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岳小樓的到來讓小夢猛然意識到虞夏青今日在府中辦公,登時慌了手腳,正要逃走卻被羅一三拽了回來。
羅一三一手拿紙,一手拿筆逼近小夢。
“說!昨夜發生了何事?”
小夢見他咄咄逼近,心裏一晃,手一推。羅一三站立不穩,咕嚕咕嚕滾了好幾個跟頭。
手中的紅墨灑滿了一地,僵紅了一小片白雪。
趴在雪地上,羅一三嚎啕大哭。“你仗勢欺人!仗着将軍寵你愛你,欺負我——分明我才是先來的!”
小夢慌忙伸手拉羅一三。
面上“啪”挨了一團帶着血的雪。羅一三哈哈大笑道:“你也有今日!”
知道中計,小夢卻不氣不惱,不過挨了一團雪,同撞上虞夏青相比算不上。
而今還是逃離将軍府避開虞夏青比較重要。轉身邊跑,被羅一三一把捏住腳踝跌坐在地上。
“說!昨夜發生何事了?我要寫話本!”
小夢的臉紅得更厲害。本欲一腳将羅一三踹走,又擔心一腳踹傷他的五髒六腑。
腳步聲。
岳小樓笑聲爽朗:“看來小親兵已與你的傾慕者成了好事。”
羅一三趕緊放手,小夢下意識蹬腳,穩穩踢在羅一三手心。痛得他嗷嗷直叫。
“喔,又被打了。”岳小樓笑聲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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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一三趕緊指着小夢道:“是她勾引我的!”
卻又瞥見緩緩過來的虞夏青,便又改口道:“是我勾引她的!”
小夢支支吾吾,結結巴巴,見虞夏青面上似有不悅,想到昨夜的那些事,酒醒了,心裏便慌了。
大青說喝了酒便可以為所欲為——
才不是!
酒會醒啊!
偏偏岳小樓指着小夢道;“聽說這小姑娘欽慕你的親兵已久。”
小夢不敢看虞夏青,只能垂首用力搖頭。
羅一三慌慌張張解釋說小夢才不欽慕他。
“喔,你還撒謊。”
羅一三臉徹底白了。
虞夏青懶得瞄他,只帶笑同岳小樓寒暄了幾句,親自送岳小樓出去。
小夢趕緊爬起來就朝後門跑,也不敢驚動守門的衛兵,爬上樹,小心翼翼趴在牆頭,戰戰兢兢朝外望了一眼。後門只有一個小軍士,握着紅纓槍,板着紅彤彤的小臉,鼓着大眼睛不放過一絲動靜。
小夢想想,跳牆更覺得可疑,便鼓起勇氣大搖大擺從後門走了出去。
面前橫着紅纓槍。
小兵氣勢洶洶。
小夢:“将軍讓我出去買東西。”
小兵:“為何不走正門?”
小夢:“将、将軍讓我走小門。”
小兵:“俺娘說,只有不正經的女人才從小門進出。”
小夢:“好,我不正經。”
能出去就行!
趕緊讓她逃跑!
小兵:“俺娘說,既然是不正經的女人,就要送交官府!”
手便伸了過來欲抓小夢。
心中一慌,小夢一把捏住小兵的手腕朝外用力一扳。
“刺客!快來抓刺客!!”
片許後,被五花大綁的小夢被押送至虞夏青面前。虞夏青披着黑色孔雀羽紋的大氅,翹着一條腿坐在院中喝茶。陽光奮力穿過厚厚的雲層,在他身上落下淡淡的光。
若沒有在院子正中央帶着一臉的傷跪盾牌、頂盾牌的羅一三,這場面倒是分外美好。
看門小兵氣勢洶洶,讓小夢跪下。
虞夏青眼角一睨,說不用,讓小夢站在一旁。又将小兵狠狠表揚了一通讓他離開。
院中只剩他們三人。
小夢咽了一口唾沫。
虞夏青瞄了她一眼,說羅一三身子骨弱,需要好生休養。
趕走。
“別忘記鎖上院門。”虞夏青道。
羅一三鎖門,甚為同情得看了小夢一眼。
門被鎖,一聲輕響。
小夢吓得倒退了一大步。
虞夏青唇角輕輕一動,朝杯中倒酒。“來,夢兒 ,你說的喝醉了就不怕了。”
耳根像是被點燃了一般,見不遠處有一棵樹,樹幹上有一個洞。一把抱着樹幹,将頭埋入樹洞。
虞夏青笑聲輕輕。
小夢将頭朝樹洞中塞得更狠了一些。
腳步聲。
她能感受到他逼近自己身後,頭越發朝樹洞中埋。
“夢兒,再深就破相了。”
那聲音就在身後。小夢比先前還要着急,本打算繼續朝裏面塞小腦袋。腰肢上卻忽然搭上一雙手。
他微微用力,輕而易舉讓她脫離了那用來藏小腦袋小樹洞,又抱小孩子般将她抱起,放在之前的太師椅上。
頭埋得很低,小夢盯着自己衣衫上的小蝴蝶猛瞧。
虞夏青半蹲在她面前,輕輕摸了摸她的手。“手很涼,為何不披上披風?”
小夢不敢說話。
虞夏青的手拂過她落在額前的頭發,搽掉她臉頰上的污跡,忍俊不禁。
聽見笑聲,小夢的頭埋得更低了。
下巴卻被輕輕捏住,他輕輕擡起她的小臉,再度莞爾,拉着她進屋,讓她看鏡中的自己。
她面上沾着小動物的便便,鼻尖上一點黑泥,頭上還挂着蜘蛛網。他拿來沾水的手絹,小心替她擦拭。笑言自己再也不亂逗她了。“昨夜夢兒不是很厲害嗎?”
“我、我、我……”
“不是說——”他擦淨她的小臉,似若無意,似若故意,嘴唇擦着她的面頰而過。“夢兒昨夜不是說要将一切都給我,怎麽今兒卻避之不及,難道是想要反悔?”
手便輕輕環在她的腰上,手指滑向她的腰帶。他的聲音充滿魅惑,勾人心魄。
“夢兒,昨夜我說我不喜歡與醉酒的女子行那種事,今日——夢兒?”
一聲慘叫,小夢用力一推,逃得慌不擇路,出門看見桌上那杯酒,咕嘟一聲吞下肚。
方才覺得酒味不對。
毫無甜味。
虞夏青瞠目:“夢兒,這是純的雁渡酒!”
小夢眨了眨眼,眼前一黑,身子一歪,什麽都不知道。
恍惚中又吐了幾次。
有人輕聲嘆息,用手輕撫着她的後背,溫柔得一點一點給她醒酒湯。用熱毛巾給她擦掉額上的冷汗。
小夢恍惚醒來。
窗外已是暮色。
頭暈目眩,屋裏溫暖,爐火正旺。
屋裏很亮,整間屋子都泛着幽幽的藍光,羅一三曾頗為得意的告訴她,小将軍有一顆禦賜的夜明珠,光是淡淡的藍色。
虞夏青穿着便裝,手中拿着羅一三的《霸道獄卒和他的犯人小嬌妻》,看得津津有味。
見小夢醒了,虞夏青松了一口氣。将書擱下,坐在床邊再度板臉道:“為何喝酒?”
“你、你給我喝的。”
一聲嘆息。“你喝前就不仔細嗅嗅?”
“你、你給我喝的。”
“我讓你喝你便喝?”
“你、你、你、你知道我不會喝、喝酒還、還給我喝,你、你的錯……”頭再度深深埋下。
虞夏青莞爾。“還敢頂嘴了。我卻拿你沒辦法。”複又欠身,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可知你昨夜說了什麽?”
小夢恨不能将腦袋塞進肚子裏。
“你說——你很兇的,我若是欺負你,你便要欺負回來。”
臉頰滾燙,小夢縮進被窩。
他将她強行抱出。“乖,別躲了。”又端過放在桌上的小粥碗,用小勺喂她。
小夢受寵若驚,嘴唇,手指都微微顫抖起來。
一口含住,燙得直咧嘴。
虞夏青一愣,眸間滿是心疼。說自己不好,他是第一次喂人吃飯。第二次便先放在唇間小心吹了一會兒,嘴唇試了試溫度,才小心喂她。
小夢瞪眼看着他嘴唇碰過的位置,臉更紅了。
她不安。
他放下小碗,單手攬過她,溫柔吻她的嘴唇。
小夢瞪大眼,記得昨夜他也這般。他的吻溫柔,他一手攬住她的腰肢,一手與她十指相扣。
吻過後,卻笑道:“唐突姑娘了。”
“你、你、你——”小夢說不出話。
哪有人這樣啊!!親都親了,再說唐突?
“喔?昨夜夢兒不是分外主動?”
小夢的臉更紅了。結結巴巴:“唐、唐突公子了……”
“這種唐突倒不如再多一些。”
小夢整個人縮進了被窩。
“不逗你了。夢兒,乖,吃飯。”
他等了等。
縮在被窩,小夢一動也不敢動。
有小兵來敲門,說藍将軍有請。
“夢兒,乖,自己吃飯。你身子弱。用過飯便睡覺,我今夜不會回來。”
腳步聲,輕輕的關門聲。
待萬籁俱靜,小夢才小心從被窩中鑽出來,昏昏沉沉,乖乖吃飯,睡覺。
像他說的那樣。
次日,虞夏青沒有回來。
羅一三說他與藍子涵帶軍去雁渡關外了,就要到年關,要讓軍士們過一個好年。“你與将軍昨夜發生了何事?”
小夢垂首。許久:“我看他一眼就心慌,她說話我也心慌,我害怕他讨厭我,害怕他受傷。他卻——氣定神閑,我……”
“将軍的心思,你難道不懂?”
小夢的頭埋得更深。
她懂。
所以才不敢相信,才如履薄冰。
她是什麽身份?
他又是什麽身份?
她連在他家做丫鬟都會被嫌棄。
羅一三抓耳撓腮,許久後,才道:“虞家權勢滔天。将軍是家中長子。爹是虞秋東老将軍的長子長孫。真正虞家第四代的長孫,還身受陛下、娘娘的寵愛。
“縣主嫁給他也只叫做門當戶對。別的官員家的女兒,誰嫁給他不是在高攀?對他而言,婚姻從來沒有一步登雲之效。你娼門出生、賤籍又如何,得了賣身契便是良籍、便是平民。你高攀,難道那些宰相、尚書家的女兒嫁過來便不是高攀?”
“我——”
“将軍覺得你好,你不好也好。雖說我也想不出你哪兒好,畢竟你做什麽都不行,成日戰戰兢兢,像只小兔子,動不動就臉紅。女人,還是要像将軍那般——”
“把、把你丢進馬廄?”
“小夢,你變了……你不再是那個可憐的小可憐了……”
小夢嘴角動了動,微微一笑。
她似乎懂了。
又似乎不懂。
只是——
他說她好,她便好。
但若她并不好。
旁人會如何說他?說虞小将軍眼瞎了?
畢竟羅一三說——我也想不出你哪兒好,畢竟你做什麽都不行,成日戰戰兢兢,像只小兔子,動不動就臉紅。
她不願意他被其他人這般說。
“我會,變好的。”
小夢握緊拳,她一定會變好的。
羅一三瞄了一眼,也有了幾分鬥志。
“沒錯!岳小樓你給我聽好了,而今的羅一三你愛答不理,将來的羅一三你高攀不起!咳咳咳,我的腰——”
小夢裹緊虞夏青給她的小披風,拿出之前認字用的書。書已翻爛,她每一個字都認識,卻還想着再看一遍。
她目光落在遠處的雁渡山上,手輕輕合攏。
她期盼他平安歸來。身上也不要再添一道戰士的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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