我包被人順走了,就手機在大衣兜兒裏沒丢,這裏也打不到車,你能不能過來接我一趟。”

顧曲在旁問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方焱焱望向旭天的方向,隐約看見男士的房間內他的背影。她想了想,還是請求顧曲幫忙。

兩個人跳上車,奔着季涵的方向開去。

季涵只穿了一件大衣,在春寒中等待的十分可憐,已經瑟瑟發抖。她鼻子凍的通紅,見到方焱焱十分激動道:“親人啊,可把你們盼來了。”

她實在太冷,便提議找個酒吧喝點東西,于是三個人來到附近酒店裏面的酒吧。季涵顯然心情不佳,酒勢迅猛,一杯一杯的喝的飛快,她和顧曲聊起婚禮的種種,兩個人越說越投機,不一刻季涵手中的酒便空空如也。她對顧曲含糊道:“我怎麽覺得在哪裏見過你?”

顧曲笑道:“真的嗎?”

季涵擺擺手,覺得頭腦發熱,無力支撐。“不記得了,你名字。”話說出來時,已經吞咽了很多字,含糊不清。方焱焱扶着她:“見面時就介紹了她叫顧曲,你喝多了。”

季涵道:“他憑什麽不接我電話啊,我到上海來他就不接電話,什麽毛病。”随即趴在桌子上,不再言語。

酒吧裏響起Nora Jones那慵懶性感的聲音。氣氛很好,方焱焱道:“明天就結婚的人,今天還要工作,真是敬業。”

顧曲笑道:“今天是最後一天上班了,有始有終,最後一次陪我老板出席宴會,結婚之後我就回杭州了。”、

“你的老板損失了你這愛将,只怕是舍不得。”

“他還得到一個老婆呢。”顧曲笑的甜美,“我愛人是我現在的上司。”她抿了一小口酒,對方焱焱問道:“你們怎麽不辦婚禮?”

“太繁瑣了。”她簡單的回答道:“我不喜歡。”

顧曲只點了點頭,嘴唇輕微的顫了顫,欲言又止,終究是沒說出來。

她聊起和旭天的過往:“認識他有十年了吧,他……提起過我嗎?”她的表情有些黯淡,也許是喝了酒,眉梢處都添了幾分醉意。“我以前是他的助理,我們同歲,五年前我辭職來上海,也是他在上海介紹一份很好的工作給我。他買新房的時候,我還送了一把吉他給他。不過這麽多年來,他始終沒和我談論過那把吉他的音色如何。”

方焱焱只淡淡的笑着,手指有意無意的輕輕劃過酒杯那圓潤的弧線,感覺手指間已不知不覺的沾染上了酒杯邊沿那一小片檸檬的清香。

顧曲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回憶中,方焱焱發現她溫柔的模樣,有種江南女子特有的秀美:“那時他剛開始創業,到處去求人辦事,搞承包,做工程。那時我就相信他必成大事……”

她淡淡的笑着,好像手裏拿着人生的遙控器,對着時光按下了後退鍵,“他年輕時是個心思很深、不愛說話、清冷疏離的一個男人。現在事業做這麽大,反而越來越沒有架子。以前他發脾氣時,把桌上的茶具撥弄在地上,我撿的時候割破了手,他才過來幫我……我說,咱們就這幾個杯子值錢,你還摔了,以後拿什麽充門面?旭天竟然不好意思的笑了,他說知道了聽你的以後再也不摔了。”

想必是有些微醺,方焱焱只覺得顧曲的聲音中帶着深深的眷戀,竟然像是沉醉在愛情裏的少女般纏綿:“我一直拿他當朋友,而非領導,你們能來參加……我的婚禮,我很高興。”

方焱焱不知道如何接話,還是季涵的手機鈴聲打破籠罩在她們之間回憶的結界。是杜至鳴的來電,方焱焱接起來,剛想告知他季涵的情況,就聽杜至鳴急急的問道:“你在哪裏?我剛才電話沒信號。”

方焱焱道:“我把地址和房間號給你發過去。”

“好,我手上有點事,忙完就過去,你等我一下。”

顧曲在一旁問:“就把她放在這裏吧?我去開個房間。”

方焱焱點頭,兩人又請了服務生來幫忙,才把季涵擡在床上。她似醒非醒,十分受用的在大床上打了個滾,嘀咕了什麽,又沉沉睡去。

季涵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這次卻是旭天來電。

她只“喂”了一聲,便聽見旭天奇道:“你怎麽和季涵在一起,你電話怎麽不接?你在哪裏?”

方焱焱這才想起自己手機可能落在了顧曲的車裏。她回答道:“我在XX酒店。”

“你在那裏等我,我這就過去。”

她随顧曲到車裏取出手機和季涵的行李,顧曲站在車邊道:“那麽咱們明天杭州見吧。”

方焱焱點頭,兩人随即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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