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過來啧,膽子真小
第20章 過來 啧,膽子真小。
骊山的景色很美,夏日淩空下的青翠樹木散發着幽幽綠意,置身于山中恍若仙境。山中并非只有溫泉,珍有花卉也不少,再往山裏走去,還有奇異的景象。
鐘晴在秦昭處吃癟後心中恨意難平,說到底還是宣平侯戰死才給了周雲渺太子妃的位置,眼見着秦昭離開後,她将賬簿緊緊握在手裏,唇角露出輕蔑的笑容。
秦昭并非好色之人,更與其他皇室子弟不同,他生來便是顯赫的人物,注定不會平凡。同樣,他身側之人也只能是她。
周家曾經顯赫,可現在不過是破落戶,就連皇後都開始心生不滿了。
将賬簿重新抄寫一份後,讓宮女給太子送過去。
秦昭這時踏進太子妃的寝殿,雲氏大驚失色,按耐不住欣喜下将人請了進去,
周雲棠本對着銅鏡發呆,目光所及,都是自己的容貌,雙眸茫然,餘光見人靠近後迅速斂下自己不該有的情緒,忙給秦昭行禮。
“你得了多少糧?”秦昭驚訝于她的內斂,在浴室裏還是一副嬌弱可欺的樣子,不過半個時辰就恢複了太子妃雍容端莊之色。
詭怪多變,不容小觑。
周雲棠未曾料到秦昭會先問糧食的事,先是愣了下,然後去櫃子裏将賬簿取給他看:“糧商捐了不少糧,可是遠遠不夠,妾令人去探過根底,各家倉內并沒有餘糧。顯然有人在我之前就将糧食買了,依妾的意思去猜測,應當是有人提前知曉了昭應縣的內情。”
“你倒是不傻。”秦昭又是一驚,快速将賬簿翻過一遍,又道:“買糧的是鐘家。”
周雲棠沉默下來了,眼睫輕輕顫了幾下,想問又不敢問,欲言又止,顯得幾分凄楚。
“想說什麽就說,別吞吞吐吐。”秦昭最見不得她委委屈屈的樣子。
周雲棠小心翼翼地問道:“鐘家提前知道昭應縣的事情?”
秦昭是在四皇子出事以後才知曉,而鐘家在這之前就買好糧食來邀功,且偏偏買在骊山腳下的糧食,顯然是想做些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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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将賬簿翻了一遍後,對上面的數字顯然很不滿意,但這個時候買人家剩下的糧食本就不能要求太多。
“鐘家所為,不必多想。”
周雲棠徹底說不出話了,鐘家所謀是想在秦昭面前露臉,心思是好的,就是不知背後的緣由了。
秦昭等了半晌等不到回話後,擡頭就見她耷拉着腦袋,顯然是吓得不敢說話了。
啧,膽子真小。
“過來。”
周雲棠猛地聽到這麽一句冰冷的話後心神一顫,磨磨蹭蹭地挪到他跟前。
脾氣又變壞了。
秦昭不耐煩,伸手就将人拉過來按坐在自己的膝蓋上,“旁人得孤的青睐早就巴巴地湊過來,你這是甚意思”
兩人雖說從小一起長大,可性子卻是天壤之別,秦昭性子快兼急躁,而周雲棠就是年輕的小老頭,慢慢悠悠地說話做事。
秦昭就差牽着周雲棠的鼻子走,而周雲棠也在後面喊着‘殿下慢些、殿下慢些’。
現在她不是伴讀了,一個抗拒的話也不敢說,耷拉着腦袋聽着秦昭的‘訓誡’。
疏朗清光下,周雲棠的面色白中透着淡淡的粉,瞧着十分可愛,秦昭忍不住去捏了捏她的臉蛋,“你是不是覺得鐘家在做什麽不可告人的事?”
臉蛋很軟,手感很好。
秦昭很滿意。
周雲棠心虛得要命,絲毫不敢抗拒秦昭,袖子裏的雙手互相攪和在一起,就差打着結了。
“妾就是、覺得罷了。”
秦昭的心思不外露,面上做的和心裏想的壓根就不是一樣的,她不想去試探,是因為心裏明白秦昭不是好糊弄的。
秦昭身上透着股子清淡的冷香,與從前的香氣不同,聞着更像是藥草香。她向他腰間去看,并無藥草香囊。
多半是丢了。
秦昭卻道:“覺得也得藏在心裏,這個時候什麽人面前都不可露出懷疑的情緒。”
周雲棠聽得心口一暖,“殿下這是相信妾?”
秦昭反睨她:“孤不信你,孤信周雲棠罷了。”
“那就是信我。”周雲棠激動地彎唇巧笑,當年離開是迫不得已,不想秦昭并未因此而記恨。
這麽多年的努力,總算不是竹籃打水。
懷中人暖心的笑意就像是昙花,得來不易,秦昭不知怎地想起綿軟的周雲棠,相處多年來,周雲棠幾乎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
周雲棠從未提過自己的要求,書信中的泣淚所求,他豈會拒絕。
太子妃的歡喜落在秦昭的眼中就是孩子氣,他在想,若是周雲棠在肯定會生氣。
“殿下想必也累了,不如歇息片刻,妾令人去準備晚膳。”周雲棠從秦昭腿上站起身,探首向外間看去,日頭西下。
秦昭懶散地動了動筋骨就依靠在迎枕上,阖眸聽着太子妃吩咐宮女準備晚膳:“天氣炎熱就準備些清淡的,用蓮子熬羹湯散散暑熱,另外做些涼拌的藕來……”
眼前一片黑暗,太子妃的樣貌與聲音漸漸地與周雲棠重合起來,就連話也是一樣的:“殿下整日裏跑來跑去,當注意些身子,尤其是夏日裏火熱,多飲些散熱的羹湯。”
太子妃與她兄長一般,看着綿軟嘴裏話不少,骨子裏氣也傲着。
聽着聲音,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
****
骊山到昭應縣快馬也要半日的行程,太子留在骊山行宮住一夜。
食不言寝不語,寝殿裏靜悄悄的,周雲棠害怕自己稍微不注意就會露餡,是以不敢輕易靠近秦昭。
兩人總是保持着距離,雲氏在一側幹着急,數次示意周雲棠主動接近秦昭,可周雲棠總是專注自己的刺繡,絲毫沒有想法。
亥時過後,山下來人了。
李晖親自來了骊山。
秦昭靠坐在坐榻上,李晖喝了杯水就說道:“殿下有所不知,前來赈災的是小國舅爺。前幾日不知怎地就主動給陛下上奏想要為百姓做些事,陛下一看他這麽有心就令他來送糧食。”
周雲棠從屏風後走出來,原本嬌俏的面色上帶了幾分肅然,而秦昭聞言後柔和的面容上湧上幾分冷酷,“他想為百姓做事?欠下的債還了嗎?”
李晖臉色也不好,小聲禀告:“臣查過,債又重了,國公爺不知情。”
秦昭見太子妃走近就示意她走過來,體貼地讓出身側一半的位置,臉色卻差了很多:“他近日見過肅王?”
李晖點頭:“殿下料事如神。”
殿內燈火通明,周雲棠身後的倩影修長,瑩白的玉腕被秦昭一把握住,李晖一驚,就見太子妃乖巧地在一側坐下。
神色內斂,低眉順眼,并無那日吩咐他守好東宮的淩厲之色。
秦昭滿意地眯了眯眼睛,“肅王也就這麽點本事,孤讓一讓他也無妨,傳信告訴國公爺,少一粒米,孤要了李越的腦袋。”
周雲棠知曉,秦昭對這位嫡親的小舅舅從來都不喜歡,畢竟他刻苦的時候,李越可是在鬥蛐蛐玩呢。
“娘娘的意思是讓您多看顧着些,畢竟他是您的小舅舅。國公爺年歲大了,前些時日您将拒絕二姑娘的事……”
二姑娘是國公府二房的嫡長女,與秦昭一同長大,若沒有周雲渺,皇後屬意她當太子妃,畢竟是娘家的女兒。李氏再出一位皇後,李氏便可再續外戚的身份。
周雲棠眼皮子一顫,這又是什麽時候的事?
她轉眸凝視秦昭。
秦昭感覺一道不善的目光,反應性地對上那道清澈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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