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倒是朕自作多情了?
沒過多會兒功夫,儀貴人惴惴不安過來了,進門立馬給德妃蹲安。
“奴才請德主兒安。”
德妃桌上的香早讓書文收起來,她下了軟塌,親自将儀貴人扶起來,面上一如既往的溫柔:“這麽晚叫妹妹過來,可耽擱你歇息了?”
儀貴人順着德妃的話搖頭:“姐姐客氣了,我剛才正打絡子消遣,并不緊着去睡。”
說完她遲疑問道:“不知姐姐叫我過來是為了……”
德妃先拉着儀貴人坐了,等書文奉上茶水,帶着殿內的宮人出了門兒,這才柔柔開口:“是有樁好消息要說與妹妹聽。”
儀貴人心中更提防了些,她是康太妃一枝的遠親,平日裏逢迎着慎嫔,好得內務府漏出來的一點子照拂。
宮裏都知慎嫔與德妃最不對付,偏儀貴人被分派在了翊坤宮的偏殿後殿,她除了迫不得已,從來不敢上德妃跟前惹眼,就怕叫慎嫔誤會。
進翊坤宮這幾年,德妃知情知趣也不睬她,這是頭回請她喝茶。
德妃笑着拍拍儀貴人的手:“今日我看見二阿哥了,聽說前陣子他有些發熱,今日瞧着倒是好多了,面色也紅潤,怕妹妹想得緊,這才跟你說說。”
儀貴人聞言愣了一下,眼眶子卻忍不住紅了,嘴裏止不住呢喃出聲:“佛祖保佑,老祖宗和皇主子天恩浩蕩……多謝姐姐挂記着與我說。”
儀貴人出身低,選秀進宮不過是個常在,雖肚子争氣生了個阿哥出來,卻是生下來三天就叫人給抱走了,只得了貴人封號。
二阿哥讓潛邸跟出來的敏嫔養在鐘粹宮,被敏嫔拘得厲害,母子等閑見不着面兒。
見儀貴人拿帕子掖眼角,德妃笑容更溫和:“妹妹正年輕,肚子又争氣,若是再有個一兒半女的,将來未必不能常伴二阿哥左右。”
儀貴人低頭垂淚的功夫心神微動,略有些赧然道:“叫姐姐笑話了,可我也不得皇主兒青眼,卻是沒那個造化。”
“造化這事兒誰說得準呢。”德妃慢條斯理喝茶,“青雲梯倒是有的,就看妹妹敢不敢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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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貴人眼神閃了閃,燭光下德妃的笑容,伴着殿內陣陣暖香,溫柔得叫人止不住放松。
可晃神的剎那,儀貴人卻有種錯覺,似是德妃那柔婉笑容下頭,是叫人看不見的深淵。
儀貴人心尖兒微顫,手上卻穩穩端起了矮幾上的茶盞。
第二日慎嫔起得遲,恐叫人看不出那渾身的慵懶勁兒,在慈寧宮裏就一副嬌兒扶起弱無力的模樣,酸斷了不知幾條帕子。
書雪扶着德妃回到翊坤宮,還是沒忍住低聲念叨:“搖膀子[1]給誰看啊?誰不知萬歲爺那事兒從不下力氣,倒是累得她走貓步,妖裏妖氣沒個正經。”
書文替德妃布膳,聞言只能拿眼瞪她:“越發縱得你這蹄子胡沁,怎麽什麽都敢說,叫人聽見臉要不要了?”
德妃倒是笑得好看,今日上好的燕盞羹叫鹹福宮搶了去,銀耳雪梨羹也甜軟好入口,她還有心情吩咐:“叫人給佛拉娜送些過去,盯着她身邊的嬷嬷仔細些她的物什,她睡覺認地兒。”
書雪吐着舌頭去大公主那裏辦差事,也是這會兒功夫,鹹福宮正擺膳,桌兒上可比德妃那裏豐富的多。
“小主您嘗嘗看,是南邊進上來的燕窩,大頭給了壽膳房,禦膳房這邊聽說是翊坤宮花銀子叫留了點兒,露不得面兒的買賣,奴婢塞了兩倍銀子過去硬拿過來了,聞着就香甜。”芷元笑眯眯道。
慎嫔笑得更甜:“別叫德姐姐心裏不舒坦,記得等份例下來了,給翊坤宮些補貼。”
等慎嫔用完早膳,芷元才小聲禀報:“奴婢聽灑掃上的蘇拉說,昨兒晚上德主兒把儀貴人給叫過去了。今早請安沒瞧見儀貴人,奴婢便叫人打聽,說是從太醫院求了藥丸子回去,是活血化瘀的。”
慎嫔甜笑裏添了幾分不屑:“左不過就是拿我沒法子,才拿那廢物出氣,還好意思禮佛,怪道佛祖叫她不下蛋……傳話給我阿瑪,送些上好的藥材過去。”
芷元笑眯眯應是,也不管德妃知道慎嫔護着儀貴人,會不會更磋磨她,左右想得內務府庇護,就得付出些代價,這些在儀貴人貼上來的時候就該心裏清明。
端午後第三日便是太後的千秋,短短兩天內,慈寧宮的奴才腿兒都腫了一圈兒,全是跑出來的。
在千秋節前一日,靜嘉帶着杜若去禦花園選牡丹花提前準備,好叫太後的旗頭添幾分鮮活喜氣。
從瓊苑右門進去後,她下意識避開了養性齋旁邊,朝着完全相反的萬春亭那邊去,仿佛離那個破舊閣子遠些就能避開煩擾似的。
只有時候煩擾是不請自來的,按理說這初夏時候正是與花園內人多的時節,可兩個人一路往萬春亭走,竟然連個灑掃的都沒瞧見。
不等靜嘉皺眉,就在坤寧門前看見了笑眯眯的孫起行。
“奴才請大格格安。”孫起行沒給靜嘉視而不見的機會,麻溜上前給她行禮。
靜嘉照例半偏身子,唇角笑容不失規矩:“孫總管這會子來禦花園,是有差事?”
“可不是嗎?萬歲爺叫奴才給大格格帶幾句話。”孫起行笑道,見靜嘉立馬要跪地,趕忙上前扶住,“大格格不用跪,這不是口谕,只是萬歲爺一片心意。”
靜嘉在心裏啐孫起行,好好的話從他嘴裏出來總帶着那麽股子不清不楚的味兒,皇上對她能有什麽心意,是刻薄的還不夠?
見靜嘉垂眸,孫起行笑容不變:“大格格是個心思通透的,萬歲爺請大格格細心些琢磨清明您的倚靠是什麽,馬佳小公爺和納喇家那位可都不适合大格格。”
靜嘉緊了緊帕子,平靜點頭:“我知道了,勞谙達替我多謝皇主子仁愛。”
孫起行聽這話忍不住心裏嘿嘿笑,這位格格還挺會四兩撥千斤,仁愛可不也算心意嗎?
想起皇上這些時日的不同尋常,孫起行心思轉了轉,還是覺得有些話說比不說好。
“大格格既然來了禦花園不妨好生瞧瞧,奴才看了這麽些年,花兒多得迷人眼,可采蜜的蜂兒從不會把自己當蝴蝶亂撲,您說這麽個小玩意兒是不是怪聰明的?”
靜嘉聞言略有些詫異:“這也是皇主子叫谙達問我的?”
孫起行躬身笑:“不敢,奴才不過有感而發,宮裏難得出個吉祥人兒,奴才多嘴幾句為大格格好,若是說的不中聽,還請大格格恕罪。”
靜嘉心裏微哂,這狗奴才的好意就是諷刺她招蜂引蝶,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若是沒有皇上示意,孫起行絕不敢說這種話,可惜這主仆倆的心意她都消受不起。
“那就勞孫總管替我帶句話給皇主子,奴才記得天恩浩蕩,不管是蜜蜂還是蝴蝶,都知道什麽可以惦記,什麽萬萬沾不得,還請皇主子放心。”
說完靜嘉也不等孫起行回答,直接繞過他走遠。
“嘿……”孫起行聽明白了靜嘉的話,心裏替皇上委屈,這怎麽還四六不分呢,看不清好賴不是?
正和帝聽孫起行傳達完靜嘉的話,倒是沒委屈,只盯着孫起行好半天,盯軟了孫起行的膝蓋頭子。
瞧着他跪在乾清宮大殿裏,皇帝才輕笑出聲:“倒是朕自作多情了?”
孫起行是萬不敢把自己多捎帶的話說出來的,只低垂着頭一聲不敢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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