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3)

。終于,黃哲沒有繼續下去,他喘着充滿欲望的粗氣,貼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咬道:“今天只是吓吓你,下次我就來真的!找到林殊,讓他快點把錢還過來,否則就拿你抵債,操一次算一百,輪流幹到你死為止!”

話落,他松開了手,感覺不到壓在身上的重量,安婧才知死裏逃生。她不敢回頭看,仍縮在那裏瑟瑟發抖,當聽到重重的關門聲,她才沿着床沿無力地滑落在地。卧室已經淩亂不堪,連梳妝臺上的鏡子都被敲碎了。除了電腦他們還翻了衣櫃,拉出來的衣服鋪了一地,有幾件衣服上還印着腳印。安婧失魂落魄,蜷縮在床頭櫃和床的夾角之間盯着滿地狼藉,她依然陷在剛才的噩夢中,想着那個人為何不出現。

他在哪兒?她不停地自問,整個人幾近崩潰。她抓着頭發,捂臉痛哭,随後跌跌撞撞地起身去拿包裏的手機。皮夾裏的錢被抽光了,空無一文的皮囊正躺在沙發上,還好他們把手機留着,好讓安婧打電話。安婧撥了林殊的號碼,仍然是關機的狀态。無助與酸痛像根針刺到心裏,她硬是忍住不哭,一遍又一遍地撥着。忽然,她想起還有金元寶這麽個人,一下子像找到希望,萬分欣喜地撥打了金元寶的手機,結果他也關機了。

安婧快要瘋了,她不相信林殊會這樣對待她,迷茫地環顧四處,她又想起林殊有把身份證放抽屜的習慣,抱着這唯一一絲希望,安婧打開衣櫃裏上鎖的抽屜。然而這一決定再次将她推向絕望的深淵,抽屜裏不但沒有他的身份證,連簡浩送給她的項鏈,以及兩個愛瑪仕的錢包都不見了。

“嗡”的一聲,腦袋一片空白,還算炎熱的九月,安婧只感覺陣陣寒意,從腳底一直寒到心裏。她愣了很久,回過神後,不死心地繼續在房間裏翻找,一直不用的名牌包包,甚至是沒開過封的化妝品全都不見了。他把她的所有財産洗劫一空,讓她獨自面對那些豺狼虎豹,這一時刻,安婧幾乎有想死的念頭。

他不可能是這樣的人……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安婧依舊不相信,陪她一路走的男孩子怎麽會這樣對待她?!天漸漸暗了,漆黑的屋子讓她害怕,她起身擦幹眼睛,換套衣服,逃似地離開了這裏。

安婧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看到有人迎面而來,她都不由緊張,每個人都像他,但是每個人又都不是他。她絕望無助,只有向上天祈求給些希望。她不敢去初遇他的那間BAR,因為怕再遇到黃哲,猶豫再三她決定去簡浩的CLUB,沒想到進門還要收錢。

安婧身無分文,只能去銀行自助機上去取,當把銀行卡插、進、去時,餘額顯示只有1.09元。這怎麽可能?!安婧驚呆了,一遍又一遍地查詢餘額,接着查看明細,她卡裏的五萬多元在前天被轉賬轉走了,就是她離開的當晚。

安婧眼前一黑,無力地跌坐在地,她想起家裏有銀行U盾,電腦上有她的賬戶,而密碼只要知道她的生日就能猜出來。她辛苦幾年的心血全都沒了,此時的她又餓又渴,可是連最便宜的水都買不起,終于她被殘酷的現實欺壓得心力交瘁,在這個冰冷而無情的夜晚,她坐在無人的街角號啕大哭。

29、chapter29

安婧不敢再回那個被砸得支離破碎的家,她甚至想到明天去學校會莫明的恐懼,說不定在路上、在校門口都會碰到黃哲,他會毫不留情地把她逼瘋!安婧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家裏人,但是她的堅強已經消耗殆盡,她努力支撐着微弱的力量,可湧上的悲痛徹底把她打垮了。

安晟軒收到她的短信将近九點,他立即開車從家裏趕過來,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在湖濱公園的某個亭子裏找到了安婧。她像怕冷似地縮在凳子上埋着頭,長發淩亂地披散着,黑暗成了她的保護色,遠望過去別人只會當她是個流浪者或是精神不正常的人。

這時已經很晚了,公園裏除了偶爾經過的一兩個人,其餘時間都安靜得像墳墓。忽然起了陣風,迎面吹向了安晟軒,半空中似有嘤嘤的輕泣,風停,哭聲也就聽不到了。安晟軒像尊雕像立了許久,他看着安婧,表情很複雜,憤怒說不上,難過又顯得不夠。當再次起風時,他才小心邁開步子,輕輕地走過去。

“小婧。”他微微開口,聲音就如同這風一樣輕。嘤嘤的輕泣止住了,安婧擡起頭,努力睜着被淚水模糊的雙眼,可站在眼前的人依舊影影綽綽。

哭得太久,眼睛似乎看不見了。不一會兒,她感覺到一只溫柔的手摸着她的頭心,站在黑暗中的影子像是在對她笑,已經停住的眼淚忍不住又要往外湧,她悲傷地彎下眉眼,裂開嘴“哇”的一聲,投入了安晟軒的懷抱。安晟軒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抱着她,他像在傳遞自己的力量好讓她繼續堅強。終于哭聲漸漸小了,他拍拍她的肩,說:“走,去吃飯吧。”

安晟軒開車晃了大半圈才找到一家燒烤攤,他把車停在對面街上,然後帶安婧過去點了幾串羊牛肉,再要了些雞翅。在一群大聲說話喝酒的人當中,他們兩個格外安靜,東西上來也只顧着埋頭吃,也許是安晟軒穿得太體面,身上還有股好聞的古龍水味,優雅筆挺地坐在那裏反而顯得呆板。安婧看起來餓壞了,眨眼間面前堆了一堆雞骨頭,看她樣子像不夠吃,安晟軒再替她叫了根玉米、三串雞翅,然後遞給她紙巾讓她擦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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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之後,安婧沒提出回家的意思,安晟軒就把車開到酒店訂了一間套房,好讓她在裏面休息。從頭至尾他都沒問安婧出了什麽事,似乎耐心地等她主動說出口,但是安婧緘口不提,洗完澡之後就躺到床上去睡了。

此時,安晟軒也有些累,出了事情他不放心把安婧獨自留在這裏,就到外廳的沙發上躺了一會兒,剛剛閉上眼睛,他又聽到若有似無的輕泣,繼繼續續像是蒙在被子裏。安晟軒深吐口氣,對着天花板望了會兒,然後一骨碌起身走到了卧房床邊。

“走,你帶我去找他。”說着,他将安婧的裙子遞了過去,再扯了些紙巾把她眼淚擦幹淨。安婧不知道林殊在哪兒,她所知的範圍也只是夜場,林殊連以前睡哪個倉庫都沒告訴過她。她告訴安晟軒Ray這個名字,當安晟軒看到他是夜場DJ時,臉色很不好看,但也無奈地沒數落她什麽。

安晟軒開着車載着安婧,漫無目地尋找H市的夜場,只要看到有霓虹燈在閃的地方,他就停下車進去找。看到他進進出出忙碌的身影,有時候甚至還面臨危險,安婧非常內疚,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問題而連累愛護他的親人,所以當安晟軒從第四個CLUB出來時,安婧就請求他回去。

“不找了,我們回去吧。”她打着手語,紅腫的眼睛不像剛才那麽悲傷了。安晟軒點點頭,伸手撫起她的頭心,然後親吻了下她的發。他在美國生活過一段時間,有些舉動過于西方化,對安婧而言習已為常。

回到酒店,安婧不再哭泣。她躺下去的時候,安晟軒就說:“明天不要去學校了,我讓秘書替你請假。”

安婧點點頭,她的确很累很想休息,或許睡一覺醒來,什麽事都會忘記。她把手伸出被窩,彎了兩下拇指示意“謝謝。”安晟軒莞爾而笑,俯身親吻下她的額頭,然後關上了床燈。此時已經淩晨三點。

一個晚上,安婧做了很多淩亂的夢,夢裏偶爾會傳來哭聲,以及他的說話聲。她就像旁觀者看着自己的夢,随着它快樂悲傷,直到一陣喧鬧的鈴聲将她吵醒。安婧頭很暈,眼睛也睜不開,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摸索,終于在床頭櫃上摸到了不停震動的手機。她勉強地睜開一只眼,沒看清是誰的電話就按下通話鍵,電話那頭頓時傳來焦急顫抖的聲音。

“安老師,你在哪裏啊?有幾個流氓沖到辦公室說要找你啊,保安好不容易把他們趕走了,現在他就在學校門口,很多學生都吓得不敢進來啊!安老師,你還是快來一趟吧。”

教務主任似乎也吓得不輕,安婧一下子就驚醒了,心慌神亂睡意全無。安晟軒聽到動靜從衛生間走出,他剛剛洗好澡,身上穿着浴袍,手裏拿毛巾擦着頭濕漉漉的頭發,看到安婧臉色蒼白,他頓時将毛巾放下,蹙眉輕問:“又出什麽事了?”

這種時候已經沒什麽好隐瞞了,安婧也不知道除了他還有誰能解救緊急狀況。她告訴了安晟軒所有的事情,包括昨天一群人沖到家裏搶砸了她的東西。看着她越來越激動的手勢,安晟軒的眉頭也擰得越來越緊。

“為什麽不報警?”他沉聲問道。安婧含着眼淚,楚楚可憐地望着他,然後搖了搖頭。不知道她是不敢還是不想,安晟軒無奈地長籲一聲,側首想了會兒,然後就拿起衣服進了衛生間。

“我帶你去學校。”

安晟軒和安婧趕到學校的時候,校門口正站着六七個混混,保安離得他們很遠,看起來也是不敢招惹的樣子。安晟軒把車停在街角對面,然後對安婧說:“你在車裏不要亂動,我去和他們交涉,這裏面哪個是頭兒?”

安婧指指黃頭發的哲哥,安晟軒看了一會兒,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随後下車穿過馬路走到對面。看到安晟軒開始和黃哲說話,安婧的心就揪緊了,她惶恐不已,怕黃哲會對他做出什麽事,同時她又覺得自己太沒用了,到了危難關頭就像烏龜縮在殼裏。她情不自禁抓住車窗架,身上的每根弦都繃緊了,一見黃哲有什麽舉動,她就有跳下車的沖動。

安晟軒好像和黃哲談了很久,一開始黃哲很不耐煩,瞪眼指着他,像是要和他打架,而過了一會兒,他的表情就變了,明顯從怒氣沖沖變得和顏悅色,最後還拍拍安晟軒的肩膀,熟絡得就像兄弟一樣。安晟軒回頭朝安婧所在的方向打了個OK的手勢,接着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安婧看到黃哲也拿手機在看,似乎在等短信或者來電,終于他接到個電話,不消半分鐘就笑逐顏開,然後和安晟軒重重握了下手,再給了他一張紙片。

看到安晟軒平安回來,安婧如釋重負,幾乎有哭出來的沖動,她拍拍心口感謝了下老天爺,待安晟軒一坐到車裏,她就忍不住擁抱了上去。

“沒事,我沒事。”

安婧抱得太緊,幾乎讓他窒息,安晟軒忙不疊地輕拍她的手,讓她不要太過緊張。緊接着,他拿出一張紙片交給她,這張紙片就是黃哲剛才給的那張,安婧盯了許久不敢接過去,安晟軒又将它往前推了推,她這才伸手。

這張紙片就是林殊寫給黃哲的欠條,他賭球賭輸了,欠下五十多萬的巨債,然後利滾利的成了一百四十萬。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簽名畫押一個也不缺,但是安婧依舊無法相信,她不相信林殊會瞞着她做這種事。鼻子又開始發酸了,安婧硬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她深吸口氣,撕碎了這張害得她無家可歸的欠條,把它扔進了垃圾桶裏。

這座她深愛的城市無法再呆了,不但公寓裏的其它住戶見她如見煞,學校校長也打電話過來示意她主動辭職。一個品行不端的人如何能教好學生呢?不知道真相的人都是這麽認為的。安婧只能選擇離去,只是沒想到懷着憧憬,興致勃勃地到了這裏,回去的時候卻是狼狽得擡不起頭。她連行李都沒怎麽整理,只拿了幾件常穿的衣服就離開了。走之前,安婧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曾經溫馨的小窩,還是那扇窗、還是那道陽光,可是她再也感覺不到溫暖和歡樂了。

“走吧。”安晟軒攏着她低聲說道,安婧吸吸鼻子,然後點了下頭,接着就關上了302室的房門。屋子裏恢複了死般的沉寂,唯一會動的只有牆上挂鐘,以及隐藏在其上端牆角線的無線針孔攝像頭。

30、chapter30

24歲就是個分水嶺,它将單純美好的她葬送在了那間屋子裏,讓她帶着空落落的行李箱和滿身傷痕回到原點。

中秋前夜安婧回到了公館,她跟在安晟軒身後獨自出現時,安舅舅的眼神變得很悲哀,但是他沒有問,別人也沒問,他們和以往一樣,高高興興地吃了頓團圓飯。安婧覺得自己僞裝得很好,演技都可以得獎,可惜這只是她認為而已。接下來的幾天,安婧都躲在華麗的烏龜殼裏,幾乎沒有出來過。她變得沉默憂郁,氣死沉沉地呆在房裏毫無生命力。

安晟軒放下手頭所有的工作,問她:“想到哪裏去玩?”

安婧想了很久,回複:“想去有雪的地方。”

安晟軒訂了兩張去瑞士的飛機票,帶着她去了瑞士的某個小鎮。建在雪山下的小鎮寂靜唯美。平坦的路面一直往上通往某處山腳。路的兩邊大多是咖啡色木頭搭建出來的尖頂房子,房子上有很多扇白色的六格窗,最下面一層的窗臺上都擺有五顏六色的花。他們所住的地方推開窗就能看到雪山,起風時,風裏還會帶着點點的雪花,偷偷造訪他們的窗臺。

“這裏和麗江不一樣。”安婧心想,房子不一樣,吃的不一樣,走在街人的膚色也不一樣。

這裏就像童話世界,她和安晟軒就在童話小鎮裏住了一個多星期。他們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到對面咖啡館裏吃早餐,接着随意地游玩某個地方,過起比貓還要慵懶的生活。在快要離開的那幾天,安婧才去滑了雪。

雪山上很冷,她穿着深紫色的滑雪服,拄着兩根雪杖,拖着沉重的滑雪板蹒跚而行。安晟軒滑了好幾圈,她才從入口處慢慢地挪動過來。突然,安晟軒全速地向她沖過來,安婧吓得半死,連忙蹲身護頭,眼看要被撞上的剎那,安晟軒漂亮潇灑地打了半個彎,掀起一波小雪浪後穩穩地停在她的面前。

“很容易,我教你。”他伸出手,揚起唇角,整齊的牙白得發亮。安婧擡頭,從他的墨鏡反光裏看到了自己的尴尬和局促,她不好意思地眯起眼睛笑了笑,随後伸出手抓住他,開始了人生第一次滑雪課程。

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大半天安婧都在不停重複着這個過程。安晟軒說摔在雪上不疼,安婧嚴重懷疑是他沒有摔過,所以才說這麽不負責任的話。最後安婧終于滑出很長一段距離,正當她要為自己的勝利歡呼時,前面突然出現的一顆小樹打亂了她的節奏。

安婧慌了神,忙蹲下剎車,結果剎車沒有剎住,還滑出了滑雪道,她幹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一路溜了過去。松軟的雪在她面前堆成小丘,慢慢地她就停了下來,安婧定下神發覺自己平安無事,不由大松口氣。剛才的驚險令她心有餘悸,她覺得自己不是塊滑雪的料,就索性脫下滑雪板仰躺在地。

冰冷的氣息讓腦袋更加清醒,她望着湛藍的天空使勁呼吸,好讓新鮮的空氣灌入身體裏。想走的心是留不住的,想走的人也是拉不回來的,安婧似乎突然才明白這個道理,知道什麽時候應該放棄了。

人對過去的事情無能為力,而将來的事也無法預測,唯一能把握的就是此時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也就是此時此刻。安婧閉上眼睛允許悲傷再一次流動,她細細感受刺心噬骨的痛,讓它最後放肆一回。在此之後,她就要離開放不下的過去,重新開始另一個夢想。新的夢想裏不會有那間紅磚圖書館,也不會有他。

安婧躺在雪地裏張成大字型,努力地上下揮動雙臂,留下的雪痕就猶如天使的翅膀,好讓她再次鼓起勇氣飛翔。“忘了吧。”她對自己說。“啪”地一下,冰冷的雪突然掉在她的臉上,安婧抖擻了下,睜開眼就看見安晟軒捧着雪在往她的臉上撒。

“壞蛋!”安婧心裏叫着,然後握緊憤怒的拳手一骨碌爬起身,捏了顆小雪球扔過去。沒想到安晟軒有備而來,他竟然從地上捧起一個足球那般大小的大家夥。安婧尖叫,轉身逃走,無奈靴子太重,她就像個蹒跚學步的嬰兒,努力半天才跑出一米多遠。安晟軒用了三步就邁到她前面,然後揚起狡黠的壞笑,把雪球叩到她腦門上。兩個人在雪地裏打打鬧鬧,所有的悲傷都被這一天的明媚陽光融淡了。

瑞士之行過後,安婧宛若重生,甜美可愛的笑容又重新回到臉上。她開始積極地應對生活,在家裏用功啃書準備考研。她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不讓悲傷趁虛而入。但不久之後,她忽然意識到另一個問題——她好像懷孕了。

未婚先孕,無比可怕的事情,而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早已溜之大吉,讓她獨自面對這樣惶恐與無助。他們一直有做保護措施,除了在麗江的那一次。安婧不相信自己會被老天爺嫌棄到這種程度,她特意去網上查詢,網友們說體外射、精也會導致懷孕。好不容易建立起對未來的自信,此時又漏了一個大洞。

安婧思考了一個晚上,她發覺自己沒有媽媽那樣的堅強,未婚生子她實在做不到。再者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沒有父親,因為她嘗過那種味道,不希望将來的孩子重蹈覆轍。第二天,她獨自去了醫院,在病歷卡上填上假名,寫了已婚。醫生看了B超後勸她留住,她猶豫了一下,但這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從醫院出來之後,安婧沒有哭,或許眼淚流光了,想用的時候卻沒有了。回到家,她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之後照例和往常一樣,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

經過大半年的努力,安婧如願以償地忘記了過去。她考研成功,融入了另一個新的圈子,中間也經歷過幾次戀情,但都沒有堅持到最後。林殊把她寵壞了,曾經他包容她的任性,滿足她各種要求,以至于別人一丁點兒的拒絕,都能成為她分手的理由。慢慢地,安婧習慣了寂寞,可是不知為什麽,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腦海中總會闖入一支曲子,這支曲子裏有悲傷也有快樂,溫馨地感慨着曾經的故事。她情不自禁地哼着,為了不把它忘記,特地半夜三更起床将曲譜寫下來,沒想到之後這首曲子會用在她的訂婚宴上。

五年後的初秋,安婧和簡浩訂婚了,原本十分不搭調的兩個人,卻意外地湊在了一起,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訂婚自助酒宴擺在白金翰宮——S市最高檔的酒店。剛過下午四點,就有來賓陸續到場,他們身着高檔的晚禮服,穿過百合與白玫瑰搭建出的拱形花廊,再走過鋪滿紅玫瑰的玻璃橋就到了酒宴中心——凡爾賽殿。露天草坪內,香槟玫瑰如同雪花鋪散整場,水晶珠串綴在花間當作露珠。除了賓客之外,還有帶着攝像師的記者在場中穿梭,為的是盡量找個好些的拍攝點。那些忙碌在內的侍者一定在想:訂婚酒宴都擺得如此隆重,真不知道結婚該怎麽辦好。

坐在化妝室的安婧已經沒了先前的緊張,拍了幾組照片之後她就開始休息,一邊喝紅茶一邊透過窗看着底下綠草坪。從這裏往下望去像在看部時尚大片,遠遠地就能嗅到一股靡爛的奢華。可惜大多數人她都叫不出名字,有些甚至從沒有見過。他們打招呼的時候都很親昵,像是已經認識多年的老友,說不定昨天晚上還在背後互罵。

“你今天很美。”

曾柔走到她身邊豎起拇指,她今天穿着寬松的寶藍色A字裙,正好遮掉三個多月的小腹。她和安晨軒在前年結婚了,長跑多年的愛情終于修成正果,連安婧都覺得很不容易。回過神,安婧看向妝鏡,鏡子裏那張臉化得很精致,正如童話故事裏的白雪公主:烏木般黑的頭發、皮膚白得像雪一樣。

“謝謝。”她打了個手語,眼眸低垂,笑容腼腆。

她的外表并沒多大變化,在歲月的洗禮中她比以前更加娴靜溫柔,不過這些只是表象,隐藏在深處的剛強是別人看不到的,但曾柔很清楚,她們姑嫂間的關系就如同閨蜜,彼此親密無間,她知道安婧所經歷的事,知道她被那個男人騙走了一切,當時她很震驚,甚至不敢相信,而安婧的表現卻讓她有種“沒什麽,不過是掉到坑裏”的感覺。

這個秘密她和安晟軒都替安婧隐瞞着,簡浩并不知道,很多次他都明确表示喜歡她的純潔無瑕,其實另一層意思就是喜歡她是處。曾柔當然不會去揭穿,安晟軒也不會,只是她覺得簡浩像傻瓜一樣開心,似乎有點可憐。

突然,隔牆傳來爽朗笑聲,今天男主角正在那裏休息,聽這抑揚頓挫聲音,似乎正和好友聊到某個令他很興奮的事。比起這間房間,那裏吵鬧得過了頭,安婧和曾柔相視一眼,很無奈地笑了起來。過了沒多久,策劃師叩門而入,他指指腕上手表,略微緊張地說:“五點半迎賓,女士們,請注意下時間。”

這迎賓時間安排得有點早。安婧看向窗外,此時竟然下起淅淅小雨。

“那裏是不是也在下雨?”

她望向略微陰霾的天空,不知不覺看出了神,思緒就如飄散在空中的塵埃,散亂且漫無目地地飛遠。

“時間到了。”

司儀敲門提醒,安婧從虛幻中回神,然後露出明媚燦爛的笑容,起身牽着曾柔的手走出化妝室。她的未婚夫——簡浩已經在門口等候,一身淺灰色的阿瑪尼禮服正好配她的藕粉色露背長裙。

見到她出現,簡浩雙目炯炯有神,仿佛看到件極為心愛的東西,迫不及待地要伸手拉到面前。安婧嫣然一笑,走過去替他拉正脖領處的領結,再輕撣去他肩上的幾點零星白色,随後自然而然地挽上他的臂彎,在司儀的引領下同他一起走到迎賓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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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我可憐的娃紙米有人愛,木關系,我會努力的,握拳!望天抹淚~~

31、chapter31

安婧從沒有想到她的另一半會是簡浩,興許簡浩也沒想到這點,他們在一起純屬一場意外。三年前的2月14日情人節,簡浩訂的玫瑰花盒送不出去,因為他的花心,他的第N號女友和別人跑了,所以他幹脆借花獻佛,将玫瑰花送給安婧,順便和她去吃了頓燭光晚餐。

大概是因為寂寞,那天簡浩出現,安婧并沒有拒絕他的邀請。打開玫瑰花盒,看到上面是別人的名字,她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他,歡天喜地表示簡少爺也有被人甩掉的一天。那天晚上,簡浩賭氣似地強吻了她,似乎想證明自己沒她說得那麽差,之後安婧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或許就因為這一掌徹底激發了簡浩的受虐體質,從那天起他便瘋狂地追求好友的妹妹,甚至還在他們家門口唱情歌,不過可惜只唱了半分多鐘,就被怒氣沖沖的安晟軒給趕走了,事後安晟軒很嚴肅地告訴他:“你唱得太難聽,擾民。”

這就是他們的開端。經過簡浩屢敗屢戰的不懈努力,在第二年的情人節,他終于贏得了美人香吻。浪漫的燭光下,安婧宛若精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掬滿了溫暖的橙光。她的可愛笑容,簡浩很熟悉,他情不自禁地靠過去,吻上了她櫻花色的唇瓣。這一次他沒有挨揍,親完之後,他還摸摸身體,感謝天地庇佑,沒讓他缺鼻子少眼。第三年的情人節,他就用999朵玫瑰、一枚2克拉的鑽戒,在衆目睽睽之下,單膝跪地向她求婚。旁邊小提琴手深情演繹愛的曲子,安婧卻在這樣的陣勢下逃跑了,不過第二天,他收到了她的消息,她說:我願意。

愛情與婚姻能劃等號嗎?結婚的對象也許是最合适的人,也可能是最需要的人,但不一定是最愛的人。安婧不清楚簡浩屬于哪一類,她只覺得是時候結婚了,而對方至少看得順眼,所以就結婚吧。這樣的理論聽來很不負責任,對于安婧而言,其實和誰在一起已經沒太大區別了。不過對于安家來說,簡浩是最完美的人選。他們家底豐厚,與安氏企業又有牢固的合作關系,只是簡浩名聲“狼藉”,有些讓人不太放心,但自從他被簡爸拉入公司之後,玩性收斂不少,人也變得成熟了,倒是簡家不太滿意未來的媳婦,可礙于安氏顏面,兒子又喜歡得要死,想想也就算了。

“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為什麽她還不能說話呢?”簡太太冷眼盯着未來兒媳,一會兒拉下皮草披肩,一會兒又撫下腰間旗袍緞面,好像身上穿的是針麻衫,混身上下都不舒服。簡先生沉默不語,一直看着賓客名單,然後在人群裏找對應的人。

“真不知道她請來的都些什麽人,還盲人小提琴手。我的天呀……”

看到進來的人群裏有幾位殘疾人士,簡太太終于受不了翻了個白眼。

“好了,別說話。”簡先生兩眼沒離開賓客名單,他動了幾下嘴唇,也像是在對手裏的卡片說話。

簡太太哼笑着道:“我是為簡家考慮,如果生出來是個正常的也就沒事了,萬一是個不正常的這怎麽辦?”

“這還用得着你來操心嗎?不正常讓兒子再找一個,總能生出正常的。”

“那這婚結得有什麽用?你不就是看中人家的……”

“噓!”簡先生瞪起眼,簡太太立即把話吞了回去。這時,有位賓客朝他們走來,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婦立即笑臉迎上,簡父緊握賓客的手寒暄一番,接着退回原來站位。

“偷偷地找不就好了。”他在簡太太耳朵咕哝了句。簡太太聽後臉色一沉,歪着鼻子冷哼了聲,然後就走到太太團裏去和她們聊天。

今天來的賓客很多,也不知道他們發了多少請帖,從五點半開始就人流不斷。簡浩熱情洋溢,俊俏的眉眼彎成很完美的弧度,握手時也格外用力。安婧站在他身側如同雕像般挂着笑,有人問候她颔首擁抱,善睐的眼眸神采熠熠。

安晟軒就站在簡浩邊上,時不時地和他聊上幾句。他結婚的時候簡浩是伴郎,而簡浩結婚只能另尋他人。對此簡浩很不滿,他覺得安晟軒應該比他晚結婚才對,不過那時人家女朋友已經談了好幾年了,他和安婧才剛剛開始。說到這個問題上,簡浩就重重地摟了下未婚妻的纖腰,半開玩笑地說:“你怎麽不早點和我在一起?浪費這麽多年的時間。”話落,他忍不住在她的臉頰上親了幾下。

曾柔看不下去了,她将安婧的手包遞過去,笑着說:“別在這裏秀恩愛了,結束後再秀吧。小婧,你的手機響了,看看要不要我幫忙接。”

安婧接過掏出手機一看,有幾十條祝賀短信,均來自于不同的城市。經過這些年奮鬥,她在事業上頗有成就,她的藝術作品受人歡迎,展會設計也十分出彩,閑瑕之餘她還參加公益組織,致力于殘障人士的關愛。安婧贏得了別人的尊敬,也在工作中找到了自我,接受簡浩的其中一個原因也是與此相關——他從來不幹涉她的自由。

回複完這些短信後,安婧把手機放到包裏交給曾柔,麻煩她幫忙看管。只不過一會兒功夫,手機又震動了,曾柔擔心錯過什麽重要電話再次将它拿出來。手機屏上的號碼是安婧以前儲存在內的,沒有具體名字只顯示一個“R”字。曾柔略微好奇,趁安婧空檔就把将手機交給了她,安婧接過一看,剛剛還笑如春風的漂亮臉蛋頓時就凝住了,她愣了幾秒鐘,然後緊張地按下通話鍵,轉過身疾步走向角落。

“嗯?”她的聲音在顫,手也在抖。電話那頭一下子響起破鑼般的粗犷聲音:“喂!小沈啊,那批貨怎麽還沒出哪?人家等着要哪!”

原來是打錯電話了,這個手機號已經被別人占用。“啵”的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破滅了,安婧挂掉電話後不禁頭暈目眩,兩腳都有些站不穩,好不容易緩過神,她不由将手機放在胸口處按了一會兒,然後再轉身回到原位。

簡浩、安晟軒他們都看着她,似乎從她先前不正常的舉動中嗅到了什麽。簡浩神色變得緊張起來,兩三步走過去扶住她的手,在她耳邊輕問:“怎麽了?”

“沒什麽,有人打錯電話了。”安婧用手語表示,尴尬過後的笑容仍顯得僵硬,她看起來很不舒服,簡浩就給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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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