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17

煙把那個小女孩送了出去，一聲槍響，“懲惡”開始。

從別人手中搶槍這種事情太輕而易舉，煙幾乎不費什麽力氣，看見有人帶槍，他就上前一腳踢飛他們手中的槍，那兩個人顯然認出了他，連還手都不敢，煙懶的殺他們。

一路上，窺伺的目光不少，可是居然沒碰見什麽攻擊，煙徑直朝場地中心走過去。

時間稍長，空氣中的血腥味開始濃郁起來，紫刀心神不寧，血液、骨骼，被壓抑許久的爆裂感有了擡頭的前奏，體內暴虐的因子跳躍起來，他按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

煙停下腳步，輕聲說：“來了。”

突然，周圍銀光齊發，幾十顆子彈沖他們飛過來，煙的槍法準的驚人，邊射邊和紫刀迅速退出包圍圈，順手朝樹上射擊，樹林中傳出有人栽倒在地的聲音，第二輪子彈立刻又至，兩人速度奇快，一人退到一棵樹下後一伸手就上了樹，身體被樹蔭遮蔽，樹上接二連三的有人被踢下來，槍聲不斷，很快平息下來，煙從樹上跳下來，搖了搖旁邊的樹，紫刀也跳了下來，煙見他臉色有些蒼白，問道：“受傷了？”

紫刀笑道：“沒有，只是有點興奮過頭了。”

不行，血腥味太濃了，體內潛伏的血液已經沸騰起來，控制不住！殺人的欲望！想把他們撕開！想要殺戮！！想要血液！！

煙不多話，皺眉看着他。

紫刀的眼睛微微泛起紅色，呼吸淩亂，他往後退了十幾步，背靠着一棵樹強笑道：“你先走，我一會兒去找你。”

煙盯着他，紫刀幾乎想要遮起自己的眼睛。

煙朝他走了一步，突然一道銀光一閃，直沖紫刀而去！來不及了！煙清楚自己的子彈已經趕不上。

紫刀聽見子彈破空而來的風聲，可他不敢動，離他最近的人是煙，而他的理智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他閉上了眼睛。

紫刀突然覺得身體一輕，睜眼發現自己居然被人扛起來，那人還在跑動，不用問也知道是哪個怪物。

他壓抑着沙啞的嗓子說：“放開我。”

藍枭一瞬間已經跑出去很遠，紫刀聞到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藍枭突然把他放下來。

Advertisement

紫刀向周圍一瞥，瞳孔幾乎收縮成一條線，尚未死去的人在地上掙紮，溫熱的血液從他們的脖子、肩膀、肚子上流出來，情景極其慘烈，卻強烈擊打着他的神經，那是本能的興奮，野獸對食物的欲望！那味道實在太誘人，紫刀踉跄着往後退了幾步，被壓抑了一年的理智終于全面決堤，他那只完好的眼睛已經全部變成紅色，顯然已經理智全失，腳步顫抖着就要踏進修羅場，突然，他像是被什麽東西扯了一把，那是他的手指正死死扣着樹幹，他的呼吸粗重，心跳如擂鼓，全身的肌肉繃的像是石頭。

藍枭鬼魅般出現在他身邊，用惡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引誘道：“跟随本能，去吧。”

藍枭突然頓住了，他看到紫刀血紅色的眼睛裏突然掉下了兩顆眼淚，透明的，幹淨的，不摻血的，是人的眼淚。紫刀仰天大吼一聲，仿佛抑制不住一般淚如泉湧，他艱難的收回手抱着樹幹，指甲全部嵌入了樹裏，抓出一道道血跡，他突然仰頭朝樹上撞去。

不，不管怎麽騙人，如果要屈服于殺人和吸血的本能，那他寧可死在99區。

藍枭知道他一定會反抗，但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大。這一刻，他後悔了，他想彌補一個錯誤，卻用了一個更加錯誤的方式。

這次，恐怕再也無法挽回了。

他用手墊住了紫刀的額頭，掰開他的手，強硬的按在自己的腰上，把他摟進懷裏，任由他的指甲扣進他的血肉裏，他摸了摸紫刀的頭，用指甲在手腕上劃了一個傷口，遞到紫刀嘴邊，輕聲說：“紫刀，乖，咬我，我不會死。”

濃郁的香氣湧進紫刀的鼻子，吸血鬼貴族的血，絕對無法拒絕的味道。

紫刀終于咬了上去。

“放開他。”低沉的聲音隐隐含着怒氣。

藍枭轉過頭，看見一個身穿迷彩服的人正舉槍瞪着他，漆黑的眼睛泛着死氣。

“你的槍傷不到我。”

話音未落，藍枭的身體輕輕一震，他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個舉槍的人。

“吸血鬼，我也殺過的。”煙依舊看着他，“放開他，不然下一槍就是你的心髒。”

藍枭突然輕笑道：“他也是吸血鬼。”

煙的手腕動也沒動：“他和你不一樣。”

藍枭低下頭，紅色漸漸從紫刀的眼中褪去，看着他慢慢清醒的眼睛，藍枭第一次感覺到畏懼。

紫刀移開牙齒的時候愣怔了一下，他擡頭看着藍枭，不可置信之後，眼中是無法述說的悲涼。

藍枭擡手去擦他臉上的淚痕，忽然低聲說：“對不起。”

然後他放開紫刀，不再看他：“好好照顧他。”

這句，他是對着煙說的。

紫刀滿嘴的鮮血味，他回過頭，只來得及看清藍枭消失的衣角。

煙輕聲說：“走吧。”

紫刀忽然擦了擦嘴邊的血跡，露出一個笑容，道：“好。”

“懲惡”場中的人本都是瘋子，血和殺戮激發了所有人最殘忍的一面，銀色的蘋果被毫不憐惜的抛上抛下，吸引着一波又一波失去理智的惡鬼，縱使沉穩如煙，殺到最後已經完全不把人當做人，在他們眼中弱者就是可以随地丢棄的垃圾，翻轉跳躍，手中變換的武器殺出花樣百出的死法，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紫刀忽然挑起煙的手中的銀牌，和自己手中的銀牌并在一起往身後一灑，那已被染成血牌的銀牌一落地，身後的人都如瘋了一樣撲上去搶奪，擁堵、踐踏、鬥毆、厮殺，所有人都不正常，因此也沒人發現紫刀興奮的不正常，他殺人的手法完全不像一個人，可他的眼睛是漆黑的，他有理智，飛濺的血液染了他一身，紫刀舉着沾滿血的手，笑的如同地獄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