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不見
周榕瞧着眼前的孩子,不申辯,不解釋,只是默默地跪着。
“為何不解釋?”
“沒有好解釋的…人是我找人殺了的,火是我讓人放的,陛下還想問什麽?”
“你…你當真不知我在問什麽嗎?”
“青墨不知!”
“許青墨!”周榕恨的直接拍案而起,可許青墨眸色冷淡,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傍晚周時越趕回來的時候許青墨還跪在那兒,周榕還在上座怒氣沖沖的。
“父皇,青墨身子不好,這麽跪着不是事情,您先讓她起來!”
“起來?你問問她能不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讓我把這群大臣糊弄過去?”
“我總不能提刀把大臣們殺了吧?她想對林家下手,且只給我說一次,我都有辦法,放着皇權這孩子不知道用,她傻嗎?”
…
…
…
大殿中猛然間安靜下來,周榕被許青墨氣的有些語無倫次,可他說的卻是真心話。
原本不過他用皇權就能解決的事情,她非得弄成這般死路。
次日朝堂之上,大臣們念說着林家事情種種不妥,周榕着實煩躁。
“我說,要不我回會後宮你們将這些廢話說完我再來?”
“陛下!林家之事您當真不查嗎?”
“是啊陛下,您不查我們不安心啊?”
周榕揉了揉眉間瞥了一眼底下的人,輕哼了一聲“我為何要查?”
“至于林家之事…林霖對許青墨下藥,通敵叛國,害得上次許家父子背後補給被斷差點沒能回來,這次更是…”
“陛下…”
“你們當我不管事便是真的不管不問嗎?”周榕怒視着底下的一衆人“許家和之死雖然錯在林家,可各位手都是真的幹淨嗎,怎麽逼我查了你們也嘗嘗滅門的滋味?”
這話不是假的,周榕真的覺得如果還查得出來什麽許青墨不會放過他們。
許家
周薇被接了回來,可是從許家和下葬之後許青墨就将自己關了起來,雖說每日送去的吃食都有動,可日日只吃一口的模樣,許青墨原本就孱弱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許清塵安撫好母親就轉去了許青墨的院落,半月之間他竟然連這丫頭的面都不見。
“青墨?”
安靜了許久,門內才傳來了許青墨的聲音。
“兄長有事?”
“可否讓我進來,這半月不曾見你我很是擔心母親也是。”
許青墨沉默了一會,許清塵只她是不樂意,只是原本後退了一步以後,又轉頭将門推開。
屋內還算是整齊,許青墨也穿戴的規整,瞧着并無異常只是倘若許青墨眸色間少那麽一絲絲的死寂就好了。
許清塵猶豫了一下,起身走近握住許青墨幾近冰涼的手。
“怎麽這般冰涼,你身子還未曾恢複好你自是要好好照看自己的。”
………
“你這般模樣,爹爹還是會擔心的!”
………
“大哥…”
“嗯?你想吃什麽大哥去給你買,給你帶糕點回來如何?”
“讓我一個人再待一待吧。”
“青墨…半月了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是啊,已經半月之久了許青墨自然是知道的,可從知道父親戰死的那一剎那間她整個人都懵了。
她費盡心思籌劃,一步步的走險棋為的就是可以顧得了許家,護得住父兄,可直到最後,她還是沒能讓父親好好的陪在母親和妹妹身邊。
“青墨,父親出事我們誰都無法釋懷,只是你也不能一直這個樣子。”
“我本以為,我可以護得住父親的,我以為我可以的大哥。”
許清塵将許青墨摟在懷中,由着懷中的人顫抖,只是輕輕地拍着許青墨的後背。
許家世代為将,戰死沙場本是除卻壽終正寝最好的方法了。
只是父親死的突然,又是林家下的手段,自己其實料想到青墨會做些什麽,未曾想到會這麽狠就是了。
陛下總歸是偏向他們的,只是許青墨出手狠絕完全沒給陛下回旋的餘地。
眼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事是許青墨做的,可是當今陛下咬牙不承認,一時之間竟然無人能将許家如何。
朝堂之上周榕有些頭疼,除卻那些同許家和交好,其餘那些個人,各個都是聲讨許家的,當真是不累嗎?
自己的意思不夠明确嗎?
還是這些人覺得,許家和容家的人可以在自己面前肆無忌憚的,他們也行?
“陛下…”
“如果想說許家的事情,大可不必,朕不是不知道你們一個個的都在想什麽?”
“想徹底扳倒許家!可以!許家的這幾個都不是些戀沾權位的人,找出來一個能替帶他們的,我保證許家人都不需要我說就自己來請辭!”
周榕這話不是假的,許家和出事以後,許清塵已經有了想要請辭的想法。
若非北疆還是不定,只怕許清塵都會逼着自己同意!
至于許青墨,除卻那日見到過,現如今也是一次再未見過!
許青墨坐在自家院落之中始終不曾回神,他約摸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她不殺人,自也是顯少見血腥的,可那日她殺紅了眼。
等到回神之時,已經是那般模樣了。
雲兒瞧着自家小姐,将暖爐遞給許青墨,雙手握着許青墨的手,想将這人冰冷的手掌暖熱。
“小姐,雖天氣已轉暖,可還是進屋的好,小姐早些時日身子就未曾恢複,總得當心些才好。”
許青墨瞧着雲兒擔心的模樣笑了笑,擡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
“不必擔心,未到夜裏,還好,我想出來透透氣,也免得兄長和母親擔心。”
“小姐,二殿下來尋了您七次,您……”
“不見!”
許青墨眸光瞥向一邊,她不想見周時越,雖然明知道那人不會來教育自己此次行事太過于冒失,可還是不樂意見。
清醒之後,雖然在周榕面前嘴硬可她到底是清楚自己給陛下帶來了多少的麻煩。
她又如何見得了呢?
“你說什麽?你也沒見到人?”周時輝一臉的詫異,往日許青墨或許防備着別人,可定然是不會防備周時越的。
“自她從宮裏回來,我就不曾再見到她了,我去許家尋過人,許清塵倒是不攔着我,可我見不得許青墨,她不見我。”
“不是…她究竟是在想什麽二了吧唧的事情?這事父皇也一并扛下來了,她究竟介懷什麽勁?”
誰知道呢?
這事只有許青墨自己清楚她在介懷什麽。
夜裏。
許清塵瞧着自己脖頸間的劍吸了口氣。
劍的主人是許青墨,可這人沖過來的剎那間許清塵看到了許青墨眸色間的冷冽。
“青墨…我是大哥…”
空氣中安靜了很久,許青墨這才回過神,将劍柄收了回去,往後退了一步。
“大哥…抱歉。”
“我進來之前還問過雲兒,雲兒說你睡的很熟,我有些擔心才進來瞧瞧,你這倒是睡的真熟。”
許青墨不語,只是微微低着頭。
“我竟然不知,你何時防備這麽嚴重了。”
“對不起大哥…”
許清塵盯着許青墨許久,最後嘆了口氣“你何須說對不起,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你是我妹妹,我自你幼年間就想着要好好的護着你,可是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我又将你袒護成了什麽樣子。”
“大哥,這又不怪你,殺了林家的人,對陛下一句話都不說,不和你們解釋,躲着母親還有二殿下,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是啊,你瞞着母親,瞞着陛下,瞞着二殿下,也瞞着我,你是當真覺得你身側無人可信了是嗎?”
許青墨低眸不語,她清楚的,不是信不過的,只是她不想再将任何人牽扯進去了,過往種種,前世恩怨,她當真的想一一錯過。
可是…
又是否真的能錯過呢?
即便救了母親,父親卻還是沒能躲得過林家的算計死于戰場,朝臣們皆說林家滅門,卻無人提及為何父親會突然死于戰場之上。
而大哥…
遲早終究是要回到戰場上的,而她連父親都不曾護得住,又如何能救得了哥哥呢?
“青墨…當真大哥不值得你信嗎?”
“不是的大哥,我…不是不信。”
“那是為何?”
“可否不問?”
果然,有是這句話,許清塵無奈的搖了搖頭,早年間他疑心許青墨的事情就問過他。
也不說假話騙他,只一句可否不問。
他竟然一時之間不知該慶幸許青墨不樂意和自己說假話,還是…該怪她不告訴自己了。
當年如此,現在亦然。
“倘若我定然要問呢?”
“大哥想聽假話?”
“說真話就這麽難?”
…
…
…
“大哥知道的,我…”許青墨話語戛然而止,許清塵摔門而出。
許清塵着實生氣,許青墨眸色間的忌諱已經不加掩飾了。
忌諱?
自己是她大哥究竟有何忌諱的?
又究竟有什麽好忌諱的?
少爺走後雲兒才進來“小姐,少爺走了。”
“嗯…我想歇息歇息,你先出去吧,且不用在這兒守着的。”
“…好”
驟然的心疼讓許青墨停了腳步,她自知惹惱了大哥,可是她不想說。
讓她說什麽?
說她救不了所有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隔日更了!
太忙了
加班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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