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二合一 陸凝低頭卷走了她的口水,……
陸凝對這聲小媳婦适應得極好, 追問道:“李大夫可有什麽辦法?藥材方面不用擔心。”
李大夫蹙眉思索了片刻,才拿起紙筆,龍飛鳳舞地寫了兩張藥方, 對陸凝道:“讓她把以前的藥全部停下, 想多活幾年的話,暫時先按照這個藥方吃藥,等退了熱,再按第二張藥方調養身體,先調理三個月試試效果,我到時再來為她把把脈。”
陸凝點頭,“讓李大夫費心了。”
李大夫擺擺手。
等李大夫離開後,白芍和半夏才得知,他竟是有活神仙稱號的李神醫, 兩人捧着藥方驚喜萬分,沈嬌身體一直不大好, 一年到頭能病好幾次,每次生完病都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小臉尖得幾乎能戳破紙張, 讓人心疼得不得了。
趙子璋還特意為她尋找過李神醫, 可惜李神醫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也不知陸凝是怎麽尋到的人。
許是藥方有用,當天晚上, 沈嬌就退了熱,直到退了燒, 她才得知陸凝竟來過。
半夏邊喂沈嬌喝藥,邊感慨道:“這麽看陸少爺也沒那麽不好,還沒成親, 他都能惦記着姑娘的身體,等成了親,肯定會好好待您的。”
沈嬌蔫蔫地靠在床頭,聞言,只是扯了扯唇,根本不信。上一世,成親後,也沒見他對她多好。
雖然退了熱,她依然渾身不舒服,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沒多久就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英王府。
見世子爺又抱着一壇酒,飛到了屋頂上,他的貼身随從,秦典腿有些軟,唯恐他像昨晚一樣又喝得醉醺醺的,萬一不小心從屋頂上跌下來可如何是好。
就算沈姑娘定了親,也不能這樣灌酒啊!
秦典急得直跳腳,“世子,您一個人喝多沒意思,您下來喝吧,随便尋個地方,屬下陪您一起喝。”
莫景言眼皮都沒掀一下,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又灌完了一壇,屋頂上已經有了七八個這樣的酒壇子。
秦典勸不動,急得活像熱鍋上的螞蟻,只覺得主子再這麽喝下去,身體非出問題不可,他咬了咬牙,讓小厮去将老太太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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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太太此刻已經知曉了皇上賜婚的事,原本還以為他挺淡定,聽秦典說,他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悶頭喝酒後,就有些心疼。
她過來一瞧,孫子果然在屋頂上飲酒呢,她拿拐杖敲了敲地,沒好氣道:“既然不打算招惹人家,人家定了親,不挺好的嗎?你這個樣子,是想讓誰心疼?人家姑娘連你的心意都不知道,還不是讓我這個老婆子心疼,你趕緊給我下來,再不下來,信不信,我上屋頂抽你去!”
莫景言酒量好,并未徹底喝醉,聽到祖母的話,有些無奈,怕老太太真找個梯/子往上爬,他終究還是縱身跳了下去,落地時,他方有些站不穩,抱着酒壇,晃了兩下,不滿地反駁了一句,“誰說我是想讓人心疼?她定親是喜事,我還不能喝酒慶祝一下?喝個酒,都不讓人喝痛快。”
他一身酒味,老太太聞得直皺鼻子,“行行行,是喜事,你不是後悔了就成。”
後悔兩字卻令莫景言有些失神,他抱着酒壇的手,也收緊了些,手背上的青筋都明顯了許多。
後悔了嗎?
他又仰頭灌了一口酒,抱着酒壇入了內室,沒讓老太太瞧見他驟然落寞下來的神情。美酒滑過咽喉時,再也沒了以往的醇香,有的只是無盡的苦澀。
他又有什麽資格後悔?從入京成為質子的那一刻,他就清楚,他這輩子,注定要失去許多東西。
起碼陸凝,能護她周全不是嗎?
莫景言丢下了酒壇,只覺得喝多了也沒什麽意思,他百無聊賴取出了紙墨筆硯,再次開始作畫,畫中的姑娘,唇紅齒白,眉眼彎彎,比世上任何一個姑娘都要乖巧可人。
他怎麽看怎麽喜歡。
世人都道他有一手好畫,卻不知他是受了誰的影響。
他腦海中,又閃過了十歲那年與她的初遇,小姑娘個頭小小的,抱着一副畫,來了勇毅侯府。
她笑得小梨渦甜甜的,對手中的畫寶貝得不得了。她來勇毅侯府,是為了讓趙子璋點評一二,幾歲大的小丫頭,字都不太會寫,卻那般喜歡塗鴉。
據說,那是她最喜歡的一幅畫。
莫景言從小就惡劣,見小姑娘生得白白淨淨的,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就忍不住想欺負她,便騙她說,今日是他生辰,他卻沒有禮物。說話時,還時不時瞄一眼她懷裏的畫,暗示性十足。
意識到他是想要她的畫後,她就緊張地将畫護在了懷裏,生怕他會搶走似的,粉嫩嫩的唇也局促地咬了又咬,一連偷瞄了他好幾眼。
莫景言什麽也沒說,只裝出一副有些失落的模樣。那小丫頭竟真上當了,将畫遞給他時,她心疼地眼中都含了淚花。
莫景言不過是逗她玩而已,自然沒有搶畫的心思,又丢給了她。她卻追着他,跑了一大截兒路,再次将畫塞給了他。
莫景言當時便怔住了,忍不住問她,“小丫頭,你不是很喜歡這幅畫,真舍得給我?”
她年齡尚小,因為糾結,小臉都皺了起來,半晌才道:“我更希望哥哥開心呀。”
那個時候嘴可真甜。
七八歲大時,再次遇見,她還會跟着趙紫璇喊他一聲景言哥哥,等到再大點,就知道避嫌了,一聲莫公子喊得那般疏離。
莫景言也不惱,每次瞧見她一本正經的小模樣,都忍不住逗逗她,誰料逗着逗着,竟丢掉了一顆心,連趙紫璇都瞧出了他的心思,她卻傻乎乎的。
等畫晾幹後,莫景言便将這幅畫像,與她送的那幅收在了一個箱子中,不知不覺,他竟整整畫了一箱子的她。
将畫收起後,莫景言才意識到不妥,如今她已經定了親,他再畫她,只會為她招來是非。
莫景言将厚厚的一疊畫,全取了出來,火折子上蹿起的火光即将觸碰到畫卷時,他卻猛地将火折子丢到了一旁。
終究還是舍不得啊……
沈嬌又養了兩日,身體才徹底舒坦起來。她一連幾日都有些郁郁寡歡,暗一不敢再瞞,将她的消息如實禀告給了陸凝。
見她依然抵觸嫁給他,陸凝的眉不由蹙了起來。他想起了對她百般維護的莫景言,又想起了與她相看的張潛。
陸凝的臉不自覺沉了下來。
她早就已經是他的妻,難不成真想嫁給別人?
是夜,沈嬌正睡得迷迷糊糊時,卻突然察覺到眼前多了一道黑影,遮住了燭火,她不由打了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房內果然立着一個人。
男人一身黑色錦衣,正居高臨下審視着她,他的指尖纏着她一縷發絲,似是在透過她,看着另一個什麽人,眸底是她難以瞧懂的情緒。
正是陸凝。
沈嬌不由僵住了,這一瞬間,吓得呼吸都亂了,她縮在被子裏連動都不敢動,不太明白,他怎麽又來了。
自他上次胡亂扯開她被子後,沈嬌就穿了一段時間的裏衣,後來随着天氣越來越熱,他也沒再亂闖她的閨房,她便逐漸放松了警惕。
這幾日,因着實在太熱了,晚上她又只着了小衣,誰料他竟又來了。沈嬌縮在被窩裏,又羞又惱,只用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你、你來幹什麽?”
夢裏的她從不會這般兇巴巴的,她總是笑得溫軟可人,偷偷摸摸為他做鞋襪,分明是她先招惹了他,如今卻又不想要他了。
陸凝抿着唇,神情有些冷,他修長如玉的手撫過她的眉眼,落在了她唇上,眼底是讓人難懂的晦澀,“沈嬌,你只能是我的。”
他指尖泛着涼意,劃過她臉頰時,卻帶起陣陣酥麻,沈嬌止不住地輕顫。見他的手指,落在了她唇上,她不自覺睜大了眼睛,耳根猛地紅了起來。
他就這樣盯着她,似是在等她的回應,拇指遲遲沒有移開的意思,沈嬌好想咬他一口,她氣鼓鼓瞪了他一眼,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眸後,她又敗下陣來。
她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小聲道:“陸公子請自重,我是人,不是物品,不屬于任何人,就算成了親,我也是我自己的。”
她聲音小小的,卻又那般堅定,唯有輕顫的長睫,昭示着她的不安,陸凝神情微頓,餘光掃到她紅彤彤的耳朵和不自覺咬緊的唇,他煩躁的心又奇跡般平靜了起來。
他嗯了一聲,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這個熟悉的動作,讓沈嬌的臉一下子紅透了,不由想起了他離京那晚的事,他最初也只是輕揉她的耳朵,後來就吻了上來,沈嬌又怕又羞,臉蛋也紅成了蘋果,怕他繼續亂來,雙手連忙從被窩裏伸了出來,捂住了白皙小巧的耳朵。
她羞惱地盯着他,明眸裏溢滿了緊張,卻不知随着她的動作,薄被也跟着動了動,少女白皙的肩頭、可愛的鎖骨都暴露在男人眼前。
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哪裏後,沈嬌的臉騰地又紅了,她手忙腳亂地扯好了被子,眸中都含了霧氣,又羞又惱地盯着他,“你、你混蛋。”
她不會罵人,說辭跟上次兇他時一模一樣,一句罵人的話,都說得磕磕巴巴的,笨拙地可愛。
陸凝承認他确實混蛋。
瞧見她這個模樣,他反而更想欺負她了,他又想起了夢中她乖巧的模樣,他将她抱起時,她雖茫然,最初卻也伸手環住了他的脖頸,緊張又羞澀地問他,“夫君、你怎麽來了?”
他壓制不住感情吻向她時,她也僅是不安地攥緊了他的衣襟,卻在他的引導下,乖巧地打開了牙關,任他吻得更深,直到後來,許是疼怕了,她才那般抗拒,哭着讓他離開。
念及過往,陸凝的喉結不由上下滾動了一下,眼眸沉得也有些深,對上她緊張又恐慌的眼眸後,他心頭湧起的燥熱,才一點點退下。
他又撩起一縷她的發絲,往她耳後撥了撥,少女耳朵小小的,瞧着甚為可愛,因為把玩過,他清楚地記得她的耳垂有多柔軟,耳朵又有多敏感。
他沒忍住,又伸手搓了搓,如願地瞧見她白皙小巧的耳垂一點點染上紅潮。
沈嬌眼睫顫了顫,緊緊扯着被子,卻不敢再伸手出來了,只能羞惱地看着他,見他漫不經心摩挲着,好似在把玩一件物品,沈嬌有些惱。
她也不知怎地,就再次想起了那一晚,他根本不顧她的求饒,讓她疼得以為都要死掉了,第二日,他卻神清氣爽的,就這麽離開了,而她則被留在了京城,最後被擄到了皇宮,死得那樣慘。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她心中終究有怨,她偏頭就在他手上咬了一下,狠狠的一下。
陸凝沒有躲開,任由小姑娘在他手上啃了一口,虎口處一圈可愛的牙印,上面還沾着她的口水。
沈嬌咬完,雖痛快了些,對上他清冷的目光後,心中卻有些怕,她不由屏住了呼吸,好怕他下一刻報複回來。
他連謀反都敢,沈嬌還真不知道,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陸凝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擡起右手,将手送到了唇邊,低頭卷走了她的口水,沈嬌呆了一瞬,臉刷地紅了,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再次把紅透的臉頰埋入了被子裏。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沈嬌一顆心猶怦怦亂跳,也沒能弄懂他為何而來,似乎就只是為了宣示一下主權,順便戲耍她一下而已。
上一世,他向來冷靜自持,一副不染塵俗的孤傲模樣,沈嬌還是頭一次瞧見他這般惡劣,她紅着臉再次穿上了裏衣,躺下後,卻熱得有些睡不着,沒一會兒就出了汗。
她紅着臉暗罵了好幾聲混蛋,又将裏衣脫了下來,折騰半宿才睡着,第二天醒來時,她眼下都有了黑眼圈,在心裏又罵了一聲混蛋,才覺得解氣。
她和陸凝雖是聖上親自賜婚,成親的一般流程卻也需要遵守,沒過兩日,韓國公府便來了人,将沈嬌的姓名和生辰八字都取了回去,等在祖廟占蔔過後,就送來了聘禮。
送聘禮的事是曾氏親自張羅的。
這幾日,曾氏可謂痛快極了,聖上給陸凝賜婚後,韓國公就尋了她一次,當時就發了很大的火,怪她胡亂插手陸凝的婚事,他心中雖有怨言,卻顧及着聖上已經賜婚,只能一言難盡地盯着她。
見他有火發不出,曾氏能不痛快嗎?
她迫不及待讓沈嬌趕緊嫁來,婚期也擇了一個最近的,就在沈嬌及笄後第二個月,距離現在也不過僅剩四個月時間。
婚期一般都是男方選定,再備上厚禮,詢問女方是否同意,沈嬌不是榮氏的親生女兒,又不得老太太喜愛,兩人自然沒有舍不得她出嫁的心情,自是同意了下來。
至此,陸凝和沈嬌成親的日子,便正式定了下來,僅比沈婧成親的時間晚一個月。
五月中旬時,天氣越發悶熱了起來,中午若是出去一趟,皮膚都能曬得一陣滾燙,沈嬌是典型的冬季受不得冷,夏季又怕熱,身子骨又嬌又弱。
如今天一熱,她總是打不起精神,整個人都蔫蔫的,一連十來日,她都悶在房中,不曾外出過。
月底時,榮氏的表外甥榮傅到了京城。他這次來京城,是前來下聘來了,因着江南和京城距離遙遠,他和沈婳的親事算是一切從簡。
兩家都怕夜長夢多,黃氏與榮氏合計了一下,就定下了下聘的日期。
榮傅這次過來不僅僅是為了下聘。他頗有經商天賦,十六歲時就開始打理家裏的鋪子,在他的經營下,榮家的商鋪遍布整個江南,說是日進鬥金都不為過,他去年就想将生意擴大到京城,因為一直走不開,才耽擱了下來。
這次入京,倒是正好可以考察一下京城的商鋪,順便再尋些合作對象。
黃氏本來沒打算來,京城距離江南不算近,來回一折騰怎麽也得一兩個月的時間,太消耗精力了,兒子走後,她卻始終心神不寧的,總覺得會出什麽意外。
榮傅年齡已經不算小了,再過兩個月都二十四了,像他這般年齡的男子,哪個不是孩子都會跑了,偏偏他一心撲在生意上,每次讓他相看時,他總因為各種原因誤了時辰。
女方自然不高興,能同意才怪,一次兩次還好,四五次下來,他沒有一次不遲到,壞名聲都傳遍了整個江南,大家私下甚至覺得他不喜女子,才故意去遲。
這也是黃氏着急他親事的原因,沈婳的失身又非她所願,只要這樁親事能成,來年能給她生個大胖孫子,黃氏都打算去寺廟捐它個一萬兩銀子。
黃氏比榮傅晚兩天到的京城,她已經讓人給兒子傳了信,讓他等着她,到時兩人一起去安國公府拜訪。
榮傅自然應了下來。
安國公府,白芍和半夏兩人也得知了榮傅要過來的事。榮傅一來,沈婳肯定會被解了禁足,一想到她在護國寺張牙舞爪的模樣,兩人就有些擔心,唯恐她會将失身之事算到自家姑娘頭上。
半夏道:“後兒個榮公子來下聘時,二姑娘肯定要出席,姑娘千萬要小心才行。”
其實,事情已經到了這一地步,沈婳但凡清醒點,都該好好表現,除非她徹底不要臉面了。
半夏卻還是有些擔心,總覺得沈婳有些偏激,不定做出什麽來,她甚至給沈嬌出主意,“姑娘不然裝病吧,黃氏雖是長輩,也僅是大夫人的表姐,真論起親疏,跟您又沒什麽關系。”
見她又出馊主意,白芍不由搖頭,“怕什麽,姑娘身正不怕影子斜,二姑娘若真敢胡來,咱們倒也可以趁機好好跟她理論理論,只要她不怕丢人,就盡管來。”
半夏一向信賴白芍,見她都這麽說了,也只得作罷。
榮傅和黃氏是六月初二來的,一車又一車的聘禮,被拉進了安國公府,小厮丫鬟們都看直了眼睛,本來大家還有些奇怪,沈老太太這般疼愛沈婳,怎麽會舍得将她嫁去江南。
見榮傅送來的聘禮,幾乎占滿了安國公府的空地,一個個都有些懂了,這榮家怕是有潑天富貴,才打動了老太太的心,不然她哪裏舍得她的心尖尖。
半夏自然也瞧見了這一車車的聘禮,不由悄悄撇了撇唇,只覺得他們一家當真是冤大頭,這麽多聘禮,換一個毒婦,真是傻到家了。
沈婳此時,早就被帶到了老太太的寝室,她瘦了不少,一張臉也十分憔悴,等丫鬟給她上完妝,才又恢複幾成原本的豔麗。
沈婳本以為,再瞧見祖母,她心中會滿腹委屈,誰料,她竟出奇的平靜,平靜到甚至覺得對面的老太太陌生得可怕。
是該覺得陌生,若還是之前那個疼愛她的祖母,又豈會鎖她那麽久,在她無助的時候,抛棄她?
老太太哪裏瞧不出她眼中的不甘心,權當沒瞧見,只是淡淡道:“榮傅那孩子,我幾年前見過一面,是個穩重的,品行也不錯,你若能好好與他過日子,婚後想必不會太差,旁的我就不多交代了,你年齡也不小了,莫要再鑽牛角尖,否則只會作繭自縛。”
沈婳福了福身,眼眶這才濕潤了些,“謹遵祖母教誨,我會好好表現的,只盼着祖母莫要再關着我了。”
老太太沒接這話,只是掃了她一眼。
沈嬌過來時,恰好碰見了沈婧等人,便随着她們一道來了清心堂,走進後,才發現沈婳已經在了。
往日沈婳但凡在,無不是賴在老太太跟前,今日卻坐得有些遠,兩人之間的氛圍也怪怪的。
沈姝等人瞧見這一幕,都覺得有些奇怪,只覺得二姐姐病了一場後,好似什麽都變了,她們并不清楚護國寺之事,不過見沈婳要定親了,一個個倒也挺高興。
沈婳性子驕縱,人也眼高于頂,和其他姐妹的相處僅維持着面子情,大家都巴不得她趕緊出嫁,這會兒甚至沒發現她憔悴不少。
沈嬌淡淡掃了她一眼。對上她的目光後,沈婳冷冷勾了下唇,瞧着倒是比在護國寺時冷靜多了。
沈嬌轉動了一下手上的翡翠玉镯,垂下了眼睫。
很快丫鬟就進來通報,說黃氏和榮傅到了清心堂,此刻正與大太太在門口候着呢。
老太太道:“快将人請進來。”
很快,榮氏便帶着黃氏和榮傅走了進來。
黃氏衣着華貴,頭上只戴了一支嵌寶石金簪,寶石共有七顆,呈北鬥星狀,一瞧就價值不菲。
她比榮氏大了十來歲,因保養得好,看着卻很是年輕,她笑盈盈朝老太太行了一禮道:“幾年不見,老太太瞧着還是這般精神。”
說完就催着榮傅給老太太請了安。
老太太貴人多忘事,已經不大記得榮傅長什麽樣了,此刻見他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當真是一表人才,不由有些驚喜,只覺得這等相貌、氣度,也不算辱沒了沈婳,反倒是沈婳有些對不住他。
老太太壓下了心中的複雜,讓丫鬟給他們搬了椅子,随後便一一介紹起了府裏的姑娘,每點到一個,姑娘都需要行禮。
沈嬌也沖黃氏行了一禮,跟着沈婧和沈婳喚了榮傅一聲表哥。黃氏還給府裏的年輕姑娘和兒郎們帶了禮物。
沈嬌也得到一支羊脂白玉簪,玉簪質地溫潤,瑩白剔透,摸着手感很是不錯。
他們母子還留下用了午膳,沈嬌等人自然需要一直陪着,直到下午近黃昏時,黃氏才告辭,她對沈婳自然是滿意的,越看越覺得這姑娘生得漂亮,男孩一般都像母親,一想到日後她的小金孫必然容顏出衆,她就笑得合不攏嘴。
老太太心中也是歡喜的,原本只想着讓沈婳遠離京城,才想起黃氏有個兒子,如今越瞧越覺得榮傅是個難得的好兒郎。
以往有年輕兒郎來了國公府,瞧見沈婳和沈嬌的好顏色時,總會露出驚豔之色,會不自覺偷瞄她們兩姐妹,榮傅這一整日,卻很是沉得住氣,從頭到尾都不曾失禮,當真是進退有度。
沈嬌和白芍等人回到素心閣時,半夏也忍不住道:“太太這個表外甥倒是極其出色,真是便宜了二姑娘。”
沈嬌卻又想起了沈婳那個笑,那般孤注一擲,總覺得她不會這麽輕易妥協,她對莫景言的感情,偏執到都有些瘋狂了。
沈嬌仔細回想了一下上一世的事,隐約記得當時向沈婳提親的人家有不少,她卻一個都沒瞧上,最後甚至入了宮。以她的心性,難不成是為了報複莫景言?
并非沒有可能,從小到大,沈婳都驕傲極了,向來秉承一個原則,自己得不到的旁人也休想得到,她入宮沒多久,英王府好像确實出事了,皇上派人将英王府圍了起來,最後莫景言也不知所蹤。
沈嬌蹙了下眉,莫景言雖瞧着桀骜,人卻不壞,他若出事,表哥定然要難過許久,沈嬌本以為,距離那事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不必着急,想到沈婳這個變數,她無端有些心神不寧。
她想了想,叮囑了半夏一句,“你讓人盯着點二姑娘,她若有異常舉動,就連忙通知我。”
半夏點頭,老實應了下來,然而終究還是遲了一步,白天,沈婳便趁着如廁時,買通了一個丫鬟。
第二日,街頭巷尾就傳出一條消息,說沈老太太和榮氏本來想将府裏的三姑娘嫁給榮傅,誰料突然趕上聖上賜婚,如今三姑娘要嫁給陸凝,二姑娘沈婳只能輪為棄子,替她遠離京城嫁給榮傅。
此消息一出,衆人無不驚訝,這都什麽時候了,竟還有替嫁一事,他們不敢議論賜婚之事,都在埋汰沈老太太和榮氏不是人,竟狠心到犧牲另一個姑娘。
沈婳相貌出衆,才情也極好,又是安國公府的嫡長女,在京城整個貴女圈中,好名聲都響當當的,本就有不少男子想娶她,此消息一出,一些熱血青年,都出離憤慨,還有人直接去了安國公府,直言想求娶沈婳,不允許她們逼迫沈婳。
哪怕榮氏磨破了嘴皮子也沒人相信外面的傳言全是假的。
老太太知曉此事後,氣得直接砸了手邊的杯子。她将沈婳喊來時,沈婳卻一臉平靜,只道此事與她無關。
見她執迷不悟,老太太被氣笑了,“好,很好,既然你不願意嫁給榮傅,這樁親事,就此作罷,我倒要看看,你百般算計,能算計出什麽好出路。”
沈嬌得知此事後,不由抿緊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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