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了,慶賀之
,可你真正愛的,到底是斯內普,還是正義?這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孩子……”
他的魔杖再一次指向面前的樹籬。
樹籬一陣晃動,金紅的顏色在樹枝的間隙裏一晃而過。
伏地魔大笑起來,他明亮的黑色眼睛裏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殘忍,索命咒已經在他的杖尖準備好了,立刻就要朝着那片樹籬射出去——但這個時候,從另一邊傳來的,熟悉的念動咒語的聲音讓伏地魔驚慌失措地扭頭看去。
他看見自己的死敵——那個命運與自己重複交纏的敵人——在距離他不足十步,也距離敞開着的大門不足十步的地方看着他。
他看見他舉着魔杖,他也看見他面孔扭曲。
他知道自己之前沒有弄錯,救世主确實藏在那個方位——但這是一個陷阱,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救世主讓鑽心剜骨擊中自己,特意暴露行蹤,只為了讓引誘他朝那裏使用第二個魔咒,“阿瓦達索命”。
要結束了嗎?伏地魔問自己,他用畢生以來最快的速度調轉魔杖,指向敵人。
但是綠色的光芒已經在冬青木魔杖的杖尖凝聚。
要結束了嗎?伏地魔再問自己,他注視着敵人的眼睛,看見了屬于對方與自己的恐懼。
是的,他致力于追求長生,死亡的逼近讓他恐懼,無法遏制地恐懼。
而他的敵人呢?
在最開頭正義得甚至不願意用不可饒恕咒的救世主當然應該恐懼,他選擇留下來,只為了一個渺小的可能,他犧牲他的孩子,他親手扼殺了他的孩子——
他會退卻嗎?
在最後一刻?
他會改變主意嗎?
Advertisement
在最後的機會裏?
黑色的眼睛和綠色的眼睛對上。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紫杉木的魔杖馬上就能指向它的敵人了——
藏在身體每一處的魔力,血液裏、骨頭裏,所有所有的魔力,都向哈利拿着魔杖的那只手湧去。
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微弱的心跳聲,不是他的,是另一個,另一個稚嫩的,幼小的生命所有的,它非常輕微,非常遲緩,它向生命的共同體表達着自己的衰弱,它似乎在哀求,哀求他至少留下一點兒魔力,不要全部剝奪走,讓它能夠繼續,能夠再生存下去……
就跟中了奪魂咒一樣。哈利開始感覺自己無法控制身體,他的意志脫離身軀,恍恍惚惚,他以第三人的角度看着自己和伏地魔的戰鬥……又有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聲音在他耳邊大聲喊叫,那個聲音告訴他還來得及,還來得及,停下來,停下來馬上離開,他能保護自己的孩子,他能保護自己和斯內普的孩子,他和他愛着的,最愛的人的孩子——
然後呢?
伏地魔呢?
哈利想到,但他又想:
這不止是他一個人的孩子,它還屬于另一個人;你不願意讓德拉科送命,但反而能忍心扼殺自己的孩子?
你在傷害它。你能夠決定它的生死。可你在傷害它,在毫不猶豫地傷害它。
……算了吧。
你會後悔的。
……以後還有機會。
你一定會後悔的。
……這次也不一定能殺了伏地魔。
你不動手就一定殺不了!
但只要動手,我的孩子就一定沒有了!——不止是我一個人在戰鬥啊,不止是我一個人!為什麽非得由我來做呢?為什麽非得由我犧牲呢?
這不止是你一個人的孩子。
哈利。
你不會再有孩子了。
哈利。
哈利的魔杖微微下垂,杖尖的綠色光芒變得黯淡。
伏地魔的眼睛裏掠過狂喜。
但也是這個時候——正是這個時候!
無形的力量拖住了哈利的胳膊,它讓那只胳膊再一次地、穩穩地對上伏地魔的心髒。
這一刻,哈利無比恍惚,又無比清醒。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堅定,他感覺到了體內魔力的瘋狂彙聚……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寂靜裏,清楚地響起:“——Avada Kedavra。”
一前一後的綠光在半空相遇,交纏,接着冬青木魔杖所發射出來的綠光擊碎了另一道魔咒,它在伏地魔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沒入伏地魔的身體。
結束了。
伏地魔仰面倒了下去。
結束了。
微弱的心跳在哈利耳邊靜止。
“不,不……”哈利按着腹部,劇烈的疼痛正從那裏傳來,他撞撞跌跌地向外走去,覺得自己揣了一個石頭,而現在,這個石頭正一直往下墜,一直往下墜……
他沒有再去看倒在地上的伏地魔。他在踏出老宅的那一刻,幻影移形了。
代表冬天的最後一場雪落下了,雪白紛紛揚揚地點綴漆黑的夜空。
聖芒戈傷病醫院外頭,那個擺着衣着老舊的模特的舊衣帽市場正對着的街面,随着砰地一聲爆響,黑糊糊地人影摔在了地上。
夜深了,周圍并沒有其他行人。
摔在地上的黑影蜷縮着,呻吟着,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他将魔杖舉到眼前,杖尖在眼前晃動着,出現殘影,不知道是因為顫抖的手腕的緣故,還是因為視線已經模糊。
守護神的咒語溢出喉嚨,輕微得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冷風卷走。
銀白色霧氣凝聚在杖尖,于黑暗中閃閃發光。
但也僅只如此了。
随着地上的黑影一次比一次更急促的喘息,魔杖尖端冒出來的霧氣卻一次比一次更稀薄。在杖尖再一次噴出只有手掌大小的銀白霧氣之後,黑影終于放棄了。
魔杖自他的手心滑落。他試圖站起來,可是無處不在的寒冷與疼痛恣意地吸食他的體力,從地面伸出的無形的鐐铐也牢牢鎖住了他。
“不……幫幫我……幫幫我……”他用盡力氣地哀求着,聲音在空曠的、安靜的街道上響起,不比一只剛出生的小貓的叫聲更大。
沒有人經過。
沒有人理會他。
“不……”他痛苦地喘息着,覺得自己懷揣了一個巨大的尖銳的石頭,這塊石頭在他體內,不停地往下墜着,不停地切割他的身體,不顧一切地要離開,要消失……
“救救他,救救他……”他在口袋裏握住了一塊圓形的、冰冷的東西。
“Sev……Severus……”
聖芒戈就在眼前。
“救救他……”
老舊的、布滿灰塵的玻璃水波一樣抖了一下。
“求求……求求你……”
有人出來了。
“哈利!?”
驚呼在街道上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6300+,無恥說雖然最近隔日更,但大家可以看做兩天合在一起更了嘛……以及最近雖然一直請假,但總不說隔日更新是因為我還在為日更而努力。
明天沒意外應該有更新,其實可能的話,最近我也願意日更的,因為情節精彩=w=
于是先這樣吧,嗯……
感謝jghk0413書友的霸王票
在聖芒戈傷病醫院
這天晚上,戈德裏克山谷的波特家燈火通明,客廳坐得滿滿當當的,但沒有一個人——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
氣氛如同凝固的膠水,連最簡單的呼吸,都要費盡力氣。
德拉科坐在單獨的沙發上,臉上的魔咒傷害已經被治好了,但這似乎沒有給他帶來多少的安慰,他依舊沉默不語。
伊爾也從學校回家了,他選了一個距離德拉科最遠的位子,發怔地瞪着茶幾。
斯內普立在壁爐邊,他雙手抱着胸,中分的頭發垂下來,遮住神情,只露出一張抿直的嘴唇,這讓他顯得刻板而僵硬。
作為波特家一家之主的詹姆則時不時地瞥一眼手中的雙面鏡,頻繁得像是恨不得透過鏡子鑽到另一面去——
“嘿,差不多時間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是莉莉打破了客廳裏的沉默。她端着一盤餡餅從廚房裏走出來,臉上帶着笑容,盡管有些無精打采的,但她還是勸說客廳裏的人——特別是兩個孩子,“你們都沒有吃晚飯,多少吃一點吧——伊爾,德拉科,別想太多,說不定沒有什麽事呢?”
德拉科還是保持沉默。
伊爾踢了踢茶幾,半煩躁半嘲諷地說:“莉莉,也許你應該像羅恩的媽媽莫莉一樣做一個黑魔法時鐘,這樣我們就知道誰在什麽時候面臨生命危險了。”
莉莉還沒有說話,詹姆就大發雷霆:“伊爾,你是怎麽跟你媽媽說話的?”
伊爾悶哼一聲,又重重地踢一下茶幾,但沒有走開。
詹姆還想在說些什麽,但這時候他手中的雙面鏡出現反應了,他連忙将鏡子湊到眼前:“西裏斯?西裏斯。”
“我在。”西裏斯的聲音從鏡子那邊傳過來。
“事情查的怎麽樣了?”詹姆連忙問,整個客廳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詹姆身上了。
鏡子那邊短暫地沉默一下,接着西裏斯的聲音再傳過來:“我很抱歉。”他簡短地說,“我甚至撬開了魔法部長的辦公室,但是魔法部有記錄的,所有的被覆蓋反幻影移形咒的地方,沒有一個符合德拉科的描述。”
客廳中的人幾乎把希望全寄托在西裏斯身上了,陡然間失去所有期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客廳一時間陷入可怕的沉默。
“我很抱歉,詹姆。”西裏斯再次說道。
詹姆撐起笑容:“不,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多謝了,兄弟。”
鏡子裏的西裏斯皺了皺眉,他最後說:“我現在就過去。”接着就終止了通信。
詹姆将前一刻還焦急地抓在手裏的雙面鏡丢到桌子上,他靠着沙發沉默了一會,不死心地問斯內普:“你和哈利真的沒有其他通信方式?或者有過,你忘記了——”
“如果你說的是守護神的話。”斯內普冷冷回答。
“更隐蔽一點的!”詹姆的口氣變得糟糕了,“更隐蔽一點的,不會帶來麻煩的——該死的你怎麽可以沒有聯系方式!?”他的聲音慢慢變得大聲了,“你還說你喜歡他,你喜歡個——”
“詹姆!”莉莉厲聲打斷詹姆的話,她的目光轉到德拉科身上。
德拉科有點錯愣地看了一眼斯內普,接着他什麽都沒說,重新低下了頭。
詹姆的話卡在喉嚨裏,上不上下不下的,他一肚子火地用力踹翻了茶幾,巨大的響動之後,是斯內普輕輕地聲音:“我也在想,為什麽我和他沒有一些其他的、更隐蔽的聯系方法。”
“等等……”伊爾突然出聲。
這讓客廳裏的三個大人都回過了神,莉莉最先說:“好了,伊爾,如果你不想吃東西就去睡覺,時間也差不多了——德拉科,你可以自己用壁爐回馬爾福莊園嗎?”她剛說完就想起波特家的壁爐并沒有跟馬爾福莊園連接。
但這時候斯內普簡短地接話了:“從這裏去蜘蛛尾巷,再到馬爾福莊園,德拉科。”
這回德拉科不能再逃避了,他張了張嘴巴,但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只嗫嚅地叫了一聲:“教授。”
“不,等等,等等……”伊爾又說,他看上去在想着什麽事情,“我記得……”
“記得什麽?”莉莉微微有些不耐煩,“好了,伊爾,先去休息吧,一旦有什麽消息,我會馬上告訴你的……”
“魔法金幣!”伊爾終于想起來了,“哈利有給過我別的聯系方式!”
“你說什麽?”斯內普最先叫道。
詹姆緊跟着問:“什麽東西?什麽魔法金幣?”
“等等!”伊爾一邊叫着一邊翻自己的口袋,“在伏地魔來霍格沃茨教書的時候,哈利給過我的,我想想,它被放在——”他胡亂地将自己口袋裏的東西都掏了出來,沒有發現,又去抓自己的錢包,“那是一個金加隆模樣的,被施了變化咒——”
他找到了,并不怎麽費力氣,因為那枚魔法硬幣正在一堆冷冰冰的金屬裏發燙,它燙得那樣厲害,以至于沒有人能把它忽略。
伊爾倒抽了一口氣,他掏出金幣放在眼前,可還沒有看見什麽,就被斯內普粗暴地搶了過去。
“嘿!”伊爾憤怒地叫道。
但這一回可沒人理會他,詹姆和莉莉都向斯內普——向那塊魔法金幣跑過去。
斯內普将拿到眼前仔細地看着,他的鷹鈎鼻子幾乎貼到金幣上了,可是金幣上變化的字母太小了,他依舊不能看清楚那些扭動的彎曲的線條。斯內普憤怒地用魔杖敲了一下金幣,金幣霎時跳出他的手掌,在衆人面前變形放大,直到變成普通盤子大小。
“Sev——”莉莉第一個念出她看見的字母,金幣上沒有顯示完全,但這并沒有關系,客廳中所有人都知道這代表什麽。
大概是一兩秒的時間。金幣上的字母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S……V……H”這一次的字母更為模糊,詹姆皺着眉,辨認了好一會才不确定地說,“救救他?……”他覺得有點說不通。可同樣看見的斯內普只覺得心髒猛地往下一沉,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但他只期望自己想錯了。
接下去金幣出現了幾個淩亂的字母,沒有人能分辨出那是什麽意思。
又等了大概半分鐘,金幣不再變化,只來來回回地重複之前出現的字母。
“不,不——”斯內普有些失控,他大聲喊道,像是想讓聲音穿透金幣,傳到哈利那一邊,“你在哪裏?哈利,告訴我你在哪裏!”
金幣沒有反應。
斯內普又低聲哀求,他将雙手按到金幣上,盡管這并沒有多大用處,“不,哈利,告訴我,告訴我你在哪裏……”他小心翼翼地說,盯着眼前的金幣,不放過任何一點動靜。
金幣依舊沒有反應。
斯內普感覺到了暈眩,客廳裏的擺設,周圍的人,甚至從天花板上射下來的光線,都變得模模糊糊古古怪怪。他微帶茫然地擡手按了按額角,目光依舊緊緊盯着金幣。
但他的視線裏,連近在眼前的魔法金幣,都變得模糊。
斯內普不放棄,他依舊瞪視着那塊金幣,直到酸澀的眼睛蓄滿淚水,直到他再看不清楚金幣上的哪怕一個字母。
他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像是大笑,又仿佛哭泣;像是狂叫,又仿佛哀求……
斯內普意識到自己出現了幻覺,源自恐懼——發自內心的恐懼——他沒有辦法想象,如果哈利碰到伏地魔……如果哈利受傷了……如果他們用不可饒恕咒,鑽心咒,索命咒……
斯內普的臉色不能更難看了,他踉跄了一下,又立刻站穩,不是因為不願意讓外人看見自己的虛弱,而是因為現在還有希望。
而只要還有哪怕一絲的希望,他就絕不會——絕不可能——倒下去。
就站在斯內普旁邊的莉莉和詹姆交換一個眼神,又有默契地一起挪開了。
詹姆不再時不時就注意一下斯內普,而莉莉,只是繼續看着魔法金幣,沉默不語。
片刻後,詹姆主動出聲:“我們分頭去找,怎麽樣?把确定了身份的食死徒抓來……”
“如果有用,我早就做了。”斯內普的聲音低滑冰冷。
詹姆怒道:“那我們就呆在這裏,什麽都不幹?”
斯內普冷着臉:“不……我去找他。”
“找誰?”詹姆警覺問。
“You Know Who。”斯內普嘴唇單調而機械地動了動,看上去就像是在微微抽搐着——但在人們意識到之前,他的聲音已經鑽入他們的耳膜,清晰地響起來了。
“你瘋了!”詹姆的聲音驟然拔高。
但斯內普僅僅報以冷笑,他轉回頭去找飛路粉。
詹姆猛地跨了一大步,毫不猶豫地擋在壁爐之前:“西弗勒斯?斯內普!你去了能幹什麽?”
“讓開,波特。”斯內普的魔杖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抓在了手裏,“我不去才什麽都幹不了……得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哈利,是的,哈利。因為他,我選擇了你們這一邊,但布萊克沒有說錯——我想他确實說了吧?”斯內普在冷笑,他的目光陰毒刻骨,“‘斯內普可不在乎什麽正義邪惡,那個鼻涕精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從學生時候就能發現了,他想要權利快想得發瘋了……我得說這樣的心态很危險,我恐怕什麽時候,我們就得面對一只來自背後的利劍啦——’”斯內普用冷冰冰地語調重複,“給你們提個醒,波特,說人壞話的時候最好找一個隐蔽一點兒的地方,或者離我家遠一點,免得将來所有巫師都知道你們是一對長舌婦……好了,他沒有說錯,事實上我一點也不在乎,我只要他。”他慢慢地說,“現在,讓開,或者我們可以提前解決學生時代的恩怨。”
一半是尴尬一半是憤怒,更多的還有對哈利的擔憂,詹姆同樣拔出魔杖:“你以為我會怕你?”
斯內普索性不說話了,他手裏的魔杖如蛇一樣抖了一下,昏睡咒和繳械咒就沖面前的人射去。
詹姆立刻給自己加了一道盔甲護身,并像之前所有的戰鬥一樣先旁邊躲去,拉開兩人的距離——但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判斷錯了,因為斯內普根本沒有理會他:抓着魔杖,頭發油膩膩的男人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個箭步壁爐旁抓起飛路粉,就要灑進火焰——
“等等!”莉莉突然發出尖叫,“看!魔法金幣!”她沒來得及說出到底怎麽樣了,但這并不重要,不論是就要踏進壁爐的斯內普,還是防備着斯內普的波特,甚至是傻坐在沙發上的伊爾和德拉科,所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被莉莉拿在手裏的魔法金幣上。
魔法金幣在發燙,它的顏色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它身上的花紋再一次發生移動,它們在扭曲、聚合、變形……
“St. Mungo's……”詹姆喃喃着,“聖芒戈?”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綠色的火焰騰起,斯內普消失在了壁爐中。
莉莉一聲不吭,跟着沖進了壁爐,詹姆也想沖進去,但最後一刻,他記起來西裏斯說要過來,只得再跑回茶幾拿起雙面鏡,吼叫着讓對面的人直接去聖芒戈——
這是一間光線明亮,但擁擠而吵鬧的大廳。
進入聖芒戈,斯內普環視大廳,下一刻,他沖站在樓梯旁,神情帶着焦躁的女士大步走去。
“朵拉?奧古斯都夫人?”他問。
那位金色頭發湖綠眼睛的女士明顯怔了一下,然後她試探地問:“斯內普先生?”
斯內普沒有廢話:“哈利是不是在這裏?”
“是的,是的……”朵拉明顯松了一口氣,她看着斯內普以及後面幾個跑進來的人,說,“我帶你們上去,哈利的情況很糟糕,治療師已經在努力了,但是需要家屬的意見……我在他手裏發現了這個,”她将魔法金幣遞給斯內普,“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莉莉強撐着笑容和朵拉客套兩句,但氣氛依舊顯得沉悶凝滞。
朵拉也體貼地不再說話。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六樓的治療師,斯內普幾乎一眼就看見了哈利。他正躺在最外邊的一張床上。一位綠袍的治療師站在床邊,用擔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病人。
“哈利……”斯內普恍惚地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他定了定神,粗暴地推開身前的人,快步來到床邊握住哈利的手。
那只手是那樣冰冷,像冬天的黑湖的水,陰冷冰寒,凍得人全身僵硬。
斯內普的目光倉促地在哈利身上移動着,像是在尋找什麽能安慰自己的東西——可是他沒能找到。躺在床上的人閉着雙眼,一動不動,心跳和呼吸都微弱到了極點,就像下一刻就……
斯內普的嘴唇在顫抖,他費了幾乎全部的力氣,才讓自己說出的單詞串聯成句:“他怎麽了……?”
“不太好。”治療師實事求是地說,“魔力幾乎耗盡了,并且他身上有被奪魂咒控制的痕跡,這可能讓他的大腦受到損害……還有,”治療師繼續說,“孩子的成長是需要汲取魔力的,現在他體內的魔力不夠——”
“會怎麽樣?”斯內普似乎冷靜下來了,他擡頭問。
“很難說。”治療師有點猶豫,“你們可以留下孩子。這不會導致生命危險,但是有很大可能,他會變成啞炮。因為體內的魔力被過度抽取。”
“拿掉孩子呢?”斯內普緊跟着問。
也許是因為斯內普的态度太過直接,治療師看上去很吃驚:“我想你應該知道,拿掉孩子之後,他很可能——80%以上——不會再有孩子了吧?”
“我對此萬分明白。”斯內普冷漠地說,“我只想知道,如果拿掉孩子,他會不會再出現什麽危險……不必要的危險……”他低聲自語。
“不會。”治療師肯定地回答,“只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并且他的魔力有可能突破限制,變得更強大充沛。”
斯內普沒有說話,他低頭看着哈利,小心翼翼地抹去他臉上的一道擦痕……接着他擡起頭:“你還在等什麽?”
治療師摸摸鼻子,拿出一份羊皮紙:“我需要他的親屬簽字——家人或者在魔法部登記過的伴侶。”他特意說明。
正要上前的斯內普停了下來,他看向詹姆。
詹姆走上前正要簽字,治療師又說:“對了,在你們來之前,他還清醒着——他的意見是留下孩子。他一直在說‘救救他’……”
詹姆的手抖了一下,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拉出一道長長的醜陋的傷疤,他忍不住轉頭看了看斯內普。
斯內普只看着哈利,但那張在燈光下,如雕像一般冷硬刻板的側面,已經将什麽事情都說得清楚明白了。
詹姆重新看向羊皮紙,他不再停頓,幹脆利落地在羊皮紙上寫上名字。
治療師沒有多看,他收起羊皮紙,立刻招呼自己的同事:“馬上準備,瑞格,羅蕾娜——馬上!我們需要一個單獨的隔間!還有魔藥,強力昏睡魔藥,不要讓病人中途醒來了!快一點快一點!馬上準備——”
魔藥送過來了,數個治療師忙碌起來,斯內普被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伸出來的手推搡到了後邊。他看着那些治療師按住雙手,撬開牙關,将藥水喂進哈利的嘴裏……
一直昏迷着的人醒過來了。
當斯內普意識到自己再一次看見那雙翠綠的眼睛時,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試圖靠近,試圖碰觸。
可是穿綠袍的治療師擋住了他。
接着有聲音響起來:“快點快點!全部喂進去——不要讓病人清醒!”
斯內普陡然大怒。他從兩個緊挨着的治療師的肩膀上的空隙看見了哈利,他看見躺在床上的哈利嗆得直咳嗽,背脊就像不堪重負那樣彎曲起來,但他還是極力地伸出手——他睜大眼睛看着他——他張合嘴唇試圖說話——
他朝他伸出手。
他看着他。
他在對他說Help him。
——救救他。
——救救我的孩子。
所有的聰明才智,所有的能力手段在這一刻都不管用了,斯內普像一個木頭樁子那樣被人推來推去,他靠近病床,病床又離他遠去,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雙眼睛,看見那雙眼睛由亮轉暗,像蒙塵地寶石,黯淡無光。
那只艱難地伸向他的手也無力地落下了,像是主人終于放棄,不再追逐……
斯內普慌亂起來,他擠上去牢牢地抓住那只手。
可是那只手冷冰冰的。
他不知道說什麽,只能用力地握着,用力地握着——
然後,他聽見有小小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西弗。
——西弗勒斯。
他被推開了。
病床消失在隔間,聲音也随之遠去。
斯內普退後幾步,他的小腿撞到椅子,跟着跌坐下去。
力量從他的身體裏消失了。
一直站在門邊的朵拉移開目光,她來到莉莉身旁,将一封信交給對方:“這是剛才寄來的,我想你們應該先看看。”
莉莉道謝接過了,她拆開信,只看了兩行,手指就開始發抖。
朵拉輕聲說:“我剛才給魔法部寫了一封回信,他們決定三天之後再來。”接着她向莉莉告辭,轉身往樓下走去。
時間接近淩晨,燈火通明的走廊顯得空曠冷清。朵拉走過轉角,正要向樓梯走去,卻聽見她手邊微微敞開的茶室內傳來交談的聲音。
是在說哈利的事情。
朵拉的腳步慢了下來。
“……真可惜,那個孩子。”一個聲音說。
“非常健康,甚至能感覺到魔力的流動……”又一個聲音說。
“都已經成型了。”
“也沒有辦法。”
“可是現在都還有生命的跡象……”
交談的兩人離開茶室了。
朵拉站在轉角的陰影裏,久久駐足。
仿佛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又似乎只有一個呼吸的短暫。
當綠袍的治療師再一次出現在斯內普眼前,當斯內普确信自己聽見對方說“沒有問題”之後,斯內普終于從黑白無聲的世界中掙脫出來了。他啞着聲音對治療師說了謝謝,就快步朝治療師告訴的那間病房走去。
近了,更近了。
心髒快速跳動,血液開始奔流。
他推開房門——
這是一間雙人病房。但另一位病人出去了。
坐在床上的哈利将目光從窗戶上收回來,他的視線和斯內普短暫接觸,又立刻移開了,他看向随後從門口走進來的人,在看見德拉科的時候,他多少帶着些欣慰:“德拉科。”
德拉科垂着頭站在哈利床前,一副等待審判的模樣。
但哈利只建議他回學校,或者回家。
莉莉走到哈利床前,她輕聲問:“你覺得怎麽樣?”
“不太好,”哈利老實說,“不過問題不算非常大,治療師說我在這裏休息幾天就好了。”
“關于……”莉莉猶豫着,看上去不知道怎麽開口。
但哈利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麽了,他努力做出一副輕松的樣子:“沒什麽,我一開始也不想要,而且現在确實不太适合——只是回到最開頭罷了,莉莉。”
沒人說話。
氣氛變得沉悶。
哈利又笑着說:“對了,是誰簽字的?說起來按照魔法界的規定,能夠簽字的應該只有我所在的孤兒院的院長吧?”
詹姆咳嗽了一聲:“是我簽的。嗯——我知道你院長的名字。”他見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由聳聳肩膀,“反正聖芒戈沒仔細查,不是嗎?”
一陣幹巴巴的笑聲。
又沒人說話了。
莉莉無聲地嘆氣,她拽着伊爾和德拉科,無視他們惱火的目光,将兩人一起拉了出去。詹姆也跟着莉莉走了。
病房裏只剩下斯內普和哈利。
斯內普坐到病床旁,他輕聲說:“沒事的,哈利,沒事的。”
“教授。”哈利只說了兩個字就閉上了嘴巴,他不想讓喉嚨裏哽咽洩露出來。
“對不起,哈利,我很抱歉,”斯內普重複說,他的聲音變得低啞艱澀,“我很抱歉,我非常抱歉……我們會再有孩子的,相信我,哈利。”
靜默。
哈利垂下頭,他的眼神帶着茫然。
“哈利?”斯內普說,他小心翼翼地抱住身前的人。
又是靜默。
哈利眼底的茫然慢慢褪去了,他的雙手交握着,慢慢用力,直到關節泛白,指甲刺入手背……他沒有擡頭,他說:“我們分開吧。”
“什麽?”斯內普沒有聽清楚。
接着他看見:面前的人擡起頭,他神情平靜,用翠綠色的、明亮而鋒利地眼睛直視着他……
“我們分開吧。”哈利清楚地說,“西弗勒斯。”
斯內普怔怔的。
他看着哈利,那樣子,就像看見世界,在眼前,轟然坍塌。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要冷靜……
欲知後事,請聽下回詳解。
本來這章想寫“光與暗(二)”的,但突然對這個标題失去了感覺,于是換成“在聖芒戈傷病醫院”……嗯!
有興趣的姑娘可以猜猜小哈為什麽對斯內普說分開。
感謝以下書友的霸王票:山羊蠍子、athrunkira801、m2o0o0n35
黑魔王崛起
鄧布利多是在哈利醒來的第三個小時出現在病房的。
這時候太陽還沒有出來,只有灰藍色的、像是鑲了一層光暈的雲翳布滿天空。
走進病房的鄧布利多穿戴整齊,滿臉嚴肅,而并沒有多少慌張,就像是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只是他匆忙中沒有扣的袖子證明這位老人其實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麽平靜。
“教授。”哈利沒有睡着,他在鄧布利多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就坐直了身子。
黑暗的病房內,少年翠綠色的眼睛亮得驚人。
他的第一句話是:“伏地魔沒有死。”
短暫的靜默。
鄧布利多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了,他用溫和的口吻說:“哈利,你能将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嗎?”他轉看站在房間的陰影裏的斯內普,“——現在?”
“當然。”哈利沒有看斯內普,他一口答應下來,并再坐直了身子。
“這樣就行了。”鄧布利多連忙說。
哈利整理一下語言:“這次的事情是伏地魔計劃好的。一個被德拉科欺壓多次的斯萊特林學生……”他将自己忘記帶書,在休息室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