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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因為研究活點地圖上面的名字而在家裏圖書室找到的一個魔咒。

那是一個擁有足夠威力的魔咒。

如同被蠱惑了一樣,他舉起手中的魔杖……

“伊爾,德拉科?”哈利的聲音突然在走廊上響起來。

伊爾渾身一震,他飛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剛剛好走過轉角,正朝這裏看來。

我在幹什麽?馬爾福是我的同學!伊爾頓時清醒過來,他如同被兜頭澆了一桶冰水一樣渾身透涼,慌忙想結束魔咒——可是這時候,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節,已經微顫着自他的喉嚨中溢出了。

随後,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輕輕地扯動了他握住魔杖的手。

僅只是那麽一點兒。

他的杖尖,對準德拉科的心髒。

發生了什麽事?剛剛來到走廊的哈利只看見德拉科和伊爾一個坐着一個站着的對峙着,根本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情況,他就看見伊爾指着德拉科的杖尖躍出了一道綠芒。

不假思索的,哈利揮舞魔杖就朝德拉科施加數個盔甲護身——也是同樣的,基于某種朦胧的、自伊爾臉上驚恐表情而生的感覺,他沒有像個呆子一樣等在原地,而是拔腿就朝離自己僅僅三兩步距離的德拉科跑去。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

半秒,一秒,一秒半。

綠芒呼嘯着掠過半空,重重擊在哈利施加的盔甲護身上——然而由哈利施展的這數個盔甲護身甚至沒能擋住那綠芒半秒鐘的時間。

只見那墨綠色的,黯淡陰森光芒在半空中略頓一下,就繼續堅定不移地朝依舊沒能站起來的德拉科而去。

半步!

僅僅只有半步!

最後一剎,哈利腦海一片空白,他毫不遲疑地抓緊手中魔杖,整個人重重朝德拉科撞去!

電光石火之間,德拉科被撞離原本位置,重重倒在牆腳,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而哈利——來到德拉科原本所在位置的哈利,只來得及側一側頭,就看見那道綠芒無聲無息地沒入自己的肩膀。

不曾有絲毫停頓。

魔咒與耳光

被魔咒擊中,以及本身前撲所帶來的慣性讓哈利踉跄地坐倒在地。

他只覺得意識有一瞬的混沌,肩膀乃至整個身體都泛起一陣冰冷,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突然而生的寒冷,他感覺有些心悸,不能喘息。

“哈、哈利?”伊爾終于回過神來,面色驚惶,快步就朝坐在地上的哈利走去。

但是此時被撞得生疼的德拉科也驚醒過來,他站起來用魔杖指着伊爾,面孔扭曲的尖叫道:“站住!站在那裏——波特,你用了什麽咒語?——什麽邪惡的東西!?”

伊爾生生停住自己的腳步:“馬爾福——”他的話被人打斷了:“出了什麽事?”伴随着聲音的響起,西裏斯自霍格沃茨扭動的樓梯上走下來,他看見還站在走廊的伊爾時顯得頗為驚奇,而這份驚奇在他接着看見德拉科以及還沒有站起來的哈利時候,變成了警惕。

“教——教授。”轉頭看見來人,伊爾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德拉科的臉色變得難看了,他沒有再說話,收回魔杖來到哈利身旁:“哈利,站得起來嗎?”

“叫我西裏斯或者教父就好了,像平常那樣。”西裏斯漫不經心地說道,然後,他的目光落在自他下來後就沒有任何舉動的哈利身上,帶着淡淡的警惕和防備,“你們在幹什麽?雖然還沒有到宵禁的時間,可是我記得霍格沃茨是禁止學生在走廊上攻擊彼此的。”

他慢吞吞拖長聲音,以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側頭的一剎那卻飛快地對着自己的教子眨了眨眼睛。

伊爾接到了這個小信號。他毫不費力地明白自己教父想要表達的那點偏心和惡劣——顯而易見的,在學生時代就不是個乖小孩的西裏斯就算暫時當了教授,也不會按部就班、規規矩矩地維護那些他從來都不放在眼裏的校規。

如果是平常,伊爾當然樂意并高興于西裏斯這樣的袒護和喜愛,但是此時,在看見由自己杖尖躍出的那個魔咒擊中哈利的這一刻,他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一點兒心情也沒有了:“教父……”

德拉科打斷了伊爾的話,他說:“發生了什麽事?難道還有所疑問嗎?波特的魔咒擊中了哈利,他違反了校規,試圖殺死哈利!”

說道最後,德拉科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怒火了,他惡狠狠地瞪視伊爾——那個魔咒,那個該死的魔咒,只差一瞬,就擊中了自己!

“殺死雷文斯?”如果說之前西裏斯還謹慎地想處理問題的話,德拉科的這一句話無疑讓他惱怒起來了。

啊哈,一個一年級的霍格沃茨學生——就算那個學生是他的教子,不,正是因為那個學生是他的教子——居然已經懂得了足夠的魔咒,擁有足夠的魔力殺人了?

不過,從馬爾福的嘴巴裏說出來也不算太叫人意外,不是嗎?貴族慣有的伎倆。

西裏斯想着,居高臨下地看了那個一直沒有出聲、正依靠德拉科力量慢慢站起來的當事人一眼:“可惜我想他看上去同平常沒有什麽差別。”

德拉科蒼白的臉上騰起一抹紅暈。他扶住哈利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了。

甚至僵硬身子站在另一邊的伊爾也臉色不好,他低聲說:“教父,是我的錯,我用了一個課本以外的魔咒……”

西裏斯接了自己教子的話:“那麽很大可能是你根本沒有施展成功,伊爾。另外,我不以為以你目前弱小的魔力能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傷害,所以,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一個聲音也接了西裏斯的話,是哈利。

走廊裏的人都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昏黃色的光線自天頂和牆壁上射下,搖曳着拉扯出數道狹長黑影。窗臺上的彩色玻璃敞開着,窗戶将外頭的世界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站在裏頭向外看去,甚至連天空都被拘束在一個又一個的窗格裏了。

霍格沃茨的穿堂風呼嘯着來來去去。

哈利沒有跟德拉科站在一起。他沒有跟任何人站在一起。這個碧綠眼睛的孩子在說出方才的、僅有的那一句話後,就将目光釘在了自己的魔杖上——或者他的目光一直釘在自己的魔杖上。

西裏斯的神情嚴肅了,他開始覺得有些不好。

而哈利,也沒有讓旁人等待太久。很快的,他再開口,目光也從自己的魔杖上移開,似乎恢複平常的冷靜了——就是看起來太冷靜,而顯得平板呆滞了。

“沒什麽大不了的。”哈利似乎愛上了這句話,他又小聲重複一次,然後輕輕擡手,斜揮了一下魔杖。

什麽都沒有發生。

沒有火花,沒有光芒,沒有爆響,什麽都沒有。

游蕩在長廊裏的風鼓足力氣将窗戶吹得啪啪作響。

德拉科和伊爾因為這不同尋常的氣氛而不約而同的保持緘默。

西裏斯扯動一下唇角,想要開口。

可是在那之前,哈利已經直視着這位黑發灰眼的年長者,以一種看似平靜,實則滿含風雨的口氣說:“我的魔力消失了。”

就連風聲在這一刻都仿佛停住了。

西裏斯一下子怔住,他豁地轉頭去看自己身旁的教子,就見對方傻傻站着,一副懵然的,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

他頓時冷靜下來了。從容不迫的——至少表面上從容不迫的,他回頭面對哈利:“既然如此,可能是出了什麽意外,我想你需要……”

他的話語不自然地停頓了一下,因為對面那個碧眼睛的孩子看過來的一眼。

——有些奇怪的一眼。

他捕捉到了那雙碧綠眼睛裏脆弱的平靜下極力壓抑的怒火——這并不奇怪,事實上西裏斯現在已經覺得這個孩子相對于他的年齡來說,太過于冷靜了——但除了這樣的怒火外,還有另一種情緒——灰心喪氣——從那雙眼睛裏流露出來,鮮明顯眼得甚至蓋過了被壓抑在平靜表象下的怒火。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緒?

西裏斯不由自主地想到。

是針對誰的?他嗎?在那一瞬間,這個雷文斯看他的目光,簡直像是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他沒有繼續想下去,因為此時,站在他對面的孩子眼底的情緒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了,利落得就像先前的所有,都只是他的錯覺。

“我想我需要去醫療翼。”哈利簡單地補完了西裏斯的話。他頓一下,語氣生硬,“布萊克教授,晚上的禁閉,我恐怕沒辦法參加了。”

說着,哈利也不等西裏斯回答,收起魔杖就自顧自地向醫療翼走去。

“哈利!”德拉科驚醒過來,叫了一聲就試圖跟上。

可是這一回,同樣反應過來的伊爾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下跑上來,抓住哈利的胳膊:“等等,哈利——”

他腦袋亂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

和德拉科一樣慢了一步的西裏斯伸手一撈,沒有撈住人,他看着已經抓住哈利胳膊的伊爾,皺眉說:“伊爾。”

德拉科也跟着叫起來:“你放手!”

伊爾誰都不理會,他依循自己的本能,牢牢抓住手裏的東西,就像溺水的人在抓最後一塊浮木那樣:“哈利,我……”

他還是沒有說完,因為被拉住的哈利已經不準備再聽。

他自他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這一下力氣很大,伊爾沒站穩,被拉得跟了一步,晃了兩晃才重新站直。他空着雙手,怔怔看着身前的人。

他看見對方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看見那張熟悉的臉上已經不再帶有任何笑意,嘴唇也死死抿着。

他還看見那抿着的唇抽動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麽,可是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那個人什麽都沒有說。

那個人跟着德拉科走了。

“伊爾,你究竟用了什麽魔咒?”哈利和德拉科一走,西裏斯就快步來到自己教子身旁,他語氣嚴厲,“你從哪裏得到這個魔咒的?”

伊爾定了定神,他慢慢說:“從家裏的圖書室。”

“詹姆那個白癡!”西裏斯氣道,“他居然把這種危險的魔咒到處亂丢!?”

“我爸爸估計不知道……我花了一個假期在家裏看書,從一個角落裏找到了半片泛黃腐朽的羊皮紙。”伊爾幹巴巴的說道。

西裏斯詛咒一聲。

伊爾站了一會:“教父,我也去醫療翼吧。我想……知道情況。”

走廊裏并沒有傳來年長者的回答。

燈光靜靜投射,昏黃如同遲暮老人,暗沉得全無生氣。

“……你不得不去。”

最後,這位灰眼睛的英俊男人如此回答道。

斯內普覺得這個晚上一點都不美好。

尤其是在他大半夜的被人叫到醫療翼,然後給人告知他的學生,那個剛剛攪亂他心情的雷文斯先生,很有可能要從一個資質優秀前途光明的魔法天才變成一個魔法界尴尬存在的半啞炮,而只因為一個該下地獄的殘缺的古老魔法,以及一個同樣該下地獄的沖動、魯莽、沒有大腦……惡毒的小鬼的時候。

他幾乎感到一絲暈眩了。

“Well,”醫療翼裏,剛剛來到的斯萊特林院長臉色鐵青,覺得自己腦海裏的每一根神經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有誰給我重複一遍現在的情況?誰來,”他柔聲的,“發發好心,嗯?”

負責第一次敘述的德拉科似乎被自家院長的怒氣吓壞了,磕巴着沒能說出完整句子來。

已經來到醫療翼,八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哈利身上的伊爾雖然不那麽悚斯內普,但是心煩意亂的他也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至于西裏斯,他的目光僅僅和斯內普接觸一剎,就移開了——他明白,斯內普也明白,對視的那一刻,彼此間不期然想到的某件事情。

多年前,禁林打人柳外的某個月圓之夜。

最後,在斯內普憤怒即将爆發的時候,坐在椅子上的哈利出聲了,他以一種竭力平靜不帶感情的口吻說:“我被一個魔咒射中了,現在沒法感覺到魔力,教授。”

斯內普沉默一瞬,他冷冷說道:“感謝雷文斯先生冷靜的回答。”他把即将脫口的嘲諷生生忍下來,“龐弗雷呢?”

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醫療翼的大門就被猛然打開了,龐弗雷夫人和鄧布利多一前一後的走進來,這位霍格沃茨的校醫以一種極端憤怒的表情嚷嚷道:“我幾乎不敢相信……我完全不敢相信——在今天進來的受傷的孩子身上發生了什麽!”

鄧布利多的臉上還殘留着疑惑,他一面安撫龐弗雷夫人,一面看着醫療翼裏頭的衆人:“我想……有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回答他的,是每一個人那都板着的臉。

鄧布利多有點尴尬了。他咳嗽一聲:“那麽,哈利,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受傷了嗎?”

斯內普皺起眉毛,正想要開口,就聽見哈利再次出聲。

哈利回答了鄧布利多的問題,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只是仿佛有了些疲憊。他重複了剛才對斯內普說過的話:“我被一個魔咒射中了,現在沒法感覺到魔力,教授。”

鄧布利多的目光變得銳利了,他轉向龐弗雷夫人,沒有問事情的起因,先關心哈利的身體:“波比,你的檢查結果?”

“我暫時沒有辦法,”龐弗雷夫人氣呼呼的,“我不知道那個偏僻的魔咒是什麽,施放出這個魔咒的傻瓜連它的咒語和名字都說不全!”

“那怎麽能施放成功?”鄧布利多緊跟着問。

“怎麽能施放成功?”龐弗雷夫人重複,“難道還有疑問嗎?邪惡的黑魔法!用其他種種方法代替魔力什麽的!”

鄧布利多半月形鏡片後的湛藍色眼睛看向一旁的伊爾和德拉科,然後他轉回視線,用一種溫和的口吻說道:“波比,就算你暫時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穩定哈利的情況應該沒有問題吧?”

“如果他本身沒有問題的話。”龐弗雷夫人說。

“什麽?”鄧布利多問道。

“如果他本身沒有問題的話。”龐弗雷夫人冷冷重複,然後揮舞魔杖将一系列魔咒丢到哈利身上。

頓時,各種刺眼的顏色在杖尖亮起。

鄧布利多和西裏斯都顯得吃驚極了,兩個孩子則有些茫然。

而斯內普的第一個反應,則是看向哈利。

獨自一個人坐着的孩子看起來沒有什麽不同。

然而他注意到,那個孩子垂放身體兩側的手已經略略合握,下颔也因緊張和不自然而繃緊着,甚至他的眼睑也垂了下來——這往往是他想逃避什麽東西時候下意識的動作。

斯內普收回自己的目光,他和衆人一樣看向龐弗雷,并毫不意外于對方杖尖上的種種光芒——這樣的色彩,幾天前才在他的魔杖上閃爍過。

或許也不全然是壞事。霍格沃茨的魔藥教授這樣想到。

否則他确實不知道要怎麽讓那個在這方面異常堅持的小鬼去真格的檢測一下他的身體……可是看那個小鬼現在的模樣,應該是忍耐到了極點了吧?

在某些方面,他幾乎跟他當年一樣驕傲……

斯內普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想到這些,但他的心底在這一刻确确實實的生出了些許嘆息與悵然。他走神一會,再回過神來時,就聽鄧布利多說:“波比,你的意思是,哈利的身體不好?”

“很不好!”龐弗雷夫人惱火地說,“非常不好!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他在這之前是怎麽精力充沛的四處亂跑的!他再這樣下去,甚至活不過三十歲!”

“波比!”鄧布利多制止道,并立刻去看椅子上的哈利。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那個碧眼睛的孩子僅僅只略帶不自然地聳聳肩膀:“我知道我的身體,教授。”

鄧布利多覺得自己在被一個事實上該被安慰的人安慰着。

而哈利也繼續往下:“所以龐弗雷夫人,我可以知道最後結果嗎?”

龐弗雷沉吟着,然後對滿屋子的人說:“我可以試試。但你們最好做上去聖芒戈的準備。另外我需要完整的咒語!布萊克教授,還有波特先生!”她的語氣又恢複了先前的惡狠狠。

被叫了名字的兩個人都沒有吭聲。

片刻後,鄧布利多終于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經過,這位平素慈祥的老人看上去簡直要發怒了:“我需要和詹姆以及莉莉聯系,布萊克教授!”

西裏斯簡單開口:“我已經和他們取得聯系,他們應該正在等待,只要霍格沃茨的壁爐開放權限。”

鄧布利多轉身出去了。

醫療翼陷入一種奇怪的沉默中。

龐弗雷夫人怒氣沖沖的在一旁寫寫畫畫,看上去正琢磨着治療問題。

哈利略略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神情很平靜,平靜得讓一旁滿肚子話的德拉科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相看兩厭的西裏斯和斯內普臉色固然一樣的難看,卻都克制着自己沒有争吵。

至于伊爾,他似乎已經喪失走上前來的勇氣了。

或許是十五分鐘,又或者過了更久一些。

醫療翼外頭傳來腳步聲,中間還夾雜着詹姆的聲音:“校長,出了什麽事情?您叫我和莉莉過來……”

他們走進了醫療翼。

“确實有一件事情。”鄧布利多開口,他看向醫療翼裏頭的人,可是顯然沒人想将事情重複一遍。

坐在椅子上的哈利這一回真的感覺疲憊了。他所有想隐藏的,所有試圖不被人發現的事情全都赤|裸裸的暴露出來,在他最狼狽的時候,在他最在乎的人面前!

而他無可反抗。

什麽都好,誰都可以,快點結束吧!他沒法控制自己的煩躁,只能牢牢的盯着面前地板的一小塊,在鄧布利多出聲之前,用最簡單的句子将事情概括一遍,試圖盡快結束這叫人難堪的場面:“只是我被一個魔咒射中了,不能感覺到魔力而已。”

詹姆和莉莉顯然不明白這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麽意思。

西裏斯低聲将事情敘述一遍。

詹姆臉上一下子露出震驚的神情,而莉莉,這位紅頭發的,美麗動人的女性來回看着坐在椅子上,低垂着頭的哈利以及站在角落,神情身體僵硬到極點的伊爾,做出了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舉動。

她來到伊爾面前,揚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

放手與執着

清脆的巴掌聲在醫療翼內回響。

伊爾被打得一個趔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五個清晰指印。他看上去有些發懵,旋即清醒過來,沉默地擡手擦了擦臉,重新站穩。

莉莉的手顫抖着,她眼眶有些發紅,聲音卻十分平靜。

她說:

“你真讓我失望,伊爾。”

“莉莉,”震驚中的詹姆最快回過神來,他将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安撫對方,又有些擔心地看了伊爾一眼,随後轉向哈利,用盡可能溫和的聲音說:“你是……”他仔細打量着那個孩子,片刻後有了印象,“你是哈利嗎?我記得我們在對角巷碰到過。我也聽伊爾提過你,他跟我說過要邀請你來我們家裏過聖誕節。”

“是啊是啊。”接話的不是哈利,是一旁的德拉科。在陪哈利來到醫療翼并得知龐弗雷夫人的檢查結果後,這位十一歲的小馬爾福先生的臉上就沒有再出現血色過。此時他冷笑起來:“波特邀請過哈利嘛,誰不知道呢,可惜波特先生的心思比倫敦的天氣還多變,前一刻還滿臉誠懇的邀請下一刻就可以毫不顧忌的推翻自己說出的話語。老實說,波特,我真懷疑要麽是你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做禮儀,要麽是你從一開始直到現在——”

“馬爾福!”伊爾叫道,試圖阻止對方。

可是這一次,德拉科提高聲音,快速而尖銳地将話說完:“——都憎恨哈利!”

在場的幾位大人都顯得有些驚異。

伊爾的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他顫抖着:“你怎麽敢——這樣說?”

“因為你确實這樣做了!”德拉科說。

伊爾還想說什麽,可是詹姆制止了他,他飛快打斷兩個孩子間的對話,并不理會德拉科的挑釁,只對始終沉默的哈利誠懇說:“哈利,不管如何,這是我們的過錯。我們會盡最大的可能挽回以及付,”他幾不可察地停了一下,“——付全部的責任。”

“伊爾,”莉莉也開口了,這位陽光的、漂亮的女人總滿載活力的聲音變得低啞疲憊,她命令道,“上來道歉,說對不起。”

“莉莉。”詹姆輕聲安慰妻子。

莉莉并不理會,她紅着眼睛,用嚴厲的目光死死盯住伊爾,不讓對方有絲毫逃避的可能。

一直站在角落的伊爾也并沒有試圖逃避。事實上,在聽見莉莉的話之後,他甚至從心底松了一口氣。他走上前,聲音因忐忑而變得緊繃:“哈利,我——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想……”

“是的,你當然不是故意的。”站在哈利旁邊的德拉科說道。

伊爾不理會,他緊緊看着哈利,試圖從那個沉默的,從一開始到現在都保持同一個姿勢坐着的男孩臉上找到一絲動容——誰都知道的,羅恩知道,馬爾福知道,格蘭芬多的學生、斯萊特林的學生——誰都知道的。

哈利那樣友善,哈利那樣溫和,叫哈利·雷文斯的斯萊特林那樣親近着縱容着一個叫伊爾·波特的格蘭芬多。

比兄弟更甚。

他會再一次動搖嗎?伊爾想着。

他會再一次心軟嗎?

他會再一次——他能再一次原諒他嗎?

……甚至哪怕,只是朝他發火也好啊!

可是哈利依舊什麽話也沒有說。

德拉科陰沉的目光落在伊爾身上,他轉向鄧布利多,又看着自己學院的院長:“校長,我想知道關于波特的處罰。”

“馬爾福先生,”詹姆冷着臉,“我想這是我們和哈利之間的事情。”

“和哈利之間的事情?哦,當然啦,哈利那麽好說話,”德拉科咯咯笑着,随後他斂了笑容,滿眼怨恨,靜靜說道,“可惜我不這麽認為。那道魔咒,事實上是沖着我來的,波特先生。”

除了兩個當事人,醫療翼裏的其他人都吃了一驚。

莉莉看上去幾乎承受不住了。

“還有什麽是我們不知道的嗎?”鄧布利多疲倦地嘆了口氣,他看了看兩個孩子,“哈利?伊爾?”

德拉科掏出所有事情的開端——那個水晶球。簡單說完争執的起因和過程之後,他按了一下記憶球,短暫的停頓後,西裏斯和伊爾的聲音就在醫療翼裏頭響起。

聽着記憶球裏的聲音,醫療翼裏的人反應不一:鄧布利多目光閃爍,斯內普神情陰沉,詹姆和莉莉是震驚疑惑,西裏斯則明白過來,滿臉憤怒。

反而事情的主角伊爾渾不在意,只冷冷看了德拉科一眼,他已經有所決定了。

至于哈利,現在仿佛什麽事情也不能再叫他吃驚了。

他只是問:“所有的對話是怎麽樣?德拉科。”

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哈利并不理會,他從椅子上站起來,重複道:“這只是一段話,所有的呢?”

“哈、哈利……”

“哈利!?”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不同的是德拉科結結巴巴,而伊爾的語氣裏則飽含喜悅。

哈利沒什麽表情,語氣平靜對兩個人說道:“既然這件事關系我,那麽我想知道所有,只是這樣。”

伊爾臉上的喜悅潮水一樣消失了。

德拉科滿臉的不甘心,但最後,他還是幹巴巴地說道:“是的,這只是一段對話,後面說什麽接近哈利用別的方法獲得信任套取秘密,誰知道呢。”

哈利點點頭:“我的治療費用你們全權負責……不,”他突然改口,轉向一旁的龐弗雷夫人詢問道,“夫人,我的治療,我是說如果可能治好的話,最長會在什麽時間內?”

龐弗雷夫人審視着哈利:“你的身體呢?”

“只是魔咒的傷害!”哈利斷然說。

詹姆和莉莉不明所以,西裏斯在一旁低聲解釋。

并不太難聽見那些悄悄話,哈利的唇抿緊了。

而這時候,龐弗雷夫人說:“這種邪惡魔咒的傷害拖得越久越不好治療,我想……兩年之內。”

哈利點點頭:“那麽兩年之內,我所有的關于魔咒的治療費用由你們負責,有問題嗎?”

“你所有的治療費用都由我們負責!哈利,我——”莉莉搶在所有人之前說道,她終于克制不住地哽咽起來,“我很抱歉——”

哈利靜默着,他低垂下眼睑,沒有去看莉莉,可是從前方傳來的細微的抽噎還是毫無阻礙的傳入他的耳朵,鑽進他的心底。

然後苦澀就從心頭湧出,蔓延整個胸腔。

他幾乎要動搖了。

看啊,他的媽媽那樣傷心,他的爸爸那樣憂煩,他的兄弟——他的兄弟那樣懊悔,那樣愧疚,那樣倉皇無措。

他們都在期待他的原諒。

他們願意盡最大的努力挽回,他們願意為之付出所有可能的合理的代價。

他們心懷愧疚。

他應該原諒的。

這個魔咒并不是針對他的,這是個意外,是他擋在德拉科面前的。

伊爾并不是故意的。

他應該原諒的。

……

他要怎麽原諒呢?

那已經是他僅剩下的東西了。

那是他和這個魔法界唯一的聯系了。

這是他的世界啊。

“不,”哈利艱難地開口,他低聲但堅定地拒絕道,“不必了,魔咒的傷害就夠了,其他的并不需要……夫人。這件事就這樣可以了。”

這來自他自己口中的稱呼擊碎了他心底最後一絲堅持,他移開眼,不看任何人,只覺得筋疲力盡:“我可以離開了嗎?龐弗雷夫人?”

“可以,”龐弗雷夫人說,“每三天定期過來檢查,雷文斯。”

哈利應了一聲,擡腿就要向外走去,可是鄧布利多叫住了他:“哈利,就這樣結束了?這件事的性質很嚴重,”這位慈祥的老人嚴肅地說,“伊爾應當受到懲罰。”

“那麽就依照校規,教授。”哈利說,他臉上克制不住的出現了煩躁,“我不想再聽見關于這件事的消息——怎麽樣都好,怎麽樣……”他停下,而後說,“……都沒有所謂。”

沒有人說話。

哈利深吸一口氣:“我很抱歉,我想回去休息了。”他說着,不理會其他人的表情,只向外走去,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這個地方。

然而他的手臂再一次被拉住了。

依舊是伊爾。

“哈利!”伊爾牢牢地拉住人叫道,從沒有哪一刻,他像現在這樣慌亂——因為從沒有哪一個時候,他如此清楚的明白道,只要讓面前的人走了,他就絕不會再回頭。

永遠不會。

“哈利,別這樣,哈利,”伊爾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裏已經透出了濃濃的哀求,“別這樣,聽我解釋,我沒有——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聖誕節的邀請是因為我在活點地圖上看見了你的名字,哈利!”他察覺到手中的胳膊劇烈顫抖一下。怎麽了?伊爾沒有深想,只飛快的,生怕慢了一刻就再沒有機會的大聲往下說,“我看見上面的名字是哈利·波——”

“住嘴!”哈利厲喝地打斷伊爾的話,聲音因失控而拔高到破了音的程度。

伊爾怔了一下,他停下來,看着面前的人,驚異地發現對方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呈現一種虛弱不健康的狀态。

“哈利……?”

這個時候,哈利根本沒有心思注意伊爾。他所有的思緒都被伊爾方才的那句話說占據了。

是的,活點地圖,他的名字是哈利·波特——怎麽會這樣!?他當初進入霍格沃茨的時候,被承認的名字分明是哈利·雷文斯——這樣的改變,這樣的改變……

救世主如果回來了,那黑魔王……伏地魔……

有什麽東西開始失控了。

他最害怕的,他最恐懼的……

“哈利……?你怎麽了?”伊爾嘗試着叫人。

哈利回過神來。他靜默一會,掙開自己的手臂:“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如果我是你,我恐怕會覺得那沒有……”

沒有什麽呢?

哈利覺得自己的喉嚨被堵住了。

悲傷依舊不可遏止的從他心頭湧起——在他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後,他依舊為自己的決定感到無法言喻的難過。

他放不下他們。

他恐怕不得不放下他們。

哈利斂了斂眼,然後他對着伊爾微笑。

這真是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笑容了。

他說:

“我恐怕會覺得那沒有意義。”

那已經沒有意義了,伊爾。

我的兄弟。

“哈利?”伊爾直覺地感到不好,他看見哈利轉頭想要朝外走,慌張、惶恐乃至愧疚終于化作怒火,讓他失控地叫起來,“哈利,聽我說完!我可以負責,我可以——”

“伊爾!”詹姆試圖打斷伊爾的話,可是伊爾全沒有理會:“我可以付出代價——所有你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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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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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