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感動消失得比狗跑得還……
第44章 感動消失得比狗跑得還……
靜嘉低着頭好一會兒才重新擡頭看着太後, 通紅的眼眶子裏迅速積蓄晶瑩,她抖着唇深吸了口氣,倉促擦掉眼淚, 似是猶豫又含期盼的情緒煞是飽滿——
“老祖宗, 奴才自打進了後宮,只想着本分替老祖宗和容主兒辦差事。奴才沒想過子嗣的事兒, 也從不曾惦記恩寵,奴才只求個安穩和寶赫性命無憂, 奴才發誓, 若奴才有半個字兒虛話, 叫奴才不得好……”
“閉嘴!”太後突然冷下臉來低喝出聲, 面上帶着失望,“若是需要奴才, 你當哀家不能給容妃安排幾個忠心的?哀家身邊哪個不比你得用,何必要費力氣提拔你?”
熬鷹的人都知道,他們盼着的從來不是海東青被馴服後, 只木讷靠着主人過活。他們希望海東青飛的更遠更高,捕獵更勇猛兇狠, 只要繩子在主人手裏, 主人只有希望它天空更廣闊的。
若只想叫靜嘉當個戳腳子[1]在跟前兒, 太後才不會廢那個力氣算計, 聰明的許是不好找, 捧着忠心擎等着替主子刀山火海往上沖的戳腳子宮裏可從來不缺。
如今知道靜嘉竟然如此胸無大志, 太後心裏的惱意丁點不比對靜嘉的警惕少半分。
太後幹脆将話說得更敞亮:“哀家身邊也不獨你可用, 瞧中了你無非是你身後幹淨些。哀家不妨告訴你,以後你容主兒絕不會住在承乾宮,待得那一日, 哀家許你後宮裏二人之下,萬人之上,這體面你要是不要?”
靜嘉叫太後這敞到炕邊兒的話吓得一個哆嗦,張開嘴卻發不出聲兒來,臉上似是茫然也像是掙紮。
太後見狀将靜嘉拉過到自己身邊,摸着她腦袋語氣溫和不少:“自打頭回見你,哀家就為你這可憐模樣心疼,甭管在宮外還是在宮裏,哀家都想着疼你,這才想法子捧你到皇帝眼前兒,你就是這麽報答哀家的?”
“老祖宗……奴才不敢有別的想法,只想着報答老祖宗天恩,奴才錯了嗎?”靜嘉靠在太後膝蓋上嗚嗚哭出聲兒來。
“好了,再哭眼睛都要腫了。”太後語氣更溫柔,“不能說你錯了,能從墨勒氏手裏活下來,哀家也知你不易,只是你就甘心一輩子縮在人腳底下當個奴才?”
靜嘉搖頭随即又點頭:“奴才不甘心,所以奴才才會算計,可奴才願意給太後和容主兒做一輩子奴才。”
太後溫和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強硬:“既如此,你就要聽話,這六宮之主該當是母儀天下,丁點兒錯都不能出。只你也清明,後宮的争鬥絲毫不比前朝差,總有些子事兒是要有人辦的。”
“奴才願……”
“聽哀家說完。”太後打斷靜嘉急迫的忠心,繼續道,“多的哀家不說,後宮裏哪個家世不比你強?雖說好些看着不顯,卻也都存着青雲志呢。往後你容主兒該有她的尊貴和榮寵,剩下的皇恩哀家要你攬了。你越是受寵,後宮裏那些無寵的就越安分,你能幫你容主兒做的事兒也就越多,這麽說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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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嘉不言聲兒,只身子輕輕顫着,即便低着頭也能叫人察覺出她心裏翻江倒海的掙紮。
太後不急着問,只慢慢等着靜嘉自己想清楚。
好一會子過去,靜嘉膝行後退幾步,端正沖着太後磕了個頭,嗓音雖然還顫着,眼神卻堅定許多:“奴才不願意多說自個兒忠心與否,可奴才願意替容主兒賣命,只求老祖宗答應奴才一個請求。”
“你說。”太後挑了挑眉淡淡道。
靜嘉垂眸道:“奴才請老祖宗讓寶赫跟在定國公身邊兒,奴才也算只剩這麽一個親人了,奴才答應過額娘,會保他性命無憂,求老祖宗成全。”
太後雖有些詫異,倒是也不難理解,她點了點頭:“這事兒哀家應下了,你繼續說。”
即便靜嘉不說,太後也要想法子将安寶赫拿捏在手裏,猛獸易傷人,若無能将她摁死的把柄,太後不放心叫靜嘉往上爬。
“奴才沒別的請求,只求老祖宗恕奴才死罪,奴才會竭盡全力完成老祖宗的交代。在成事兒之前,奴才不敢多言,可求老祖宗相信奴才,奴才絕無欺瞞之意。”靜嘉又恭敬泥首下去,叩頭不起。
太後微微擰起眉心,有心問靜嘉瞞着什麽事兒,只是想了想沒問出口:“只要你不背主,哀家自會饒你死罪,你放手去做便是。”
“奴才以寶赫和額娘起誓,此生絕不背主,否則叫安塔拉家絕嗣,叫奴才的額娘生生世世不得安寧。”靜嘉直接将話說死,絲毫不給自己空子鑽。
太後楞了一下,沒攔住靜嘉起誓,自然她也沒怎麽想攔,只是她沒想到靜嘉會将誓立得如此之重。
安塔拉家對靜嘉來說并不重要,對靜嘉來說她自己的命都比不過安寶赫和佟氏,如此太後總算是放下些因靜嘉雲山霧罩的話引起的警惕。
她笑着叫劉佳嬷嬷扶靜嘉起身:“以後不許再亂起誓了,只要你好好伺候你容主兒,哀家虧待不了你。”
靜嘉勉強定下心神:“是,奴才記下了。”
“好了,洗把臉回去歇着吧,還有段兒路程,一會兒哀家叫董興福給你送些燕窩羹過去,好是勉強墊墊,等去了溫泉行宮,再叫禦膳房好好伺候。”太後笑着打發靜嘉出去。
靜嘉穿好墨綠色的大氅,由福順攙着,手緊緊攥在棉捂子裏,面上情緒不露分毫,只眸底帶着幾分清淺笑意。
她不會背主,聰明人都知道背主沒有好下場,只她的主子從來也不是太後罷了。
總算能夠光明正大站在皇帝身邊,她也該早些爬上去,好是看看那些親手将她送上高處的人,是不是還能雲淡風輕笑着定人生死。
她不怕冷,只怕生死由天。
靜嘉這副模樣,自然沒叫林守成給漏了,她還沒上馬車就傳到了正和帝的耳朵裏。
皇帝哼笑出聲,懶洋洋靠在明黃色軟塌上:“叫她住寧元閣。”
“嗻!”孫起行應聲後才愣了下,“萬歲爺,這寧元閣離玉螭堂可遠了些,您既叫安貴人來……到時安貴人要走不少路的。”
人都帶過來了,還能不寵着?甭管是德妃還是敏嫔那幾個,哪個也不是常得皇上雨露的,總不能叫萬歲爺憋着。
可這從寧元閣走到玉螭堂,彎彎繞繞要走好些時候,山裏雪還沒化,安貴人受罪,萬歲爺萬一心疼着惱,到時候受苦的還是他們的腚啊!
皇帝随手将軟枕扔孫起行腦袋上,笑罵:“狗奴才,你懂什麽。”
孫起行手忙腳亂捧着那軟枕讪讪放回去,再不敢說話。
可這滿心腸的轉悠,他也沒想清明皇帝這好心情怎麽來的,反倒是剛剛沒錯眼的時候,叫人覺得……嘶,那笑怎麽有點子蕩漾呢?
溫泉行宮建在禦山上,高低錯落開來,分了前後殿。
前殿是皇帝處理政務之地,後殿沿着曲回婉轉的禦山,圍着玉螭堂左右分布,即便沒有紫禁城三分之一大,卻也有大小三十幾處院落,叫白牆灰瓦圍起來,隐在山林之間頗有幾分燕安[1]之态。
“小主這邊兒請,如今山上冷,莺時[1]再看,綠水青山,好是過神仙日子一般呢。”溫泉行宮領路的小蘇拉一邊帶路一邊讨巧道。
正和帝在後殿居玉螭堂,斜後方是懿鳳閣,那是太後的居所,德妃帶着大阿哥和大公主入住淑瓊苑,敏嫔帶着二阿哥進了彙澤院,平嫔帶着二公主占了疊翠軒。
輪到靜嘉這裏,她只是個貴人,便只能被安排在離玉螭堂最遠的院落中,還算不錯的一座——寧元閣。
這院子跟宮中差不多,小巧一座正殿,兩座配殿并着兩座倒座房的配置,只比起宮中還要精巧些,便顯得天井更窄,有些陰仄。
“您別看前頭窄,寧元閣巧妙在後頭呢,您上樓就知道了。”小蘇拉打量不出靜嘉面上喜怒,見杜若皺眉趕忙道。
站在二樓上,杜若這才笑出來。
寧元閣雖離玉螭堂遠,也是靠着邊角地方沒法子蓋得寬闊,卻是長溜兒占了好大地方。
站在二樓瞧過去,院子裏竟然還有個亭子,亭子對面又是個小巧水榭,裏頭還咕嘟咕嘟冒着熱氣兒呢,襯着周圍皚皚白雪,頗有幾分雅致。
這便是私湯了,除了正和帝和太後,其他妃嫔本都該去澡雪堂泡溫泉,這私湯簡直是意外的驚喜。
“好是叫小主知道,這口私湯跟玉螭堂私湯乃是同源,都是同一個龍口冒出來的,只是兩頭挖了引水渠。”小蘇拉見杜若笑,忍不住更多說些。
杜若大方遞出去個挺有分量的素紋荷包:“辛苦小谙達了,不知這提膳是怎麽個章程?可有粗使……”
見杜若帶着小蘇拉緊着下去安排,靜嘉站在二樓看着那池子氤氲,唇角勾起個好看的笑來。
這肯定不是太後安排的,倒像是皇帝的手筆,她心裏有些好笑,這位皇主子難不成是偷摸兒上瘾了?
這麽想着靜嘉忍不住臉上一熱,輕輕啐自己一口,轉身往下走。
差不多中午時候到的寧元閣,午膳晚了一個多時辰,杜若他們先收拾出寝室叫靜嘉歇了個晌兒。待靜嘉起身時,外頭天色暗沉,可屋裏已經能聞見玫瑰精油的味兒,到處點着蠟燭亮堂的緊,顯然是已經收拾好了。
“什麽時辰了?”靜嘉懶洋洋收拾妥當,挨着溫泉不冷,她便只随意着了牙白色的燕居袍子歪在軟塌上問。
半夏端着一碗銀耳羹進來:“回小主,申時剛過,只是山裏黑的早,顯得天色暗,您先喝點湯水潤潤喉。”
靜嘉嗯了一聲,不緊不慢喝着湯羹:“老祖宗派人過來了嗎?”
“董谙達來了一趟,給小主送了些胭脂水粉,說是如今不在宮裏,也叫您打扮打扮。”半夏輕聲回答。
靜嘉哂笑出聲,太後這是怕她應下不肯出力,叫德妃之流占了頭籌,催着她想法子争寵呢。
“萬歲爺那頭沒動靜?”靜嘉又問。
杜若從外頭進來,聞言接茬兒回話:“奴才給粗使的小蘇拉使了銀子叫他們多跑了一趟打聽,說是萬歲爺誰都沒見,這會子還在前殿呢。”
靜嘉唔了一聲,摸着下巴笑問:“你們說我是給萬歲爺送湯水好呢?還是送點心好呢?這邊可有紅泥爐子?”
“奴婢這就去問。”半夏得知小主有意争寵,心裏自然高興,趕忙搶着道。
等半夏出了門兒,杜若才嘟囔:“叫奴婢說呀,您就把自個兒洗幹淨送過去,盡夠了。”
當然杜若這意思很單純,洗幹淨說的是臉上,可靜嘉想起乾清宮那一夜,差點沒忍住惱羞成怒。
她瞪杜若一眼:“還不去給我提晚膳?”
杜若縮縮脖子:“這不還早嗎?”
“早些吃完早些睡,省得你淨想些亂七八糟的。”靜嘉輕哼着扭頭不叫杜若看見自己臉上滾燙。
杜若有點傻眼:“您不是要給萬歲爺送東西嗎?”
靜嘉翻個白眼:“我不得休息好了,才有力氣争寵?”
好像也有道理,杜若撓了撓腦門兒,不說話趕緊去辦差事。
到溫泉行宮的前三日,皇帝都是自己歇着的,只在下午時候分別去德妃和敏嫔并平嫔那裏坐了坐,算是盡一下當皇阿瑪的義務。
太後得知後忍不住皺眉:“安貴人就沒個動靜?”
劉佳嬷嬷也跟着蹙眉:“許是董興福沒把話說明白,奴婢明兒個叫董興福再去一趟。”
“嗯……叫她好好想想自己答應過哀家的話。”太後面色不虞吩咐,“若是這次她得不到皇帝的恩寵,回去後也不必再去給哀家請安了。”
這就是要降靜嘉位分的意思,對太後來說,雖然籌謀廢了些功夫,可若靜嘉不堪大用,并非不能舍棄。
好在靜嘉也知太後耐心不會太好,不等董興福第二天過來傳話,這日下午便叫杜若提着八角食盒,裝了兩碟子從禦膳房那裏讨來的點心,往玉螭堂那邊去。
“小主,您為何要等上這幾日?”出門前杜若還有些不解地問。
靜嘉笑得意味深長:“出去一趟也不容易,總是要把該見的人都見了才是。”
杜若沒聽懂,直等快到玉螭堂時,瞧見握着刀站在角樓的颀長身影,這才明白過來。
納喇淮駿遠遠就瞧見靜嘉主仆的身影了,遲疑了許久也沒敢過去,就怕給靜嘉添麻煩。
待見靜嘉立在角樓下不再往前去,他明白靜嘉是有話說,才趕忙将角樓的人安排妥當,飛快下樓。
“奴才請貴人安,貴人萬福金安。”下樓後納喇淮駿立時肅着臉,甩馬蹄袖端正給靜嘉行禮。
靜嘉帶着笑容道:“小大人請起,敢問小大人,這裏可是說話的地兒?”
納喇淮駿遲疑了下,點點頭:“貴人有話請講。”
至于有沒有人偷聽,不得不說靜嘉挑的地方不錯,角樓本就是觀察敵情的地方,為避免偷襲,周圍一片空曠,即便是躲着人,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麽,稍走幾步,樓上當值的禁衛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麽。
靜嘉沒有遲疑,看着納喇淮駿笑道:“我聽說小大人去歲中秋後大病一場,我欠小大人一個交代。”
“是我愧對貴人。”納喇淮駿緊緊握着刀柄,過了會兒才低聲道。
靜嘉只是笑着搖頭:“小大人沒有愧對我的地方。”
“貴人……”納喇淮駿蹙了蹙眉。
“小大人可知道,小時候碰到你那回我是在算計你,與你說話只為叫我阿瑪心軟。”靜嘉打斷納喇淮駿的話,也不管他怔愣的表情,“在宮裏第一次見到小大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誰。可為了将謀算的情分用在恰當時候,我故意沒有相認。後頭我也仗着算計出的情分,想要小大人拉我一把,我對小大人沒有男女之情,有的全是算計。”
納喇淮駿垂下眸子不吭聲,只握着刀柄的手更緊了些。
靜嘉自嘲地笑了笑:“不只是小大人,馬佳小公爺我也算計,甚至為了能夠擺脫安國公府,我算計過不少人。可害得小大人大病一場,不在我預料之內。我該跟您說清楚,您看,我就是這麽一個卑劣的人,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不,貴人這不是卑劣。”納喇淮駿還是忍不住打斷靜嘉的話,他驀地松了刀柄,擡起頭認真看着靜嘉,眸中還是熟悉的溫和,“貴人說過,我們都一樣的,都有不得以的苦衷,為生存所迫那不是算計,只是掙紮着不肯認命罷了。是微臣的錯,錯估了自己的分量,才會叫貴人落入眼下境地。”
靜嘉眼眶子有些發紅:“小大人,你知道我今日坦白是為何吧?”
納喇淮駿笑了,笑得溫潤如玉:“知道,貴人希望我放下你,好好過日子,微臣願為貴人所請,這并不妨礙微臣為貴人盡綿薄之力。”
靜嘉捏緊帕子,唇角仍然挂着漂亮的笑:“不只是如此,時至今日我仍在算計。我知道你會幫我,可我要的不只是你幫我,我要你成為我往上爬的底氣,可我什麽都給不了你,甚至還可能會害你性命,你還願意嗎?”
納喇淮駿毫不猶豫點頭:“微臣願意,這是微臣欠貴人的。”
“多謝小大人,我信你。”靜嘉恭敬屈膝後,再不說別的扭頭就走。
她從來沒想過瞞着納喇淮駿,墨勒氏還教會她一件事情,有時候陽謀比陰謀更有用,她以黑心腸算計納喇淮駿的赤子心,第一步必然是坦誠相告。
納喇淮駿靜靜看着她往玉螭堂去,心窩子裏的疼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能叫一個女子自稚童起便要掙紮着算計才能活,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不管靜嘉是不是算計了他,到底救了他的命,也叫他有了在納喇府活下去的勇氣,這份因果他得還。
更甚者他為自己還有叫靜嘉算計的價值,心裏欣慰也釋然不少。
到了玉螭堂,靜嘉再擠不出笑,只輕輕對孫起行道:“奴才求見萬歲爺,谙達可否禀報一聲?”
孫起行側了側身子:“萬歲爺請您進去。”
靜嘉跟納喇淮駿在玉螭堂前說話,自然是瞞不過正和帝的。
剛才林守成膽戰心驚禀報過,就得了皇帝輕哼過後的吩咐,只叫安貴人自進去便可。
靜嘉扭身從眼含擔憂的杜若手上接過食盒,勉強笑了笑便進去殿內。
在殿內左右都沒看見皇帝的身影,她便先将食盒放在矮幾上,取出點心擺好。
這時暖融融的龍涎香突然從背後帶着股子酸意摟上來:“安貴人倒是坦蕩,當着朕兒的面一點不避諱。”
靜嘉深吸幾口氣還是癟了嘴,扭身反手抱住皇上,再忍不住心裏莫名湧上來的委屈,眼淚撲簌落在皇帝身前張牙舞爪的金龍上:“萬歲爺,我是個惡人,誰靠近我都只會被我拖累,沾上一身淤泥。我明知道那是個好人,卻還要硬下心腸利用,我從來沒這麽難受過。”
靜嘉仰着頭,哭得一點都不像在太後面前那麽可憐,眼淚洶湧着争先恐後往外跑的樣子甚至有些狼狽。
可皇帝別別扭扭的惱意卻叫靜嘉氤氲在身前的淚珠子給砸沒了,他更收緊懷抱,面上有些嫌棄,手上替她擦眼淚的動作也并不溫柔:“好人自然有好人的福報,難受就從淤泥裏爬上來,有朕在,還能叫你趴泥窩子裏?”
靜嘉晃了晃神,即便臉被擦得生疼,也難免多出點子感動來,這委屈本就是半真半假做給皇帝看的,她沒想到皇帝如此會安慰人。
皇帝見她晃神,手上更用力氣掐住那白嫩的臉蛋兒:“當着朕為其他男人流淚,真是給你好大的狗膽!可見朕還是太縱着你了是不是?下次再敢這麽哭,朕剝了你的皮子喂狗去!”
嘶……靜嘉臉頰猛地一疼,很好,那點子感動消失得比狗跑得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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