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負責?付出代價?……我滿意的?”哈利還沒有真正踏出的腳步停下來,他轉回身,重複伊爾的話。
“哈利……”伊爾冷靜下來,他喘息着想要開口,卻沒防備被一拳狠狠砸到臉上,揍倒在地。
醫療翼裏的人大概驚訝得麻木了。
伊爾有點發懵,倒在地上沒站起來。
而相對伊爾,哈利神情則平靜極了,就好像方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他正跟伊爾好好的講話那樣。他問:“你怎麽負責?”
伊爾怔了一怔。
哈利繼續說:“你怎麽付出代價?你怎麽叫我滿意?用你爸爸媽媽的加隆,讓他們為你奔波勞累想着解決我身上魔咒的方法嗎?”
伊爾有點發木地看着哈利,然後他看了詹姆和莉莉。
“當然,他們是你的父母,理所當然,”哈利淡淡說道,“毫無怨尤。”
“只是就算這樣,”他說到,“我也不會滿意。這是我本該擁有的魔力。”
“哈利……”伊爾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哈利略低了低頭,碧綠的眼睛和褐色的眼睛對上。
“如果這個魔咒真的射中了德拉科怎麽辦?”
他絕不會原諒你的。
“伊爾,”哈利慢慢說着,他蹲下身,對着伊爾伸出手,“不要承諾你完成不了的事情。”
伊爾遲疑地看着哈利的手,然後他有點惶然又十分小心地抓住了那只冰涼的手。
“以及,”哈利說,“我很抱歉。”
他最終放開了手。
我恐怕,沒法再面對你了。
手掌中的力道在還來不及握住間悄然溜走,藏于冰涼下的溫暖亦随之離去。
伊爾愣愣的,突然之間喪失了再站起來的力氣。
他真的離開了。
所有都結束了。
對角巷的相遇,火車上的重逢,一年級開頭時幼稚的針對找茬,醫療翼外聽見的對話,禁林裏的八眼巨蛛,短暫和平相處時的親密默契,活點地圖……直到現在。
直到現在。
事情以讓多數人意外的方式落幕了,聚集在醫療翼的人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宵禁已經過了,霍格沃茨的走廊空蕩蕩的沒有人氣,斯內普皺着眉頭快步穿過長廊,他已經尋找先離開的哈利有一會兒了,可是并沒有看見人影,沒有在寝室,沒有在魔藥辦公室,也不是天文臺,也不是任何一個平常上課的教室,那麽——會在哪裏?
已經這麽晚了,他能到哪裏去?他還想到哪裏去?
他是不是,是不是……
斯內普的臉色不受控制的陰沉下去,他腳下的步伐越發快了,身後如黑浪一樣的長袍翻湧着幾乎要掀到他的腰際了——突然的,斯內普停了下來。
他的目光落在走廊外的魁地奇球場上。
晦暗的光線下,一個單薄的身影背對着他,靜靜坐在寬闊的球場看臺上。
是哈利。
哈利·雷文斯。
“教授。”安靜的球場響起了哈利的聲音。冷風呼呼的吹着,将長袍刮得緊貼身體,借由星光,來到哈利身前看臺下的斯內普很輕易地就看清楚對方那藏在長袍下的身體。
——如他所想的那般清瘦。
“雷文斯先生,”斯內普說道,“我恐怕不得不提醒你,就算今天特殊,你也依舊是霍格沃茨的學生,所以,”他以誰都能聽明白的不滿口吻說,“你是在當着你教授的面夜游?”
哈利不知道是沒聽見這句話還是不想回答,他自說自話:“我想騎掃帚,教授。”
斯內普震驚了,他顯然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他帶着明顯的憤怒嘶嘶做聲:“雷文斯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幹什麽?你想讓我不得不給斯萊特林扣上五十分?在你今天已經給斯萊特林扣上七十分的基礎上?”他臉上浮現明顯的嘲笑,“啊哈,我們卓越的雷文斯先生,我恐怕不得不提醒你,就算你在一個小蠢貨的錯誤下暫時沒有了魔力,你也不要期望我會像其他教授那樣愚蠢的憐憫你——我教授的魔藥可不是什麽傻呼呼的只要求揮舞魔杖的玩意!”
“教授,”哈利說道,他的語氣十分柔軟,如最細密的羽毛在心尖搔動那樣。他看向斯內普,碧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驚人,“我想騎掃帚,”他帶着懇求,“現在。”
斯內普冷笑了:“雷文斯先生,也許你沒有聽清楚我方才的話?我……飛天掃帚飛來!”他顯然還想繼續說教,然而他的嘴巴在那之前,自作主張的念了飛來咒。
于是哈利和斯內普一齊默了。
黑夜裏,斯內普完全的、連臉帶身子的僵硬了。
而哈利——他一半呆滞一半囧然,接着慢慢感覺到了一絲好笑。
原來真的像鄧布利多教授說的那樣?斯內普教授還真的對他遺傳自莉莉的眼睛無法抵抗啊?以後說不定可以憑借這個……
有什麽以後呢。
飛天掃帚劃過夜空,默默飛到了斯內普掌心。
斯內普以一臉無法言喻的表情瞪視這柄破破爛爛,落滿灰塵的掃帚。
哈利的思路被打斷了,他索性抛開那些,只眼巴巴看着掃帚,又無聲地睜大眼睛看着斯內普。
斯內普黑着臉,終于沒抵抗住,将掃帚塞進哈利的掌心,低聲的,充滿威脅地說:“我希望你明白,只此一次,雷文斯先生。”
他當然沒有得到回答——這個時候,接過掃帚的哈利歡呼一聲,已經利落的翻身上去,雙腳一蹬飛到半空中了。
于是獨自呆在看臺上的斯內普不得不妥協了。
算了,只此一次……反正就今晚而已,至少他在這裏看着——這樣的想法僅僅在斯內普腦海裏存在了半分鐘。
半分鐘後,當哈利再一次自至少二十英尺的高空直線墜落直至離地不足三英尺才猛然拔起來之後,斯內普對于自己之前的心軟感覺到了完完全全的後悔。
他臉色鐵青,嘴角扭曲的看着哈利在魁地奇球場裏坐着各種高難度的動作,只覺得自己的心髒也随之快速跳動驟升驟落甚至一瞬停擺——
“Fuck,Shit,白癡,蠢貨,傻瓜,腦袋被鼻涕蟲粘液糊住的巨怪……”斯內普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咒罵什麽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淌。
當站在底下的斯內普看着半空中的身影搖搖晃晃,當他覺得自己能聽見那柄掃帚吱呀的聲音的時候,自覺忍耐已經到極限的斯內普拔出魔杖,剛準備強制性強迫那個該死的,完全不在意自己安全的小鬼下來的時候,半空中快速掠動的掃帚就慢慢放緩了速度。
斯內普的動作停了一下。他仰頭看着,就看見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哈利已經側坐在掃帚上,而那柄掃帚也似乎終于恢複了理智,優雅地轉了個圈,緩緩向看臺飄來。
這是一個滿布繁星的夜晚。
哈利騎着掃帚回到看臺上,他額上冒出了汗珠,這些汗珠在黑暗中閃爍晶亮的光芒。
斯內普的目光從哈利光潔的額頭移到了他碧綠的眼睛,然後是彎起的線條漂亮的嘴唇。
他看見這個男孩沖自己微笑,不帶陰霾。
他看見這個男孩利落地翻過欄杆,拿着掃帚朝自己跳了下來。
他本能的伸出了手,接住這個男孩。
孩子特有的柔軟與少年所帶的幹淨在這一刻撞入他的懷中。
那樣輕巧,而滿含狡黠。
真相的預示
他輕盈得幾乎像個天使。
斯內普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這一句話,但是在抱住這個從天而降的,還不到自己胸口的孩子的時候,他腦海裏不期然就浮起了這麽一句話。
——多麽像多年前的那一天。
他身穿舊衣,藏身草叢,于暗處窺視那在陽光下蕩着秋千,笑得燦爛的女孩。
金陽灑落,散碎光芒千瓣,那沐浴在世上最溫暖顏色中的笑靥美得叫人目眩神迷。
他曾以為那是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了。
然而時隔多年,當他遇見更多的人和事,當他遇見眼前的這個孩子……他忽而驚覺,自己的生命竟比想象中的還更為貧瘠。
他心生遺憾,為自己再不能找到可以形容此時情境的記憶。
……那是如此的美好。
能夠溫暖人心的,原來并不只有燦爛驕陽。
“教……教授?”孩子柔軟又清朗的嗓音帶點兒不知所措的打破沉寂。
哈利握着掃帚,滿臉糾結地保持被人接住的姿勢——這是什麽狀況來着?
斯內普的肩膀略微僵硬了一下,然後他将人放下,板着臉說:“雷文斯先生難道丢掉了自己的雙腳嗎?——你就不會好端端的,從幾步之外的樓梯上走下來嗎?”
“這裏不高……”哈利嘗試說服斯內普。
但顯然的,如果要比說話的技巧的話,十個救世主也不是一個老蝙蝠的對手,因而最後,當斯內普“善解人意”地用三種以上的技巧“婉轉”對哈利就事情進行了充分的分析之後,哈利面色慘青,虛弱得只剩下連連點頭的力氣了。
斯內普滿意了,他假笑道:“那麽雷文斯先生,你現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完全沒問題,教授。”還沒從虛弱中恢複過來的哈利保證道。
斯內普挑挑眉,然後把挑剔的目光轉到哈利手中的掃帚上。
哈利明白對方的意思,依依不舍的把手中的掃帚遞上去。
斯內普接過了:“我希望你明白。”
“什麽?”哈利問。
“你只是沒法使用魔力,不是變成了啞炮,魁地奇,”他仿佛無可奈何地皺了一下眉頭,“是最好的證明。以及如果你想以這個理由告訴自己不認真聽我的魔藥課的話……”他的目光流露出威脅的意味來,“我想你明白後果的。”
哈利失笑,随後,他慢慢斂了笑容,抿着唇說:“教授,魔藥制作的後期,也需要施展魔法①。”
“那麽恭喜你,”斯內普板着臉,“未來的魁地奇球星雷文斯先生。”
這一夜星芒閃爍。
霍格沃茨城堡的燈光熄滅了大半,僅剩的一些則從敞開的窗格漏出來,在黑夜裏柔柔地亮着,杳然靜谧。
斯內普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孩子身上。
他看着,自己對這個學生因他的話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那翠綠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像貓一樣。他想着。
然後就有驚奇和笑意自那雙眼睛裏水波一樣蕩開來,浮現到臉上,浮現到唇角。
……比貓可愛多了,毫無疑問。他又想到。
如果可以摸一摸他的頭發臉頰,就像表示親近一樣的去撓一撓貓的小下巴,那……
斯內普的手在自己有意識之前碰觸到哈利的臉頰。
他看見那個男孩眼中的笑意變成了迷惑,他看見那個男孩因迷惑而微微側頭讓過了他的動作……
如同被針蟄咒擊中那樣,斯內普覺得自己心髒抽疼了一下,繼而他猛地清醒過來,将手伸向對方臉頰的手生生轉變方向,按到了那個顯見單薄的肩膀上。
“教授?”哈利奇怪地問,他瞅瞅斯內普,覺得對方今晚的情緒似乎有些外露……是因為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嗎?
哈利因為這個猜測而沉默下來。
他并沒有想過這一次斯內普會為他做到這樣的地步……一如當年他從沒有想過,斯內普是真正在用盡一切辦法的保護他。
他幾乎以為斯內普喜歡他了。
……或者,确實如此?至少這一次,他是斯內普喜歡的學生,嗯,“斯內普的得意門生”這個稱呼其實并不賴,不是嗎?
哈利因自己的想法而露出丁點微笑來,他的心依舊因突如其來的噩運而飽受痛苦,然而毫無疑問的,此時此刻的他由衷地感激着——如同當年在尖叫棚屋,他知道所有事情後的那個晚上。
“事情沒有那麽糟糕。”斯內普說,“他們會回去尋找這份魔咒,龐弗雷夫人也會盡力,霍格沃茨的校長是最偉大的白巫師——就算都不行,也還有聖芒戈。”
“我明白,教授。”哈利因斯內普的安慰而露出笑容。他聳聳肩膀,調笑道,“就算這些都不行,我還能飛呢,‘魁地奇最年輕的球員’——啊哈,關于這個,教授,不是瞎說,我倒真有十足的信心。”
斯內普沒忍住,瞪了哈利一眼,然後他說:“關于這個,我倒不得不覺得,”他看見面前的男孩臉上洋溢的調皮的笑容,也忍不住牽動唇角,露出一個極微小的笑意。
真的——叫人高興,不是嗎?
一個不論什麽時候,都不願意遷怒,甚至不願意讓糟糕情緒波及身旁人的孩子。
如同瑰寶。
“……覺得遺憾。”
為當年的擦身而過。
然而幸好,那并不是真正的終點。
夜晚的最後,斯內普領着哈利回到了斯萊特林的休息室。
“明天照常。”他說。
哈利點點頭:“我明白,教授。還有……”他站在走廊裏猶豫了很久,最後說,“教授,今天伊爾施放的魔咒既然不是憑借足夠的魔力,那他身上……恐怕也出了些問題。”
斯內普看着哈利:“你想說什麽?”
哈利遲疑着:“龐弗雷夫人……”
“龐弗雷會不會給他檢查?”斯內普問,然後淡淡說,“他有父母也有教父,不需要你來關心。”
“我知道。”哈利苦笑。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這個擔心多半沒有意義——所以在醫療翼裏頭他并沒有開口,一半是知道這并不必須,一半是确實不想再對任何人宣告或者暗示‘他重視他們’。
那只是負擔。
不論對誰。
可是萬一……
……哪有什麽萬一呢。
詹姆、莉莉、西裏斯……還有鄧布利多教授,怎麽會忽略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
他只是在自尋煩惱。
……或者自作多情?
哈利細微地沖自己搖了搖頭,他說:“教授,我回寝室了。”
斯內普微微點頭,看着哈利的身影消失在畫像後,才轉身沿着走廊,回到自己的位于地窖另一頭的魔藥辦公室,準備休息。
然而在他回到辦公室之前,他在門口遇到了一對意外的訪客:詹姆和莉莉。
“西弗勒斯,”這位依舊漂亮的紅頭發女人在地窖晦暗的光線下顯得憔悴疲憊,她撐起笑容,對着斯內普打招呼,“我想和你談談。”
斯內普看向詹姆。
詹姆聳聳肩膀:“我站在外邊……親愛的?”他對着莉莉征詢到。
莉莉微微點頭,然後低聲說:“我愛你。”
“我也是,親愛的。”詹姆回答,吻了一下莉莉的面頰。擡頭間目光仿佛不經意地掠過斯內普,但沒有挑釁,只是平靜。
當然,顯而易見的沒有必要再像當初一樣挑釁,不是嗎?斯內普想着,然後頗為驚奇發現自己心頭一片平靜。
莉莉?伊萬斯早就是波特的妻子了,早就是一個波特了。
這是事實。
并不值得——沒有必要——再驚奇……難過。
“莉莉,進來吧。”斯內普說,他打開了門,問莉莉,“需要些什麽?紅酒,”他自然而然的想起哈利留在這裏的東西,“牛奶?”
莉莉驚異地看了斯內普一眼:“熱牛奶……如果不麻煩的話。”
斯內普沒有解釋的欲|望,微微點頭後就去廚房端了一杯牛奶出來,輕放在桌子上:“有什麽事情嗎?”
莉莉的神情變得痛苦了。
斯內普等了一會:“是因為伊爾嗎?”
“鄧布利多教授說你和那個孩子——哈利——關系不錯。”莉莉沒有回答,只握着牛奶輕聲說。
“那麽你想怎麽樣?”斯內普問,他沒有否認莉莉的話,“那個孩子已經說了不會追究。”
“西弗勒斯,”莉莉低聲說,“我想補償。可是他——哈利看起來不願意接受……”
斯內普沉默着。他沒有立刻回答莉莉的話,而是移開目光看着自己的辦公室。
僅僅只是兩個月多一點,這間辦公室幾乎大變樣了:房間靠近玻璃櫃的角落立了一張小桌子,上面立着坩埚和一應熬制魔藥需要的工具。小桌子的正對面是他的工作桌,桌子角落立着盆栽,魔鬼網在上面以細微的幅度緩緩移動着。
斯內普的目光轉了回來,他看見自己旁邊那個單人沙發上随意丢着的一件衣服和幾本書——屬于另一個辦公室常客的。他的目光又移到莉莉手上的那杯牛奶上——那也是屬于那個常客的。
“……你想要怎麽補償?”斯內普輕聲問。
莉莉握着杯子的手收緊了,她胸膛起伏一會,以最誠懇的态度說:“西弗勒斯,哈利現在不太适合留在霍格沃茨,他的身世我和詹姆都聽說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将他接到高錐克山谷裏,這樣也方便治療……”
“讓他和傷害他的兇手呆在一個屋檐下?”斯內普沒有拒絕,他靜靜問了這麽一句。
莉莉的臉色煞白了。
冰冷的空氣中,有什麽聲音在沉重地嘆息。
片刻後,斯內普說:“鄧布利多是什麽态度?”
莉莉看上去有些不自然:“還沒有最後決定……”
“不會停學,也不會逐出霍格沃茨,是嗎?”斯內普神情平靜。
莉莉的嘴唇開始顫抖了,她的眼底依稀浮現了淚光:“伊爾是我的孩子,西弗勒斯,他是我的孩子。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讓他就那樣……”
斯內普無聲地笑了笑:“就像當年一樣。”
是啊,是啊,沒有辦法讓他——他們就那樣失去前途,那樣喪失自由,這只是一個意外,一個玩笑,一個還能夠挽回的錯誤。
他差點死了。
那又怎麽樣呢?
盧平安安穩穩地從霍格沃茨畢業了,布萊克什麽事情也沒有,莉莉嫁給了詹姆,詹姆和布萊克依舊當了多年毫無隔閡的兄弟……
而那個孩子呢?
這樣的錯誤到底能不能被挽回?
他不願意追究,在醫療翼裏說出“如果真的射中德拉科怎麽辦”這樣蘊含關心的話,私下裏甚至還對他說為防萬一,小波特需要龐弗雷夫人的檢查……
莉莉手中的杯子滑落了。“啪”的一聲脆響,乳白的液體濺了一地。
“西弗勒斯……”她艱難出聲。
“我沒有怪你,莉莉。”斯內普嘆了一口氣,他帶着疲倦,“哈利也不會。他在醫療翼裏頭說過了,他不想追究——這句話是真心的,所以,他不會需要你們其他多餘的補償。”
那一個從去霍格沃茨之前就靠着自己雙手掙取加隆的孩子,怎麽會接受這些?
魔藥辦公室陷入了讓人窒息的沉默。
斯內普垂着眼睑:“……他是一個很有天分的孩子。”
“西弗勒斯?”莉莉說。
“比當年的我更甚。如果好好走下去,他或許會成為一個魔藥大師,也或許會成為魔法部高官,又或者是一個魁地奇球員、霍格沃茨教授……他有足夠的能力去挑選,做自己最喜歡的事情。他優秀得足以讓這些手到擒來。”
他動了動嘴唇。
他沒有再往下說,沒有告訴莉莉——伊爾的前途你們舍不得,那哈利的呢?
假使無法挽回,那這一個優秀孩子的光明前途,由誰來負責?
“莉莉,”斯內普突然說,“那個孩子的眼睛也是碧綠色的。”
莉莉微帶茫然,顯然不明白斯內普為什麽要說這些。
斯內普沒有理會,繼續往下:“這樣的顏色……”多年來,他第一次毫不閃躲的注視對面坐着的美麗女人水洗一般的綠眸,在那裏,他看見了她對他的赤誠感情。
那樣幹淨純潔,毫無瑕疵的友情。
僅只友情。
斯內普自心底發出一聲嘆息,不是遺憾,而是釋然。他輕聲說,“總是如此漂亮。”
他終于從過去走出來了。
“關于這件事,”斯內普說回原來的話題,“莉莉,我會跟那個孩子說的。另外,”他頓了一下,“我想知道,伊爾最後的話是什麽意思?”
“哪句話?”這個聰明的女人只有片刻的茫然,“是那個活點地圖?”
“是。”斯內普說,“那是什麽?”
“是霍格沃茨的地圖,能顯示這裏大多數的密道和其間他人活動的情況。沒什麽意義的東西。”莉莉說道,顯然詹姆對她沒有半點隐瞞。
斯內普點了點頭:“我想知道,哈利在上面的名字是什麽。”
莉莉有點疑惑:“當然,沒有問題,我去跟詹姆說說……”她說了一聲抱歉,站起身走到外面,片刻後轉回來,“詹姆去問西裏斯了,應該很快就有答複。”
“謝謝。”斯內普道謝。
“我們是朋友。”莉莉強笑道,“這件事拜托你了,西弗勒斯,至少替我問問,我真的很抱歉……”
斯內普點點頭。随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沉默地對坐着,直到辦公室的門被粗魯地推開來。
沉浸思緒的莉莉吃了一驚,而斯內普——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則臉色陰沉得讓看到的每一個人都能明白他的不高興,他驀然站起來,沉着臉瞪視前後進來的兩個人:“我想波特先生和布萊克教授已經忘記最基本的禮貌了?”
然而兩個人都沒有理會他。
詹姆的神情很奇怪,看上去十分震驚,又不可思議,還有十足的莫名其妙。
而西裏斯——這位英俊的男人的臉色絕對不比斯內普好看哪怕一丁點。
他和自己的好友對視一眼,在得到允許與确認後,看看屋裏的人,沉聲說:“哈利?雷文斯在活點地圖上顯示兩個名字。”
“其中一個,”他說,“是哈利?波特。”
一室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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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①:羅琳文中的魔藥熬制并沒有提到要使用魔法,但這裏考慮複雜的魔藥熬制,既然可以連着持續一個多月什麽的,在過程中使用魔法幫助穩定神馬的好像也可以理解——》屬于同人腦補問題。
解釋前一章飛天掃帚原因:文中小哈不是變成了啞炮,只是他感覺不到魔力——事實上魔力還是存在他體內的。至于飛天掃帚和魔藥,需要魔力,但我看文的時候理解的是不是巫師自己主動輸入,而是被動流出……呃,關于這個,歡迎大家讨論,羞愧表示不是研究黨和邏輯帝。
先上更新,咳,必須說說,其實我是HP的純粉,不偏獅院也不偏蛇院,所以主觀上不黑原著裏的人物……其實我覺得我稍稍洗白了某些人,捂臉。
莉莉在這裏作為一個母親,要求她像一個法官一樣鐵面無私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如上所說,她愧疚痛苦——因為個性裏的正義。
另外老鄧的最終決定還沒有出來……咳~
最後,不得不說,兩天六個長評,你們還能再給力點麽!
承認被六個長評接連戳中紅心,于是今天的章節依舊奉上個大甜柿子XD真的無以為報,只能碼字了——承諾:入V前加更一章,但因為這幾天确實忙,每一章字數又多,所以不能确定是在哪一天,只能大方向上承諾,但有能力一定盡量早點,以及穩定更新時間。
最後,我覺得我在和三少看齊,捂臉~
最初的拒絕
這是一個普通的滿是灰霧的早晨。
天陰沉沉的像是要自天上壓下來,雲層團起的邊沿是深灰色的,看上去跟飽吸了髒水的棉花沒有什麽兩樣。潮濕的霧氣自霍格沃茨禁林那頭蔓延開來,稠密黏膩,使人心情煩悶。
哈利如同往常一樣,在早上六點半的時候自床上醒過來。
昨晚點起的爐火早就熄滅了,位于地窖的房間裏的每一寸空氣都流竄着冰冷。剛剛醒過來的哈利縮在被子中打了個寒顫,他帶點迷糊的模糊抱怨着,一伸手摸到魔杖,娴熟自然地給自己加了個保暖咒。
空氣依舊冷冰冰的。
哈利又打了個寒顫,他稍稍清醒,但還沒明白過來,下意識地又揮了一下手腕。
什麽都沒有發生。
不知從什麽地方吹進來的風束成一線,細細的吹着,纏綿缭繞,生生不息。
哈利徹底清醒過來了。
他呆看自己的魔杖一會,慢騰騰坐起來,下床去拿放在旁邊椅子上的衣服,卻因為烏七八黑的屋子而不知道絆到了什麽東西,趔趄一下。
屋內的燈亮起來了。
柔亮的光線緩慢而堅定地将黑暗驅逐。
像往常一樣穿好了衣服的哈利,他打開衣櫃,猶豫片刻後,為自己拿出了一雙厚手套。然後轉身走進漱洗室,中途走過桌子,看見上面一大塊之前不慎沾染上的、還沒來得及清理的墨水污跡,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摸魔杖,但手腕只稍一揚起,他就醒悟過來,默默移開眼睛垂下手,繼續向漱洗室走去。
深冬近春之際,似乎比接連下了好幾場雪的聖誕節還要冷上三分。
盡管已經盡量快速的漱洗完畢,但哈利的臉頰和雙手還是被冷水凍得通紅。他咝咝抽着氣,将雙手舉到嘴唇邊連呵幾口,才向外走去,經過門口的時候,又不可避免地看到那張沾染污跡的桌子。
哈利的手摸到袖中的魔杖了。
那只還因凍寒而有些僵硬的手在魔杖上停留徘徊,遲疑不決,來回摩挲,戀戀不舍——然而也僅僅只是如此。
呆站五分鐘之後,哈利轉身走回漱洗室,翻出一塊落滿灰塵的抹布和速效去污劑(感謝梅林,居然真有這個東西),卷起袖子利落的清楚了桌上的髒污。
“好吧,也挺方便的。”哈利嘟囔着,嘆了口氣回到水池旁清洗過抹布晾起——他有預感自己這段時間會經常用到它——随後收拾課本,戴好手套,打開房門向公共休息室走去。
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過十分了。
休息室陸陸續續來了人,牆角的壁爐也早早點燃了,明亮的光線,暖和的溫度,讓來到休息室的學生都有些懶洋洋的。
德拉科?馬爾福和往常一樣,帶着他的兩個大個子跟班在一個不早也不遲的時間裏姍姍來到休息室,并坐到一個靠近壁爐的、空餘的單人小沙發裏——毫無疑問,首席的特權。
休息室有三五批人在悄聲交談着。
德拉科翻開了自己的變形術書本,沒看兩行就聽見左邊有聲音抱怨道:“我們的寶石怎麽少了那麽多?”
德拉科的耳朵豎起來了。
“昨天一年級的雷文斯在黑魔法防禦術課上被新來的教授扣了七十分。”有人回答。
德拉科按着書頁的手指收緊了。白紙上出現一道折痕。
“哦?”明顯的驚疑,“怎麽回事?”
“好像是雷文斯侮辱教授、搗亂課堂、然後公然逃課。”又有人回答。
德拉科小臉沉了,白紙上又出現一道折痕。
“以前看不出來。”有人說。
“麻瓜種總是不懂得禮貌的,可惜之前的教授都被他蒙蔽了。”也有人不以為然。
“上學期的第一名是他。”大家讨論開了。
“僅僅一年級而已,說明不了什麽。相反他的血統那樣。”慢吞吞的腔調。
“既然被扣了七十分,就算之後再拿回來,總要有些懲罰才好,不然随便什麽人都會以為我們斯萊特林堕落了……”
“刺啦”一聲,德拉科手上變形術課本的一頁被撕裂了。
他一下将書掼在桌上,明顯的響動吸引了休息室裏絕大多數人的注意。
“我想知道,”這位年幼的馬爾福繼承人神情陰郁,“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休息室裏靜了一靜,一年級生保持沉默。
但顯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悚馬爾福這個招牌的——坐在壁爐旁最好位置的這一屆斯萊特林級長警告似地看了德拉科一眼,旋即繼續翻書。而放出讨論的中心,一個三年級生嗤笑到:“馬爾福學弟,”他加重‘學弟’兩個字,“我們在說什麽,你沒有聽清楚嗎?”他嘻嘻笑着對周圍人說,“也許我們可以給馬爾福小先生再說一遍?要不要加上一個‘聲音洪亮’?”
德拉科怡然不懼,他輕蔑地笑道:“哦,是布裏奇斯學長嗎?我記得你父親前兩天在魔法部被部長斥責了?啊,理所當然的嘛,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提出那個幼稚——哦,想當然的——提議的,其實我總無法想象,假設沒有我爸爸,那麽有些人——某些人——将要怎麽辦才好。”
布裏奇斯的臉色由白轉紅,他手掌哆嗦得看起來像是要拔出魔杖了。
德拉科臉上的嘲諷鄙夷更嚴重了,他故意慢吞吞地打量着布裏奇斯,說:“當然啦,我知道有些人——某些總是成天的在全魔法界昭告自己純血的試圖叫旁人承認的小家族成員——總是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缺點,”他假笑道,“我想我可以寬容,誰都知道,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以前看來的堕落事兒越來越平常了——這真叫人無可奈何。”
布裏奇斯搖搖欲墜,不止因為德拉科的話,還因為公共休息室裏頭裏傳來的不響亮但清晰無誤的嗤笑聲。
德拉科當然也聽見了——事實上他對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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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