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六十六算計我可以,算計秦昭就不可以……

第66章 六十六 算計我可以,算計秦昭就不可以……

雲天過于古怪, 好像對侯府很了解,就像是一個未解的謎語。

周雲棠照着他的話換下婢女的衣裳,馬車依舊在疾馳, 從睜眼的黑夜到睜眼的天明。

雲天就像是鐵人,不睡覺也不會疲憊, 她倒在馬車上反反複複地睡覺,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她的日子在颠簸中度過,京城內危機四伏, 邊境傳來了好消息,羅雄一去便打得敵人落花流水。

東宮內起伏如潮,太子妃病了, 病得不願見人。

被火焚毀的馬車裏并沒有太子妃,而是去侯府辦事的婢女, 因此,太子妃逃過一劫,但回來後就受到驚吓病倒了。

鐘晴得到了不少機會, 趁着太子妃無暇顧及她就拼命地往太子跟前湊去。前天補湯, 昨日參湯,今日來的時候身後宮女抱着一只錦盒,裏面裝着鐘良娣連夜辛苦繡制的錦繡華服。

秦昭沒有什麽心思與她說話,李晖接過衣裳就退至一側, 小心地瞅了一眼殿下的臉色,陰沉如鐵鍋。

鐘氏沒有什麽眼力見,拼命地殿下跟前湊,本來自己坐在一席,一眨眼的功夫就擠坐了殿下身側,尾指不停地在殿下手背上撓來撓去。

李晖捂着眼睛的時候, 猛地聽到一聲響,睜開眼睛,鐘良娣掉到地上了。

他立刻上前出就要攙扶起鐘良娣,誰成想人家壓根不理會,抱着殿下的大腿就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沒有辦法,他眼瞎的繼續往後退了幾步,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聲音都沒有聽到。

他是瞎子,也是聾子。

不要問,就是天生的。

鐘良娣哭得眼睛通紅,胸前圓潤還在一顫一顫的,如同雪山崩裂了般,不忘伸出自己纖細的手臂,“殿下,您瞧,妾身的手都紅了,為您趕繡衣裳都紮得手指疼。您就多瞧一眼,瞧一眼妾身就值得了。”

秦昭手中的毫筆終究頓了下來,眼前浮現周雲棠撒嬌的模樣,“殿下,殿下,您這般英偉,肯定會為臣辦好的,臣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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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果殷紅的小嘴巴上下一合一合,整個人就朝着他靠了過來,嘴巴咬着他的耳朵悄悄說:“殿下,您很厲害的,床上也很厲害……”

心口忽而一沉,不知為何有些疼,他站起身将鐘晴扶了起來,“愛妃辛苦了,父皇昨日給孤些蘇錦,模樣與你極為相配,帶回做些衣裳。”

鐘晴心口大喜,雙手就攀上殿下的脖子,整個人就像沒有骨頭般靠在他的身上,嘴巴卻委屈起來,“上面還有太子妃,您這樣做,她會不高興的。”

“這是你該得的,無需有何擔憂。”秦昭淡然道,眉眼卻凝着幾分不常見的溫柔,将面前的妾室捧在了手心裏。

鐘晴頓時心花怒放,粉妍的小臉上更是多了些難以言喻的得意,纖細的玉手散着清香,仙氣缭繞,就像是下凡的玉女。

“殿下好意,妾知曉了。”

秦昭心底裏厭煩到了極致,不動聲色地推開鐘晴,“愛妃先回宮,今晚孤去你宮裏。”

“當真?”鐘晴面上的笑意就再也掩蓋不住了,進宮多年,終于可以揚眉吐氣,只要她能伺候殿下,就不愁沒有孩子。

大夫說了,她這個身子最好生養。

擺脫完鐘晴後,秦昭換了身衣裳去見皇帝。

自從馬車刺殺一事後,皇帝的病就漸漸地好了起來,面色開始紅潤,每日的朝會也不會缺席,就連許多奏疏都開始自己批閱。

進入崇政殿後,六部尚書全都在,皇帝的聲音尤為洪亮,“羅雄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肅王慧眼識才,當得一功,另外,給羅雄賜侯爵。”

秦昭腳步一頓,肅王來不及謝恩,“兒臣謝父皇恩典。”

六部尚書或喜或怒,各人神色不一,兵部尚書的神色都帶着鐵青,太子走近後,皇帝故作一詞道:“昨夜欽天監算象,東宮今年犯了太歲,似有不安。”

秦昭眼皮擡了擡,“兒臣參見父皇。”

欽天監這是又缺銀子花了。

皇帝見太子并無二話,就繼續道:“欽天監算了你與晉國公嫡女的八字,你二人極為契合,成親就可解了災禍。”

肅王面色一冷,兩頰肌肉都跟着顫動,立即就反駁:“父皇,欽天監近年來算象都不準,女子哪裏能解災禍。”

晉國公在朝也算重臣,吳家姑娘更是秀外慧中,這樣的助力不該留給太子。

陛下還是在偏心。

皇帝倚靠着龍椅,手中握着一本奏疏,是欽天監所奏,随手就遞給太子,并對肅王說話:“肅王覺得朕糊塗了,被臣子擺弄。吳家姑娘也說了,只要能解東宮憂愁,願意為太子獻身。”

将奏疏看過一遍的秦昭在心中嗤笑,怕不是為他獻身,是為陛下獻身才是。

他将奏疏按下後,拱手揖禮,笑意露出在面孔上,“父皇愛護兒臣,兒臣明白,吳家姑娘既然願意,兒臣為她辟一宮殿就是。”

肅王記恨在心,臉上青筋暴露,一側的六部尚書也覺得不可思議,就在衆人交頭接耳的時候,內侍長手持密信匆匆走來,打斷了君臣對話。

密信呈交于皇帝龍案上,衆人都跟着屏住呼吸,肅王恨不得走到皇帝身後去看。

唯獨秦昭淡定神閑地站在原位上,手撫摸着袖口上的竹葉,未出片刻就聽到皇帝的震怒聲。

“荒謬、荒謬……”

猛地一拍龍案,六部尚書忙跪下高呼:“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秦昭斂下神色,故作一問:“父皇為何事而惱?”

肅王急不可耐地大步走過去,一眼觀盡密信上的數字:“羅軍大敗,百姓慘死,西涼不穩。”

短短十二字道盡戰況,也意在說明羅雄隐瞞軍情。

肅王震驚在原地,額頭更是陰雲密布:“父皇,這定是有人故意謊報軍情,您方才也說了羅雄是不可多得的将士,怎麽會謊報軍情。”

六部尚書面面相觑,觀皇帝陰沉的面色後各個都不肯多說一句,太子拿手揉着自己的眉眼,顯然也很是焦灼。

“父皇,區區十二字難以去查明,不如您派人去西涼府查究竟。”肅王極快地穩住心神,語氣中帶着幾分自信。

他堅信羅雄是打了勝仗。

太子淡淡一笑,不惱也沒有諷刺肅王,走至皇帝面前斂袖一禮,沉聲道:“父皇,肅王兄所言極是,只是去斟查之人必須要靠得住,還能鎮得住羅雄将軍,思來想去,唯有肅王兄合适。”

“太子所言未免太過偏袒了,本王能鎮得住羅雄将軍,難不成太子就不能?”肅王翻了臉色,一雙眼睛狠狠地i盯着太子,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了進去。

兄弟打嘴仗,其他幾分壓根不敢吭聲。

太子颔首,附和肅王的話:“肅王兄所言也對,兒臣願意去西涼府為父皇查清楚,若勝,兒臣即刻歸來,若是敗了,兒臣将羅雄就地正法以正軍紀。”

皇帝沒有回答,肅王心中正合意,只要太子離開京城,他就能教人都盡歸他的門下。

他立即作為回應,故作沉吟一番才道:“父皇,太子所言極是,唯有他才能鎮住羅雄将軍。兒臣也敢擔保羅将軍絕對不會做出瞞報軍情一事。”

秦昭稍加思考後就不再掩飾自己的嘲諷:“肅王兄未必言之過早,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去了之後才明白。”

肅王一句不讓,腮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立即回道:“還請太子殿下将您的心放正了。”

他這麽一說,皇帝不好再說什麽,深深地望了一眼太子,沉沉道:“太子一去便要放正自己的心,羅雄有錯也當斬。”

秦昭靜默半刻,露出惶恐的神色,接過旨意謝道:“兒臣定不辱使命。”

****

西涼一地算作是軍事要塞,宣化失去後,不少将士拼命守住西涼。

此地也有被衆人遺忘多年的周家軍,西涼無戰,周家軍就開墾荒地為主,陡然接到開戰的命令後都不知所措。

周雲棠來到西涼後就被雲天帶進了營地裏,與羅雄的兵隊不同,周家兵是沒有軍糧的,靠着自己的種植的糧食過日子。

就算如此,也未曾荒廢了訓練。

來到這日第二日後就有人拉着她去訓練,是一千夫長,眉清目秀,卻只有十五歲,比周雲棠還要小上一歲。

周雲棠身子瘦小,穿着袍服就像是十三四歲的孩子,面對熱情的武官就往雲天後面躲去。

“阿武,她和你們不一樣,你先去自己訓練。”雲天将阿武打發走。

小小少年不肯放棄,日日蹲在周雲棠的營帳前,苦口婆心地告訴她:“阿棠,你要知道練武是有好處的,強身健體不說,還可以保護自己。你就是太瘦了,多跑幾圈,然後洗個冷水澡,保管你身強力壯。”

周雲棠坐在帳內,耳朵裏塞着棉花,自己細細研究當前的地形,宣化被奪以後,将士士氣不高,羅雄來了以後紙上談兵,敗了一仗又一仗,這個時候就想周家軍去送死。

雲天來的時候就見到蹲在門前的少年,想都不想直接将人踢走,“再蹲就打斷你的腿。”

阿武哼了一聲,“慈父多敗兒。”

雲天揮起拳頭就将人揍得幾丈遠,掀開門簾的時候就見到少女沉思,認真的樣子不輸于男子,紅唇白膚,等秦昭過來來只怕會将營地掀翻了。

“阿棠,太子還有十日就會到了。”

纖細的指尖掐着輿圖上的西涼府,聞言後顫了顫,指尖就戳着了宣化府,少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以我為餌,就是誘殿下前來宣化為你打仗。”

少女勃然大怒,抓起桌上的筆筒就砸了過去,算計我可以,算計秦昭就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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