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癡南怨女

時日在不知不覺中過了半月有餘,苑淑柔、史餘生否極泰來,已和十五日前迥然不同,只有南柯一夢,味蕾傷勢較深,如果得不到上等藥物調養,一時三刻要與以往無異,也是白日做夢。苑淑柔一進賓館就被畫地為牢,成了籠中窮鳥。在這期間,史餘生像在世上消失了一樣,沒在她眼前出現過,在這期間,史餘生像在世上消失了一樣。

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苑淑柔回頭一望,心情又驟然撥雲見日,來者正是史餘生。苑淑柔不見他時想念,見他時就是一肚子怨言:“史餘生,你這半月來跑到哪裏去了,為什麽不來見本公主?你想好了沒有?”

“什麽?”史餘生問。

“你裝瘋賣傻呀?我說的是什麽時候殺那兩父子。”苑淑柔說。

“對不起公主,我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他們父子是絕對不能殺的”

苑淑柔拿到了史餘生的話柄,盛氣淩人地說道:“馴狼左使,你敵友不分,吃裏爬外,果真吃了豹子膽了。那日年盈老師受傷,罪魁禍首就是你。”

史餘生正色說:“公主您錯了,臣為了以示清白,恕我鬥膽直言,當日之事,完全是年盈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不信您可以去問南先生。”

“你別血口噴人。”

“我不是血口噴人。年盈因愛成恨,心靈被罪惡占據了。她把怨恨發洩在殺人上,嗜殺成性。她的情人四小安一家,包括她的妹妹年汀,都是被她一把火給化為灰燼了。”

史餘生不顧苑淑柔的表情,毅然說。

苑淑柔仔細一想,還真有那麽一回事。十年前的那個晚上,當她自己親眼目睹那個侍衛侮辱了侍侯她的那個使女後,她害怕極了。以致每個晚上都會做噩夢,經常夢到那可怕的一幕。有一次,年盈發覺小公主思想不對,在她的威逼下,小公主才和盤托出。

使女的不幸遭遇加劇了年盈對男人的憤恨感,她恨他們風流,恨他們負心薄幸。她想到了報複,并暗暗發誓,只要自己在蕞爾一日,就要讓谷內所有的男人都死光,小公主成了她報複的手段。她對小公主灌輸了這樣的報複言論:“每一個長着胡須和說話聲音跟我們不同的人都不是好東西,将來你長大後,務必見一個殺一個,讓他們統統都死絕,拿去喂狼喂蛇。”

年盈對男人的恨似乎已不共戴天了,她還厭惡說出“男人”這兩個字。小公主天真無邪的童心在這時還沒有這樣罪惡的種子,她眨巴着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問年盈:“老師,我們為什麽非要殺他們呢?”

年盈說:“因為只有殺了他們,你才不會做噩夢。”

史餘生話鋒一轉,接着說:“咱們別再為這事争吵了。這半月來,我也想通了,冤家宜解不宜結。我是來與公主話別的。”

“話什麽別,我們之間還有要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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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是要告知公主,屬下已飛鴿傳書苑王,報了您的足跡,屆時就會有人來接您回去。”苑淑柔冷笑一聲,道:“這是你和他們父子狼狽為奸的請君入甕之計吧。”

史餘生說:“公主莫要胡思亂想,我和年盈之事雖不能言和,但不會對她怎麽樣的。因她即将要成為苑妃了,碰她是雞蛋碰石頭,我不會那麽傻的。”

史餘生說着給苑淑柔松了綁,苑淑柔摸摸麻軟的手腕,說:“你知道厲害就好!”

苑淑柔跑了出去,站在走廊上,巴着防護欄,遠眺鐵龍山的美景。史餘生随後跟了出來,站在苑淑柔旁側,說:“公主,在你離開之前,臣有一事相求。”

苑淑柔有點不高興:“你的事真多,什麽事快說?你看這鐵龍山賓館景色迷人,我要打道回去了,此時不去兜兜轉轉,豈不後悔。”

史餘生說:“年盈對公主疼愛有加,接您回谷事必躬親,在她面前請不要提及我,說我還活着。”

山道上忽傳來了馬蹄聲,塵埃揚起,分不清來者幾人,那氣勢讓人聞風喪膽。路上行人有慌避不及的,便似雞飛狗跳一般。過不多時,骁騎來到了賓館前,那着裝打扮,分明與苑淑柔“蛇鼠一窩。”所不同的是個個雖是妙齡少女,戎裝在身,英姿飒爽。看到苑淑柔正向這邊走來,站頭的少女躍身下馬,向苑淑柔道了聲安,然後說:“公主,淩兒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

苑淑柔笑着說:“沒事,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淩兒這才吩咐身後的使女給苑淑柔牽來一匹坐騎。

苑淑柔不上馬,她把自己的想法對衆人一說,淩兒本不答應,後同到有一任務,才同意留下。

一更時分,賓館內人均就寝,南列溫父子和史餘生的門前聚集着兩群蒙面人,為首的從門縫裏吹進一口迷魂煙,過了一會兒,才輕輕把門推開,帶着一群人閃了進去。來到床前,一群人站成一排,掏出無聲手槍,對着床上就開上了,一直到槍了的子彈打完。這時另一群進來了。

“事情解決了麽?”一人問,是個女人的聲音。

“公主放心,解決了。”進來的人說。

“好,走吧。”

“公主往哪兒走,再坐一會兒吧!”正當她們要離開時,房間裏的電燈突然亮了起來,那些人慌亂起來,一齊回頭。有三人站在三個方向,手裏都拿着大家夥,三人正是南列溫父子和史餘生,說話的是南列溫。

一女子從那群人中站出來,後面的人拉住她:“公主,別……”

“沒事。”公主——苑淑柔知道手下們擔心自己:“既然你們覺察到了,本公主無話可說,動手吧。”

“南兄……爸……”史餘生和南柯一夢想對南列溫說什麽,南列溫會意,說:“史先生不必說,我知道怎麽處理——你這小姑娘太不懂事了,我們都這樣息事寧人了,你還想趕盡殺絕呀,誰教你的,小小年紀就學得這麽壞。”

“少廢話,既然我失敗了,不需要你們的仁慈,你們就痛快一點,不過請你別為難我身後的姐姐。”

“看在我兒子和史先生的面上,我今天放過你,希望你以後要好自為之。”

“你們別以為這樣我就感謝,你們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會再回來的。”

清晨,南列溫提着一壺酒,端着一碟花生米來到史餘生的住房內,坐下來就與史餘生說上了。

“謝謝南兄這幾日的照顧,來,讓我們為三生有幸能夠相識成為知己幹杯!”

史餘生把酒杯端起,“铛”的一聲酒漾濺出。“咕咚”一下口滿杯空,兩人相繼放下酒杯,南列溫夾了一粒花生米,他問史餘生:“史先生今後如何打算?”

“怎麽,南兄要攆我走?”

“史先生說笑了,你還有事未了,心不平靜,我想留你未必能放得下。不過我支持你,淑柔那孩子太可憐了,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又過了一天,南列溫又鋪張了一番,為史餘生餞行。等到史餘生起身時,已是晌午時間。

蕞爾已近在數丈,看看天色尚早,史餘生打算先休息一下,等到夜幕落下才進谷。此刻的史餘生感到疲憊不堪,大概是因為苑淑柔前夜的折騰吧。他找了一個睡覺的地方。剛眯上眼睛,睡意就被喚起。才迷着,耳裏有雜草“唰唰刷”的作響,這響動把他從夢中驚醒,“噌”地一下彈跳起來,白虛驚一場,原來是南柯一夢。

“你這小子。”史餘生苦笑一下,說:“我服你了,你還真是兒女情長。”

“您別誤會,是我爸爸讓我來我才來的。”

“這可是你自己的事呀,你別給我找借口,要不你父親為什麽不親自來。”

“真……”南柯一夢正要争辯,看到史餘生對他打手勢和臉色異常,就不說後話了。細耳聆聽,果真有雜沓的馬蹄聲幾秒不絕。

“趕快躲起來。”史餘生輕聲對南柯一夢說。

二十來人騎着馬從他們身邊急馳掠過,是蕞爾的人。

“真是匪夷所思了,今日苑王大婚,應該全谷同慶,事應細大俱廢,這些人怎麽還去執行任務呢?”

史餘生爬在雜草叢中,大惑不解。南柯一夢若有所思,脫口說:“會不會是公主卷土重來了?”

“不是。”史餘生很肯定的說:“就算卷土重來,也不會這麽快。”

“不是這樣,那依我拙見,‘蕞爾’這個詞就把你們蕞爾谷的地理環境體現出來了,蕞爾谷是彈丸之地,要辦喜喪事,離了我們鐵龍山賓館怎麽能行。”

這話讓史餘生和南柯一夢聽了有驚有細,南柯一夢拔腿就想走,不料被人抓住了後衣領:“你這小兔崽子,居然重色輕父,看我怎麽收拾你。”

史餘生立刻勸阻說:“南兄不必如此,你我都是過來人,都知道情人不得想見的思念之苦,何況一夢還年幼不經事。”

南列溫仍然板着臉對兒子說:“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南柯一夢順勢折下身旁的一根樹枝,送到南列溫手上,輕聲說道:“爸,這根還可以嗎?求您輕一點,在史叔給我留一點面子。”

南列溫突然将枝條折成兩截,丢在地上,臉色變得更難看了:“虧你還是我兒子,真苯!‘看我怎麽收拾你’意思就是給你收拾打扮。今天是你那老外公的大婚,你這麽随随便便的去見他,讓我的老臉往哪兒擱。”

南柯一夢被說得臉通紅,不好意思地說:“爸,你瞎說什麽呀?真是。”

史餘生對父子倆的話不贊一詞,他前面引路,三人踩着芊芊綠草,指畫着一路參天大樹,欣賞着路旁的奇石怪洞,好不盎然。山路盡頭,是一絕壁,史餘生停下腳步,取出白頭罩和黑面紗戴上,一切就緒,他便問南柯一夢:“南侄,我記得你也有這樣的兩條白罩黑紗,如果在你身上,可取出戴上,入谷後可以減少麻煩。”

南柯一夢聽他說得大有道理,照着吩咐。史餘生又把嘴湊到南列溫耳邊,直說得南列溫只顧連連點頭。南列溫聽完耳語後,把兒子叫到身旁囑咐道:“我現在是你和史叔抓到的刺殺年盈的刺客,你要見機行事。”

進谷的後顧之憂解除了,計劃可謂萬無一失。史餘生環視一下四周,見無異狀,便把南氏父子拉到一隆起有兩三尺的土包包上。

蕞爾監視機房。

監視人員從電視上看到外面的情況,認得是史餘生和兩個陌生人,急忙電告電梯部,電梯部得令,連忙打開電梯。

“左使,我們還以為您……見到您平安無事,我們真是太高興了。”一個侍衛來到史餘生面前,做禮道。史餘生抱拳還禮,話鋒一轉:“今日苑王五十金婚,理當全谷同慶,兄弟們還枵腹不離,卻是為何?”

“左使有所不知,只因——這個賊眉鼠眼的家夥可是謀殺您和苑妃的兇手?”侍衛剛要說出原委,突然看到了被“冷落”在一旁的南列溫和南柯一夢,由于南柯一夢是谷內人員的裝扮,他不太在意。至于南列溫,他的形象太顯眼了,誰會置之不理呢。

史餘生裝着抑怒不住的樣子,說道:“正是,那日我和苑妃受難失散,我就匿身潛影,目的就是要找出謀害我們的人。”

侍衛顯得義憤填膺,提起槍托找南列溫當胸砸去。

南柯一夢見勢不妙,側身出手,抵住槍托。侍衛只覺發出的力被南柯一夢的手抵住槍托之後,一股強勁的力逆行,自己難以招架,心下暗暗驚慌。他原想借此機會在史餘生面前露露臉,這下被矮他一截的南柯一夢當衆羞辱,變得無地自容。史餘生看出了侍衛的窘态,擔心如此下去,會露出馬腳。

“兩位兄弟,給我一個面子,大家各讓一步,處置兇手之事等我見過苑王再行定斷,今天是苑王婚喜之日,殺人不免有點煞風景。”

史餘生勸說道。侍衛暗自權衡後果,看風使舵地收了槍,南柯一夢也允中息事。

侍衛收了槍,腰板挺直,說:“左使請回谷鬧喜去吧,我們有要事在身,不能與你開懷暢飲了。”

史餘生疑心生暗鬼,虛探道:“什麽要事?可否相告?”

侍衛說:“昨日公主回來,不知從何得知銳鷹要興兵犯我蕞爾,今日苑王婚喜,最容易生事,因此苑王命我們在此防守。”

“那兄弟們辛苦了。”

史餘生松了一口氣,說:“開懷暢飲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

南柯一夢和史餘生押解着南列溫告別那一幹人,往谷內走去。這蕞爾洞府設計巧奪天工,數丈左右各一風雨燈與侍衛對偶相伴,道路三馬五人并行,高在兩三米上下。仨人三回九轉,方到谷底。豁然開朗,阡陌交通,狼蛇相聞,今天有婚喜之事,布置非同一般,自是錦上添花,張燈結彩,燈火輝煌,俨如白晝,一色一景,南柯一夢看得眼花缭亂。

三人并沒有直接到苑宮去賀喜。史餘生帶着南氏父子繞過幾座錯落有致的庭院,來到舊居。推開門走進去,看到蛛網塵封,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仨人坐到一起後,史餘生細說了下一步計劃。瞧他那躊躇滿志的樣子,好象已勝券在握了。末了,他鄭重其事地對南柯一夢說:“南侄須得委屈在這裏一些時候,你和公主的事不能操之過急,待此事大公告成後,我當你的媒人,給你去向苑王提親。”

史餘生和南列溫滅此朝食一般匆匆走了,南柯一夢望着桃花枝上歇着一只白鶴的窗戶,思緒湧上心頭,百感交集。他擔心起父親的安危來,因為史餘生的妙計完全是拿他性命做賭注是把他父親往死路上送。南柯一夢怎能靜心于此等候呢,

史餘生拿着手槍押着南列溫來到苑宮,門前侍衛認得他,對于他的死,如今有些人已淡忘了,今日一見,讓人吃驚:“這不是史使麽?不是說——你怎麽?”

“正是兄弟我,這半月的坎坷經歷,一時三刻也說不清楚,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請你向苑王通告吧。”

史餘生三言兩語掩飾過去,侍衛看到了他身旁的南列溫,見他那副模樣,心中已明白八九分了,這時侍衛納悶了:你史餘生搞什麽鬼,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帶這麽一個人來詣闕,究竟是什麽意思。

雖這麽想,卻不道明。看到侍衛對南列溫“一見傾心”,小有“醉意”,史餘生揣摩得他的思想。

“我抓來的這人是暗害我與苑妃的兇手,在他身上我還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這秘密關系蕞爾存亡,你還是快通告吧,事不宜遲。”侍衛聽到這麽一說,心頭發憷起來,不敢再延誤時間,一邊點頭哈腰賠不是,一邊高聲開言:“訓狼左使史餘生到。”

此語飛進宮內,衆人神色各異,一些人面面相觑,如墜入五裏霧中。苑王苑郦山不以為然,你史餘生要來就來吧,多你一個不算多,少你一個不算少。我讓你進來就是了。另有一人對史餘生的到來,在神色上不僅僅是面面相觑如衆人,在懸揣是有其實的同時,她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聽到苑王召見,史餘生又和侍衛客氣了幾句,便帶着南列溫急急進內殿去了。只見不論“高官平民,”座無虛席。站在堂中,史餘生抱拳道:“苑王,兄弟我來得匆促,未帶什麽厚重芹儀,羞愧得很。這壇崴酒,請苑王和兄弟們品嘗。”

苑郦山随即命令手下把酒散了下去。

這時座中有人嚷開了:“史使是我們蕞爾的中流砥柱,這次能夠平安回來,乃蕞爾之幸,這其中的千辛萬苦,想來一定充滿傳奇色彩,此刻天時地利史使能否屈稱稗官,以升華喜慶。”

“這感情好,史使若拒絕,就是卻之不恭了。”有人人雲亦雲。史餘生像一個得到爆滿掌聲鼓勵後的歌唱家,飽含熱情的滿臉堆笑表示聽衆給以支持的感謝。可是他又不敢爽快的答應,這樣就搶苑王的風頭了,于是他向苑王要許可證:“苑王,您看…瞧…這…讓我如何是好呢?”

“餘生呀。”苑郦山說:“群請如此涵澹澎湃,你就說吧,不要讓大家掃興。”

史餘生得準,便說:“那我就輕描淡寫吧,若有不詳,這人我希望各位不要淡然置之,因為他知道的要比我知道的多得多。”

順着史餘生的引導,衆人才留意起南列溫來,繩捆索綁的,看來就是。有人沉下臉來看着南列溫對史餘生道:“史使,這人是……”

“這人就是暗殺我和苑妃的兇手,因他還有一點過則勿憚改的悔改之心,所以我并沒有立即處決他。他告訴了我殺人的動機和幕後主使,更重要的是我從他口中得知一個關系蕞爾存亡的重大秘密。”

“什麽秘密?”南列溫的罪惡激起了公憤,衆人對他恨入骨髓,苑郦山拍案而起,南列溫冷笑一聲,鎮定自若,說:“要想知道更多,你先去請四小安(音譯)和公主到這裏來。”

“你和四小安是什麽關系?”苑郦山逼問。

南列溫閉口不語,神情目中無人似的。有好大喜功的人按捺不住了,異口同聲說:“苑王,別跟他廢話了,殺了他。”

苑郦山眼珠轉了一下,右手一舉,示意他們少安毋躁,盈年看準時機,相時而動:“苑王,這是什麽婚喜嘛,喊打叫殺的也不忌諱,看來咱們是注定有緣無份啊!”

年盈(音譯)“傷心”地扯下了頭上的珠玉裝飾,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着,苑郦山被搞得手忙腳亂。這是年盈在蕞爾十年來練就的對付苑郦山的“哭柔服”立竿見影速效方。苑郦山被年盈迷得神魂颠倒,每每唯言是聽。年盈并不笨,她知道人言可畏。一切事情瞬息萬變,史餘生是不能讓苑郦山在此刻舉棋不定的。“苑妃,四先生雖不能與您珠聯璧合,但他好歹也是你的娘家人,怎麽也得讓他來喝杯喜酒嘛?”

“對。”其他人舊瓶裝新酒,附會說。苑郦山算是下不了臺了,他只好順應民意。虎背熊腰的地牢看守和苑淑柔的使女淩兒分別被譴各行其事。兩人離開後,苑郦山還未喘過氣來,聽到門前侍衛又喊叫起來:“胡無雙胡先生到。”

年盈只字未聞,此時她的心思已随着好了傷疤忘了痛的舊夢,一起游回了十年前的和四小安情愛悲歡離合的夢裏去了。

十年前,正是年盈和四小安青春正富的黃金時期。那年他們剛從學校出來,倆人像脫了牢籠的窮鳥,脫了缰的野馬,沖破了學校禮教的種種羁絆,奔向了向往已久的伊甸園。沒過多久,四小安正式以自己女朋友的身份将年盈帶回家給父母過目,四小安的父母給年盈這個未來的兒媳婦亮分,竟是——非常失望。

四小安也很苦惱。說真的,如果他和年盈是第一次相識就帶她回去讓父母評選,對于她今天的表現,不用父母“非常失望,”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說‘拜拜’的。但對于一對缱绻八年感情的情侶來說,如果就因為這麽個原因而說“拜拜”怎麽能人接受得了呢。

四小安只能為女友掩蓋,說她一向養尊處優,大概是第一次見面有些緊張的緣故,也許讓她多走幾次,多與兩位老人談談心,就會改變對她的看法的。

男女之間若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是要先互見雙方雙親的,普天之下,莫非如是。

四小安到年盈家去,年盈的父母問到四小安的工作,一聽說是在軍工部門,屬于國家文件規定的秘密機構,倆老就滿意地笑得合不攏嘴:“很好!很好!年紀輕輕就有此作為,了不起!”

那意思很明了,就是四小安已過關,年家已承認他為自己家庭的一分子了。年盈的妹妹年汀(音譯),當場就毫不掩飾地叫了一聲姐夫哥。四小安溫文爾雅,談吐不凡,讓妹妹大吃姐姐的醋。年汀經常哀嘆自己的命不好,為什麽遇不到像四小安這樣好的男人。

半月後,年盈所在的旅行社根據她的工作表現,決定擢升她為外事導游。接到任命的第二天,她就被派往馬來西亞了。走之前,她叮囑父母,一定要在她從馬來西亞回來之前說服四小安,要麽讓他的父母遷來和自己的父母一起住,要麽就考慮入贅到她家去。

十天後,年盈從馬來西亞回來了,一進門就問交代給父母的事,年父直搖頭。不知她是失望還是絕望,她打算找四小安好好談談,回來後的第二日,年盈特意向社裏請了假,約上四小安,一起來了仰慕已久的鐵龍山。

那日,是他們到鐵龍山的第三天。黃昏時候,倆人從廟裏出來,看看天色尚早,不想失之交臂夕陽的風采,于是決定到賓館附近去散散步。信馬由缰中倆人都被這世外桃源迷住了,不覺臨近林源,前面的千仞懸崖就如陰陽界線奈河橋,攔住了他們。

年盈拉着四小安坐到一塊上面鋪滿青苔似綠毯的平頂岩石上,游興不減地說:“這幾天我總覺得你怪怪的,對我不冷不熱,好象不想見我似的,你到底怎麽了?”

“我想。”四小安望着不遠處的一地花叢,欲言又止。

“你想什麽?”

年盈雖是這麽問,心裏已設定了答案,她表現出腼腆的神色,四小安一看就知她往那兒想了。年盈能這麽想是不足為奇的,這八年來,他們進出拉手是經常的,但沒接吻過一次,現在四小安想,無非是想這個,他好不識羞不敢說出來,那還有假?

“如果我的表現對你造成了傷害,請你不要生氣,能原諒我。”

“究竟是什麽事,你快說嘛?人家都快急死了。”

年盈催促道。同時心下也做了準備。

“我想我們……”四小安說到這裏又不說了,原因是年盈已将眼睛閉上了,猩紅的嘴唇已經推進。四小安語出驚人:“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

“什麽?”年盈為之一震,激情一下子被沖淡了,她睜開了眼睛,使着還不能撩癢的力氣推開四小安。

“為了我們各自能夠找到真正的幸福愛情。”

年盈沒有思想準備,但她是有感覺的,只不過很壞,“你的言外之意,庶幾乎是在炫耀你已經找到了幸福?”

“對不起,阿盈。”四小安現在只能說這一句話了。

“是誰?……是不是……”

年盈把臉歪向一邊,聲淚俱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難怪這次她如此熱心的支持我約你出來,我還認為……想不到她會橫刀奪愛。”

“你說的這些純屬大謬不然。”四小安辯解說:“汀汀心地善良,絕不是你想的這樣,遠的不說,就拿我們來鐵龍山這件事來說吧,原來我是打算不來的,是她對我左勸右勸,說她遵守規則,願意為你這個姐姐得到幸福而犧牲自己的。”

“我不要她鱷魚眼淚的同情,我沒什麽地方比不上她,只不過她是武術學院出來的,會幾招花拳秀腿。”

年盈還是不能理解,她發瘋似的說。

“真是不可理喻。”四小安不想再與年盈争論,說完這話,轉身就走。這時四周號角石破天驚,四小安擡頭一望,頓時呆若木雞。年盈更怕,從磐石上跳下來,撲到四小安身旁。

四小安被這麽一撞,神清了幾分,拉上年盈拔腿就跑,無奈人馬之速天壤之別。那群響馬人多勢衆,又騎着馬,嘯集迅速。最後兩人還是沒有逃出魔爪。那群響馬的頭頭就是苑郦山。

四小安和年盈被解到蕞爾後,就被隔離看管了。苑郦山分離審問,在四小安身上,搜出了一張上書“槟子國防一級防空地對設計院士”的證書。得到這一張證書,苑郦山如獲至寶。四小安雖身陷絕境,想到的不是自己,牽挂的還是同自己一起淪落的年盈。對于年盈,苑郦山第一次看到她時就如癡如醉了。他把全部的時間都花在了年盈的身上,名為審訊警方探子,虛是一飽年盈嬌容。

當四小安以放了年盈作為擔任蕞爾駐外分部毒品、軍火秘庫設計師、防化師的條件和苑郦山讨價還價時,苑郦山的口吻來了一個一百二十度的大轉變,他說:“年盈是一塊璞玉渾金的美玉,掉到你這個茅坑裏,是你三生修來的福分,你卻不懂好好珍惜。我比你更懂得憐香惜玉,你還是多考慮考慮自己吧。”

年盈自打分監那日與四小安分別後,就再也沒見過面了。苑郦山為了博取她的芳心,把她送到小公主苑淑柔閨閣去與苑淑柔做伴。那時小公主只有七歲,在大人們眼裏,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孩子,其實并非如此。

苑淑柔的聰明伶俐,使年盈失戀之痛終于有所緩解。每日教其歌舞,識字習文循循善誘,而年盈所教多少苑淑柔就得多少。年盈為苑淑柔所做的一切被耳目傳到苑郦山耳裏,他十分歡喜,就嘉賞年盈:解除對她的封禁,在蕞爾她可以任意行走,還可以随時随地去看四小安。

四小安看到年盈自由了,非常震驚,但他很高興,不用再整日為她提心吊膽了。年盈去探望四小安的目的,無非是想策反他能回心轉意,與自己重溫舊夢。其實四小安心裏曾經想過會出現這一幕,只要年盈沒事,他就不再奢望不再去想任何事情,這樣對年盈年汀都不會帶來任何傷害。

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話一點也不假。

年盈跑去跑來多跑幾次跑得心灰意懶了,四小安就是不給她機會重新再來。視情如命的她因承受不了這個無情的打擊而精神徹底崩潰了,她不從主觀原因對症下藥,卻怨天尤人。這回不用苑郦山去找她,她主動送上門去,說答應嫁給他,不過是有條件的。苑郦山聽了年盈開的條件後不以為然,當下誇下海口:“殺幾個人嘛,沒什麽大不了的,咄嗟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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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