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大雨将至
第58章 大雨将至
容貴妃與靜嘉不動聲色對視一眼, 這才繼續板着臉道:“好了,這衣裳本宮帶回去,榮菱和蓉嬌還有坐更的兩個小太監都送去慎刑司嚴加審問, 至于淑常在……身邊伺候的奴才也一并送去慎刑司, 淑常在便先禁足在自己的院子裏不許外出,等這事兒查清楚再說。”
淑常在哽咽着叩頭:“是, 奴才謹遵貴妃吩咐。”
德妃冷哼着扭身往外走:“那妹妹就等着姐姐還我一個清白,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個短壽的想要謀害皇嗣和宮妃。”
容貴妃也有些疲乏, 對着衆人吩咐:“都先散了吧, 這事兒本宮會仔細探查, 沒查清楚之前, 你們都先別到處走動。”
衆人應下來,容貴妃和靜嘉往西邊去的時候, 容貴妃突然低聲問了句:“妹妹覺得,這事兒可是慎妃做的?”
奴才們提着宮燈隐隐綽綽伺候在周圍,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內務府的釘子在裏頭, 靜嘉低低笑了一聲,話兒輕的出口就被風吹散了:“是不是不重要, 重要的是, 都希望是她做的, 那就一定是。”
這話說完, 靜嘉給容貴妃行過禮, 上了步輿。
容貴妃在原地靜靜站了會兒, 都?她腦子裏轉過今日德妃還有慎妃和平妃, 甚至淑常在和柔妃殿內衆人的表情,若有所思對着若柳使了個眼色,這才回茹古涵今。
半夏伺候着靜嘉回到天地一家春, 替她解了頭發拿玉梳通頭,瞧着左右無人,這才低聲禀報:“小主,您叫奴婢塞給蓉娟的東西,奴婢塞過去了,今兒個這事兒是柔主兒做的?”
靜嘉前半夜累得夠嗆,後半夜又跟着費了心神,這會子累得腦仁兒疼,她捏着額角不說話。
納喇淮駿叫人送了信兒進來,內務府在宮裏的安排,還有慎妃通過納喇費馨做過的事兒,仔仔細細說了個清楚。
淑常在是慎妃幫着進宮,然後是端貴太妃跟太後做了交換才叫她成了常在,這位馬佳四格格如今瞧着膽小怯懦,總叫人覺得有些違和。
昨日她沒能吃到米線,可那帶着花瓣兒的水晶點心裏,巧妙放在兩片疊加在一起的花瓣中間的字條她是看見了的。
尚服局用半匹月白琉璃錦給做了件牡丹花紋的衣裳,趁着內務府給各處送份例的時候,偷偷給了芷元,這半匹布定是從淑常在那裏來的。
當時靜嘉還不明白為什麽,待得瞧見德妃身上的衣裳,她才驀地反應過來,這是要算計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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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明明偷偷服用少量的紅花和當歸,是為了算計慎妃,為何要拿德妃和淑常在來開刀呢?
若不是柔妃,難不成真是慎嫔先動了手?或者說柔妃是要借刀殺人,亦或是跟德妃聯手?
靜嘉腦仁兒有些疼,不待她想明白,半夏繼續禀報:“外頭還傳信進來,安國公府那頭,您吩咐安塔拉族老家安插進去的丫頭死了,沒能查出什麽來。”
靜嘉驀地擡起頭來,死了?那墨勒氏肯定是有不對的地方。
“這事兒先不急,你叫劉福明兒個一大早去傳消息,叫人查清楚宮裏都有誰那裏有琉璃錦。”她低聲吩咐。
墨勒氏的手段向來是細水長流式的缜密,眼下還是宮裏更緊要些,她心窩子裏總是有些不安。
與此同時,慎妃回到坦坦蕩蕩,臉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德妃和淑常在不對勁,德妃今兒個穿那身衣裳是打本宮的臉呢。去給我查,到底是誰漏了消息,所有奴才那裏都給我搜,有吃裏扒外的直接打死!”
芷元也青着臉點頭:“奴婢這就去!”
連容貴妃都睡不着,反複思量着靜嘉的話,只等若柳從太後那裏回來。
倒是镂月開雲這邊,德妃沉着臉回到殿內,驀地笑了出來:“烏希哈今兒個提起自己抄了佛經,這是替自個兒臉上貼金呢,她倒是個聰明的。”
書雪皺着眉伺候她躺下:“主兒,淑常在那裏可要處置了?留下她以後若是叫人發現,總是個隐患。”
“無妨,就這麽叫她死,也太便宜她了,她想唱好這出戲,能讓那幾個叫人厭煩的栽個跟頭也是好事兒,歇了吧。”
“噗”一聲,殿內燈火被吹熄,只留了一盞小小燭臺在床邊案幾上,搖曳出了詭秘的弧度。
一連兩日,園子裏奴才們都緊着尾巴做人,生怕觸了主子們的黴頭。
天然圖畫西配殿裏,淑常在從前殿的小蘇拉手裏接過食盒,笑着遞出去個銀角子。
小蘇拉匆匆揣進懷裏,敷衍打個千兒就趕緊跑了。
淑常在不緊不慢提着食盒兒回到自己屋裏,打開看了眼,又是醋溜白菜和清炒菜心,葷菜只得半個醬肘子,也是涼的,聞着叫人倒胃口。
她就着米飯稍稍用了幾口就又坐回了軟榻上,用針狠狠紮破指尖,用血調好了墨,繼續抄佛經,半點不見着急。
那琉璃錦是她身邊的小宮女翠鴛偷走的,她知道翠鴛是慎妃的人,依然由着慎妃算計自己,為得不過是跟德妃投誠。
頓了頓筆尖,淑常在想起進宮前姨娘跟自己說過的話——
“她從小就是個心狠的,一次被算計不代表回回都能被算計,只要她還喘氣兒就不容小觑。”姨娘笑得有些意味深長,“端貴太妃那個老東西也不是個好貨,若不是她當年嫁給你阿瑪的就是我,不過不要緊,你進了宮就立刻撇清跟姨娘的關系,在她們二人面前多卑微都不要緊,只要将來爬的上去,哪怕一時趴地下當狗也沒什麽。”
淑常在知道當年讓德妃絕嗣的藥是姨娘找來給阿瑪的,所以德妃想讓她死太正常了。去歲中秋算計不成,如今進了宮只是個常在,收拾自己就更容易。
所以在偷聽到端貴太妃和索嬷嬷說話時,淑常在當晚就去了翊坤宮,跪在德妃面前趴跪在地上,放軟了渾身的骨頭,将慎妃如何幫着自己進宮和盤托出。
“姐姐不願意沾手的腌臜事兒,妹妹都願意替姐姐做,把柄都留在姐姐手裏,将來若是有了孩子,我也絕不會往前湊。”淑常在跟只哈巴狗兒一樣泥首,連在德妃面前裝可憐都不敢,“我絕不會瞞着姐姐做任何事情,只求姐姐看在我聽話的份兒上,能留我一命。”
德妃只輕描淡寫說等着看她的表現,她發現琉璃錦被偷,這不就表現上了?
宮裏各處規矩森嚴,能将柔妃打個措手不及的時候,也只有剛搬進園子裏,慎妃從來不會錯過這種好機會,她盯着翠鴛接了吩咐半夜裏‘鬧鬼’,扭頭就叫人給镂月開雲傳了信兒。
所以那晚上發生的事兒,不過就是互相算計之下各自心裏清明的大戲罷了。
如今翠鴛進了慎刑司,哪怕她死忠不肯招,淑常在早在翠鴛房裏安排好了,也拿銀子買了同被押去慎刑司的粗使小宮女的命,總能将屎盆子扣在慎妃身上。
這算是她表現給德妃的誠意,至于哭訴抄佛經的事兒……淑常在看着被自己藏在角落裏鎖上的箱子,那裏頭滿滿都是她用自己的血抄的經,自古以來血經供奉都代表着大誠大孝。
血經不是給端貴太妃而是給太後的,這才是她真實的目的。
姨娘說的話她從不敢有片刻或忘,替德妃辦髒事兒也不過能讓德妃抱着貓戲老鼠的心思多留她一段時間,想往上爬,最重要的當然還是萬歲爺的恩寵。
只是如今德妃黑不提白不提,別人更是樂得當她不存在,她如今缺一個走到萬歲爺跟前的機會,這将十個指頭都戳滿了針眼才得來的經書便是她的叩門磚。
只要她能侍寝,她一定能得到皇上的寵愛,錦嫔算什麽,德妃想做皇後,就肯定不會放過幫着容貴妃的錦嫔。
想到這兒,淑常在唇角勾起個笑,抄得更認真了些。
與此同時,天然圖畫的正殿裏,蓉娟請陳嬷嬷和大太監張德守着殿門,自個兒低聲跟柔妃禀報:“奴婢查了,半夏偷偷塞給奴婢的布料頭子就是咱們得來的布匹上撕下來的,只是在裏頭一圈看不分明。”
柔妃摸着大肚子若有所思:“咱們那件衣裳處理幹淨了嗎?”
見蓉娟點頭,柔妃吩咐:“那就把所有的料子都毀了,經手的也都處理幹淨,別叫人抓住馬腳。”
“主兒,您說錦嫔是怎麽知道的呢?”蓉娟小聲問,“奴婢看着缺的那點料子跟布匹倒是對的上,做衣裳的布頭兒奴婢也親眼看着陳嬷嬷毀掉的,錦嫔會不會還留了您的把柄?”
柔妃笑道:“無妨,甭管她怎麽知道的,總歸是跟咱們站在一邊兒,只要保證咱這裏不出岔子,剩下的就等着看好戲就是了。”
在宮裏誰還沒有自己的本事呢?沒本事的早死了,她蟄伏了這幾年家裏不也替她籌謀了不少麽。
只要沒有利益沖突,她和靜嘉就能做朋友。
宮裏人不想看她生下這孩子,她心裏再清楚不過,其他都是小打小鬧她防得緊也不怕什麽,可最狠辣的非慎妃莫屬,她不能留下這個隐患。
淑常在進了永壽宮她就一直叫人提防着,得知翠鴛偷了琉璃錦,柔妃就知道自己機會來了。
對方以為自己在暗處,實則她這裏盯得緊,自然知道那琉璃錦是做了什麽用處。
皇後穿過什麽衣服并不獨內務府知道,永康宮伺候過兩朝的陳嬷嬷也是見過的,她針線又好,即便是記得不那麽分明,做件大差不差的衣裳并不費事。
暈倒的那兩個小蘇拉都被收買這她知道,蓉嬌是慎妃的人她也清楚,留着他們就是為了叫自己服下的紅花和當歸更有說服力。
聽見外頭有動靜,榮菱立時就将她喊醒,順手敲了敲窗棂,蓉嬌忙着尖叫沒聽見罷了。
殿外飛的衣裳是慎妃派人搞鬼,她不敢賭那衣服沒被做可以叫她小産的手腳,這才叫張德趁着黑,将陳嬷嬷做的衣裳和早準備好的火粉放進來。
待得她落紅大家夥兒都緊張的時候,那衣裳早被陳嬷嬷仔細收起來塞進了床底下。
如今蓉嬌和蓉菱并着兩個小蘇拉都被帶走,四個人裏三個是別人的釘子,總不至于一個被打到開口的都沒有,即便是沒有,也還有蓉菱在。
到時候慎妃必定跑不掉,連德妃都吃不着好。柔妃也不指望一次能拉兩個人下去,可只要這些人暫時安分些,給她時間把孩子生出來,這後頭再慢慢籌謀就是。
各方都有各方的算計,園子裏頭一回在初夏就悶得人心裏發慌,不知道多少人輾轉難眠。
直到第三日一大早,太後派了人去各處,除了柔妃以外,将其他人都請到了長春仙館,這憋悶的氣息總算是有了出口,都沖着長春仙館那頭去了。
忽得園子裏起了大風,天空悶雷聲聲,眼看着竟是一場大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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