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手絹
沈白露在宿舍拿了兩個飯盒、兩張飯票,再匆匆跑回食堂。鄧雪梅已經不見,只有方壘一人在原地等待。
勻了一下氣息:“走,去打飯吧。”
把一個鐵皮飯盒跟一張飯票遞給他,方壘卻沒接飯票。
“我有飯票。”
“什麽?”
方壘道:“剛才我已經提前在食堂買了飯票。”
食堂的飯票一般是不對外出售的,估摸着方壘有軍官證,才格外通融吧……
沈白露內心發愁,這人是真的鐵了心,不拿群衆一針一線,要跟她分得這麽清楚啊。
各自打了飯菜,端到一張桌子,坐下之後,互相對視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
這一眼看得沈白露十分不好意思,方壘也幾乎從未跟陌生女同志同一張桌子吃飯,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雙雙埋頭幹飯!
今天供應絲瓜湯、醬油冬瓜,還有豆角炒肉,這個點過來,瘦肉已經不見蹤影,沈白露飯盒裏,只有兩片比較肥膩的五花肉。
沈白露不大吃肥肉,想打破這種沉默的尴尬,便把飯盒往方壘旁邊推了一下,悶悶地問:“你吃肥肉嗎?給你吃吧。”
方壘擡頭疑惑地看着她。
沈白露不管他吃不吃,直接夾起那兩塊五花肉往方壘飯盒裏放。
“你挑食?”方壘吐了三個字。
沈白露一陣窒息,什麽挑食,我這是為了打破尴尬。
“那兩塊五花肉,就當是感謝你幫我挑擔了。”她耐着性子說。
“我只是剛巧順路,你不必一直放在心上的。”他終于說了長一些的句子。
“……不,要放在心上的。”沈白露倔強起來。
他怔了一怔,又看了她一眼,随後說道:“不過那點兒重量你都挑不動,是得好好鍛煉了。”
沈白露聽畢有些想吐血,人家重生前沒挑過擔子,重物都沒拎過!
無語凝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鋼鐵直男?說話這麽直接,還句句紮心……
沈白露聲如蚊蚋:“我打小體質弱,農活幹得少嘛。”
他聽完,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說話太不中聽,幹脆沉默了。
于是兩個人埋頭繼續扒飯、幹飯!
沈白露才幹到一半,方壘就吃完了。
沈白露詫異地道:“你怎麽吃這麽快!”
“在部隊裏習慣了。”
“那你等等我吧。”
“不着急,你慢慢吃。”
氣氛這會兒才稍稍緩和下來,沈白露東想西想地找話題,又覺得好難啊,這個時代能有什麽話題啊?家裏幾口人,人均幾畝地,地裏幾頭牛?
好像可以哎……《武林外傳》永遠的神……
“你家在方家村?”
他點了點頭。
關于他的名字,沈白露知道是“壘”,但還是沒話找話地問:“那你的名字是哪個LEI字?”
“堡壘的壘。”
“好有意境的名字,誰給你取的?”
“我外公。”
……一番家長裏短下來,話匣子總算打開了。
沈白露自報了家門,說了自己的家庭情況,他對家裏說的甚少,只說有一個弟弟,而他自己已經入伍快十年了……
沈白露點着頭,怪不得,他不怎麽會跟女生說話。
那就原諒你這麽“直男”了。
吃完飯,洗幹淨飯盒,方壘便問:“你上午說有話對我說,不知道是什麽事?”
沈白露其實根本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麽事,當時就是看他要走,擔心見不到他了,才那樣說的。現在乍然被他直接這樣問,更是吱唔着說不出所以然。
當時天色已經越來越暗,集市上并沒有路燈,只有一些房子裏透出少許的光,招待所距離食堂并不算遠,畢竟整個市集就這麽點大。
沈白露沉吟着:“你等我一下,我先回宿舍放飯盒,出來再跟你說吧。”
方壘總感覺這位女同志怪怪的,可是對她有莫名的熟悉與信任,一時有些怔忡。
沈白露翻出了手電,又迅速跑了出去,看得李孝紅一臉莫名。
方壘依舊乖乖地站在外面等着,沈白露笑笑:“好了,走吧。”
其實她也不知道能去哪,但是幹站着更尴尬。
方壘奇怪地看着她,沒有多問地點了一下頭。
有個靠譜的兵哥哥在身邊,沈白露感覺沒必要打光,便把手電筒攥在手裏,沒有亮燈。
二人不約而同朝招待所的方向走去,走得再慢也不出十分鐘就能抵達,沈白露沉默半晌,不斷思索要怎麽開口才好。
怎麽說呢?直接問他要不要考慮找對象?然後自告奮勇,毛遂自薦?
……然而,真的太難開口了!
她在21世紀也只活了二十歲零幾個月,還沒有和男生交往過,更沒有倒追過男生。
可是這個時代沒有網絡,沒有QQ、微信、手機,不能即時聯系,一旦錯過就是永遠……勾魂使者的話回響在耳邊,跟他能彼此成就,圓滿一世,要不,試一試?她确實有些心動,甚至覺得他可以……
大約是受不了一路靜默,方壘突然停下了腳步,問道:“沈同志,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麽話?”
“我……”
停下來看向這個冷酷的人,心裏吐槽着,我想告訴你,我們倆在一起的話,将來能發財,你相信嗎?
沈白露心裏那個愁啊……
思索再三,沈白露終于鼓起了勇氣,說道:“那個,方壘——”
方壘在夜色裏看着她。
沈白露張了張口,發現自己舌頭有些打結,真是要命。
怔忡之間,不知該如何表達時,手插在褲兜裏,摸到了手絹。
靈光一現,既然話開不了口,那就用實際行動表達吧。
沈白露把手絹拿在手裏,遞向他:“送給你。”
他不是個傻子,應該知道女生送手絹是什麽意思吧。
方壘看着那塊疊得四四方方的手絹,有點兒不敢接。沈白露郁悶得半死,一把塞進了他的手裏:“你收下吧。”
“我先回去了。”
沈白露轉身就想走,結果被方壘一把抓住了胳膊:“等等。”
方壘拉住了她,又立即松開了手,最後只沉沉地說道:“天已經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方壘捏了捏那條手絹,心裏也有些猶豫和茫然。
他是覺得這位姑娘長得既好看,又熱情,但是,他會關注到她,更多的是出于天然的親切好感。
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後來聽到她的名字的時候,腦海裏總在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仿佛似曾相識,可是搜遍記憶,也沒有東陽公社的沈白露……
他們不可能認識的。
而且更奇怪的是,方壘老覺得自己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有時候嘴裏下意識蹦出來的話,完全是其他戰友聽所未聽,聞所未聞的。
比如什麽手機、電腦、網絡……no zuo no die,你行你上啊……
看着這個破敗灰色的社會環境,他腦子裏卻飄過高樓林立、霓虹閃爍、車流穿梭的畫面……
戰友們只說他是那次頭撞在了樹上的緣故……但他覺得沒有這麽簡單。平時只好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現在,這個好看的女孩把手絹送給他。
這是什麽意思,一目了然。
可是,這麽快就倉促定下一生,真的可以嗎?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不能這麽草率……
快到供銷社後門時,方壘終于做了個決定,他叫了聲:“沈同志。”
沈白露看向他,方壘把手絹遞給她:“這塊手帕,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沈白露僵住,腦子裏不停地說:“他這是拒絕我了?我辛辛苦苦主動示好,這個傻瓜居然拒絕了?”
怎麽辦?怎麽辦?
沈白露完全懵了,腦子也亂了起來。
“不,我送出去的東西,才不要收回。”沈白露有些生氣。
見他僵愣着手似乎往回縮,又似乎不知所措,沈白露咬了咬牙:“我要是收回了,我們倆這輩子都會後悔的!”
她說完便扭頭跑進了供銷社的宿舍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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