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十貴妃神神叨叨

第30章 三十 貴妃神神叨叨。

肅王別院坐落在城外十裏的田莊外, 穗子漸黃的稻田裏站着不少漢子,這個時候都在規劃着這麽割稻,而方格田地外停留在一輛馬車。

車內坐着兩個男子, 戶部尚書和肅王。

戶部尚書觑着肅王冷凝的神色,将手中的賬簿悄悄翻開, 同他比對着,不想肅王先拂開他的賬目:“聽聞你曾是宣平侯賬下的人?”

車簾外的清風微微拂過他冷冷嘲諷的薄唇,與秦昭不同的是五官, 粗狂中帶着張揚。

肅王的相貌随了貴妃衛羽,與江南女子不同的衛貴妃五官更為冷然,不似尋常女子的柔弱。

皇帝與貴妃當年是打架認識的, 感情深厚,後來不得已才娶了皇後, 因此,肅王承襲皇帝對他母親的喜愛。

戶部尚書深駭,肅王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聽聞當年宣平侯死時連屍骨都沒有找回來, 馬革裹屍也是實話。”

“侯爺當年戰死之時, 臣不過是他帳下小将罷了,當年那戰打了三天三夜,出去的将軍們只帶回了将軍的劍。具體什麽戰況,臣也是不知道的。”

肅王目光冷然, 笑容卻越發的加深,“是嗎?我以為尚書與宣平侯關系親厚,至今對他依舊是忠心耿耿。”

話中有話,戶部尚書不敢吭聲,瞳孔猛地收縮,“殿下說笑了。”

“太子穩居東宮, 你想效命也是常有的事,陛下親教我之際也教得清楚,不可強人所難。”肅王銳利的眉頭驚呼蹙成利刃,薄薄的唇角像刻刀一般。

“殿下今日愛說笑了。”戶部尚書引着鋒芒回話,牙齒咬得近乎發酸。

“是嗎?今日本王話多了些。”肅王從腳下撿回賬簿,繼續說道:“今年雨水與陽光都很好,收成也很不錯的。”

戶部尚書連連點頭,絲毫不敢露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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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的秦昭也在想着今年百姓收成一事,突然出現的太子妃令他無心去處理公務。

宛若玉色入骨,膚色晶瑩,烏發蜿蜒垂肩,烏黑發亮得就像吸入月光,秦昭睨了一眼,覺得她來了就不是好事。

周雲棠小步近前,笑吟吟地望着秦昭:“殿下。”

“太子妃有事。”秦昭微微眯眼,陰沉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肯定不是好事。”

周雲棠目光一凝,微微咬唇,眼波流傳間,只餘清純笑意:“對您來說無關緊要的事,對妾就是很大的事。”

秦昭眼色沉沉:“我為何要幫你?”

周雲棠心下跟着一緊,含笑低沉道:“你我夫妻一體,殿下不該幫我嗎?”

“這個時候論夫妻,你我只有夫妻之名罷了,就像後宮那麽多的良娣,都是一樣的。”秦昭冷嘲,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桌沿,瞧着對方眼中的笑意,竟感覺幾分不尋常的意思來。

有需求就來找他,沒有事就從不踏進明德殿,真是個‘唯利是圖’的女人。

“大婚的時候,殿下怒氣沖沖地走了,妾也沒有辦法,太子妃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您不該挑剔我的。”周雲棠笑意婉婉,伸手在秦昭虎口處點了點,輕輕地,就像是一陣風拂過。

秦昭就這麽生生地望着那只瑩白纖細的手在眼前撩來撩去,忽而産生一股熟悉感。

那年他十四歲,終于得道到了入朝旁聽的機會,臨睡前同周雲棠說過最晚四更就得喊他起來。

初次朝會,他不能因時間而耽誤,周雲棠恰好同他一榻,她醒了,他必然也會醒了。

晚上輾轉難眠,不知何時才入睡,迷迷糊糊的就感覺到手上一陣微癢,睜開眼睛就見到周雲棠趴在枕頭上,拿着細白的指尖一下一下撓他的手背,笑眼望着他:“殿下,該起了。”

熟悉感讓他再度想起周雲棠,煩躁地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不耐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沒來由的戾氣吓得周雲棠渾身一顫,“皇後數次提起吳晚虞有大家風範,甚至問我可要給殿下納入東宮。”

皇後這些年空頂着後位的名頭,行事不過腦子,甚至事事聽從魯國公的意思,當初就吵着納李家的人為良娣,鬧了許久後讓鐘家的人鑽了空子。

現在好不容易消停些,不知從哪裏聽來的笑意又盯着吳家人。

秦昭聽到皇後的名聲後也是頭疼,戾氣微減,道:“不必在意,只要周雲棠活着,太子妃的位置就是你的。”

這是他從小就答應周雲棠的的事。

周雲棠得到保證後眯眼一笑,“妾謝殿下,不過您還得注意些分寸,羅家吃了大虧,好似想要與晉國公府聯姻。”

“知道的事情不少。”秦昭甩開那只手,認真道:“皇後這些年掌着宮權,但一直被貴妃壓着,心思不比常人,她想到的事情都很簡單,你不必與她多計較。”

東宮裏的良娣全都是她塞進來的,姿色不說,都是她口中的‘合适’。

他早已習慣皇後想一出是一出的把戲,周雲棠對她的說法便是:“愛情與權力,她失去前者,能把握的只有後者,情有可原。”

“那下次皇後再問,我該如何應對?”

“不必再問了,皇後不會再提了。”秦昭從一摞公文裏的最上面找出宣平侯府的公文,面前閃過周雲棠嬌嫩的模樣,“你的兄長來信想要娶妻,詢問我京內可有合适的人選。”

“娶妻?”周雲棠故作不解,瞪大了眼睛。

秦昭餘光掃過她吃驚的樣子,心內一陣惋惜,又道:“元家今日遞了奏疏也說身子不适,撥了太醫去治,回來說情況不大好,說是舊疾複發。欽天監在這個時候說兩人八字不和,星辰歸位,這才有了這麽一遭災禍。”

“殿下說慢些。”周雲棠皺了皺眉,裝出應付不及的樣子來。

秦昭嫌棄地掃了她一眼:“元蘅辭大病,歸根于八字不和,加之肅王一黨從中挑撥,陛下隐有改親之意。”

“八字不和、我瞧着元家姑娘不錯,不如您将她給我兄長,如何。宣平侯府歸殿下,昭平侯府舉棋不定,讓兄長給您說服,豈不很好。親事若退,羅家與肅王肯定會有大動作,左右都是要嫁要娶,不如就此做下一局。”

周雲棠的聲音很輕,甚至帶着顫顫尾音,聽得秦昭無端皺眉。

窗外的光色恰好漏出,天光清朗,映得她肌膚似雪,通身剔透一般。

看得秦昭目光深邃,波光全無,“你想給你侯府多尋一助力”

“不,給殿下多尋一助力。”周雲棠信誓旦旦,神色尤為真摯。

秦昭沉凝下來,從周雲棠跨入東宮的那刻開始,宣平侯府只會是他的助力,甚至比李家更為貼心。

“他将親事放在我的手中,我不會去利用,你還是少些心思。”

聽到拒絕的話後,周雲棠幾是一震,秦昭是在權力漩渦中長大的,忍不住直視他清冷無波的面容:“殿下,兄長相信您是對的,元家姑娘我見過,兄長應該會喜歡。”

“正因為他信孤,所以才不能利用,我另有辦法,時辰不早,你先回去。”秦昭擺手,不願面對她失望的眸色。

周雲棠落寞而歸,未曾料到秦昭在意的竟然這份感情,早知如此,她就該周雲棠的名義直接道出喜歡元家姑娘,屆時秦昭必會促成這件親事。

失去先機後,亂想也是沒有用的。

秦昭等人離開後就親自去了欽天監。

欽天監觀察星象而探測前運,命途是未知之數,從星象中的擺列與歸位來揣摩。

到了署衙外,就見現任欽天監疾步而來,“太子殿下。”

秦昭看都不看一眼就徑直往裏走,欽天監不比六部重要,署衙占地小不說,通體也不夠氣派,甚至桌椅都顯得不像樣子。

一進去後,就有人送了一盞葉子茶,一股黴味,讓人難以下咽,他實在喝不下去就撩了茶盞直接道:“欽天監怎地不問戶部要銀子來修繕一二,擺設也該換換了。”

欽天監年過五十,在這個地方待了很多年,陡然聽到太子降恩的話後感動得立刻就要謝恩:“不滿殿下,實在是戶部不撥銀子,臣問過數次都被駁了回來。”

“無妨,孤讓人去戶部說一聲。今日過來就想問問四皇子的八字一事,是誰讓這麽說的,是不是昭平侯府?”

太子聲音平靜,聲線起伏不斷,欽天監年歲大了,經受不住驚下,一下子就說了出來:“此事是肅王令臣這麽做的,後來宣平侯府也使人來說,臣一時鬼迷心竅就這麽做了。”

肅王也就是罷了,周雲棠也來攪和一腳?秦昭猛地蹙眉,不對,周雲棠不會摻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有太子妃。

怒由心頭起,火從後院生。

“旁人若來問,你便咬住是肅王,敢透露宣平侯府半個字,孤就讓欽天監蕩然無存,你就在雨雪中測星象。”

欽天監被震住,接連點頭:“臣記住了,那、那修繕一事?”

秦昭冷冷地瞪了一眼,又是個要錢不要命的玩意,“等着,兩三日就會下來。”

欽天監千恩萬謝地送太子離開。

****

前幾日戶部核算稅收時,肅王暗中傳了話,戶部尚書得到吩咐後一直不知該怎麽做。

戶部尚書原名趙永堂,曾是宣平侯帳下的軍師,出謀劃策,被肅王看破舊事後就一直舉棋不定,轉而往郡內傳信。

信不出京城就輾轉送入東宮,落在周雲棠手內。

雲氏悄悄地送信後就忐忑不安,“肅王看破後會不會利用他?”

“利用是必然的事,戶部握着錢財命脈,我一直不敢同趙尚書來往就怕洩露了風聲,沒成想還是被肅王察覺。”周雲棠細手捏着信紙,眉心蹙起,肅王要的不單是戶部,還是宣平侯府才對。

雲氏開始慌了:“那、那該如何是好?”

“肅王素來不怕惹事,羅府的事情剛結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戶部,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去搭理,随他去。”周雲棠狠心道。六部至關重要,分類安排,得一部就省去諸多心力。

皇帝身子不好,太子不急,肅王就急了。

雲氏不知怎麽去解決戶部的事,連話都不敢說了。

周雲棠慣來喜歡自己想辦法,戶部是她是宣平侯府最後的保障,不能就這麽便宜肅王。

“吩咐趙尚書不必在意肅王,不必搭理,就算知曉舊事也沒有用,沒有證據就是假的,我就不信肅王敢這個時候在戶部在宣平侯府挑事。”周雲棠湛亮的眼睛裏湧動着一抹狠厲,肅王欺人太甚。

吩咐下去後,含秋殿內的氣氛明顯沉了很多,宮人不敢驚擾太子妃就在外面守着。

沒過兩日,李晖就領着人笑吟吟地走來了。

雲氏打趣道:“李大人今日怎地有空過來,是不是有什麽喜事?”

李晖往殿內探了一眼,沒找到太子妃的蹤跡,“娘娘去了哪裏,我是來給她道喜的。”

雲氏眼前一亮:“娘娘有何喜事?”

“陛下降旨,賜婚周世子與昭平侯府,還是殿下親自開口的,只待周世子及冠就成親。賜婚的旨意都已傳出京城,不日将抵達侯府。”

事情陡然發生變化後,雲氏也是一怔,李晖高興得就像他自己被賜婚一樣,“娘娘不在,你就給她說一聲,昭平侯手中可是握有兵權,周世子不吃虧。”

皇後和肅王争破腦袋想要昭平侯府,這個時候莫名便宜一個病秧子,多少人是不平的。

李晖傳過話後就離開回明德殿,雲氏匆匆找到正在選料子的周雲棠,迫不及待待禀道:“娘娘,事情成了,陛下賜婚了。”

周雲棠摸着雲錦的手微微一頓,不可置信道:“誰人促成的?”

“殿下,是殿下。”

“殿下?”周雲棠心中更加不安,明明說不會這麽做,轉頭就去求陛下賜婚,中間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話音剛落,外間的宮人匆匆來報,“娘娘,皇後請您去中宮說話。”

周雲棠無甚反應,雲氏先不滿道:“聯姻是殿下得到各大世家最好的辦法,皇後這個時候想起您來了。”

“夫人想多了,更衣去中宮,她說什麽我就聽什麽,您找人去探探貴妃的口風。”周雲棠倒是平靜很多,這個時候不能得罪皇後,以後也是。

雲氏沒有再說話,給她更衣梳妝,目送着她離開東宮。

周雲棠靠坐在車辇內,整個人懶洋洋地打不起精神,秦昭為何就改口了?

到了中宮門口就見到有人在候着,扶着太子妃下車,見到皇後,更是瞧見了皇後慈愛的面容。

若問周雲棠,誰人臉面翻得最快,她定毫不猶豫地告訴你:“皇後。”

皇後今日極為高興,穿着一身正紅鳳凰裙裳,襯得那張臉的皮膚有些黑,不如其他後妃靓麗,周雲棠看見就當作未曾看見,反道:“母後今日尤為好看。”

“嗯,太子妃的嘴巴也甜了不少。”皇後吩咐人去上茶,一面熱情地詢問她可要用膳。

周雲棠笑着應下了,左右看了兩眼後笑着問道:“今日怎地不見吳家姑娘?”

皇後到口的茶水差點吐了回來,心中厭惡太子妃不會說話,撩了茶盞不高興道:“回府去了,你家兄長的親事定下了,太子妃可要感謝太子才是。”

周雲棠眨了眨水澤雙眸,巧笑道:“是,是該要感激殿下。”

“你是周家的姑娘也是太子的正妃,應該多為太子着想,昭平侯府就這麽一個姑娘,可見日後待周世子肯定會很親切。幫自己的夫婿才是你該做的,讓你兄長摸摸自己良心做事。”

皇後的話不陰不陽,像是敲打又像是好心地提醒,聽在耳朵裏面令人很不舒服。

周雲棠習以為常,表現得恰到好處,“娘娘的話,妾都知曉。”

皇後陡然覺得無趣,周氏不如鐘氏會說話,又不如吳晚虞貼心,幹巴巴地坐在那裏,就像是一尊菩薩,要多板正就有多板正,壓制得她心中喘不過氣來。

周家兄妹二人都是她的克星,見到她們就會犯病。

她實在是不想應對了,吩咐宮女送她出去。

來得匆匆,走時也匆忙。

周雲棠心情很好,從小她就想與皇後鬥一鬥,後宮裏最笨的就數皇後,旁人想不明白的事,她想不通。

旁人想通的,到她這裏就更加想不通了。

高高興興地跨出中宮登上車,未走數步就瞧見貴妃的車駕。

狹路相逢,避無可避。

貴妃眉眼斂着英氣,容貌猶勝皇後,舉止形态都像極了寵妃,周雲棠迅速地挪下來走到對面給貴妃行禮。

貴妃靠坐着車上,眼睛微微搭着就瞧見了花容月貌的太子妃,嬌豔如花,粉白的面容上的五官尤為精致,那雙好看的唇角微抿,我見猶憐。

今日初見太子妃倒有不小的驚訝,世家女子貌美者不多,多是靠着權勢嫁人,門當戶對就成,眼前的太子妃卻是與衆不同。

“太子妃長得真好看,難怪太子違逆皇後的心意也要娶你呢,若你與我兒定婚,我也會喜歡你的。”

話中含義曲折,周雲棠懶得去辯解,低眸就道:“貴妃娘娘擡愛了。”

“瞧着這雙手就好看,男人愛美人,更愛聽話的美人。”貴妃目露驚豔,勾勾手就示意她走近前來細看。

貴妃獨寵多年,有的是本事,見到那張好看的面皮後就忍不住羨慕,握着太子妃那雙手後就輕輕拍了拍:“難怪太子為你罰了鐘良娣。”

周雲棠聽到就當作沒有聽到,擡眸就瞧見了對方胸前的圓潤,長睫倏而顫了顫,“太子賞罰分明,哪裏是因為妾才罰的。”

貴妃沒有回答,指尖在嬌嫩的肌膚上來回摩挲,眼中的嫉妒從眼底慢慢湧現,擡眸壓制後就笑了笑:“太子是喜歡美人的,聽聞周世子也是芝蘭玉樹般的人物,太子從小的時候就愛護他,如今換成太子妃了。”

“太子待兄長情分頗深,妾都記得。”周雲棠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手,貴妃的觸摸讓人起了一陣惡寒,就像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摸着,整個身子都不是很舒服。

貴妃見她不識趣就靠坐回坐榻上,望着自己微微泛黃的肌膚,心中不覺厭棄,面上裝作未曾在意太子妃的冷漠,笑着同人道別:“時辰不早就不耽誤太子妃回宮了,本宮照顧陛下整夜,有些乏力了。”

“貴妃娘娘辛苦了。”周雲棠屈膝行禮,凝望着車駕慢慢地挪開。

車駕走得快,不需片刻就到了寝殿。

貴妃快速走回寝殿,徑直走到銅鏡前,望着鏡子裏幹癟滄桑的臉頰,登時就砸了銅鏡,咬牙恨道:“她長得那麽漂亮、那麽好看、你們說皇帝會不會厭棄我、要不是病了,皇帝早就寵信其他的女人了。我老了、老了、還有那麽多漂亮的。都是美貌和權力只能選擇一樣,為何太子妃竟然都有呢……”

滿宮的宮人不敢說話,屏息凝神等待着貴妃發完火,低頭的時候就聽到貴妃一人神神叨叨地說着聽不懂的話。

****

周雲棠全身難受,回到含秋殿就讓人去打水沐浴。

貴妃不是善茬,皇後在她手裏幾乎沒有讨到好處,屢戰屢敗,皇後早些年做的蠢事幾乎被秦昭當作笑談來告訴自己。

雲氏不知發生什麽事,腳步匆忙地跟進了浴室,将殿門關嚴後就見到太子妃迫不及待地進入水中。

“娘娘這是遇到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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