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喵喵喵 改天吧
邢楚言想落到她頭頂的手掌倏然停住,他看着溫挽紅透的耳朵,沉沉地笑着,胸腔止不住地振動。
“今晚嗎?”他靠在地臺後面的軟包上,還帶着笑意。
溫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啊?”
“今晚就要?”邢楚言說着,雙手摸到T恤下擺,做出要脫掉上衣的動作。
溫挽一下子慌了,上去摁住他的手,“不,不了……”
“不了?”
“改天吧?”她紅了臉,又低下頭去。
“行,改天。”邢楚言又開始笑,“我沒想到你……”
他話音停住,一手捏着溫挽的耳垂,在思考措辭。
溫挽緩緩地擡起頭,像是受了驚的蝸牛,一點一點地,将頭從殼兒裏探出來。
“沒想到我怎麽了?”她看到邢楚言笑着的模樣,皺着眉,又羞又惱。
邢楚言趁機托着她的臉頰,讓她無法再垂頭藏起情緒。
“沒想到你如此觊觎我。”
溫挽眼睛瞪圓了,擡手就往他身上打,氣急了說話音調都高了八個度,“邢楚言,你這人……”
“嘶……”邢楚言忽然捂着胸口的位置,弓着腰。
“你,你碰瓷兒嗎?”溫挽用手去拉他的T恤領子看,“我沒用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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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領被她拽得變形,溫挽湊過去看,他胸前一點傷都沒有。
邢楚言低頭看着她往自己胸前探,一挑眉,輕聲評價她:“迫不及待。”
溫挽猛地松開手,坐回原地,不太高興地盯着他看。
“行吧,是我迫不及待。”邢楚言坦然。
他從腿邊,摸出方才從溫挽衣領處掉落的一字夾,“要不是今晚雨大,應該會送你回去。”
邢楚言拉着溫挽的手,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他捏起睡衣領子,試圖用一字夾重新夾起來。
嘗試了好幾次都不行,他索性将一字夾丢到一邊,“你穿我的?”
T恤是圓領的。
溫挽搖搖頭,“你那個太透了。”
邢楚言明白了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胳膊,“那算了,去睡吧。”
“好。”溫挽從他腿上下來,穿上拖鞋往床邊走。
見邢楚言還坐着不動,她又轉身去拉他。
他被溫挽拉到床邊坐着,後者挨着他并排坐下,邢楚言不自覺又去抱她。
溫挽靠在他肩膀上,圈着他的腰,“暑假你出去畢業旅游沒幾天,我就去國外看我媽了。”
邢楚言身子一僵,沒料到她會提這件事。
“後來再回來,爺爺奶奶已經搬回了A市,我的轉學手續也都辦好了,一直沒有機會回去。”
她在國外給邢楚言帶了禮物,連帶着自己的聯系方式,試着在高二開學前寄去了他家,卻一直都沒有回音。
溫挽沒提自己曾經給他寄過東西的事情,只問:“你上大學以後,你爺爺奶奶還住在那裏嗎?”
當時他們兩家住的房子是K市第一中學最近的學區房,很多家庭會選擇在孩子上高中的三年租房陪讀,等孩子高考完就搬走。
溫挽那時候沒有等到邢楚言的回複,便猜想他家也搬了。
“他們回了鄉下,改天帶你去看他們。”
溫挽打了個噴嚏,還想再說什麽,卻被邢楚言直接塞進了被子裏。
“不說了,睡覺。”
她在枕頭上躺好,邢楚言幫她蓋完被子後轉身要走。
溫挽立刻起身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去哪兒?”
“上床。”邢楚言指了指大床的另一半。
他總得繞過去另一邊上床,又不是古時候的架子床,睡在裏側的人須得從外側的人身上翻過去。
邢楚言關了燈,掀開被子躺下。
只有一床被子,二人各蓋一半,中間還留着一條不窄的縫隙。
邢楚言不敢往中間靠,盡管如此,他還是能感知到右手邊傳來的暖意和女孩子身上若隐若現的香氣。
他剛閉上眼,小臂被人抓住。
“你睡那麽遠,會掉下去的。”溫挽搖了搖他的胳膊,示意他往中間來一點。
“沒關系,你睡你的。”邢楚言不動,直直地躺平,他睡覺老實,占不了多大的地方。
溫挽索性側着身子,雙手去握他的手,“你這樣,弄得好像是在嫌棄我……”
聲音裏帶了些委屈,盡管邢楚言知道她是故意的,但還是舍不得她有任何不好的情緒。
他往床中間挪了挪,側着身子,跟她臉對臉。
“可以了?”邢楚言看到她計謀得逞似的笑容,有些無奈。
溫挽抱着他的小臂不放,從上至下,摸到他的腕骨。随後變換了手的方向,試着跟他十指相扣。
“你明日跟我回家看看爺爺奶奶吧?”
明天一早,家裏人一定會發現她不在家。她找不到借口搪塞,索性帶個人回去轉移一下注意力。
以前在K市的時候,爺爺奶奶是很喜歡隔壁成績很好又有禮貌的言言的。
“應該的。”老人家過壽,他既然已經到了家門口,沒有不進去的道理。
更何況是溫挽的爺爺,以後也會是他的爺爺,須得給他和他們一家人都留下好印象才是。
“但你要怎麽解釋,你晚上不在家的事情?”邢楚言捉住她到處亂摸的手,握着放到唇邊。
溫挽想了想,“就說你過來A市,晚上剛下飛機我去外面見你,然後雨太大了回不來,在酒店又開了間房,睡了一夜。”
“又開了間房?”邢楚言吻着她的手背,輕笑道,“你不覺得欲蓋彌彰?”
“那怎麽辦?”
“告訴爺爺,他孫女婿過來給他祝壽?”
溫挽皺着眉又想打他,怕夜裏看不清楚碰到他傷口,于是用手去捏他的臉頰。
“邢醫生,臉好大喔,你是哪門子的孫女婿?是爺爺承認了?還是孫女兒承認了?”
邢楚言将她的右手舉起來,“手都摸到我肚子了,還不打算給我名分嗎?”
“我……”溫挽收回手,“我就是想看看顧白說你有腹肌,是不是名副其實。”
“嗯,摸完了腹肌,又往上想看看我有沒有胸肌?”邢楚言借着窗外的一點點光亮,去看她此刻抿着嘴害羞的神情,“我都忘了,我的好鄰居似乎很久之前就惦記我了。”
他說的是給勺子P腹肌照片的那次。
溫挽想到那張照片,低聲說他幼稚。
“爺爺奶奶應該會記得我吧?”邢楚言自問長相也算是不錯,偏偏在齊蘭和溫挽這一對兒臉盲母女那兒接連受到打擊。
“當然會的。”溫挽确信,“我爺爺奶奶記性極好,爺爺從前教書,一天時間就能記住一個班的學生。奶奶更厲害,她能在一周後,準确地認出外面哪位小攤販,是多收了她兩毛錢的人。”
“行……”邢楚言放心了,“睡吧,明天早些起來。”
溫挽一夜不在家,第二天要是還耽擱到中午回去,有些不像話。
次日一早,邢楚言睜眼的時候看到懷裏人的覺得有些不真實。
溫挽不知道什麽時候脫離了枕頭,頭枕在他未受傷的右臂上,手搭在他的腰間。
邢楚言試着想要将她放回到枕頭上去,可剛一動作,溫挽便皺着眉,在他懷裏蹭了蹭,一副很不滿意的模樣。
“挽挽,挽挽。”他拍了拍溫挽的胳膊,想叫醒她。
溫挽不為所動,閉着眼熟睡。
邢楚言第一次這麽近地叫女孩子起床一時間沒了主意,他咳嗽了兩聲,想吵醒她,無果。
随後,他又故意翻了個身去拿手機,溫挽也沒醒。
再後來,他調高了手機的亮度,在她眼前晃悠……
最後,邢楚言沒轍了,抓着她的胳膊搖晃,字正腔圓道:“溫挽,起床。”
溫挽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他那眼神,嚴肅得像是在看手術臺上的動物一樣。
“幾點了?”她揉了揉眼睛。
“八點半。”
“哦……”溫挽從他胳膊上起來,躺在枕頭上出神。
她幫邢楚言按摩着自己枕了一夜的胳膊,困得很,“給你提個意見。”
“你說。”邢楚言聽見這話後轉過身來看着她,态度十分嚴肅。
“你以後叫我起床,能不能別像老師上課點名一樣?”
只有中學老師上課看到睡覺的學生,才會連名帶姓地叫。
“那怎麽喊?”邢楚言試過了好幾種迂回的辦法,都沒有辦法叫醒她。
“不知道,你以前都是怎麽喊的?”溫挽随口問。
邢楚言聽完這話愣了幾秒鐘,“我沒有叫過異性起床。”
溫挽忍不住笑,“你還挺警覺。”
“上學的時候偶爾叫快遲到的舍友起床,都是……”
“都是什麽?”
“拉窗簾,掀被子,然後動手。”
他是寝室起得最早的那一個,遇到叫不醒的舍友只能直接動手,照着胳膊猛抽兩下,準保他們不會遲到。
溫挽沉默了兩秒,想起自己大學舍友溫柔的叫醒服務,半開玩笑地問道:“你這樣的為什麽會有朋友?”
“因為需要小組作業,分組實驗,課堂筆記,考試重點……”
行吧,作為一寝之腿,總是會被無限縱容的。
溫挽洗漱完,服務員正好送來了她昨天讓酒店幫忙清洗的衣服。
“去二樓吃個早飯,然後一起回去。”
A市的早餐很有特色,他們住的這家酒店早餐在區裏都是很有名氣的。
溫挽帶着侄女兒的那把冰雪奇緣的雨傘,跟着邢楚言下樓。
“以前我每次放假回來,爺爺奶奶都會帶我來這裏吃早餐。”
大廳裏剩餘的位置不多了,他們選了最後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手機點單。
溫挽撐着下巴,看着對面處理工作的邢楚言,喃喃道:“你說我怎麽就沒認出你呢?”
她一直都知道從前領居家的顧言哥哥長得好看,後來寵物醫院的邢楚言也長得好看,可偏偏就沒把二人聯系得上。
昨日邢楚言給她看了大一時候的照片,明明跟現在差別不大的。
“你母親對你父親,是第一面就記得了嗎?”
“不是的。”溫挽搖頭,“似乎是見了兩三面後,還只是覺得這個男人面熟。我爸說他們倆見第三面的時候就覺得我媽看上他了,因為她三次都問了同一個問題,刻意得很。”
邢楚言點頭,那他心裏就舒服多了。
不一會兒,他們點的東西上來了。
溫挽剛要動筷子,突然被一個快速跑過來的粉紅色小團子抱住了胳膊。
小粉紅團子趴在她腿上,大喊道:“小姑姑!”
溫挽一驚,“西西?你怎麽在這兒?”
“曾祖父說你喜歡吃這裏的東西,爸爸就開車帶我們一起來啦!”
西西說完後才發現,自家小姑姑對面還坐着一個陌生的哥哥,長得好看得很。
“哇,這麽帥氣的哥哥是誰呀?”
“是叔叔。”溫挽捏了捏小丫頭的臉頰,“不可以叫哥哥。”
“喔……”西西歪着頭,打量了邢楚言好一會兒,“小姑父你好,你有準備給我的見面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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