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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地朝着一旁關住博格特的衣櫃甩了一串的魔咒,震天的響動中,衣櫃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裏頭的博格特驚慌地竄出來,在所有人還沒有看清它原本的形象前,對上哈利的那一瞬發出“砰”地響動,可是在它完成任何——任何一丁點——的變形之前,“滑稽滑稽”連着一道“刀割咒”就擊中了博格特。

于是這個依賴恐懼為生的博格特終于化作千絲萬縷,消失不見了。

做完這一切,哈利沒有停下,他沉着臉驀然轉身,步伐匆匆,近乎倉惶地向外走去。

而在他身後,西裏斯的聲音還在追逐着他,那懶洋洋的,帶點兒驚奇嗤笑的語調——哈利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這種語調是那樣的使人厭煩、憤怒……以及憎恨。

他試圖加快步伐,可是聲音如影随形。

他試圖遮住耳朵,可是聲音無孔不入。

于是他只能聽着。

他聽着西裏斯因為他“蔑視課堂”而毫不留情地扣了他五十分。

比得上夜游了,啊哈。

他還聽見西裏斯說讓他晚上過去禁閉。

原來一堂課七十分還扣不夠嗎?

他最後更聽着西裏斯因為他“自高自大”、“目中無人”而對着其他人——其他學生——說他會建議鄧布利多勸退他。

從霍格沃茨退學嗎?真是個好主意,如果西裏斯知道這對他意味着什麽,現在的他恐怕會得意的吧?

可是他怎麽會知道呢。

誰會知道呢。

現在是上課時間。

整個霍格沃茨靜悄悄的,哈利茫無目的地走着,等他終于清醒過來,終于擺脫自己先前夢寐以求的——現在看起來其實更像是惡夢——西裏斯的聲音之後,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間隐蔽的、空蕩蕩的教室。

而教室正中央擺放着一面鏡子。

是厄裏斯魔鏡。

哈利恍惚了一瞬。他擡頭看着周圍,細細辨認,終于将面前的教室和記憶裏多年前的那個教室重合。

是的,那個時候,也是聖誕節這一段時間,他披着鄧布利多交給他的隐形衣,每晚的夜游,沉浸在厄裏斯魔鏡制造出來的幸福之中。

那樣的幸福包含什麽呢?一個完整的家庭,沖他微笑的爸爸媽媽——詹姆和莉莉。還有詹姆和莉莉他們的父母,他們在一起,一起生活着,每一個人都面帶笑容,目光慈和……

他幾乎沉浸其中了。

有不知名的力量驅使着哈利朝那面窺探人心的鏡子走去。

這一刻,他覺得現在和過去是那樣的相似——他來到霍格沃茨,鄧布利多教授依舊慈祥有趣,斯內普教授依舊陰沉冷漠,第一年的魔法課還是奇洛在教,萬聖節依舊有巨怪搗亂,聖誕節後他照例看到了厄裏斯魔鏡……

哈利的手指撫摸到了厄裏斯魔鏡的金色鏡框上。

他看着那行刻在頂部的銘文: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我所顯示的不是你的臉,而是你內心的渴望)”

那麽,他現在的渴望呢?

……難道還有所疑問嗎?

他所渴望的那些東西,親人,朋友,和平,安定……

他已經傾其所能了。

雙腿終于再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哈利緩緩滑跪在地。

他已經盡其所有了。

哈利将臉埋入掌心。

可是最終,幸福同他的距離,依舊那樣遠。

那樣遠。

時間在緩緩流逝。

哈利靠坐在華麗的、直達天花板的巨大鏡子旁邊,恹恹不想動彈。

現在已經下課了吧?

一堂課被扣七十分……

晚上的禁閉和斯內普教授的教學沖突了。

西裏斯會不會和鄧布利多教授說些什麽?

鄧布利多教授還有斯內普教授聽說了這些又會怎麽想?

哈利胡思亂想着,最初的沖動已經離他而去了,他已經開始懊惱反思自己的沖動,并不得不思考着接下去到底要怎麽善後。

哦,哈利,你真的不是小孩子了。他在心底對自己嘆息道。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伏地魔了,這個世界的人們——你喜愛的那些人們——過得非常好。既然如此,并且既然你早就決定好了,那麽你就不應該——沒有必要——做出一副別人對不起你的模樣。

沒有人對不起你,哈利。

這是你自己決定的,哈利。

你心甘情願。

他微微酸楚的想着,擡手拍拍臉頰,振作精神正想站起來去面對接下去的事情,卻不妨面前虛掩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是依舊一身從頭到腳的黑袍的斯內普。

他的臉色很奇怪,有點陰沉,有點惱怒,還帶着些不太多但足以讓人辨認出來的自得與愉悅——這讓他在瞪視哈利的時候少了三分威嚴:“雷文斯先生,你在這裏做什麽?”他的目光掠過哈利身旁的厄裏斯魔鏡,然後狠狠皺了眉頭,“我不得不做出揣測——是不是你在公然的、高調的翹了那頭——”他不置可否地笑笑,沒有繼續把那顯然不會是什麽好的稱謂說下去,“——的課後,還想繼續翹你的院長的魔藥課?”

“我——”哈利差點就要說我很抱歉了,但好在他及時醒悟過來,“等等,教授,魔藥補習是在晚上!”

“既然你知道那是犧牲你教授課餘時間的補習,”斯內普以一種油滑的腔調說,“那麽,我現在通知你,改時間了,親愛的雷文斯先生。”

哈利啞然,随後——好吧,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是确确實實的,他心頭的陰霾被吹散,突然想笑了——親愛的雷文斯先生?梅林啊,他可從來不敢相信,什麽時候斯內普教授,那個只願意丢給他厭惡的鄙夷的眼神的混蛋會稱呼他為‘親愛的’……

親愛的雷文斯?

親愛的波特?

哦,這真是個不錯的嘗試,不是嗎?

“現在跟我走,我想我們有必要談談你在黑魔法防禦術課上的表現問題。一堂課被扣了七十分,嗯?雷文斯先生還真是不簡單啊。”然而斯內普并不管哈利心裏所想,他微帶譏諷地說完,一甩黑袍就向外走去。

“等等,教授!”哈利說着,急忙跟上。

教室裏的華麗鏡子孤零零地杵在原地。

從開始到最後,哈利都沒有真正去看那張足以窺探人心的鏡面。

那對他而言沒有意義——沒有任何意義。

他一直知道,自己所渴求的以及所期待的東西。

一直知道。

依舊是位于地窖的魔藥辦公室。

哈利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經常踏進這塊屬于斯內普的地方了:看啊,他現在閉着眼睛都能說出房間內的擺設了,照明用的吊燈在什麽位置,辦公用的書桌在什麽位置,盛放标本的玻璃櫃又立在什麽位置。

而且放在玻璃櫃旁邊的小茶幾上的那本書——他的課本;悄悄占據了寬大辦公桌一小塊位置的盆栽(觀賞用魔鬼網)——他的貢獻;還有此時多半正丢在廚房櫃子裏的水果——他總不能吃個水果都去撓一樓畫上的梨子,不是嗎?

于是,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他和斯內普的生活……呃,已經有這麽多交集了呢?

碧眼睛的前救世主有些糾結,他想起了自己宿舍裏頭的幾本亂放的斯內普曾經用過的課本——是的,那些簽了“Half-blood Prince(混血王子)”名字的課本……梅林啊,他可還記得當初斯內普是用什麽樣憤怒地态度試圖沒收他的——好吧,是斯內普自己的——課本的……

“坐下。”斯內普開口了。

哈利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地坐好。

斯內普沒有坐回他那張寬大的辦公桌之後,他就坐在哈利對面,一手環胸,一手按着嘴唇,用他幽深的、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哈利。

哈利有點不自在了:“教……教授?”

“我都聽說了。”斯內普說,“黑魔法防禦術課上,很精彩的一幕,不是嗎?雷文斯先生。”

“關于這個,”哈利吞了口唾沫,“我想我可以道歉和解釋……”

“道歉?”斯內普臉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嘲笑與輕蔑來,“哦,你要對誰道歉?我可不需要這樣的東西,至于那個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至于解釋,我想我倒确實需要一些。比如,”他停了一下,“——你最恐懼的事情,為什麽會是一個你剛剛見面的教授的死亡。”

魔藥辦公室裏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尋求真相的開端

許久許久,哈利磕磕巴巴的聲音響起來:

“教、教授?”

“需要我重複一遍方才的問題嗎?”斯內普挑了眉毛。

“不需要,不不,”哈利額頭冒汗,“我的意思是,我不明白教授你的意思……”

“不明白?”斯內普假笑道,“我記得有一個人曾經說過‘我所有的秘密,只要你問,我就回答,教授……’。”

“那是指那個晚上!”格蘭芬多小獅子飛快反駁道,說完才醒悟事情不好。

果不其然,斯內普眯了眼睛:“原來你還記得啊,這倒真難為你了,”他柔聲說,“親愛的雷文斯先生。”

哈利打了一個寒顫,咬咬牙說:“教授,那個時候你拒絕了,所以……”

“所以?”斯內普重複。

哈利心一橫眼一閉,豁出去了:“所以過時不候,教授。”

斯內普沒有說話。

魔藥辦公室靜悄悄的不聞聲息。

片刻,閉着眼睛的哈利聽見斯內普站起來的聲音,然後是輕輕的喀嚓聲……什麽東西被打開了嗎?他克制不住心頭的好奇,将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就看見斯內普拿着一瓶藥劑從牆腳的玻璃櫃那邊走回來。

哈利立刻閉上眼睛,裝死。

斯內普将藥劑擱在桌上,不大不小“啪”的一聲:“張開你的眼睛,雷文斯先生。你難道以為做出這副這樣子就能讓我以為前一刻還活蹦亂跳跟我争吵的你已經陷入無法清醒的昏睡中了?”

“或者難道你以為,”他嗤笑說道,“昏睡能夠幫助你逃避我們之間的對話?”

哈利裝死不成,只得再睜開眼睛:“……我們沒有争吵,教授。”

“那就沒有吧。”斯內普有點不耐煩,他指指桌上的小水晶瓶,裏面盛放着一種清澈透明的藥劑,“雷文斯先生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嗎?”

“不知道。”哈利瞅了兩眼,這麽說道,不過他旋即靈光一閃,“……吐真劑?”

“看來我們的雷文斯先生倒沒有偷懶,”斯內普語帶驚奇,雖然不含贊揚,但也沒有生氣的意思,“既然你明白這種藥劑的名字,那也應該明白只需要三滴,這個小玩意就能讓你把心底的所有見不得光的、自以為是的小秘密說出來……”

“可是它的使用有着嚴格的規定,教授。”哈利飛快地接上斯內普的話——并且恰恰就是當年斯內普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并且我相信您不至于手抖到将它滴進我的南瓜汁裏頭,因為……”

斯內普灰黃色的臉頰染上紅暈,看上去要發怒了。

哈利接下去:“因為你明白,我最近愛喝牛奶多過南瓜汁,教授。”

斯內普已經扭曲的唇角變成抽動了——哈利發誓,這是他第一次在斯萊特林的“油膩膩的老蝙蝠”臉上看見這種近似于哭笑不得以及無可奈何的縱容的表情。

盡管這樣的表情消失速度之快,能讓任何一個不熟悉斯內普的人以為自己僅僅是産生了錯覺,但哈利依舊吃驚得幾乎愣住了——他從沒有想過,這個陰沉又孤僻的斯內普也會有這樣柔軟的表情……

等等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他剛剛在想什麽?

‘任何一個不熟悉斯內普的人以為自己僅僅是産生了錯覺’?

……所以,他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自覺熟悉斯內普了?

唔,好吧,斯內普輔導他魔藥,他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斯內普辦公室裏;斯內普在聖誕夜收留他,他也心甘情願地被人收留了還外加再蹭一頓早飯;他的東西入駐斯內普的私人空間,斯內普的東西也出現在他的地盤……

哈利·糾結的·救世主晃了晃腦袋,不知怎麽的,覺得自己思考的方向好像頗為奇怪。

不過此時斯內普說話了,他假笑着:“也許作為一個教授,我該為我的學生的幽默感喝彩?”

思路被打斷,哈利也沒多想,順口回答:“教授你別生氣就好了,其他不重要……”

“不重要?”斯內普語氣微有古怪地接口,“既然‘我別生氣就好,其他事情不重要’——如果你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我恐怕不得不感覺憤怒,畢竟,”他的目光在哈利臉上打了個轉,“這事關于我。”

哈利沉默了。

“雷文斯先生,”斯內普繼續說,“我恐怕得提醒你:我耐心有限。”

“可是這并沒有什麽——沒有什麽——值得知道的意義。”哈利忍不住說。

“你的表情并不是這樣告訴我的。”斯內普一針見血,“我不是布萊克那個蠢貨,不要妄想你能在我這裏蒙混過關。”他頓了一下,聲音轉低,語氣竟不可思議地柔和了下來:“哈利。”

哈利忍不住擡起了頭,他有點不相信自己剛才所聽見的——他聽見了什麽?斯內普叫他哈利?這簡直比伏地魔……哦,得了,別想伏地魔了,那簡直快成了噩運的代名詞了。

哈利有點煩亂地想着。他試圖開口拒絕斯內普,可惜随之發現自己似乎連這樣的勇氣都沒有了——在對方那樣安慰而親密地叫出他的教名後。

是的,沒錯,安慰并且親密。

這樣的稱呼對于斯內普來說,多半不容易吧?他從來是一個喜歡叫別人的姓多過名字的男人,他從來那麽的不友善,習慣性地同旁人保持距離,只遵循自己的步調在固有的道路上行走……

他在試圖打破他們之間橫亘的屏障。

斯內普在試圖伸手,朝他伸手。

然而他呢?

拒絕,還是接受?

魔藥辦公室的沉默并沒有持續太久。

斯內普已經出聲:“這件事同我有關。”他口氣篤定。

哈利沉默着,沒有反駁。

“你曾經見過布萊克。”斯內普說。

“是。”哈利微微抿唇,随即回答。

斯內普眼底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采來:“布萊克忘記了你?布萊克沒有發現你……?”

這一次,哈利沒有回答。

斯內普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用指尖輕叩扶手:“博格特所化成的恐懼是布萊克的死亡。”

“是。”哈利說。

“你恐懼布萊克的死亡……你曾經和他有過相處……你們的感情很好……那個蠢貨完全忘記了這些……”他說着,仰頭靠着沙發沉默一會,“……還是這些本來就沒有存在過?”

哈利的下颚緊繃了。

“最後一個問題。”斯內普說,他的目光落到哈利臉上,幽深如同隧道的眼睛吸納一切思想情緒,讓他顯得冰冷、漠然:“這是你第一個十一歲嗎?雷文斯先生。”

導火線

壁爐的火焰在牆角輕輕搖曳,明亮的白熾燈光下,斯內普分明看見隔着一張桌子和自己對坐的孩子臉上掠過驚訝、惶恐、畏懼……還有釋然。

然後,那個孩子似乎呆住了,背脊直挺地坐在沙發上,小臉也空白一片,什麽表情都沒有。

最初的驚訝已經逐漸消失,斯內普放松身子靠坐在沙發上,他的手指輕敲扶手:“回答我的問題,雷文斯先生。”

哈利回過了神,他向前傾了傾身,似乎想站起來——但斯內普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滿含威脅的眼神制止了他的妄動。

哈利不自然地頓住了:“教、教授……”

“回答我。雷文斯先生,你僅僅需要回答我一個詞。”斯內普說,他深黑色的眼睛裏流轉着光彩,并不明顯,但将那整雙眼睛都點亮了。他雙手環胸,注視着哈利,那樣從容不迫,并認真專注——就好像他一直注視着他。

就好像他光只注視着他。

“Yes or no,Mr.Ravens。”

長久的沉默幾乎叫人感覺窒息了。

斯內普一直不覺得自己耐心不夠,但此時他确實有些不耐煩了,并且他不确定,面前這個小鬼到底會不會對他說實話——盡管對方至此的表現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他事實到底是什麽。

可是既然已經知道了事實……為什麽還非得要這個小鬼說出口呢?

是因為想知道更具體的?……不,西弗勒斯,你并沒有那麽多無謂的好奇心,你只是想借由這個小鬼——這個孩子——親口坦誠自己秘密的機會,确定一件事。

确定什麽事呢……?

确定你對于這個孩子來說,并不同尋常?

确定這個孩子足夠的信任在乎你到願意同你分享真正的秘密?

确定——

……确定,這個孩子的想法,這個孩子的行為,這個孩子的過去乃至現在乃至一切,對你而言都不再只是“別人的事”了嗎?

他不只是十一歲的孩子。

他不只是霍格沃茨的學生。

他甚至不只是斯萊特林的學生也不只是你的魔藥學徒。

你試圖了解他,西弗勒斯。

你試圖了解他,在獲得他給你的許許多多感情之後——你想了解他,他的過去,他的現在。乃至……

乃至,未來。

“……N,No。”哈利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這個句子給吐出來的:他渾渾噩噩的,腦海一時連續浮現過去的場面,一時又接連出現現在的情景,他已經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守護自己的秘密還是試圖把自己的秘密展現給衆人看——是的,當然,沒有錯,盡管怯弱,但他無法否認,他确實想要那些人——以前的那些人——能夠知道他的身份,知道曾經發生的事情,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他期望得到他們的喜愛,一直期望着。

然而正是基于同樣的感情,他不得不思考,在這個沒有伏地魔的世界裏,如果他們都知道了他的過去——那些顯然不太美妙的過去——會怎麽認為……哦,當然,他的父母、鄧布利多……是啊,還有西裏斯,會傷心難過,會憐憫同情,不是嗎?

他們名義上的孩子,一個小可憐兒。

是的,是的,哈利·波特,一個倒黴蛋,一個小可憐,一個因為某些意外而不得不對上黑魔頭并最終同那個生命力媲美蟑螂的更倒黴的魔王同歸于盡的……的什麽呢?

這一刻,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悲傷将哈利淹沒。

他再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清醒的認識到: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他們還是他們,鄧布利多,詹姆莉莉,西裏斯,斯內普……

然而他,卻早已不是哈利·波特了。

他早已不是他們的孩子了。

“那麽……”斯內普的聲音驚醒了沉浸痛苦的哈利。

哈利明白斯內普想說什麽,他幾乎是跳着站了起來,甚至沒來得及收拾經由眼底流露出來的難過:“夠了,教授,真的夠了——到此為止了!”他飛快而堅定地說道,“到此為止了——這确實不是我的第一個十一歲,我曾經和你們——你們很多人相處過,我之所以能夠回來是因為某些意外,西裏……布萊克教授和我的關系也很好,曾經。”他歇了一口氣,“至于其他……我想,那就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說完,哈利再顧不得應有的禮貌,他對斯內普丢下一句“我去布萊克教授那裏接受禁閉”,就倉惶離開這間屬于斯內普的魔藥辦公室,狼狽得甚至連門都忘記關了。

斯內普沒有嘗試起身去把那個狼狽得簡直像一只受驚兔子一樣跳走的小鬼抓回來。

那小鬼總需要一點時間适應接受。斯內普如此對自己說道。

何況,他想着,然後心情複雜地嘆了一口氣。

何況,他也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了。

就算那還不夠完整。

這一夜的不同尋常顯然不止針對斯內普和哈利,事實上,在黑魔法防禦術的辦公室裏頭,伊爾正對着自己的教父發火。

“教父,我想我說過了,我希望能夠自己——”他加重這兩個字,“解決!”

西裏斯有點不耐煩:“我本來沒打算做什麽,伊爾。”

“可是你已經做了,西裏斯!”伊爾提高了聲音。

“我想準确地說,是他先做了什麽。”西裏斯冷冷說着,“然後,我針對他的行為給出反應罷了。”

伊爾先是氣短,旋即記起什麽來,反駁道:“西裏斯,誰都知道博格特會直觀反映出心中的真實恐懼,這顯然不能怪哈利!”

“得了,別傻了,伊爾寶貝。”西裏斯皺起他好看的眉頭,說道,“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他的恐懼是我——姑且不說那樣的畫面到底是不是我的死亡情景,他的恐懼是我——一個他第一次見面的教授,這本身就叫人難以理解吧?再聯系你所說的……”他停住,抱着手臂思索起來。

伊爾張了張嘴巴:“隆巴頓恐懼的也是一個教授……”他沒有再說下去,顯然自己也覺得這個類比來得荒謬。

“你心心念念喜歡的小朋友可不是一個膽小鬼呢。”西裏斯評價說,“至少最後那一連串魔咒不同尋常……伊爾,”他突然出聲,“這一段時間別靠近那個雷文斯了。”

“什麽?不行!”伊爾想也不想,斷然回絕。

西裏斯板着臉說:“為什麽?這不是你最近一直在做的事情嗎?”

“我……”他張合一下嘴巴,“總之——不行,教父!”

“如果你不想讓我告訴詹姆的話,”西裏斯嚴厲地看了伊爾一眼,“你別無選擇!”

“教父,我信任你!”伊爾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西裏斯飛快接上話:“所以我需要為你的安全負責任。”

“喂,”伊爾氣笑了,“教父,我打賭你當年和我爸爸可不是這樣認為的。當年的劫道四人組,逛禁林跟逛自家後花園一樣的西裏斯和詹姆,嗯?”

“……”西裏斯頭一次覺得和自己教子關系太好也是個問題,“禁林可沒有一個心懷叵測的人更危險,伊爾。”

“你是在說小矮星·彼得嗎?教父。”伊爾問。

“你知道就好。”西裏斯說,“他幾乎要了詹姆的命。”

“可是禁林裏的八眼巨蛛同樣幾乎要了我的命。”伊爾飛快接口,然後他醒悟不好——因為站在他面前的西裏斯驚怒的神情和幾乎泛紅的眼睛:“八眼巨蛛?禁林?伊爾,你居然敢在一年級的時候就進入禁林!你知不知道這會要了你的小命!”

“這不是關鍵,”既然說都說了,伊爾也就不怕死地繼續往下,“關鍵是哈利在最後關頭救了我——他擋在我面前,将八眼巨蛛引開了。”

“……你是說他救了你的命。”西裏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氣,“不是從游走球下,而是從八眼巨蛛下?”

“沒錯。”伊爾幹咳了一聲。

“我希望你之前告訴我的,關于你和你小朋友的其他小故事不要再出現什麽不應該出現的問題!”西裏斯惡狠狠地說道。

伊爾低下頭,假作忏悔,實則悄悄撇嘴。

西裏斯沒有發現,他在辦公室裏來回走了一圈:“現在看來,我無法說服你遠離你的小朋友了?就算之前,你已經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和他交往下去?”

伊爾确實在猶豫,因為活點地圖上的名字,因為哈利一直以來的态度。但是也正是因為哈利一直以來的态度,讓這個格蘭芬多的小獅子就算一直鬧着別扭,也從來沒有升起過一絲一毫地同對方徹底分開的念頭——至少在他弄明白一切之前,這個念頭不會出現。

因而伊爾不怎麽遲疑的點了頭:“教父,我已經大了,我明白我自己在做什麽。”

“我們都曾經以為自己大了。”西裏斯淡淡說道,他看着伊爾張開嘴巴反駁,豎起一只手制止對方,說道,“好了,如果你非得要這樣的話,我也不可能拉着你不讓你去找他,不過我倒有一個想法。”

“什麽想法?”伊爾對自己教父的突然轉變頗為狐疑。

事實證明伊爾對自己的教父确實有足夠的了解,因為西裏斯接下去說道:“嘗試着弄清楚困擾你的事情,你的小朋友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你可以直接詢問他,也可以用另一種方法——”

“吐真劑?攝神取念?”伊爾下意識地說道。

西裏斯:“……你從哪裏知道這個的,伊爾寶貝?”

“是你教我的,教父。”伊爾幹巴巴說道,“另外,別再叫我‘寶貝’了。”

“哦,得了,莉莉和詹姆都這樣叫你。”西裏斯聳聳肩膀,“上面的那兩樣當然不行,那都是有嚴格規定并且難以達成的,你需要用別的方法,伊爾。至于用什麽方法,則需要你自己考慮。”

“另外,”西裏斯說,“容我提醒你,伊爾。如果不想重複你爸爸和小矮星之間的事情的話。你至少确信自己了解他。”

“然後,再選擇接近,又或者疏遠。”

交談的最後,伊爾帶着滿心煩悶離開了西裏斯的辦公室——盡管主動了解是一種解決他煩惱的辦法,但是感覺為什麽那麽奇怪呢?簡直就像是他在用手段套取哈利的秘密一樣……

可是這個秘密又有關于他——為什麽哈利會姓波特?他到底和他有沒有血緣關系……

“波特!”洋洋得意的聲音止住了伊爾前進的腳步。

伊爾循聲看去,就見德拉科站在走廊旁邊,轉着手裏的什麽東西,滿是得意地看着自己。他心頭厭煩:“哦,馬爾福。”

“波特你這是要去哪裏?”德拉科說,“是去做什麽壞事吧?”

伊爾冷笑道:“我去哪裏關你什麽事兒?至于壞事——我還以為那是你的專利呢馬爾福。”

馬爾福臉色一變,旋即笑起來:“哦,波特,你何必這樣說呢?就算我做過一些事情,可也從來沒有試過一邊和人做朋友,一邊算計着朋友的秘密啊。”

“你說什麽?”伊爾的臉色難看了。

“我說什麽……”德拉科抛了抛手裏水晶球一樣的東西,“或者波特你可以自己聽一聽?”他微笑起來,灰藍色的眼睛裏閃爍惡毒的光芒:“聽一聽你剛才說過什麽,波特。”

< ……教父,我已經大了,我明白我自己在做什麽。>

< 我們都曾經以為自己大了。好了,如果你非得要這樣的話,我也不可能拉着你不讓你去找他,不過我倒有一個想法。>

< 什麽想法?>

< 嘗試着弄清楚困擾你的事情,你的小朋友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你可以直接詢問他,也可以用另一種方法——>

< 吐真劑?攝神取念?>

聲音到這裏戛然而止。

伊爾臉上的表情已經由震驚轉為憤怒了,他用力握住自己的拳頭:“……接下去呢?馬爾福?我接下去說的話呢?”

“接下去?”德拉科狡猾地笑起來,“哦,我以為這樣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伊爾用盡自己的力氣才保持住冷靜,“你想挑撥離間嗎?”

“這是事實啊,波特。”德拉科驚奇地說道,“我只是站着朋友的角度,告訴哈利事實罷了。”

“馬爾福,”伊爾突然厭倦了和對方打口水仗,他飛快拔出魔杖指着不遠處鉑金頭發的斯萊特林,“放下你偷聽得來的東西,立刻!”

德拉科啧啧有聲:“我只是把東西落在某個教授辦公室的門前罷了,就算校規也不能蠻橫地不讓我拿回自己的東西吧?當然啦,在拿回的時候,我還意外地獲得了某些——某些要不得的證據。這些證據足以證明某個外表完美的格蘭芬多事實上是個低級的、卑鄙的小人,是個——”

伊爾腦袋裏的某根神經斷了,他毫不猶豫地沖着德拉科揮舞魔杖:“腿立僵停死!”

可是德拉科早有準備,他一閃身躲過了:“腿立僵停死!波特你敢說我保存下來的話是捏造的嗎?”

“咧嘴呼啦啦!”伊爾緊跟着丢上第二個魔咒。

德拉科再次躲過,回了一個“門牙賽大棒”後,嘴上還是不閑着:“波特我實在很好奇,哈利知道自己保護過、當成朋友的人居然這樣算計他,他會有什麽感覺?我恐怕他再也不會把你當成朋友了吧!——”

伊爾使出第三個魔咒。這個魔咒終于擊中因說話而分神的德拉科了。

德拉科踉跄一下,跌倒在地。但他随之施展的“腿立僵停死”也歪歪斜斜地擊中了伊爾。

伊爾本來已經稍稍平息的怒火再次被點燃,然而他突地冷靜了下來——這樣的冷靜很奇怪,一方面,他依舊為德拉科的種種舉動而憎恨厭惡,另一方面,他卻在仔細估量着要怎麽樣才能叫他付出足夠的代價……

是的,足夠的代價。

伊爾這麽想着。他記起了自己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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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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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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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