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喵喵喵 連我一起搬走

徐心悅将牛皮紙袋打開,把那一沓拍立得相片抽了出來。

她翻了幾張後,有些絕望,“完犢子。”

“怎麽了?”溫挽擡起頭,見她跟沒骨頭一樣倚在吧臺邊上,唉聲嘆氣個沒停。

徐心悅将相片在吧臺上攤開,幾乎全是白的。

拍立得相紙保存不當極易褪色,幾十張相片裏也就只有大概□□張還有點兒顏色,但也分辨不清具體拍的是什麽了。

“早知道就不應該貪便宜買臨期的相紙了。”徐心悅嘆了口氣,有些惋惜,當初有好幾張照片她都特別喜歡,特別是那張溫挽和那個黑衣男子的背影照,氛圍感十足。

“你要是實在不死心,邢楚言就在樓上,不然你這會兒去問問他前年有沒有去過甘肅?”溫挽壓根兒就不相信她能憑借着一個側影認人,“哪有那麽巧的事情?而且那個黑衣服帥哥的膚色一看明顯就是當地人。”

徐心悅從案板上拿了一小條熟的三文魚嚼着,“那你怎麽解釋勺子喜歡那衣服,又喜歡邢醫生?我覺得就是因為邢醫生對我幹兒子有□□之恩。”

溫挽搖搖頭,“喜歡邢醫生的貓多了去了。”

他這人是招貓貓狗狗喜歡的,方才在樓下,就連小朋友養的長耳兔都伸着腦袋往他手心裏蹭。

“那只有一種可能了。”徐心悅豎起一根手指頭,她神神叨叨地轉過身,指着貓爬架上的勺子,“它是cay!”

“什麽?”溫挽沒聽明白。

“Cat gay!”

“喵?”勺子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那個怪阿姨,從貓爬架上跳下來,跑進了自己的窩裏。

徐心悅又伸手去拿案板上的三文魚,被溫挽打了回去,“你怎麽跟貓搶吃的?”

徐心悅吐了吐舌頭,又拿了一塊塞進嘴裏,“貓吃得比我吃得都好,就當是我幹兒子孝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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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你明天見着邢醫生的時候問一嘴呗?”

溫挽拗不過她,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她将所有的東西拌到一起,稱好重量以後用保鮮盒分裝起來。

将廚房都收拾完了以後,溫挽看着吧臺邊坐着的人,突然問道:“你今晚來幹嘛的?”

徐心悅鮮少這個點兒過來找她,正常情況下都是來蹭飯的。

“哦,差點兒忘了。”徐心悅擦了擦手,去玄關将電腦包拿了過來。

“我這邊有個活動,你看看你想不想去。”她将活動介紹的文檔打開,“下個月B市的流浪貓協會舉行公益活動,這次有很多寵物用品的品牌贊助,活動辦得很大。”

溫挽掃了一眼,“他們昨天給我發過私信,我拒絕了。”

主辦方邀請了很多知名的寵物博主過去,溫挽也收到了邀約。

但活動前有紅毯環節,中間還穿插着一些互動,都是需要別着名牌露臉的。

活動全程直播,一旦參加,就等同于掉馬。

“我知道你會拒絕啊,所以呢,我弄到了內部的入場券,你跟着我們媒體一塊兒進去,就沒人知道你是誰了。”徐心悅從包裏掏出一張入場券,舉在空中反複端詳。

“我們辦公室好多人都想去呢。”她微昂着頭,嘚瑟道,“想要的話,求我。”

溫挽扭過頭去,裝作滿不在意道:“我覺得掉馬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诶!”徐心悅将入場券拍在桌子上,“我求了我們領導好久!”

溫挽:“那行吧,一頓火鍋。”

徐心悅:“兩頓。”

溫挽:“成交,合作愉快。”

她将入場券拿過來,隔空給了徐心悅一個飛吻,“機票和酒店就麻煩你啦!”

“行,自己給錢就行。”

徐心悅今天來主要的事情就是送入場券,事兒辦完了,她就忙着要回家。

溫挽将她送到電梯口,“路上慢點。”

“你記得明天問問邢醫生。”

“知道了。”

回家後,溫挽看着吧臺上散開的照片,重新将它們整理好裝進牛皮紙袋。

晚上,她躺在床上,使勁兒地回想那天在甘肅的事情,無果。

不知不覺,溫挽睡了過去。

夢裏,她又回到了那日的篝火旁。

篝火那頭站着一個男人,一身黑衣,寬肩窄腰。

她使勁兒地看啊,看啊……

溫挽艱難地看清了男人的臉,随後猛地驚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掏出手機給罪魁禍首徐心悅發信息。

碗碗能吃一大碗:【你沒事兒跟我提什麽黑衣服男人?】

碗碗能吃一大碗:【我剛剛做夢,夢到那個男人一身黑,走進一看,長了一張毛茸茸的勺子的臉!】

碗碗能吃一大碗:【貓頭人身像啊啊啊啊!你知道多可怕嗎?】

她激憤地發完信息,重新躺了回去。

夢境太過驚悚,溫挽躺在床上平複了好久才再一次睡着。

第二天,她照常在臨近中午的時候醒過來。

吃了兩片面包後,溫挽突然仰頭看向天花板,想起了她的新鄰居。

按理說邢楚言搬到樓上,兩個人會有很多的相處機會。

但她可是一個能叫跑腿就不親自動腿的人!

溫挽思來想去,決定改變一下生活方式,朝着每天步行一萬的健□□活努力。

她估摸着邢楚言六點左右下班回家,于是五點鐘就開始梳妝打扮,五點四十準時出門。

先去門口小超市晃悠一圈,買了一把新鮮的空心菜。

出來後折去小花店,要了一束含苞待放的芍藥。

最後,溫挽停在離小區最近的一家去水果店,晃悠了半天,讓店員切了一盒水靈靈的西瓜果切。

“美女,怎麽付款。”

“美女,美女?”

營業員叫了她好幾聲,溫挽都沒反應,她的注意力都在門外的馬路上,生怕錯過邢楚言的身影。

“美女?”

“啊?”溫挽下意識去拿那盒西瓜,看見營業員舉着掃碼槍以後才反應過來,連忙打開了付款碼。

付完了錢,她拎着東西往外走,一直走到小區樓下。

溫挽坐在一樓休息區的凳子上,突然一激靈。

她為什麽要故意偶遇邢楚言?

心跳倏地加快,溫挽緩緩攥緊手裏的塑料袋。

半分鐘後,她找到了原因——

徐心悅再三讓她問問邢楚言到底是不是甘肅的那個男人,她一定要親口得到當事人的否定答案,然後去打她的臉。

沒錯,是為了打徐心悅的臉。

溫挽将手摁在心口處,她又不是勺子,怎麽可能為了見邢楚言一面,而做出這麽不矜持的事情?

又在樓下坐了一會兒,她手機突然響了。

“喂?”

“喂,是我。”邢楚言的聲音傳出來。

他的聲音在電話中顯得顆粒感更重,溫挽沒由來地麻了半邊身子,将手機拿遠了一些。

“嗯,有事兒嗎?”

“我這兩天實驗室有事情,要很晚才回去。”

溫挽:???

你實驗室有事情管我什麽事情?

你晚不晚回來跟我有什麽關系?

“啊?”

那頭聽見她錯愕的聲音,低聲笑了,“怕你等我。”

溫挽:???

她渾身發毛,扭頭看向四周,這男人是入侵了小區的攝像頭嗎?

“我,我等,等你做什麽?”溫挽邊說着,邊拎着東西快步走進電梯。

“丢垃圾。”

“什麽?”

邢楚言壓低聲音:“昨天答應你,以後幫你丢垃圾。”

“哦……”溫挽揉了揉鼻子,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不用,你忙你的。”

“嗯,就兩天。”

溫挽心頭一軟,“好。”

“挂了。”

“拜拜。”

溫挽挂斷電話,恰巧電梯到達樓層。

她此刻從脖子一直紅到耳後,熱得不行。

快步走到家門口,溫挽騰出右手出來按密碼。

“滴滴滴。”

密碼錯誤。

溫挽放下手中的東西,彎下腰,一個一個地按數字。

“滴滴滴。”

又錯了。

“搞什麽?”溫挽特地調出了手機備忘錄,對照着上面的數字,再一次輸入。

“滴滴滴滴滴!”

溫挽皺起眉頭,難道是密碼鎖出bug了?

正當她準備給中介打電話的時候,邢楚言又打了電話過來。

“喂?怎麽了?”

溫挽這會兒煩躁得很。

“嘴再噘就能挂油瓶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溫挽無意間瞥見門上一處反光,她确實是無意間噘着嘴。

這人是真有攝像頭吧?

邢楚言:“你在哪兒呢?”

“在家啊。”溫挽随口道。

總不能說為了出來偶遇他,而被壞掉的密碼鎖關在家門外了。

邢楚言低笑出聲,他看着手機屏幕上的攝像,溫挽正在他門口插着腰踱步。

她足足在7樓待了近十分鐘了,都沒發覺自己走錯樓層。

“門開了。”邢楚言說完這三個字就挂了電話。

溫挽一愣,突然聽見滴的一聲。

眼前黑色的大門張開了一條縫。

“延時裝置?”溫挽莫名其妙地拿起地上的東西,開門進去。

她剛往門裏邁了一步,整個人就怔住了。

黑色的胡桃木鞋櫃,淺灰色的棉麻拖鞋,純色的地墊。

她的淺米色鞋櫃呢?

她的哆啦A夢拖鞋呢?

她那麽大的一個HelloKitty地墊呢?哪兒去了?

溫挽看了一圈屋內的程設,她呆了幾秒,随後扭頭往門外看過去。

雖然今天沒戴隐形眼鏡,但她還是能看到在幾米開外的牆上,挂着一個大大的寫着7的牌子。

所以,根本不是密碼鎖壞了。

而是她心之所向,身之所往,惦記了邢楚言一下午,連回家都回錯地方了。

溫挽猛地擡起頭,正巧和他家客廳的攝像頭對上。

“我,我可能不小心按錯樓層了。”

她不知怎麽的,篤定邢楚言一定在那頭看着自己。

果真,幾秒後,那頭轉來一聲輕笑。

“抱歉啊,我這就走。”

溫挽話音未落,奪門而出。

實驗室外的邢楚言都沒來得及叫住她,家裏的大門就關上了。

他看着地墊上的那把粉色的花,再一次撥通了溫挽的電話。

“你東西忘拿了。”邢楚言單手扶着欄杆,他望着遠處的車水馬龍,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他聽見溫挽在那頭小小聲地說了一種植物,仿佛能看見她在自己家門口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把密碼發到你手機上。”

挂斷了電話,邢楚言發了家裏的密碼給她。

碗碗能吃一大碗:【你在手機上幫我開一下就行了,動不動就給別人發家門密碼,多不安全……】

邢楚言:【沒有動不動就給別人發。】

邢楚言:【只有你知道。】

碗碗能吃一大碗:【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在的時候,把你家搬空了?】

邢楚言:【你搬吧。】

邢楚言:【最好趁我在家的時候搬。】

碗碗能吃一大碗:【???】

邢楚言:【連我一起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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