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又難受又臊得……

第33章 又難受又臊得……

皇帝是晚膳後去的承乾宮, 容妃早早得着消息,心裏又是高興又是別扭,到底好好收拾了一番。

待得皇帝進門時, 她穿着自己最愛的銀紅色魏紫暗紋鎖邊旗裝, 小兩把頭上墜着粉晶牡丹花流蘇钿釵,收拾地本就美豔的容色更绮麗三分。

聽見外頭動靜, 她早在門口等着,看見明黃色身影便立時娉婷蹲下身, 聲兒似春水叮咚:“臣妾給萬歲爺請安。”

“起來吧。”皇帝上前扶了一把, 因為容妃自來單純嬌憨, 雖礙于太後他并不寵愛, 也沒什麽惡感,語氣總歸溫和些。

容妃微微上挑的杏眸中閃過星光, 唇角請抿出高興的弧度:“臣妾也有日子沒見您了,瞧着您是瘦了些?政務總是忙不完的,您還是要多保重龍體呀。”

“嗯。”皇帝坐在軟榻上, 端着茶淡淡應聲。

容妃倒也習慣了皇上這淡然模樣,他看着溫和, 實則高高在上, 總是叫人觸不可及。

二人一時沉默下來, 要擱過去, 容妃早高高興興找話說了, 可今兒個想到自己要說什麽, 她心裏難受話便梗在了喉頭。

其實如今她對靜嘉已經沒什麽酸意, 可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把這個谪仙般的心上人往別人身邊推。

姑爸爸曾不止一次跟她說過,最是無情帝王家,若是愛上皇帝, 只有一輩子受不完的罪,可心卻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小時候還只是崇拜這個表哥,選秀前跟在額娘身邊進宮給太後請安時,她站在慈寧宮廊庑下,正‘巧’遇上正和帝來給太後請安,看見那昂藏身影穿越初夏婆娑樹影向她走過來,面對那英俊深邃的面龐和還沒收斂好的銳利鋒芒,少女心驀地就開了花,年少慕艾不外如是,此後一眼萬年。

容妃雖然單純,從小生在高門世家,定國公後院人也不少,她不是什麽都不懂。之所以保持這幹幹淨淨的模樣,就是害怕眼前這個器宇軒昂的心上人知道她手染鮮血會不喜。

可如今內務府已被整頓過,姑爸爸跟她分析的,她不是聽不懂。貴妃甚至皇後位不可能一直空懸,朝中形式瞬息萬變,後宮暗流也波濤洶湧,已經由不得她再單純下去。

容妃垂眸斂下心思,擱在軟塌上的手,緊緊捏着幾張花樣子放到矮幾上,轉瞬壓下酸澀心思,露出個嬌美的笑來,聲兒如過去般活潑:“剛剛您來之前,臣妾正跟若柳商量年底衣裳的花樣,您幫着瞧瞧?”

皇帝見她語氣有些微不自在,只當什麽沒看出來,從善如流跟着看過去:“樣子都不錯,後宮數你容貌最盛,倒是不拘花樣,你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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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被誇後香腮忍不住微微泛紅,聲音多了幾分嬌軟:“這是安妹妹剛叫人給我送過來的。她自打進宮在姑爸爸身邊伺候着,一直都這般妥帖,叫誰都說不出個不好來。”

皇帝淡淡嗯了一聲,端着茶盞不說話。

容妃輕提心腸繼續道:“中秋時候她……也是無辜,其實她一直都本分着呢,從來不曾有過僭越。萬歲爺,您看在她伺候姑爸爸一場的份上……”

“好了。”皇帝打斷容妃的話,放下茶盞站起身來,臉色比剛才冷了些,“朕在禦書房還有些折子沒批,改日再過來看你。”

“萬歲爺……”容妃倉惶站起身來,見皇上往外走得堅定,只能無奈蹲身送行。

“主兒。”等看不見皇帝身影,若柳扶着容妃起身,有些擔憂地輕喊了聲兒。

容妃眼眶子有些發紅,她深吸了口氣:“去跟姑爸爸說,這事兒我不宜再提,不然以後承乾宮門庭就要冷了。”

誰不知皇上晚膳後到妃嫔宮中是要寵幸,即便不做什麽也是份臉面。叫人知道皇上坐會子就走了,一次還好說,多幾次她以後也甭出門兒了。

若柳趕緊應下:“是。”

就在容妃心裏發酸,恹恹地準備去歇着時候,皇帝從承乾宮出來,沒有上銮駕,倒是朝着禦花園方向看了眼。

“朕記得有本棋譜落在望月閣了是嗎?”皇帝問道。

孫起行趕緊躬身:“回萬歲爺,您在那裏留了不少古籍,若是不在乾清宮,定在那兒了。”

“嗯,明日抽個空朕去那兒看會子書。”皇帝面色淡然吩咐,似是随口提了一句,“禦花園的朱砂梅該是開了吧?”

說罷也不等孫起行回答,就進了銮駕裏,等擡辇的蘇拉開始走動,孫起行扶在左手邊,這才敢露出點子忍俊不禁的意思。

“師父,萬歲爺是要賞花?”林守成掂着腳跟在孫起行身邊,壓低聲兒問道。

孫起行沒好氣翻個白眼,同樣低聲意有所指:“萬歲爺日理萬機,哪兒有那功夫,賞花該是後宮的事兒。”

半夜時候,外頭又撲簌下起雪來,也不是請安的日子,靜嘉早上總愛多睡會子。

只這日一大早叫朦胧光線影響,她怎麽都睡不着了。

“什麽時辰了?”靜嘉趴在枕頭上捏着額角,語氣多了些沒睡夠的綿軟,“我還沒醒,怎麽就把床帳子給掀開了?”

半夏在一旁仔細伺候着,聞言小聲回話:“回小主,剛過卯時,乾清宮林谙達派人過來傳了話,奴婢尋思不明白,又怕耽誤事兒,這才造次,小主恕罪。”

靜嘉打着哈欠坐起身,倒是也不着急:“劉福呢?”

“他聽您的吩咐,拿了銀子去廣儲司,估摸着快回來了。”半夏遲疑着道,“小主,廣儲司真能将燕窩給咱?”

別說過去,一個貴人,就是受寵也不該有這麽大臉面,除非是主子賞賜。

“他回來你不就知道了。”靜嘉笑着去洗漱,等收拾好了自個兒,換上身舒服些的瑪瑙色半舊旗裝往條山炕上端坐了,這才繼續問,“說什麽了?”

半夏愣了下才發現自己讓主子帶走了話題,趕忙道:“回小主,來人只說,禦花園朱砂梅開得好看極了,尤其是下雨的時候。”

她當時一聽就懵了,朱砂梅都是進了十一月才陸續開,如今還不到最好看的時候。

可這大冬天的怎麽會下雨?外頭這會子還下雪呢。

“我知道了,先用早膳吧。”靜嘉立馬就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不緊不慢用過早膳,留半夏将劉福新拿回來的燕窩給熬上,靜嘉帶着杜若出來儲秀宮,往左手邊去,沒多遠就是瓊苑右門。

杜若也差不多好利落了,這還是傷着後頭回出門,雖然還下着雪,可一進去禦花園,還帶着幾分花香清甜的冷冽空氣吸入鼻中,叫人忍不住支棱起脖子,眼神都不自覺清亮些。

“您今兒個怎麽願意出來賞雪景了?”杜若瞧見周圍沒人,估摸着連掃雪的小蘇拉都找地兒取暖去了,也敢笑着調侃,“奴婢還當小主您除了請安,恨不能長在炕上才好。”

靜嘉似笑非笑,眸子閃了閃:“天兒這麽冷,我想賞雪,站廊庑上點着炭盆子賞不是更好?”

“那……”杜若舉着傘,疑惑看着主子。

靜嘉笑着不說話,她心裏也不那麽清明呢,可能有人覺得自己太好看,等不及想叫自己欣賞了呗。

她們沿着禦花園左側的小道一路緩行,也不知是天太冷沒人出門兒,還是孫起行早清了人,左右除了她們主仆倆,半個喘氣兒的都沒碰見。

進了望月閣後,林守成立馬笑眯眯過來伺候靜嘉落了身上雪,讓她稍站站便伺候她上樓。

杜若這會子自然明白主子大冷天為何出來了,看樣子還是不叫她上去,她心裏有些擔憂,可也沒法子,只能找個避風的地兒安分等着。

樓上和樓下幾乎是兩個時節,踏上最後幾層臺階,靜嘉凍得微微發紅的臉蛋兒就暖和起來,空氣中還帶着幾分淺淡瓜果香氣,并沒有龍涎香的味兒。

可進門後看見躺在躺椅上,正看書的修長身影,靜嘉眸中驚疑才最後落定。

“奴才給萬歲爺請安。”她叫人伺候着脫掉大氅後,上前幾步蹲身道。

皇帝沒看她,面色淡淡的,仿佛棋譜上突然長出花兒來似的:“大冷天不老實在宮裏呆着,瞎跑什麽?”

“奴才……來賞花。”靜嘉噎了下只能如此回答。

她餘光去打量孫起行,她也不願意出來啊,這不是有人傳話讓她出門麽。

孫起行腦袋以往褲-裆裏杵的姿勢裝隐形人,畢竟萬歲爺只是問了句梅花開沒開,可沒說叫他傳話,一切都是當奴才的忖度着來的。

左右忖度對了,有挨打的風險,忖度不對,過後一定會挨打,巧立名目不要太輕易喲。

皇帝合上書,卻還是不擡眼皮子,輕哼出聲:“起來吧,你倒是有興致,也是,內務府都快成你家的了,你也不缺炭使,倒是不怕凍着。”

這話靜嘉就更不知怎麽回答,吭哧了好一會兒,才讪讪站起身恭敬立在一側:“那……奴才現在是萬歲爺的人,說是自家的也沒錯。”

皇帝:“……你倒是會給自己加雙料。”也不知哪兒來那麽大臉。

“都是萬歲爺教得好。”靜嘉抿出個笑模樣讨巧。

皇帝掃了眼孫起行,等孫起行無聲退出去,他才長臂一伸,将靜嘉直接拉到懷裏,不緊不慢問:“朕教你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了?”

靜嘉叫皇上動作吓了一跳,本來見着皇帝她并沒有多少旖旎心腸,她仍把自己放在奴才位子上呢。

可這會兒坐在與炕頭甚至軟塌觸感完全不同的地方,在靜嘉記憶中,除了被外祖抱過一次,似是她頭回跟男人有如之近。

暖烘烘的龍涎香蓋過了瓜果香味兒,叫靜嘉臉兒慢慢染上緋色,随即很快蔓延到小巧耳畔,甚至還有往脖頸兒去的趨勢,實在是二人離得太近,呼吸交纏之餘,她忍不住想起劉佳嬷嬷的話來——

“萬歲爺若不主動,貴人就要主動,這女子最大的優勢就是渾身都是繞指柔,你只需将自己纏在萬歲爺身上,其他的也就水到渠成了。”

更甚者,劉佳嬷嬷帶來的避火冊子裏,好像也有這麽幾個類似的場景,只是那衣裳……越想靜嘉臉上越燙,又難受又臊得慌,僵硬極了。

皇帝細細打量着靜嘉的側臉,雖然面容修飾了許多也瞧着比過去順眼多了。

瞧她變得白皙滑嫩的肌膚慢慢成了粉色,他心裏莫名的憋悶突然就消散了些。

不自覺勾起抹笑,皇帝捏上靜嘉的耳垂摩挲,滾燙的溫度似是能燙到人心窩子裏,叫他從口中轉出來的話都多了幾分靡色:“還是說……不忘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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