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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左翼将軍府處處挂上了紅色的燈籠,從清晨開始,雁渡便處處都是鞭炮聲響。羅一三說雁渡是軍事重地,時常有戰争,對常年駐守雁渡的軍士及其他們的家人來說平安一年比什麽都重要,新年的意義也比別處要盛大一些。
管家早已備好了各種吃食,又讓所有人來包餃子。
小夢過去一直在南方生活,頭一次看見這種被稱作“餃子”的食物,很是好奇。
“雁渡關綿延千裏,共有駐軍二十萬。此處是雁渡關的核心,駐軍五萬。每年幾個将軍府都會組織府中人包許多餃子分發給守關的兵士。也會在餃子中包上銅錢,誰吃到便博得彩頭,還可領賞。本府每年都會包一千個。”管家的娘子李三娘道。
小夢拿起一枚系有紅線的銅錢,小心包入餃子中。許下心願,渴望虞夏青能吃到。
“小将軍是什麽身份,怎麽會吃我們包的餃子。”李三娘笑道。
心生淡淡愁緒,小夢卻又振奮起精神。
就算不能讓虞夏青吃到,若是能讓別人快樂對她而言又何嘗不是一件樂事?
包完餃子,她又幫着李三娘将包好的餃子送去軍營的夥房。夥房中處處堆着餃子,有些已在雪地凍得硬邦邦。李三娘說早在十天以前各營房就開始包餃子。
夥房中水已燒開,咕嚕嚕冒着泡。
一筐凍硬的餃子倒入水中,煮熟後浮出水面,脹鼓鼓像是對來年幸福的期盼。
看見小夢,軍士們紛紛側目,竊竊私語。
給岳小樓和新任太守接風洗塵那日虞夏青抱着喝醉的小夢回府的事鬧得雁渡人盡皆知,軍士們明面不說,背後議論紛紛,說來道去不過是小夢這樣的人如何配得上将軍。
李三娘又問小夢為何不與他們争辯。
“嘴上再厲害,也改不了出身和我在這雁渡一無是處的事實。”小夢擠出笑,握緊才買的書,卻對未來卻甚為不安。雁渡是軍營,她雖說是殺手,但會的都是些奇技淫巧,上不得臺面。
她在此,還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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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虞夏青未歸,岳小樓卻提着一壺雁渡酒先來了。“獨自在家中也很是寂寞。聽說小夢姑娘很能喝酒?來,與本将軍喝一杯。”
小夢連聲否決,再喝酒,虞夏青會生氣的。
羅一三卻蹭鼻子上臉,道只要岳小樓喜歡,他一定奉陪到底,兩人不醉無歸。
“滾。”
羅一三:“岳将軍!有一句話屬下已在心中憋了太久了。那便是——現在的羅一三你愛答不理,将來的羅一三你高攀不起!”
岳小樓:“喔。”
“我說了,你高攀不起!”
“喔。”
小夢見勢不妙,用力扯了扯羅一三的衣角。偏偏他迎難而上,頭揚得老高,再度說了一遍。
岳小樓眼皮一翻,一耳光扇來!
小夢看着倒在地上的羅一三和他流得滿臉的鼻血。“你這人——就、就算不喜他,也不能打、打人啊!”
岳小樓卻道對這種登徒浪子就得這般,還用前些時日小夢與藍将軍兩個侄兒的争端來作比。
“可今日之事與那日之事不同——”
“如何不同?你動手,是因那幾人讓你心生不悅,小将軍動手,是因那幾人讓他心生不悅。我動手,便也如此。”
小夢抿唇,見岳小樓兇神惡煞,登時慌了幾分,又見面上滿是血的羅一三,語調怯生生的,卻還是争辯道:“不同。我是為求自保,将軍是為無辜人伸冤,你是心情不好便欺負人。”
聞言,岳小樓冷目。
小夢吓得發抖,卻依舊逼着自己同岳小樓對視。“反、反正你不應如此。”
“都說虞小将軍家那個小丫頭看見人就躲,怎麽有膽子同本将軍吵嘴。”
“沒、沒、沒……書、書上說,打、打狗也要看、看、看主、主人……”
坦然一笑,岳小樓扶起羅一三說自己做得的确不好,畢竟打狗也得看主人。
“将軍真是深明大義!不愧是女中豪傑!屬下對将軍萬分敬仰!”羅一三感慨道,面上緋紅,不過是被岳小樓輕輕碰觸,他便激動得幾乎流下淚來。
岳小樓冷冷哼笑,用力白了一眼。
小夢腹诽不已,卻又甚為訝異,她這種素來戰戰兢兢、認定旁人做什麽都是對的的人,竟也會腹诽這種事?
自覺失禮,頭埋得更低。
門外傳來哄鬧,虞夏青回來了。
見到岳小樓他眉眼掠過驚訝。
見鼻血流得整個下巴都是的羅一三,目光很快掠過,滿臉不耐煩。
行至小夢面前,從懷中摸出一只巴掌大的長毛雪兔給小夢,說這窩兔子只剩這一只。他見這兔子生得可愛,便帶回來給小夢玩耍。
羅一三:“其實是将軍你們吃光了兔子窩裏的別的兔子,正好剩了一只吧?”
片刻後,小夢看着跪盾牌、頂盾牌的羅一三,抱緊懷中的小雪兔。
虞夏青尚未更衣,便與岳小樓在書房中喝酒。小夢住在書房隔壁,兩人聊的事聽得也算清楚。
虞夏青與岳小樓似乎也沒有回避她的想法。
滅燕。
這兩人都欲滅掉大吳背面那與游牧民族盍噠來往越發頻繁的燕國。
喝了酒,岳小樓的聲音比往日更大了幾分:“燕國皇帝年不過三十二,卻因常年縱酒縱欲而身體孱弱。當初他為了專權殘殺了不少上一任皇帝留下來的功臣。為了與盍噠修好,他又娶了盍噠族的女人為後。若燕國皇帝死了,國政便會落在那個女人手中,屆時盍噠吞并了燕國,對我大吳更為不利。”
“又如何?我先後三次上書,陛下都不允。為此事還挨了小爺爺三次罵。藍将軍也站在小爺爺那方。”虞夏青道。小夢不曾見到他的模樣,卻從他說話聲音中聽出憤懑,心裏湧出陣陣不安,也分外心疼。
“或許陛下想要奪一個漁翁之利,但這漁翁之利,卻又很難獲得。兩位将軍如何說不重要,畢竟我左右翼心卻是一致的。”岳小樓忽然壓低聲音,小夢聽不清她的話,只約略聽見“呂思哲”三個字。
“那人可信?”
“他是你同期,難道不可信?”
虞夏青輕聲笑,未回話。
岳小樓走後,虞夏青提刀去了後院練武。
夕陽已漏下紅光,為白雪添了幾分嬌容。再過幾個時辰便是新的一年,辭舊迎新,他卻依舊穿着出關巡視的舊衣。
小夢抱着長毛雪兔躲在暗處,看他劍氣淩霜,氣吞山河,分明意氣風發,她卻只心疼他眸中漸漸加深的愁緒。
羅一三說,虞夏青想要軍功。在他眼中滅燕自然是一件足以名垂千古的壯舉。
皇帝卻不允。
小夢不知虞夏青那帶着淺淺笑意的面容深處究竟藏着什麽樣的愁緒與憤怒。
她不懂何為青史留名,不過想要他過得輕松自在。
話語在心中滋生,漸漸枝繁葉茂。
見虞夏青累了,丢掉手中長劍坐在石凳上喝酒,小夢鼓足勇氣,抱緊小雪兔,朝前邁了一步。
留意到她,虞夏青面露淺笑:“夢兒,有事?”
“你、你、你——你很好的。”
虞夏青樂了。
“就算不滅燕,你也很好!”
虞夏青眸中的光一下子冷了。
小夢知曉自己說了他不願聽的話,心中慌得厲害,看見他冷冰冰的眼,本欲住口,心一橫,卻還是咬牙繼續道:“你很好的。我不太懂那些,可雁渡這麽大,除了軍功總有別的事做,你也能做得很好。你——”
“夢兒……你說太多了。”
虞夏青這便披上外衫走了。
小夢連他的背影都不敢看,許久,才起身從雪地拾起他的長刀。刀很重。她抱着雪兔,也抱着長刀,望着牆角的梅花發呆。梅花是紅色,像是那一夜他帶着她看火月蟲。
好容易他回來。
她,卻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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