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喵喵喵 他現在很喜歡你

邢楚言的廚藝是真的很好,好到讓徐心悅這個晚上不吃碳水的人,一口氣吃了一碗飯。

飯後,她主動收拾了廚房,然後下樓遛彎兒去了。

“上去嗎?”邢楚言喂完了貓,問她。

“嗯,我得再搬點東西上去。”

溫挽又收了一只小一點的行李箱上樓,“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用你的書房嗎?”

“我昨天說過,除了衣帽間最……”

溫挽立刻打斷他,“我知道了,你別說了。”

邢楚言不常在家辦公,書房的桌面除了基本專業書外,也沒什麽東西。

溫挽将他的東西都收到空櫃子裏,擺上自己的電腦、筆記本、各種彩筆、手繪板……

她跟擺攤兒一樣将桌子上放得滿滿當當的,邢楚言瞧見了挑着眉問她,“改天給你換個大的?”

“不用,夠了。”溫挽尴尬地抱着平板電腦,“我走的時候會收拾幹淨的。”

邢楚言不甚在意,“你不走也行。”

“嗯?”溫挽光顧着拉插線板了,沒聽清他說什麽。

“我說,不用刻意收拾,我也不會碰你的東西。”

曾經有人告訴他,所有一團糟的書桌其實都是亂中有序,書桌的主人能夠在很短的時間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要是旁人幫忙收拾了,就會破壞格局和氣場。看似是好心,實則是搗亂。

溫挽從某個犄角旮旯裏掏出了自己的無線鼠标,“我之前都再三跟阿姨強調不要碰我的書桌,她每次收拾完我都找不着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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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睡吧,我再回幾封郵件。”

“好。”邢楚言離開前幫她關上了書房的門。

回了幾封品牌方的郵件,溫挽又了解了幾個新找她做廣告的品牌的背景。關掉電腦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她伸了個懶腰,熄燈往外走。

來到客廳轉角處,溫挽突然停住了腳步。

客廳角落的單人沙發上,邢楚言斜倚着靠背,閉着眼。

腿上還放着一沓全英文的文獻,此刻滑落了幾張去地上,他睡着,全無察覺。

昏黃的落地燈光線很暗,借着燈光,溫挽見他穿着棉質淺灰色長褲配同色系的條紋短袖,倚在灰色系的沙發裏,劉海垂順在額前。

她不由得舔了舔下唇,覺得搬來樓上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

溫挽緩步靠近他,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幾張文獻,又從他手裏,把另外那一沓放到茶幾上去。

她順勢蹲到了邢楚言旁邊,近距離地看着他。

除去溫挽主動親他那次,這是二人距離最近的一次。溫挽緩緩伸出手,在他臉頰上戳了一下,軟軟的。

他嘴角處還有些青,但已經比昨天好了許多。

“再親一下,明天應該就能好了吧?”溫挽輕聲道。

她見邢楚言睡得沉,緩緩将唇湊過去,在昨日同樣的位置吻了一下。

吻完似是覺得不夠,她又瞄準了邢楚言的唇瓣,将自己的印了上去。

輕輕一碰就離開,溫挽後退一步,跟他保持安全距離,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叫醒他,“回屋睡。”

她語氣十分冷靜,表情也嚴肅,就像是方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邢楚言也十分冷靜,經過昨日一整晚的修煉,他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做到被溫挽連親兩下還面不改色地裝睡。

緩緩睜開眼,邢楚言睡眼惺忪地看着她,聲音沙啞地問道:“這會兒幾點了?”

“快十二點了,你怎麽睡在這兒了?”

“等你。”邢楚言從單人沙發上起來,關了落地燈。

客廳裏更暗了,只餘窗外一點點的燈光照進來。

“怕你怕黑。”

溫挽抿着嘴,“我不太怕黑的。”

她上學的時候經常一個人寫作業到深夜,家裏人都睡了,自己出來洗漱。

邢楚言回頭看着她,“那以後可以怕。”

從現在開始怕黑的話,以後反正都有他陪着。

溫挽輕笑了一聲,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行吧,我好怕啊邢醫生,你可以送我回房間睡覺嗎?”

“可以。”邢楚言将她握住自己衣角的手撥開,然後将手遞給她,“走吧。”

溫挽勾住他的指頭,跟在他後面回了房間。

幫她開了床頭燈後,邢楚言又出去,用保溫杯接了一杯溫水進來。

“夜裏可以喝。”他指了指保溫杯上的一個小貓的貼紙,“新的。”

保溫杯是他從實驗室拿的紀念品,為了區別自己的和溫挽的,他特地管實驗室一個特別喜歡做手賬的學妹,從她那一大盒的貼紙中,挑了一個最像溫挽的。

眼睛圓圓的小白貓,伸着粉色的小爪子,那神情一看就是只很黏人貓。

“晚安,邢醫生。”溫挽抱着保溫杯,仰着頭,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晚安。”

第二天晨起睜眼,邢楚言又上班去了。

溫挽覺得自己已經起得很早了,但要在早上見他一面還是比登天還難。

一連幾天都是這種情況,他這幾天忙,早出晚歸的,連帶着晚飯都往後推了一個小時。

周四一早,溫挽還在睡夢中,突然聽見敲門聲。

“進來……”她用被子捂着頭。

敲門聲還在繼續,溫挽只能提高音量,“進來!”

邢楚言遲疑着,推開門。

深灰色的床品裏,溫挽縮在角落,露出白皙的半張臉還有腿上的大片光景。

“是我。”他站在房門口,不再往前。

溫挽反應了兩秒,猛地睜開眼。

“怎,怎麽了?”她将被子拉到脖子處,除了臉以外其餘地方都縮進被子裏。

“我晚上不回家吃飯。”

溫挽眨了眨眼睛,“今天周四?”

“嗯。”

“好,我知道了。”

見邢楚言還不走,溫挽又問:“還有什麽事兒?”

“鐘點工阿姨在外面,你穿好衣服再出來。”邢楚言說完以後關了門離開。

溫挽反應了兩秒,随後鑽進被子裏看了一眼。

她衣服不是穿得挺好的嗎?

這幾天住在他家,她連睡衣的紐扣都扣到頂了,還要她怎麽穿?

掀開被子下床,鐘點工阿姨正在衛生間擦浴缸。

“诶,起啦?”阿姨笑眯眯地看着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邢先生的女朋友,你姓什麽呀姑娘?”

“我……”溫挽本想解釋自己是樓下鄰居,但這種說法似乎更加不妥。

“我姓溫。”她朝阿姨溫和地笑笑,“您擦您的,我,我再睡會兒……”

溫挽一直在床上躲到十點,聽見外面關門的聲音才起來。

徐心悅這幾天每天下午三點起,午飯是趕不上了。

她中午随便湊合了一點兒,準備晚上跟徐心悅出去吃飯。

晚上,徐心悅開車到最近的商區,直奔一家新開沒多久的火鍋店。

二人領了號,在商場內閑逛。

“看看床墊兒嗎?”正巧路過一家賣床上用品的店,徐心悅随口問她。

溫挽遲疑了一秒,售貨員就大步過來,笑意盈盈地将二人迎進去了。

“我們家主打的是乳膠床墊,很舒服的,而且沒有味道的,給孩子用都可以放心。”

售貨員見溫挽沒什麽興趣,拉着她讓她坐一坐,感受一下。

“确實挺舒服的。”溫挽坐下去後有些驚訝。

“不過暫時不用了。”

買了床墊,她就得搬離邢楚言家。

溫挽暫時不太想搬,她有些喜歡在家裏等邢楚言回家做飯的時光,也喜歡他在客廳,等自己忙完一起熄燈。

“那您加我個微信,以後搬新房啊,或者有任何需要您都可以聯系我的。”售貨員長了一張圓圓臉,笑起來親和力十足,溫挽實在是不好意思拒絕。

“我們家都是免費送貨上門,您以後都不用來店裏,告訴我尺寸,第二天送過去了。”

售貨員将她們送到店門口,“慢走啊美女。”

溫挽看向徐心悅,提議道:“不然你別找房子了?你花錢買個床墊,以後我們倆合租算了。”

“別了,到時候我倆得一天到晚搶書房和廁所吧?”徐心悅揶揄道,“不過你要是什麽時候搬去跟邢醫生同居,我倒是考慮把你的房子租下來。”

溫挽沒接她的話茬兒,将人拖去了一家精品咖啡店,試豆子。

她們閑逛了一大圈,一直到八點才吃上火鍋。

徐心悅中途看到了顧白發的朋友圈,“邢醫生他們好像就在那邊的酒吧。”

她将照片放大,舉到溫挽面前,“你看,這兒還有個美女。”

溫挽掃了一眼,“哦。”

“就哦?邢醫生那模樣應該少不了小姑娘往上撲吧?你小心點兒。”

“沒事兒。”溫挽回憶起上次在機場咖啡店他的模樣,笑道,“他臉臭得很,小姑娘受不了的。”

一頓火鍋吃了兩個多小時,她們從商場出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溫挽剛坐上徐心悅的車,突然接到了邢楚言的電話。

“喂?”

“喂……碗碗啊?”是顧白,還是醉得不輕的顧白。

“是我,怎麽了?”

顧白咳嗽了兩聲,“你,你能過來一趟嗎?老邢喝醉了,我也,我也快醉了,叫不到代駕,開不了車。”

“你們在哪兒?酒吧嗎?”溫挽拆了安全帶,跟徐心悅比了個自己先走的手勢。

“行,我就在附近,馬上來。”挂了電話,溫挽趴在車窗上,“我去接邢楚言和顧白,你先回去吧。”

徐心悅點點頭,“你路上小心點兒。”

“放心,我車速比騎三輪車的爺爺快不了多少。”溫挽拎着包重新上樓,走過街天橋,到了對面商場旁邊負一樓的酒吧。

酒吧燈光昏暗,溫挽從包裏把框架眼鏡拿出來戴上了,努力地搜尋邢楚言的身影。

“情史?我的情史有什麽可說的?要問自然得問你邢師兄的!”

她忽然聽見顧白說話的聲音,停住了腳步。

“他啊,從我認識他開始就是老和尚一個,那叫一個清心寡欲,不理紅塵……當時有個同學說他是那個那個,谪仙?啧,怪惡心的。”

循着聲音,溫挽往角落走。

她看到最角落的一圈軟包沙發裏,或坐或靠或躺,一共八九個人。

只有顧白一個人站着,舉着一只洋酒杯,正在給幾個師弟師妹講故事。

“說實話,我和你們林師兄當時特別擔心邢楚言看上我倆,他不正常啊你們知道吧?哪兒有面對着校花表白還能冷着臉無動于衷的人?弄得我們都想給他找個校草過來試試……”

有人插話,樂呵呵地問他:“那顧師兄,你們找校草了嗎?”

顧白大手一揮,“我找個屁啊,校草就他自個兒,我再上哪兒給他找去。”

“接着說啊,後來我們慢慢熟了,我才知道他為什麽整天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

顧白賣了個關子,幾個師弟師妹催着他快說。

“不過這個不能說,涉及到個人隐私啊,我不能說。”顧白搖搖頭,“師兄雖然喝醉了,但是基本做人的道德還是有的,你們想知道就等明天邢師兄醒了,自己問他去。”

“太掃興了吧師兄,邢師兄都不省人事了,你今晚偷偷摸摸講完,我們保證明天誰都不說出去。”

“對啊對啊,我們保證不說出去。”

“不行。”顧白堅持,“你們邢師兄發火很吓人的,不能說。”

“那我們散了,也不早了。”有一個人提出要走,其餘人也都跟着收拾東西走人。

溫挽見人都走光了才走過去,她拍了拍顧白的肩膀,“顧醫生,走嗎?”

“來了?”顧白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在那兒坐了好久了?”

他方才看到不遠處的吧臺邊坐着一個美女,跟溫挽穿的是同色的衣服。

“嗯,聽顧師兄講故事呢。”溫挽笑了笑,看見邢楚言臉紅紅的,問他,“邢楚言怎麽喝這麽多?”

“他酒量一直不行,今天輸了好幾輪,被那幾個崽子灌的。你記着以後帶他見你爸,讓你爸手下留情。”

顧白又喝了幾口啤酒,“故事是不能給那幾個兔崽子講了,不然老邢的人設就崩塌了。”

他揉了揉眼睛,“不過遇到你以後已經塌得差不多了……”

“那給我講講?”溫挽實在是被他吊起了好奇心。

顧白沉默了一會兒,難得叫了她的大名,“溫挽,他現在很喜歡你,很喜歡。”

“你何必想着過去呢?”

溫挽心一沉,很快調整好了表情,“是,那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顧白跌跌撞撞地扶着邢楚言,差點兒雙雙倒地。溫挽實在沒辦法,拜托一個酒保幫忙,把他們送到了車上。

系上安全帶,溫挽看着車後排睡得踏實的邢楚言,表情有些繃不住了。

其實一開始聽顧白說那些事情的時候溫挽覺得沒什麽,畢竟邢楚言比自己還要大上三歲,有幾個女朋友太正常不過了。

可直到顧白神色認真地讓她不要在意過去……

溫挽才意識到,邢楚言的過去應該是特別刻骨銘心的,刻骨銘心到他的朋友都怕溫挽知道了以後難受,還得想法子去開解她。

“顧醫生,安全帶。”溫挽回頭,叫了好幾遍顧白才答應。

他比在酒吧的時候醉得更厲害了,臉紅得跟小米辣一樣。

“漂亮學妹啊……”顧白給自己和邢楚言系上安全帶,眼神渙散,“你,你也看上老邢了?”

得,徹底不認人了。

溫挽正頭疼着一會兒要怎麽送顧白上樓,就聽見他說:“我勸你,早點放棄……”

“邢楚言有喜歡的女孩子,喜歡了好多好多年了。”

沉默良久,溫挽輕聲道:“好多好多年?”

“對啊,從高三到,到研究生,你算算,奪,奪長情……”

顧白将頭靠在窗戶上,閉着眼睛絮叨:“他連選專業都,都是為了那個姑娘選的,說是那個小,小姑娘家裏養貓,而且特別,特別喜歡流浪動物……”

溫挽的手死死扣着方向盤,“我知道了。”

她不再說話,同時也萬分希望,顧白別再說話。

可他這會兒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醉得深了,忘了自己是方才是如何信誓旦旦地說絕不透露邢楚言的隐私。

“青梅竹馬,那感情得多深啊。就算是你锲而不舍,給你僥幸追到了,但他心裏永遠住着另一個人,你肯定也膈應對不對?”

“我……”溫挽深呼吸了好幾次,她沒法兒說出自己不在意這種話。

她昨日在書房角落的箱子裏又看到了那一盒女孩子的東西,筆、貼畫和頭繩。

溫挽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确實在意瘋了。

這種情緒在晚上看到邢楚言以後消失了不少,但這會兒,又被顧白三言兩語調動起來,甚至更甚。

“及時止損,別在一顆樹上吊死,就算這樹再漂亮,心也早就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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