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喵喵喵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抱着貓睡,我就這麽點兒出息?”

勺子那個聽不懂人話的小貓咪看了看他,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方才被嫌棄了。

它跑過去跳到邢楚言的腿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頭枕在他的腹部。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溫挽找了個袋子,将蜂蜜那些東西全部裝進去。

邢楚言指了指自己膝蓋上趴着的貓,“這個不要。”

溫挽笑了笑,伸手将勺子從他腿上抱起來,拍拍屁股趕去窩裏。

勺子離開了邢楚言的懷抱還有些不情願,兩步一回頭地看他,最後見邢楚言确實沒有挽留自己的意思,才鑽進了貓窩。

溫挽拎着給邢楚言帶回去的東西,将他送到了門口,剛準備開門,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周隊?”看着來電人,溫挽略微皺了皺眉。

邢楚言無意間掃過她的手機屏幕,來電人明明顯示的是周大哥。

“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兒吧?他以前不會這麽晚給我打電話的。”溫挽擡頭的時候和他的眼神碰上,不知怎麽的,居然有種慌張感。

流浪動物保護協會經常在M市的各個地方救助動物,要是有人夜裏在某個地方發現了狀況不太對勁的貓狗,一個電話過去找他們幫忙也是常有的事情。

“你接吧,我走了。”邢楚言拎着袋子轉過身。

他的動作流暢,身形潇灑,可心頭卻在滴檸檬汁。

不會這麽晚打電話的意思是不常打電話,還是經常打電話只是不會這麽晚,亦或者是不常打電話但是經常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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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楚言覺得自己神經過敏,他努力控制住自己那不該有的探究欲,彎腰換鞋準備離開。

可那麽多年應以為傲的自制力似乎在碰到溫挽後就成了一個笑話。

他整個人的動作就像是摁了二倍慢速,四肢僵硬得動一下就要歇好幾秒,仿佛是有502膠水黏住了他的鞋底,讓他無法往門外邁步。

“喂,周隊,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兒嗎?”

溫挽話剛說完,那頭就急吼吼地打斷了她,“小溫,是這樣,大佬那邊出了點問題。你和邢醫生住得近,邢醫生我這會兒聯系不上,你能不能上去敲個門讓他過去看看什麽情況?”

“啊……邢醫生?”溫挽慌忙上前兩步,一把抓住邢楚言的手腕,“別走,找你的。周隊說大佬出事兒了,想讓你幫忙,但是聯系不上你。”

邢楚言下意識去摸自己的手機,口袋裏沒有,估計是忘在車裏了。

他接過手機放到耳邊,“喂?周隊,我邢楚言。”

“邢醫生?你們在一塊兒啊?”周雲谏有些錯愕,但事情緊急,他迅速切入正題,“上次領養大佬的那個姑娘半個小時前給我發了個信息,說是她男朋友喝醉酒了踢貓撒氣,大佬以前還抓傷過她男朋友。現在他男朋友不同意她養貓了,問我們能不能放棄領養,将貓送回來。”

周雲谏自然是同意的,別說他和大佬感情深,就算是感情沒那麽深,他也要對每一只從他手裏被領養的寵物負責。

既然領養人沒有領養意願了,那他們也不好強求,對人對貓都不是好事兒。

“但我回了幾條信息以後等了好久她都沒再回複,我想着喝醉了的人做事情沒數,怕它今晚出什麽事情,就打了個電話過去。”

“前幾個電話都沒人接,一直到剛剛才接通。那姑娘在哭,求饒,還聽見摔東西的聲音。”

大佬從撿回來開始就很少叫喚,周雲谏聽不見它的動靜,也不能确定它是否安好。

“我住得遠,到那兒估計得一個小時以後了,你……”周雲谏顧及着他此刻跟溫挽在一塊兒,“你方便的話能過去看看嗎?不方便也……”

“方便,我馬上趕過去。”邢楚言當即放下東西,換鞋準備出門。

“那行,我和老葉也出門了,你先過去看看什麽情況,我們保持聯系。”

挂斷了電話,邢楚言看向一旁的溫挽,“領養大佬的那個女孩子可能……”

夜裏靜,電話漏音,溫挽方才都聽見了。

“要是家暴的話,我一起過去比你們幾個男人方便一點。”溫挽說完後快步走向卧室,“我換個衣服,等我。”

五分鐘後,邢楚言發動汽車,和溫挽一起趕往領養人所在的小區。

很快,車停在小區門口。

小區老舊,雖然有保安看守,但小區大門大敞着,随意進出。

上回只送領養人到了門口,他們沒有具體的樓號信息。

一邊往裏面走,溫挽一邊撥通了周雲谏的電話,“喂,周隊,我們已經到了,她家裏住幾零幾?”

“等會兒,我看看。”

這時候,邢楚言拍了拍溫挽的胳膊,“七棟,二樓。”

幾秒後,電話那頭響起周雲谏的聲音,“七號樓,201。”

“好的,我們先上去看看。”

電話挂斷後,溫挽一擡頭,看到除了二樓外,三樓四樓也亮着燈。

“你怎麽知道是二樓?”溫挽跟着邢楚言往樓梯間走。

邢楚言沉默了幾秒,“我看到她了。”

“隔着窗簾也能看見?”溫挽腳步匆匆。

邢楚言一把抓住了要往樓梯上沖的溫挽,将人拉到自己身後,“站我後面。”

他方才從窗戶裏看到了領養人,隔着紗簾,只能看到人影掠過。

其實那個畫面只能辨別出屋內的人是男是女,邢楚言之所以能肯定,是因為她被一個身材強壯的男人拽着頭發。

二人站在201的門口,屋裏動靜不小,争吵聲和摔東西的聲音都有。

邢楚言凝神聽了聽,沒有聽見貓叫。

他敲響了門,右手握着溫挽的手腕,攔在自己身後,并且讓出了身後的一小塊兒地方,防止有什麽意外,她可以先跑下樓。

敲了幾下後,屋內的聲音停止了。

又過了半分鐘左右,門打開一條縫。

“不好意思,是吵到……”領養人看到邢楚言和溫挽後愣住了,“怎麽是你們?”

房間裏,男人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大晚上的,誰啊!”

“是樓上的鄰居,覺得太吵了。”

“太吵了就他媽搬家啊,還管上我了?有本事高檔樓盤買房子去,住這兒還他媽嫌好嫌差的,逼事兒多……”

“不好意思,我們會小聲一點的。”領養人朝他們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貓沒事兒,明天我送過去,麻煩你們還特地過來一趟。”

“不早了,你們回去吧。”

她說着就要關門,溫挽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門框,“他打的?”

領養人的頭上和臉上都有傷,眼眶旁邊兩塊淤青,嘴角紅腫,抓痕一直蔓延到脖子下面,衣服裏面看不到的地方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領養人扯出一個笑容,“吵架,正常的,我沒事兒。”

她垂着眸,看到邢楚言緊緊握住溫挽的手,一時間有些失神。

“你他媽磨磨唧唧幹什麽呢?會情夫?給老子滾過來。”

屋內男人暴躁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

“你們快走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溫挽看着她的傷實在是着急,語氣也沖了一些,“他打你,你還要跟他一個屋子待下去?”

“你跟我們走吧,去派出所報警,然後驗傷,你不用擔心,我們……”

“不了,我沒事兒。”領養人搖了搖頭,“你們走吧,這是我們的家務事。”

她将溫挽扶住門框的手撥開,關上了門。

門口的觸控燈熄滅,借着樓梯間那扇小窗透進來的月光,溫挽仰頭看向邢楚言。

“我們就這麽走了?我能不能幫她報警?”

邢楚言未答話,他拉着溫挽的手腕,緩步下樓。

“報警了,她會怨你。”

他看着二樓的燈光熄滅,輕輕拍了拍溫挽的肩膀,“別急,明天她要去送貓,到時候再了解看看什麽情況。”

溫挽深吸了幾口氣,最終還是妥協了,“那我給周隊打個電話,讓他們別來了。”

挂斷電話後,她索性在離七號樓不遠的一個長凳上坐了下來,擡頭看着月亮。

“周隊說她是個會計,工作很穩定,家也是本地的,和男朋友感情很好,準備結婚了。”

可方才就溫挽看到的聽到的,怎麽都不像是感情不錯的樣子。

“沒結婚,沒生孩子……就算是結婚了也能離,她為什麽非要往火坑裏跳?”溫挽聲音很輕,“你要是方才不攔着我,我可能已經把她拽出來了。”

邢楚言偏頭看向她,語氣平平,“那下一次,他會變本加厲。”

溫挽張了張嘴,無法反駁。

依着領養人方才的表現來看,就算他們今天把她拖出了火坑,明日指不定自己又會爬回去。

“真的會有人愛一個人愛到寧願挨他酒後的打罵嗎?”

邢楚言不知道,他曾經也無數次地想過這個問題,但沒有答案。

又陪她坐了一會兒,邢楚言率先站起身,“回家吧。”

“嗯。”溫挽嘆了口氣,剛起身就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邢楚言沒有猶豫,脫下了身上的外套。

不用我不冷。”溫挽擡手擋了一下,“你胃疼剛好一點。”

“介意嗎?”

外套離她的肩膀還有十多公分的時候,邢楚言停下了動作,懸着胳膊。

“不,不介意……”

随後,溫挽整個人被他用外套包裹起來,像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邢楚言的外套寬大,他沒給溫挽系扣子,而是用兩只袖子,在她胸前打了個結。

溫挽低頭看着那個結,呼吸一滞,記憶一下子倒回。

“邢醫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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