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喵喵喵 好看就記清楚了
溫挽倒完垃圾上樓,開門就揚着聲音喊:“寶貝,麻麻回來啦!”
她朝裏張望了一圈兒,勺子正趴在陽臺上,看着窗外那件随風飄蕩的衣服發呆,對她的呼喚充耳不聞。
“白眼兒狼。”溫挽無奈地走進廚房,開始做晚飯。
徐心悅出差回來了,嚷嚷着晚上要來看貓,順便蹭飯。
溫挽為了她忙活了一下午,終于在晚上六點半,做出了四道菜。
她正彎着腰查看烤箱內雞翅的上色情況的時候,突然從身後被人抱了個滿懷。
“Surprise老寶貝!”徐心悅有溫挽家裏密碼,知道她在廚房忙活就自己開門進來了。
溫挽關上烤箱門,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啧,你那眼袋都快掉地上了。”
“沒事兒,這次采訪結束,獎金夠我買最貴的眼霜!”
徐心悅是做新媒體采訪的,一有任務就要往外跑,還得遷就采訪對象的時間,日夜颠倒是常事兒。
“我幹兒子呢?”她往溫挽嘴裏塞了一塊山楂糕,“Q市買的,可好吃了,給你丢冰箱裏哈。”
“你幹兒子在陽臺,下午洗了它一件墊貓窩的衣服跟要了它的命一樣。”
“就我們旅游的時候,你順手牽羊帶回來的男人衣服?”徐心悅問道。
那次是她和溫挽的畢業旅行,在西北。
二人對于大西北的早晚溫差太過于輕視,穿了件防曬衣就去了晚上的篝火晚會,等篝火點燃的那段時間差點兒凍得暈過去。
徐心悅說要去買熱奶茶暖身子,再回去的時候便看見溫挽身邊站着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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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稀記得是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但很高大,很有男人味兒。
“我那時候尋思着你素了二十多年終于有了豔遇了,還指望着你披了人家的衣裳,留個微信電話什麽的能脫個單……”
誰知道篝火晚會過後導游催得匆忙,二人被催促着上了車。一直到車開出了六裏地,溫挽才想起來肩頭上的衣服沒還給人家。
那日是他們在甘肅的最後一晚,溫挽拜托導游打電話詢問,最終還是沒能找到那個借給她衣服的人。
她也沒轍,只能将衣服帶回了家,一直放在儲藏室裏。
“勺子剛回家的時候害怕,天天躲在儲藏室角落裏不肯出來,後來好不容易膽子大了些,走哪兒都叼着那衣服不放。”
溫挽那時候覺得或許等勺子長大了就好了,就像小孩子小時候總會有個日日不離手的安撫娃娃或是口水巾,誰知道如今勺子長到七個月了還那麽喜歡那件衣服。
“它從小到大好像就對那衣服最上心了。”徐心悅覺得勺子是個頂好養活的貓,沒什麽喜歡的玩具,吃貓糧也都不挑嘴。
“那不是。”溫挽掏出手機,“我來給你演示一下。”
她播放了邢楚言的音頻,他的聲音剛出現了幾秒鐘,勺子便飛速奔向廚房,在門檻上躺了下來,露出了黑黢黢的肚皮。
溫挽給她解釋了一下勺子跟那位邢醫生的愛恨情仇,嘆了口氣道:“你是沒看見它那副樣子,就差跟人家回家了。”
不過沒關系,溫挽覺得自己很快就會恢複在勺子心裏的地位。
如今勺子對邢楚言愛得不行,但過些天等邢楚言親手把它閹了,估計就剩恨了。
“帥嗎?”徐心悅眼巴巴地看着溫挽。
溫挽點點頭。
“比甘肅那個給你披衣服的還帥?”
溫挽微蹙着眉,她在人臉記憶這方面不是很擅長,早就忘了那夜給她披衣服的人長什麽樣兒了。但細想想應該也還挺好看的,不然她一個顏狗也不會接受人家的衣服。
猶豫了幾秒,溫挽堅定地點點頭,回答道:“嗯,比那個給我披衣服的還帥。”
徐心悅跟她從上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還能不知道她方才那遲疑的神情代表什麽?
“說得跟真的一樣,你怕是早就忘了那個甘肅小哥長什麽樣子了。”
別說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就算是高中見了三五次的歷史老師,溫挽都能把人家認成生物老師。
“就記得好像有點黑?”溫挽想了想,“我還是喜歡白的。”
“喵?”
勺子突然擡起頭看向她,作為一只渾身漆黑,只有尾巴是白色的小貓咪,它對溫挽剛才的話表示十分不滿意。
溫挽看着某個怒目圓瞪的小貓咪,舉手投降,“對不起,我撤回。”
“雞翅好了,吃飯吧。”她端着烤盤出去,給勺子添了貓糧後才回到飯桌上。
“我要是有空的話下周就跟你一塊兒過去看勺子做手術。”徐心悅将雞翅啃得啧啧作響,旁邊的貓看得哈喇子都快掉下來了。
溫挽擡眼看她,“你是看貓還是看人?”
“看人啊。”徐心悅毫不猶豫,“我先幫你掌掌眼,再幫你制定脫單計劃。”
“比如你那種蹩腳的裝偶遇?裝崴腳?”溫挽笑了一聲,“省省吧,我怕用你的招兒能把人吓跑了。”
“而且我也沒說我要追啊……”溫挽往嘴裏送了一口蔬菜沙拉,腮幫子鼓成了小松鼠。
她一個戀愛經驗為零的人還想着追別人?
難度系數太大。
“你就不想給勺子找個爸爸?好歹感受一下戀愛的滋味兒。”
溫挽一愣,“找個爸爸?”
她緩緩地回過頭,看着躺在地上吃貓糧的勺子,若有所思地撐着下巴。
“你覺得勺子會想要一個親手把它變成太監的爸爸嗎?”
“倒是也有道理。”徐心悅将最後一個雞翅送進嘴裏,含糊不清道:“你明天有空嗎?我難得休假,逛街去?”
“不去,我約了流浪動物保護協會的人。”
溫挽一直有給保護協會捐款,但一直到昨天遇到那個救小貓的姑娘,才萌生出去做義工的念頭。
她現在大小也算有一些影響力,就希望帶動更多熱愛動物的人參與到這個工作中來。
M市的動物保護協會規模不小,前身是一個綜藝節目創立的流浪動物之家,而後經過很長時間的發展,才逐步有了今天的規模。
如今協會慢慢走上正軌,捐款捐物的不少,就缺幹活兒的。
畢竟那麽多貓貓狗狗還有其餘的小動物,光是平日的喂養鏟屎就是一項大工程,更別提隔三差五的洗澡和驅蟲了。
第二天一早,溫挽起床給勺子準備好了一天的貓糧和水,确定攝像頭正常工作以後就出了門。
流浪動物保護協會在郊區,她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到了那邊,聽說停車以後還得步行一段距離。
負責人在路口等她,是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男人很高,精瘦的身材。如今才開春不久,他只穿了件薄薄的長袖T恤,依稀能看見手臂的肌肉線條。
“帶了一些貓砂和貓糧,家裏沒有狗狗的東西。”溫挽打開後備箱,和負責人一起将東西搬下車。
她合上後備箱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朝他伸出手,“你好,我叫溫挽。”
“我叫周雲谏,歡迎你。”
周雲谏一身腱子肉,搬東西很是利索,一人扛了所有的東西,不讓溫挽沾手。
他身形挺拔,搬東西的時候袖子挽到了小臂。小臂上有一條約莫一尺長的刀疤,看上去有些駭人。
“您以前是當兵的?”溫挽猜測道。
“對,當了三年兵,訓了兩年警犬,退役後回來總惦記着警隊的毛孩子,就到這兒來了。”
周雲谏剛走到門口,遠遠兒地從裏頭就沖出來一條大黃狗,繞着他轉圈。
“阿黃,這是碗碗姐姐。”他用腳背輕輕蹭了蹭大黃狗的下巴,“你招呼姐姐,我去趟倉庫。”
阿黃像是能聽懂人話,立刻不再跟着周雲谏了,改圍着溫挽繞圈圈。
“小溫,你去裏頭看看,寵物醫院的醫生應該來了,在給他們做培訓。”周雲谏揚聲道。
溫挽遙遙地應了一聲,跟着阿黃往裏走。
這是一個帶院子的小別墅,院子很大,方便動物們曬太陽玩耍。
她跟着阿黃進了屋,屋內大廳打掃得很幹淨,角落裏整整齊齊地擺着一排密封桶,上面用便利貼寫着寵物糧的品種。架子上的零食和罐頭也分類擺放着,按從大到小的順序,一看就是周雲谏的手筆。
大廳兩邊用圍欄隔了八個隔間,裏面全是狗。
溫挽聽見有男人說話的聲音,她跟着阿黃繞過了玄關。
玄關後面有個小門,小門外面還有一個小一些的後院。
“如果發現有一塊一塊掉毛、出血結痂的現象,一定要先隔離,防止傳染。”
溫挽跨過門檻出去,看見院子裏一處石桌旁邊圍坐着三五個年輕人,正聚精會神地盯着陰涼下坐着的男人。
她邁進院子的同時,講課的男人擡頭看過來。
男人着一身黑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他盯着溫挽的方向沒動,随即起身走過來。
溫挽眯着眼睛,陽光有些刺眼,男人的樣貌看不真切,覺得有些熟悉。
一直到他走到了跟前,溫挽才看出來那件黑衣服似曾相識。
“邢醫生?”她試探道。
“嗯,巧。”邢楚言覺得她眼神奇怪,他對着玻璃門上反光的地方看了看,自己除了多了副眼鏡外,與昨日并無異常。
溫挽松了口氣,朝他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有點臉盲。”
“臉盲?”邢楚言微微挑眉,語氣平淡,“那看來是我的長相不足以給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是不是。”溫挽連忙否認,“只是戴着眼鏡看上去跟昨天有些不一樣。”
“不好看?”邢楚言擡手摘了眼鏡,勾着鼻托處,懸在身側。
他嘴角微微上揚,垂着眼注視着她,似乎是很想聽到溫挽的回答。
“好看!”溫挽不假思索道。
她耳朵已經有些紅了,邢楚言要是再追問下去,她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邢楚言聞言輕笑出聲,重新将眼鏡戴上。
“好看就記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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