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二合一 “你這小媳婦,身體真是糟糕透……
此時, 沈嬌才剛剛回到素心閣,說是相看,其實不過是走個流程, 兩人也僅僅是見一面, 說兩句話,只要不是太讨厭對方,親事往往就可以定下了。
一瞧見沈嬌回來了,半夏就連忙迎了上來,迫不及待地問,“姑娘,相看的怎麽樣?是不是真像傳言中那般英俊?”
沈嬌哪好意思盯着人瞧,只離開時,瞥到一眼他的正臉, 就記得他有一雙能夠包容萬物的眼睛,感覺很穩重, 具體長什麽樣,沈嬌根本沒瞅清。
她揉了揉鼻尖, 有些不好意思, 低聲道:“以後總能瞧到的, 你急什麽?”
如果不出意外, 這樁親事很快就可以定下了,以後少不了要走動, 總能見到的。再說英俊不英俊的,也不是那麽重要, 只要人溫和點,別太不講理就行,相貌什麽樣她都能接受。
這輩子她只圖安穩。
她正走着神, 就見前院的小厮急匆匆跑了過來,竟也是不通報一聲,直接闖了進來,守在門口的丫鬟怕沈嬌怪罪,不由有些急,連忙攔住了他,語氣都重了幾分,“怎麽這麽沒規矩?”
那小厮道:“聖旨都到大門口了,大家都等着三姑娘呢,需要趕緊通知三姑娘,我的姑奶奶,你快些讓開吧,耽誤了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那丫鬟正愣着,小厮已經瞧見沈嬌走了出來,連忙說了需要她接旨的事。
沈嬌愣了一下,心中莫名提了起來,“什麽聖旨?”
那小厮道:“自然是賜婚的聖旨,三姑娘趕忙過去吧,誤了時間就不好了。”
沈嬌身體晃了晃,險些沒站穩,白芍連忙扶住了她,半夏的眼睛則亮了起來,還興奮道:“聖上怎麽知道,咱們姑娘要定親了?竟這個時候來賜婚,定然是張大人求了恩典吧?”
她越想越興奮,正欲再說什麽時,就瞧見自家姑娘掃了她一眼,沖她搖了搖頭。
半夏不懂姑娘為何制止她,卻還是聽話地閉了嘴。
沈嬌的心則沉了下來,自然清楚這絕不可能是張潛求的恩典,就算他有這個心,也不可能在相看當日求聖上賜婚,何況張潛再優秀,也不過是個剛剛及冠的少年,皇上有沒有記住他都不好說,想讓他賜婚并非易事。
她心中亂成了一團,随着小厮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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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已經候了不少人,老太太和榮氏以及她的堂哥堂姐妹都陸陸續續過來了,沈嬌過來時,竟瞧見張潛也在。
張潛此刻也有些亂,理智告訴他,聖上不可能為他賜婚,他此刻竟有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感覺。李公公也已經瞧見了他,這會兒再告辭也有些不妥,他幹脆留了下來,一起迎接聖旨。
沈嬌多少有些尴尬,只沖他福了福身,臉上帶了抹愧色,因着李公公尚在,也不好多說什麽。
府裏衆人心思各異,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望着李公公手中的聖旨,似乎能瞧出一朵花來。
李公公笑道:“既然都到齊了,那咱家就宣旨了。”
李公公的聲音不像其他太監那樣偏女性,宣讀聖旨時,聲音也不算大,一字一句卻铿锵有力,震得大家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朕奉皇太後慈谕,安國公之女沈嬌,秉性端淑,持躬淑慎……太後躬聞之甚悅,茲特以指婚韓國公之子陸凝,責有司擇吉日完婚。欽此。”
待聽到陸凝二字時,沈嬌一顆心就徹底沉了下來。
果然是他。
她腦袋轟轟作響,一時手腳冰涼,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兜兜轉轉,她竟然又要嫁給他了,上一世好歹是替嫁,這一世,聖旨上被賜婚的,竟直接成了她。
想到上一世的點點滴滴,沈嬌被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包圍了起來,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些窒息。
見她遲遲不接旨,李公公擡頭掃了沈嬌一眼,眼神中已經帶了不滿。聖上都賜婚了,這丫頭難不成想抗旨不遵?
榮氏有些急了,連忙推了沈嬌一把,笑着對李公公道:“這丫頭沒見過世面,此刻高興瘋了,這會兒定然還沒反應過來呢,公公勿怪。”
說完,她斥責道:“還不趕緊接旨?”
沈嬌這才反應過來,怕李公公瞧出異常,她連忙垂下了眼睫,恭敬地接了聖旨。
等衆人都起來後,榮氏讓丫鬟給李公公塞了一個荷包,李公公掂了掂重量,很是滿意,笑道:“那咱家就沾沾喜氣,恭喜沈三姑娘了。”
沈嬌連忙道了謝。
等李公公離開後,沈嬌才發現張潛已經悄悄離開了,老太太拿起聖旨瞧了瞧,心中自然歡喜極了。
不像安國公府逐漸走向了沒落。韓國公這些年,卻是頗得皇上信賴,他的兩個兒子也一個比一個出色,陸凝還是聖上欽點的探花郎,當時想要給他說親的人家不知有多少,奈何都沒成。
誰料今日,聖上竟将沈嬌指給了他。這自然是天大的恩寵。
想起張潛,老太太才嘆口氣,可惜了這孩子,張潛自然也是極其優秀的,就連科舉考試時,也僅落後陸凝兩名而已,那麽多年輕兒郎,唯有他和陸凝最出彩。
但凡晚一日相看,都不至于讓他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畢竟誰也沒料到聖上會突然為沈嬌賜婚。
沈嬌自己也沒料到,按時間算,距離上一世賜婚的時間,還有近兩個月呢,她本以為在這兩個月內,她的親事是可以定下的,她也能逃開上一世的命運。
誰料,被賜婚的竟然變成了她自己,沈嬌都不知道怎麽回到的素心閣,在外面時,她還能撐着扯出個笑,勉強應付一下衆人的祝賀,回到住處後,她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半夏此刻也是蒙的,不太懂男方怎麽就成了陸凝,想到他冷着臉,跟到莊子上吓唬自家姑娘的場景,她心中不由暗罵了幾句,只覺得他肯定那時就對姑娘不懷好意了。
見沈嬌紅了眼眶,她才連忙道:“姑娘別哭呀。您若實在不想嫁,大不了咱們再想想法子。”
見她又開始胡說了,白芍不由板起了臉,道:“聖旨都已經下了,能想什麽法子?讓外人聽了這話,萬一以為咱們姑娘是想抗旨,你有十顆腦袋都不夠掉的。”
半夏吓得縮了縮腦袋,不由捂住了嘴。終究還是不甘心,不由小聲嘀咕,“你是不知道陸公子有多兇,我瞧了都怕,何況咱家姑娘,姑娘樂意嫁他才怪,若是再提前相看一天,說不得就能與張公子将親事定下了,這都什麽事啊。”
白芍沒有見過陸凝,并不清楚他與沈嬌之間的事,聞言,怔了一下,“姑娘竟是見過陸公子嗎?您若實在不願意嫁他,咱就想個法子,總會有辦法的。”
沈嬌确實不願意再嫁給他了,她并非單純地害怕陸凝,讓她絕望的是,就算有些事變了,許多事,依然在依照上一世的軌跡,一一上演。
好比沈婧,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與她定親的依然是上一世的人,表哥的親事也因對方的“守孝”擱置了下來,如今她竟還是要嫁給陸凝。是不是意味着,兩年後,半夏和白術依然會死?
她也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沈嬌指尖止不住地發顫,她使勁憋住了眼淚,沒敢當着她們的面哭鼻子。
她抱住了膝蓋,輕聲道:“我沒事,你們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半夏和白芍等人都有些擔心,踟蹰着看了她幾眼,見她将腦袋埋在了膝蓋上,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只得退了下去。
她們全都退下後,沈嬌的眼淚才一顆顆砸下來,不一會兒小臉全濕了,內心也有些無助,如果注定要嫁給陸凝,她重生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難道要像上一世一樣,等着他謀反,最後凄慘而死嗎?想到他謀反的事,沈嬌的身體不由輕顫了起來,有那麽一瞬間,甚至想跑去告發他。
她被自己萌生的念頭吓壞了,陸凝也有上一世的記憶,她如果真去告發他,只怕沒走到皇宮,就已經死在了他手上。
她隐隐明白了陸凝為何要娶她,定然是想将她控制在手上,好方便監督她。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別莊上,陸凝對她的試探意味着什麽。
想到自己興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沈嬌身體冷得厲害,不由抱緊了自己。
暗一隐在暗處,将半夏和白芍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見沈嬌竟然這般抗拒嫁給自家主子,他不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無端有些腿軟,只覺得主子要是知曉此事,他鐵定要跟着倒黴。
暗一只盼着沈嬌能盡快想清楚,誰料她竟是再次病倒了,當天晚上,她就起了熱,半夏親自出府去請了大夫,喝了藥後,她依然沒能退熱。
暗一有些杵得慌,硬是瞞了一日,只希望第二日,她能好轉些,誰料,她卻病得更重了,燒得都說起了胡話,一直低喃着,“我不要嫁你。”
暗一只覺得頭皮發麻,根本不敢回去禀告此事,直到燕溪傳了消息過來,他才回府。
燕溪斜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問道:“聽說三姑娘病倒了?你膽子夠大啊,至今瞞而不報?”
暗一冷汗都掉了下來,低着腦袋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屬下以為只是小問題,睡一覺就好了,沒想到這般嚴重。主子也知道此事了?”
燕溪唔了一聲,含糊道:“你進去不就知道了?”
暗一哪裏知道,沈嬌發熱的事,陸凝此刻根本不知道,他每天日理萬機,忙起來有時飯都記不得吃,自然沒時間詢問沈嬌的事。
今日也不是陸凝将他召喚回來的,而是燕溪辦砸一樁差事,不敢去見陸凝,才尋思着禍水東引一下,一打聽才發現沈嬌那兒出了岔子。
他這才将暗一喊了回來。
暗一一進去,就跪下來請罪,将昨日賜婚之後的事一一禀告了一番,言罷,總結道:“屬下不是瞞而不報,是覺得過一晚,沈三姑娘許就能想通了,病也定然能好,誰料她竟病得更厲害了。”
他聲音越來越小,腦袋也深深埋在了地上,根本沒瞧見,陸凝手中的筆早就停了下來,他平日總能一心二用,時常邊回信,邊聽屬下彙報要事,今日,其中一個字硬生生拖出長長的一筆,寫了一半的信就這麽毀掉了。
陸凝丢下了手中的狼毫筆,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你的意思是,她郁結于心,思慮過重,才病倒的?”
他聲音輕而和緩,比平日要溫和不少,暗一見他沒冷下腔調,以為他根本不在意,也是,以往有那麽多姑娘對自己主子示好,也沒見他在意過哪個。
他之所以願意娶沈嬌,必然是看她比沈婳乖巧懂事,更好拿捏,左右都得娶妻,換成他,他肯定也會挑個省心的。
暗一下意識松口氣,危機意識瞬間散了大半,老實回道:“大夫是這麽說的,接完聖旨,三姑娘就将丫鬟全趕走了,屬下聽到了她的小聲啜泣聲,晚上她就病倒了。”
他答完,才試探着擡起頭,猝不及防對上了陸凝布滿寒霜的俊臉,他那雙一貫冷靜的眸子裏也閃爍着毀天滅地的瘋狂,就仿佛誰敢忤逆他的意思,唯有一死,任何人都不會例外。
暗一心中猛地一驚,雞皮疙瘩都爬了上來,他再次深深埋下了腦袋,下一刻,就聽到他的主子,用堪稱溫和的語氣道:“既然知道失職,就自覺領罰去吧,下次若再犯,不必活着回來了。”
暗一幾乎是逃走的。
陸凝坐在太師椅上久久未動,他又想起了他的夢。每見她一次,她便會入夢一次,他已經夢到了許多場景。
夢裏的小姑娘分明是自願嫁給他的,甚至不惜替嫁而來,陸凝剛開始還以為,他救了她一次,便被她纏上了,每次瞧見她巴巴來送東西時,心中都有些煩躁。
他不是好人,那日不過是瞧她可憐,難得發了善心,她卻一副甘願以身相許的模樣,讓人瞧着就來氣,是不是,不管那日,救她的是誰,她都願意嫁來?
陸凝為了複仇,隐忍蟄伏了這麽久,哪怕表面看着一切正常,骨子裏有些東西也早就變了。
他冷漠、自私、将複仇看得比什麽都重,也缺乏同情心,最初只是冷眼看着她的一舉一動,看着她一次次鼓起勇氣,靠近他,看着她一次次失望地離開。
直到發現,她根本不記得他是誰,他才有種異樣的感覺,他搞不懂,她為何能一次又一次無視他的冷淡,變着法地關心他,也不懂,她怎麽能在受盡委屈後,還能笑得出來。
她明明比他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弱小,卻又充滿了韌勁,哪怕時常躲起來哭鼻子,第二日,還能笑得那樣……溫暖,夢裏的她,就像是一道光,突然出現在他暗無天日的世界裏。
他已經記不得從何時起,想要靠近她了,可是他卻沒有資格放縱,多少雙眼睛盯着他,一個不慎,他就能滿盤皆輸。旁的暫且不提,單一個曾氏就能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曾氏對他的厭惡,早就超越了一切,若是看出他的心思,以曾氏的為人,必然有無數法子狠狠折磨她,他時常不在府裏,能給予她的保護着實有限。
無法護好她之前,陸凝并不想招惹她,實際上,他也做得很好,除了離京那日,沒控制住碰了她,他不曾放縱過自己的感情。
她肯定也夢到了他們的過往。為何這一次卻不願嫁給他了?
陸凝在房內坐了許久,室內的陽光也一點點退去,直到變成夕陽的餘晖,他依然沒有起身,只是一閉上眼,他就能想起她倒在血泊中的模樣。
陸凝并未想起全部的事,并不清楚,在有暗衛保護的情況下,她究竟怎麽被擄進的宮,他只知道,他絕不想再像夢中那樣推開她了,如果真有來世今生,這一次,他只想護好她。
他算好了一切,也讓曾氏提前入了宮,卻根本不曾想過,她不願嫁他了。那日,在護國寺,他讓她不許再相看時,她分明沒有拒絕。
陸凝的眉頭緊緊皺着,一時竟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
暮色四合時,他才起身離開書房。
榮氏才剛吃完晚飯,就聽到小厮過來通報,說陸公子聽聞三姑娘病了,便遞了拜帖,他此次過來,還帶了位神醫,想讓神醫為三姑娘把把脈,診治一番。
榮氏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小厮口中的陸公子,是韓國公府的陸凝,昨個聖上才剛剛為兩人賜了婚。
見陸凝竟這麽挂念沈嬌,榮氏微微怔了怔,才連忙道:“快将他請進來。”
他不僅出自韓國公府,還是沈嬌的未婚夫,這樁親事,又是聖上親自賜婚,自然怠慢不得,榮氏整理了一下衣着,才出來見了陸凝一面。
其實,榮氏之前曾見過陸凝,不過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時的陸凝還只是個小少年,不過十五六歲,雖相貌出衆,卻形單影只,帶着少年人的孤傲,遠不如現在瞧着成熟穩重。
兩人簡單寒暄過後,陸凝便禀明了來意,“聽說三姑娘自幼體弱,陸某小時候身體也不大好,後來還是這位神醫幫着調理好的,他醫術了得,今日就讓他為三姑娘看看吧,興許能有用。”
榮氏自是應了下來,“陸二少有心了。”
陸凝道:“夫人喚我非寒即可。”
非寒是陸凝的表字,他與沈嬌的親事都定了下來,确實是喚他非寒更合适些,榮氏便沒有拒絕。
見他神色雖淡,卻進退有度,榮氏對他的印象也不錯,以至于,陸凝随着神醫,往沈嬌的院子走去時,她竟也沒出聲阻止。左右已經定親了,兩人見上一面,也不是多出格的事。
沈嬌依然沒有退燒,此刻正病恹恹在床上躺着,半夏剛喂她喝完藥,她一向乖巧,多苦的藥,都能一口不剩地喝完,又是一大碗藥汁下肚,她腹部漲漲的,很是不舒服,意識都清醒了兩分。
陸凝和曾氏等人過來時,她正抱着肚子小聲哼唧,白芍坐在她床頭,手伸進了被子裏,正在她腹部按揉着。
沈嬌還是難受,無意識哼唧着,臉色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紅,一看就是燒得狠了。
直到聽到腳步聲以及丫鬟給榮氏請安的聲音,白芍才連忙收回手,她趕忙站了起來,拉着半夏一起給榮氏請了安,看向陸凝時,微微有些遲疑。
榮氏道:“這是陸二少,日後也是你們的主子,你們喊他二爺就成。”
半夏和白芍依照榮氏說的喊了人,陸凝只微微點頭,目光落在了床上,小姑娘正可憐巴巴地躺在床上,眉頭緊緊蹙着,顯然不舒服極了。
陸凝的眉也擰了起來,只覺得她病恹恹的模樣,瞧着有些刺眼,他對身後的人道:“辛苦李大夫了,您先幫她把把脈吧。”
李大夫還是頭一次,瞧見陸凝這般客氣,胡子不由翹了翹,“行了,不必說這些虛的。”
他沒敢耽誤,抱着醫藥箱上前了一步。把過脈後,他的眉頭便蹙了起來,還從未見過哪個小姑娘像沈嬌這般,底子如此糟糕,後天竟也不曾好好調養過,一把脈就清楚,這些年,她沒少胡亂吃藥,再這麽拖下去,能活幾年都不好說。
見他神情凝重,半夏和白芍都擔心極了。陸凝也蹙了下眉,李大夫醫術高超,陸凝還從未瞧過他這個模樣。
李大夫又把了片刻,不由搖了搖頭,看向陸凝時,毫不客氣道:“你這小媳婦,身體真是糟糕透了。”
榮氏不由抽了抽嘴角,什麽小媳婦,還沒成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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