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4)
打個手勢,讓他們搬張椅子過來。椅子搬來之後,安婧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麽,喝點水就會好。曾柔就從旁邊拿來橙汁給她。
一杯橙葉下肚,安婧的氣色終于有所緩和,這時策劃師從人群裏急匆匆地走來,問:“人都到齊了嗎?可以開始了嗎?”
此時,快接近預定時間了,安舅舅的意思是可以開始,不過簡父拿着賓客名單仔細看了遍,說:“再等等,還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沒來。”
話落,他翹首以盼,等着那個很重要的人。
賓客名單是安舅舅與簡父兩人安排的,除了簡浩以及安婧的幾位熟知好友外,其餘都是商政界的要人。見簡父如此慎重,安婧開始好奇那位姍姍來遲的貴賓。六點三十分,一輛全黑色的邁馬赫緩緩駛來,簡先生一見頓時精神抖擻,他鄭重其事地整理下禮服衣領,攜着簡太太等候在迎賓處。這一時候,安婧覺得像是他們訂婚一樣,倒把簡浩和她給埋沒了。
邁馬赫停在凡爾賽宮前,不一會兒就有侍者迎上,無比恭敬地打開車門。安婧緊盯着那神秘的車窗,猜想從內出來的會是什麽樣的人。她先是看到一只腳跨下車,這是只男人的腳,腳上的純黑皮鞋擦得就如同車門一樣锃亮,再過了沒多久,車內下來一根手杖,它一接觸地面,簡先生就非常熱情地迎上前去,開口說的是法語。
安婧剛知道簡父會法語,雖然聽起來不怎麽流利,但是他說話時的表情十分恭敬真誠。終于車門完全打開了,安婧遠望過去只看到一頭梳得很服帖的發,貴賓的其餘部分都被侍者擋住了。
手杖和古板的發型,應該是位外國老先生。她心裏想着。
不一會兒,簡浩擡起手肘示意讓安婧勾住。安婧微微一笑,然後輕勾上他的臂彎,作為今天的女主角随未婚夫走到車邊迎接貴賓。就在侍者退下的一剎那,那位貴賓從車內走出站直了身體,安婧看到他的真容不禁怔了下。
這位先生很年輕,一看就是歐亞混血,他的臉型長中帶方,眉骨很高,鼻梁細挺,下巴中間有條淺淺的溝。他的眼睛是淺棕色的,眼神柔和且帶了點憂郁,也許正因為這種味道,安婧覺得他更像東方人。
下車之後,這位年輕英俊的先生輕拉幾下深黑色的西服,以及裏面的馬甲背心,還将胸前領口插着的藍色綢帕撫得更服帖些。這身正裝看來很保守,而且在初秋夜晚顯得有些多了,不過他似乎不熱,略微蒼白的臉上沒有泛出一點油光和汗漬。見到今晚的男主角時,他友好地伸出了手,這時安婧才注意到他很瘦,手指細得都能看出骨節。
“Bonjour,Monsieur!”簡浩回握,還說了句很地道的法語。那位貴賓揚起唇角,恬淡且很有禮貌地笑了笑。他并非不真誠,只是那雙略微憂郁的眼睛淡化了他的笑容,讓人感覺不太自然。
“你好,簡先生。”他的中文說得比簡浩的法語還好,簡浩聽了眼睛微微張大,像是有些驚訝。
神秘貴賓颔首淺笑,然後把目光緩慢地移到了安婧身上。他的眼眸猶如琥珀般通透,在四目交錯的剎那變得更加柔和,安婧直勾勾地看着他,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她才垂下眼眸,微微鞠身向他致敬。
“很高興認識你,女士。” 那位先生捧起安婧的手,俯首輕吻了下的指背。他的發一絲不茍地梳向腦後,服帖得就像小鳥胸前的羽毛,低下頭沒垂落半根。安婧知道這是西方人表達對女性的尊重方式,可是當他薄而紅潤的唇觸碰到她手指的剎那,她仍然有些不好意思。
簡父笑容滿面地開始向各位隆重介紹:“這位是從法國來的Mr. Dual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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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榮幸認識各位,大家可以叫我Ryan。” Mr. Dualé謙虛友好,完美的紳士風度讓人肅然起敬。
Ryan,安婧默默地念了一遍,只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
簡父簡母興高采烈地将瑞恩引領入內,瑞恩拿手杖拄着地,走路的姿勢挺拔穩健,從後面看去他就像是80世紀穿越過來的老古董,一板一眼的。
“他是誰?”安婧忍不住打手語問道。簡浩收回落在那人身上的目光,笑着說:“聽說是法國貴族後裔,到中國來想做些投資項目。”
安婧聽後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緊接着就挽住簡浩手臂跟在人群後走入。
32、chapter32
比起結婚,訂婚的儀式算是很簡練了。司儀介紹了他們認識相戀的過程,然後雙方家長發言致辭,當事人在衆人的見證下戴上訂婚戒,這個過程就算是完成了。接着來在煙花與歡快的音樂中,一行身着最新定制款的模特踩着高跟鞋,扭着細腰在玫瑰花瓣上走秀。當紅新星林姍姍緩緩地從臺中央顯現,用一首最新舞曲為場上助興。
沒錯,安婧的訂婚禮成了頂級奢華的時裝秀,作為服裝産業大鱷,簡父很好地利用了此次機會,為自己新時裝作發布,同時,安晟軒也為旗下歌手林姍姍作了新專輯的宣傳。當然這件事情,事先有經過安家同意,他們還一起讨論安排場內布置。商業人士不會放過任何一次宣傳的機會,簡浩知道,安婧也知道,似乎生于商家就應該有此類覺悟,所以他們沒有任何意見。
從法國來的瑞恩先生一直坐在簡父身邊,看起來和簡父聊得很投機。這次,簡父像是要狠狠抓住這條大魚,好讓他投資自己的事業。從瑞恩先生的表情來看,他很欣賞這場服裝秀,時常會對某個模特身上的衣服與簡父交流。安婧很好奇他那根從不離身的手杖。本來她以為這鷹首烏木手杖只是裝飾,當看到他拄着它撐起身時,她才發覺他的左腳有點不靈活。
“你再這樣看着別人,我可是要吃醋哦。”簡浩冷不丁地來了句,醋意有些莫明其妙。安婧不禁抖擻了下,反應過來後哭笑不得。她轉過頭看着簡浩,伸手輕輕捏了下他的腮頰。
“無理取鬧。”她用手語表示着。如今的簡浩能看懂了,為了與她交流無障礙,他特意去學習手語,這樣她在罵他的時候,他不至于還笑着點頭說好。
自助酒宴的後半段就像歡樂Party,簡浩被他的朋友們拉下去灌了不少酒。簡父則和瑞恩先生重重地握手,從他眉飛色舞的表情中,安婧知道他一定獲得筆大訂單,而安家也能從中牟利不少。
在将近宴會尾聲的時候,今晚的女主角走到白色鋼琴邊彈奏了一支鋼琴曲,曲音、曲調就是時常會圍繞在她耳邊的那首。引出一段動人的旋律之後,整場安靜了,他們靜靜聆聽,似乎都被樂曲中彌漫出的感情所打動。在這一時刻,簡太太的臉上終于有了真心笑容,她看着自己玉樹臨風的兒子很是自豪,因為有個女人會為他譜曲,愛他如此至深,除了他優秀之外還能說明什麽呢?
可惜的是簡父沒聽完他未來兒媳的作品就離開了,因為瑞恩先生突然說有事要走,所以他要恭敬地送他出門,再回來的時候,他就聽到滿場的掌聲和喝彩,以及對即将要登上婚姻殿堂的情侶的祝福。喧鬧過後,人漸漸散去,自助餐臺以及吧臺上橫七豎八躺了不少空酒杯,凡爾賽宮前的豪車一輛接一輛地駛去,只留下幾位打掃的侍者和今天的若幹主配角。
繁華之後的冷清帶來些許落寞,滿場的玫瑰還有不少令人回味的地方。簡浩醉在玫瑰花堆裏,癱在那裏幾乎不能動。安晟軒和其它幾位男士七手八腳地将他擡進酒店預備的房間裏,然後把他放到床上。安婧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醉得不像樣的未婚夫直搖頭。
安晟軒看下時間已近淩晨,忙問:“要不要幫忙?”
安婧搖頭,他也是忙了一整天,而且曾柔還懷着身孕,她不能再麻煩他了。
“沒事,我能行。你快點帶嫂嫂回去休息,很晚了。”她用手語表示。安晟軒瞥了眼爛醉如泥的簡浩,之後無奈地點頭道:“那好,我先走了。若有什麽事,直接發我消息。”
“嗯。”
安婧微微一笑,接着就将哥嫂送走。忙碌的一天終于結束了,她如釋重負地深吐口氣,兩手挺腰無奈地看着迷糊中的簡浩。
接下去該怎麽辦呢?安婧想了會兒便走過去替他脫了鞋,然後再解開他領口的禮結。為了能讓他躺得舒服些,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移到床中間,一切做完,她也累得坐在床沿上氣喘籲籲。
沒想到他有這麽重,看起來一點也不胖的樣子。安婧一邊暗自嘀咕,一邊彎腰脫下高跟鞋。赤腳一踩到地面,她感覺無比輕松,混身的疲憊一下子就消失了。
安婧換上舒适的拖鞋走到衛生間,然後打開燈對着鏡子撕下了眼睛上的假睫毛。鏡子上方的燈光偏冷,此時臉上厚重的妝容看起來頗為恐怖,安婧對着鏡中的自己扯了個鬼臉,然後拿卸妝乳仔細卸妝,接着她脫下晚禮服,打開淋浴房的花灑,迅速地鑽了進去。
安婧洗澡向來很慢,她喜歡一邊洗一邊找尋創作靈感,有好幾副畫都是在洗澡過程中誕生出稚型,可不知為什麽,今天腦袋空空的,閉上眼睛思想就沉澱了,突然有個人闖進了她的腦海,他就像不速之客,打亂了她的心緒。
今晚,那個拄着手杖的男人很特別,安婧對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是什麽呢?她努力尋找能形容他的詞彙,英俊?不對;優雅?也不對;很紳士?似乎還缺少了些什麽……想了半天,安婧突然找個詞:憂郁。
是的,他給她的感覺很憂郁,當他看着你的時候,淺棕色的眼睛裏會飽含一股柔情,它就像在和你說悄悄話,述說着他某些不為人知的過去,或許有些人聽不到,但對于她這種感覺很強烈。安婧自嘲地笑了笑,那位風度翩翩的紳士注定是她生命中的過客,想過忘了就好。
安婧關上花灑,探手拿來浴巾将自己包裹住,無意間回眸,她突然在鏡子裏看到另一個人的身影。安婧吓了一跳,忍不住叫出了聲。簡浩皺起眉,似乎被她的叫聲給吓到了,緊接着他揚起壞笑,倚上衛生間的門,然後晃動起手中的香槟杯。
先前他還爛醉如泥,而此時他看起來更像是沒喝夠。安婧沒穿衣服,混身上下唯一能遮羞的就是浴巾。對他這樣行為,她有些生氣,她漲紅着臉連忙伸手揮揮,示意他快點出去。簡浩輕笑了幾聲,随後将香槟杯放在洗臉臺上朝她走去。
帶着酒氣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他的手就像鐵鉗一下子夾住了她的腰,然後将她用力托起,抱出了衛生間。安婧絲毫沒有心裏準備,今天只是訂婚,而不是結婚,可簡浩等不及了,他把她扔到大床上,然後脫下禮服再解開白色襯衣,像餓狼撲食一樣,迫不及待地撲上了床上的小綿羊。
“嗯……啊……”安婧說不出“拒絕”,只能嚷出幾個聽來惶恐的音節。她極力地推着他的身體,可惜看起不怎麽結實的簡浩就像一座山,壓得她無法動彈。他把手探入了她的浴巾,剛剛滋潤過的肌膚滑嫩得就像絲綢,一觸到這片冰涼的柔軟,他內心的饑渴就得到了略微的滿足。
“這麽多年,我都快憋死了、憋死了、憋死了!”他就像讨糖吃的孩子,在她耳邊撒嬌。不過安婧仍把“糖紙”包得很牢,不肯讓他碰。但他的手就像蛇,能鑽進糖紙的縫隙裏,然後咬住某個小角,想一把将它扯掉。安婧兩手拽得死緊,硬是讓他無機可趁。
“難道你不愛我嗎?”簡浩看着她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道,或許是她的行為讓他意識到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這種時候,點頭或搖頭都是不合适的答案。安婧想了一會兒,只能用甜言蜜語來哄騙他。
“我愛你,我想把最美好的東西留在那個晚上。”
她所謂的美好早已經給了另一個男人,做出這樣的手勢時,負罪感就像尖針狠狠地刺了她下。簡浩聽後松開了手,他像是硬忍欲望深吸幾口氣,然後坐起身點上一根煙。
看着忽明忽暗的紅點以及缭繞白煙中的他,安婧的心情也變得複雜起來,隐瞞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但是她情不自禁地用一個謊去套另一個謊,最後就落到前退兩難的境地。
“好。我等你。”一根煙抽完,簡浩似乎想通了。他微微一笑,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溫柔的一吻,之後就走到衛生間洗了把澡,接着穿着浴袍躺到套房內的沙發上。
“我也愛你。”他說。在關上沙發旁的立燈之前,他還輕輕道了聲:“晚安。”
聽完他睡覺前的道別詞,安婧鼻子一酸,忽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她認為自己做錯了,這樣的隐瞞對簡浩來說太不公平,可是她提不起勇氣去告訴他事實的真相,因為他看起來是多麽期待。
安婧也關上了燈,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絲毫沒有睡意。一聽到簡浩那邊發出的聲音,她會不由自主地緊張,待忐忑稍稍減輕,她又會去想将來該如何。
五年不過彈指間,與24歲的安婧相比,她已經不再年輕,早就說過應該忘記的,但總在不經意間,她依然會去想那個男人。
那天晚上,在酒店,80524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回到了溫馨的小屋,明媚的陽光從窗處投入房間,正好照着窗臺上的小仙人球。她看着那顆小小卻頑強的植物,覺得它長大不少。忽然身後傳來聲音,她不禁回眸,林殊正開門進來,彎着腰在換拖鞋。
“我回來了。”他說。很簡單的一句話,可是她聽了之後卻淚流滿面。她情不自禁走上前,緊緊地抱住他,然後貼在他的耳邊,告訴他自己有多麽多麽地想念他,如果他願意回到她身旁,過去的一切她全都不在乎。
“我沒走,我一直在這裏。”他笑着說道。或許是因為淚水糊住了雙眼,他的笑顏,她始終看不清楚。之後,他們擁吻了,饑渴地撕扯彼此的衣服,然後滾到床上。他含住她的乳|尖,手指探到她的密|穴裏輕拈挑逗,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側過頭咬住枕角,然後張開雙腿迎向他的昂|揚,就在他進入的一剎那,夢突然醒了。她驀然睜眼,凝望着無邊的漆黑,她感覺腿間一股濕熱,那裏已是泛濫成災。
安婧深吐口氣,那個夢真實得令人恐懼,她回味很久,消逝已久的痛苦又追了回來。她想去衛生間冷靜下,卻在起身的時候聽到裏面傳來說話聲。
是簡浩在裏面,他好像在和誰打電話,輕聲細氣而且語氣很親昵,安婧怔了一會兒,趁簡浩出來之前,她又躺回了原處。沒過多久,衛生間門開了,她聽到蹑手蹑腳的腳步聲,眼角餘光還瞥到他拿來當手電筒照的手機,當他把手機照向她時,她連忙閉上了眼睛。之後,簡浩小心翼翼地躺回沙發上,過了幾分鐘,他那裏就再也沒動靜了。
“原來他也有秘密。”想着,她心裏的內疚減輕了。
33、chapter33
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簡浩将安婧送回家,他們依舊親昵,分別的時候還擁吻了很久。回到家,安晟軒和舅舅都不在,他們正為各自的公司忙碌,以至于能坐下一起吃頓飯的時間都很少。
如今安婧算是一名業餘畫家兼設計師,相對來說日子還是過得比較悠閑,這段時間沒有什麽單子,她可以在家裏準備結婚的事,選婚紗、選布置,以及蜜月旅行,這些事看起來都很簡單,但是做起來要花很久的時間。
安婧回到房內打開電腦,幾封郵件都是有關于婚紗的建議,還有部分設計圖例。她仔細地看了幾件都覺得不太合适,正想關閉收件箱,忽然又來了一封新郵件。郵件署名是堆字母,标題是《鋼琴調音》。安婧無奈地笑了笑,沒想到這個調琴舊業務還會有人記得,抱着一絲好奇,她便找開了那封郵件。信上所示:
安小姐:
您好!經人介紹,說您是位很出色的調律師。我家中有臺鋼琴長久沒用,音律很奇怪,希望您百忙之中抽空幫忙。不甚感謝!
接下去就是地址,安婧一看竟然離她家很近,就在隔壁的別墅區內。原本她是想拒絕,不過想着這些日子很清閑,有人要求幫助而且離她家又近,答應下來也無妨。接着她回了封郵件過去,意思是願意幫忙,請對方約個時間。沒想到很快,郵件就回複了。
—今天下午是否可以?
下午?安婧看下屏幕上的時間,然後算了下。
—下午三點,您看如何?
—當然可以,恭候您的光臨。
與對方定好時間之後,安婧就從櫃子裏拿出長久不用的調音工具。以前她會用此賺點小外快,而如今用不着了,不過重新打開箱子,撫上一件件熟悉的金屬器具,舊友重逢的感覺油然而生。
安婧換了件工裝款的牛仔吊帶褲,然後利落地攏起頭發紮了根馬尾辮,接着就提包出了門。那個地方看似很近,但她走了将近二十分鐘。可能不太在這附近晃悠的關系,她總覺得此處門牌號碼亂得不像樣,從17號直接跳到了25號,死活都找不到位于20號區的住宅。終于,她走過類似于荒郊野地的地方後,看到了矗立在一片空曠內的20號別墅。
這哪裏是別墅,明明是城堡。
安婧看着眼前的歐式建築愣了好一會兒,她們家的公館已經算了不得,但和這棟房子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不過把歐洲城堡的精裝縮小版搬到中國內地來的行為,未免也太高調了。她咕哝幾句,然後按下藤紋型鐵欄邊的門鈴,這時她才發覺,此處的正确門牌號是18-24號。
過了沒多久,鐵門開啓了,就像電影裏的那樣,富豪家的外大門緩緩敞開。安婧沿着中間的鵝卵石路一直往裏走,這路的兩邊是大片的綠草坪,綠草坪外圈則被茂密的小樹木包圍着,有幾個園丁正在草坪上修修剪剪,他們看到安婧就揮揮手,像是在問好。安婧微微一笑也朝他們揮了揮手,一路走過去沒注意,差點掉進路中央的噴水池裏。她往四處觀望了下,還好沒有人看到她的窘樣,她吐下舌頭,悄悄地拍幾下胸口,然後就快步走向正門處。
安婧剛知道自己有這麽個財大氣粗的鄰居,當她按下正門門鈴的時候,就在想這裏的主人會是什麽樣。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前來相迎的是位外國人,穿着黑色襯衫和西褲,白頭發、藍眼睛、高鼻子,看起來五六十歲,人很瘦但是相當神氣,當安婧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紙片表示身份時,這位看起來很高傲的男人開門放她入內。
“請您跟我來,鋼琴在書房。”他說着不太流利的中文,在前面帶路。安婧一進屋就忍不住環視一番。這棟房子是典型的巴洛克風格的設計,頂天立地的圓拱門窗,使得這裏的采光相當完美。門庭的天花板全都是橙白金三色鑲嵌的彩繪玻璃。陽光灑入時,玻璃将光折射到了那盞巨大的枝型水晶燈上,水晶廳反射出來的光,頓時将整座大廳照得五彩斑瀾。擡頭的剎那間,安婧真感覺自己置身于宮殿中。
“小姐,請您跟我來。”管家模樣的外國人停下腳步,語氣聽來倒不是惡意。安婧收起略微驚訝的目光,加快腳步跟在他身後。
“這裏就是書房,如果您有什麽事,可以按電話找我。”
管家打開書房大門,一股濃郁的墨香撲面而來。這裏面簡直是個小型圖書館,三面牆均是書架,從底部一直通到天花板。不過見此,安婧倒沒什麽,因為她家裏也有一間類似的房間,裏面用來藏書和字畫以及舅舅心愛的古董。她細細環視了一圈,在角落裏看到了那架需要調音的鋼琴——意大利産的Fazioli 。
這架鋼琴價格不菲,安婧不由肅然起敬。她輕輕掀開琴蓋,試彈了幾個基本音,總體感覺還好,沒有郵件裏說的那樣糟糕。接下來,她熟練地支起鋼琴後的三角架,然後從随身包裏拿出工具開始調試這架天價鋼琴。
鋼琴調音是需要非常大的耐心,若是錯了一個音對于學習者和彈奏者而言都是一種損害。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小時,當完成最後一個步驟後,安婧不由長舒了口氣。這架美麗鋼琴在她的手裏恢複了生命,靜靜地散發出無窮魅力。
安婧把手擦幹淨,然後坐在琴凳上撫摸起黑白琴鍵,腦海中又響起那支曲子,她忍不住摁下琴鍵,完美的音色填滿了整個房間,她不由自主地沉醉于此,兩只手自然而然地彈出那段熟悉優美的旋律。閉上雙眼,曾經過往的畫面一一閃過,快樂的、悲傷的,所有的一切都融在音符裏,述說着屬于她的故事。
一曲終了,美妙的餘音久久不散,安婧坐在那裏,擡頭仰望。她的腦袋空洞得只剩回音,仍在與先前的音樂共鳴。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掌聲,剪碎了她的思緒,把她拉回到現實。安婧立即站起身往後看去,有個男人正站在門邊,他身穿白色襯衣,外面套了件深藍色的馬甲,手裏的手杖換成了純黑色的漆木,握把處是制成鑽石型的藍水晶。
Ryan?安婧非常意外,沒想到這棟華麗房子的主人竟然會是他?愣了會兒後,她顯得有些無措,想要說話,可一開口又不得不把嘴巴閉上。
“你可以用手語,我能明白。”
Ryan用國際通用的手語表示,和安婧平常的手勢不同。安婧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語成了熱門,忽然之間覺得很好笑,不過她更好奇的是他怎麽會在這裏出現,難道早就在這片區域建好基地了嗎?胡思亂想之餘,安婧也不忘禮貌,她揚眉微笑,擡手做了個“你好”的手勢。
瑞恩颔首淺笑,然後拄着手杖緩緩地走到她面前,說:“非常感謝您的幫忙。沒想到他們介紹的安小姐會是你。”
是啊,真巧。安婧心裏說道,但她沒有表示出這個意思,只是回他淡淡的笑容。
“不用感謝,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不知是否合您的心意,如果沒其它事情,我就走了。再見。”
她表示完這串意思之後,就将箱子鎖好準備回去。她的态度看起來不溫不火,給人的感覺是停留在“禮貌”這個階段。為了減輕她的戒備,瑞恩也與她保持一個“禮貌”的距離。
“我非常滿意,不過安小姐,我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他的意思是酬勞嗎?安婧心想。如今她不缺這個,她認為能彈一次音色如此完美的鋼琴已經算是酬謝。
“不用。我喜歡你的鋼琴,就當是幫一個小忙。”
看完她所作的手勢,瑞恩微微一笑,那雙迷人的眼眸再次看向了她。他又開始了,又開始用柔情且略帶憂郁的眼神和她說話,但是她感受不到他的含義,無法與他産生共鳴。
“我以為這裏富有家庭的年輕人更喜歡享受生活,也不會做此類事,你有些不一樣。”他微微笑道,很含蓄地表達了對那些富二代的印象。
安婧聽後煞有介事地搖頭,然後非常認真地打起手勢,表達着她的意思。
“您誤解了。大部分的人還是很努力的。努力學習、努力工作,他們有自己的愛好。恰巧藝術就是我的愛好。”
當然,她和瑞恩所說的那些人仍是有區別的。她更像個寄宿者,雖然舅舅和安晟軒對她無微不至,但從某種層面上而言,她并不是完全屬于那裏,而且她的缺陷讓她比別人更加努力,這就是一種自卑補償心理。
看完她的手勢,瑞恩不禁慚愧,他略帶歉意地笑笑說:“看來我還不是很了解這個地方,希望沒有冒犯到您。”
随後,他又道:“剛才那首曲子很美,我從來沒聽過,冒昧地問句,是你自己譜寫的嗎?”
忽然之間,安婧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這首曲子是林殊寫給她的,在那個聖誕之夜,他用吉他輕輕彈奏的曲子,她只是記下然後稍作修改。
“不是。”安婧搖頭,擡手做出“朋友”的手勢。
“嗯。”瑞恩略有所思地點點頭,額前的劉海終于不聽話地垂落至眼角。原來他的頭發和他的眼睛一樣,也是棕色的,可能昨天晚上光線太暗,她并沒有發覺這點。此時,在午後溫暖柔和的陽光下,她能看清他的每一寸,原來他嘴角微揚時,會有兩個淺淺的梨窩。
“安小姐,您是否能再為我彈奏一遍?那首曲子太美了,我很想再聽一遍。”
瑞恩認真地看着她,就像在懇求。安婧無法拒絕這個要求,就坐回琴凳上為他再奏一曲。
瑞恩倚在琴側靜靜地聽着,随着音樂的起伏,他時而憂傷,時而淺笑,手指跟着節奏輕叩起手杖握柄。聽了這支曲子,他似乎變得更憂郁了,眉角微微往下垂,稍擰眉就顯現幾道擡頭紋。
安婧并沒注意到這些,她再次投入到琴聲中,用它來緬懷消失的過去。或許眼淚能更應景,不過她沒有哭,不是不值得哭,而是她答應過自己要堅強。
當音樂結束,他們兩個都沒回神,仿佛遨游在各自的記憶裏舍不得回歸。終于,安婧耳邊再次響起掌聲,瑞恩顯得有些激動,他竟然說:“安小姐,你能否教我鋼琴?”
安婧愣了下,像是被這奇怪的要求給吓到了。見她露出驚詫的神情,瑞恩又解釋道:“安小姐,請你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我剛剛來到這裏,很多東西都不熟悉,我不知道哪裏能找到好的鋼琴老師,而安小姐您的鋼琴演奏技巧完全折服了我。中國有句俗話,叫‘熟人好辦事兒’,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如果你每天能抽一小時空過來教我鋼琴,我不甚感激。”
說着,瑞恩奇怪的口音就出來了,或許語句太長,他的中文水平就有點跟不上。
安婧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瑞恩又忙說:“半個小時,您看是否可以?”
安婧再次搖頭,接着,她從小包裏拿出筆記本,寫了一個電話號碼,撕下給他。
“這是我的老師,水平比我好。您可以與他聯系。”她表達完這個意思,沒等瑞恩回答,就微笑着道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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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偶要去旅游了,接下來的話沒辦法日更,不過我有存稿,盡量隔日更,請大家耐心地等我一下。
擺個小碗讨點花,再讨點評~~
34、chapter34
對于一個女人而言,神秘且富有魅力的男人是十分危險的,在安婧看來,瑞恩就是這樣的人,不管是他得體的裝扮,還是他英俊又略帶憂郁的臉。他就像一本厚而古老的書,讓人忍不住想要了解裏面究竟是什麽樣的故事。
安婧感覺到了危險信號,她不是聖人,她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對優秀的異性動心,如今的生活說不上完美,但至少是平靜,能擁有這種平靜,對她來說足夠了。因為她花了非常多的時間學會遺忘,再花了很多時間接納簡浩,她不想讓個突然其來的陌生男人勾起心底裏的某些情愫,她答應過簡浩會好好地去愛他。
安婧拒絕瑞恩送她回家的提議,狼狽地逃跑了。回到家的時候,舅舅和安晟軒都在,他們正坐在客廳裏看昨天訂婚的視頻,順便商量着該如何安排婚禮。其實訂婚宴是給別人看的,而婚禮是真正屬于她的,根據安婧的要求,他們決定辦場小型的婚禮,除了親朋好友之外,其餘的人都不會邀請,但是即使如此,算下來也得擺幾十桌酒席才行。
婚禮将訂在明年五月,聽來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但是細算很多事沒做,比如請柬、婚紗、還有婚房。
簡浩打算去新西蘭舉行婚禮,所以請柬至少要提前好幾個月準備;至于婚紗從設計到制作也要花三四個月的時間,不過現在她連什麽面料都沒決定,唯一順利的事大概就是新房了。就在剛才簡浩發來消息說:婚房今天裝修好了,接下去就等家具進場。之後,他還附上幾張照片,照片中的別墅将會是他們的新家,其中有間房間是專門留給安婧做畫室。簡浩特意在畫室前自拍了一張,然後在下面附上說明:什麽時候替我畫張肖像?裸體的也無所謂。(鬼臉)
“噗哧”一聲,安婧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她偷偷地把這張照片删掉,然後再将新家的現場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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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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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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