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風流人散

“交出來！”胡無雙突然伸出了手。苑淑柔感到莫名其妙：“交什麽？”

胡無雙怒目：“別裝蒜了鹣鲽玉。”

“你有什麽證據？”

“證據……我現在就給你。”

胡無雙忽然出槍，南柯一夢出手比他更快，目的而非脅迫他收斂自己的肆意妄為。“砰砰”兩槍，一槍擊中胡無雙拿槍之手，一槍中額頭。不料胡無雙竟然無事，眼皮、手都沒動一下。難道他不是人？

苑淑柔禁不住寒噤起來，胡無雙耀武揚威地說：“還有什麽解數可以使出來，我們機器人是刀槍不入的。”

哦，原來如此。南柯一夢沒有驚慌，因為不論什麽事物都有缺陷，不可能完美無暇。南柯一夢縱身從苑淑柔身邊跳出，落地間，身上的三條鎖鏈飛出，以不同方位向胡無雙刺去，三把匕首似龍飛鳳舞，在胡無雙身上鑽來鑽去。但仍然損傷不了他。

“南柯一夢。”苑淑柔突然呼嚷起來。聽到喊叫，南柯一夢立即跳竄過去，與苑淑柔并着肩。“不行呀，你快想想辦法呀。”

苑淑柔焦急着。南柯一夢略一沉思，問：“這裏可有易燃易爆物品？”

“易燃易爆…”苑淑柔心緒不寧，一時還難以記得，她在心裏默念着，忽然眼亮心喜，眼睛看着胡無雙，嘴卻輕言細語地說：“我的枕邊有手榴彈。”

南柯一夢說：“我現在想辦法去牽制住她，你注意見機行事。”說着，趁胡無雙不注意，向門邊急弛過去，一面向胡無雙抛出一句話：“鹣鲽玉在我身上，想要就跟我出來。”說着，還故意把玉亮給他看。胡無雙見獵心喜，狂笑起來：“哈哈哈，任你如何奸詐，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哈哈哈……哧哧哧…”

胡無雙的嘴裏冒出了濃濃的白煙。苑淑柔趁他張嘴時拉開手榴彈的引信投了進去。

“現在怎麽辦，手榴彈要爆炸了？”

苑淑柔更加惶恐，南柯一夢奔跑回來，飛身向她撲去：“快卧倒。”

“啪……吱吱…砰…轟…”

南柯一夢和苑淑柔因撞破了地板，往下掉去，幸好樓和底室的間架并不很高，倆人掉下去都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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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轟”的巨響，把苑淑柔吓得躲到南柯一夢的懷裏去了。她緊緊地抱住南柯一夢，如同一個即将受到責打的孩子在尋求別人的庇護一樣死死摟住那個人。巨響過後，又起“嘎吱嘎吱”的響動，這響動就像傳說中在野外的人夜半三更聽到風吹樹枝作響一樣，讓人鬼怕。好象苑淑柔屬于那種怯膽的人，聽到那“嘎吱嘎吱”的響動後，把南柯一夢抱得更緊了。

南柯一夢被苑淑柔的玉體之香熏得飄飄欲仙，急忙仰頭回避。擡頭之間，南柯一夢看到地板不住地搖晃，方感到處境危險。趕忙摟起苑淑柔跳開，地板緊跟着掉了下去。兩人落定，還未站穩，南柯一夢就覺察到腳下有什麽東西在蠕動，不由縱目四周，只見蛛鼠橫行，好不熱鬧。有幾只老鼠見他不動，迅速地将他的腳占領了，縱情的啃咬着。

南柯一夢又跳又抖，吓跑的老鼠又襲擊了他腳邊亂草中的一只瘦腿，老鼠初始還不敢放心大膽地行兇，看到那東西仍無動于衷，便動真格的了。那腿卻是能動的，它感覺到有蟲侵犯，只是搖動着吓吓，那幾下搖動，卻吓着南柯一夢了，大叫着：“有鬼呀。”

苑淑柔聽到這聲大叫，雪上加霜，更加害怕。不僅把南柯一夢抱得更緊，且又将他的披衫高高揭起，把頭藏了進去，戰戰兢兢地問：“啊……鬼……鬼在哪裏？”一人從亂草中跳起來，蓬頭垢面的：“什麽鬼呀鬼的，大呼小叫做什麽，吵了我的好夢。”

南柯一夢聽到聲音耳熟，仔細一瞧，這不是四小安嗎？南柯一夢說：“我還以為是誰呢，你睡得真夠死的，那麽大的聲響你都沒聽見？”

“什麽聲響，是銳鷹打進來了嗎？”四小安胡亂猜測道。南柯一夢叫四小安看他的後面，四小安還沒來得及看，又有一種聲音撞進耳裏來了，是人聲鼎沸，衣袖互檫的沙沙聲，啪嗒啪嗒的皮鞋聲在地牢門外巡回響不絕耳，門開了，湧進來一群人。

四小安與蕞爾的每個人都是泾渭分明的，不管是誰的出現，都不會改變他的心境。面對這群來勢洶洶的人，四小安若無其事，他依南柯一夢所示，看了看南柯一夢和苑淑柔的後面，驚訝道：“奇怪，沒有火哪兒來的煙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南柯一夢聽煙色變。他立即想到，那不是一般的煙霧，而可能是毒氣，随口一說，進地牢來見苑淑柔的人吓得兩股戰戰，裹足重立。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苑淑柔仍藏在南柯一夢的懷裏，不敢露面。南柯一夢此刻正思計策，抓耳撓腮之間，便得一法，于是趁苑淑柔不注意，照她的頭輕輕一擊。四小安對南柯一夢此舉大感困惑，南柯一夢把苑淑柔輕輕放在地上，對四小安一抱拳：“對不起了。”四小安還沒回過神來，南柯一夢的手便伸向了他。

蕞爾的滅亡，還真是內憂外患所導致的，銳鷹旗開得勝的消息傳回銳鷹，王子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蕞爾。還未坐定，負責清剿的人就來向他報告情況了。

“聽說苑郦山已經死了，是真的嗎？”

“是的。”負剿說：“是的，他是被‘七三·一工程’的的人殺的，他們派來的那人也死了---應該感謝他，因為是他釋放出來的毒氣讓我們坐收了漁利。”

“此事不會這麽簡單的，這兩天他們定還會派人來。”王子露出一絲不安。

“這麽說他們還沒有得手？”

“很有可能，所以我們必須在他們來之前找到南氏父子---有苑淑柔的消息嗎？

“目前還沒有，什麽地方都找過了，死活不見她人。”剿負說話的聲音變低沉了，好象很惶恐。王子的臉色也變了，似責備、似提示地說：“真的什麽地方都找過了嗎？地牢呢？”

王子還真問到點子上了，他們的确沒有到那裏去找過，見剿負語塞，王子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地牢外面的狹道側壁，一條人影左躲右閃，看守和兩個牢卒并未察覺。“啪”的一聲，一牢卒即往臉上一摸，抓到一粒石子，石子上面還有血跡。看守和另一個牢卒見這情景，呼朋引類地向石子出處畏首縮腳地走去。

看守從側壁藏頭露尾地伸出槍來，被藏在那裏的蒙面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抓住槍杆，一個“老婦背漢，”“啪”的一聲，看守身不由己地向後面的牢卒撞去，牢卒雖急功心切，卻非不怕死之流，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所以跟在看守後面就是這個道理。牢卒看到看守向他撞來，後避已不能，便側閃貼壁，讓看守就蒙面人勁力所及飛出去。蒙面人迅速将槍端正，“砰砰砰”連開三槍，幾個牢卒無一幸免。

蒙面人掏下看守腰間的鑰匙，打開了進入地牢的鐵門，急馳而下，又将地牢牢門打開，沖進地牢，尋找着他要找的那人，沒費多少工夫，蒙面人就找到他要找的那個人了：“兒子，兒子！”蒙面人在南柯一夢身邊蹲下，拉拉扯扯，均為徒勞，他不免心急如焚，聽到地牢外忽有響動，他不敢大意，眉頭一皺，速将一身裝扮脫了，藏于亂草之中，挨南柯一夢筆挺躺下。

急促的鞋子聲“咯噔咯噔”地進來了，蒙面人――南列溫瞅一眼，又是一個蒙面人。循序漸進，輕言細語的喊着地上睡着的每個人：“安哥……安哥……”

從那人說話的聲音來看，她是一個女人，“安哥”二字表達出來音效，可以證明兩人關系非比尋常。與四小安關系“非比尋常”的年盈已經死了，那麽這個女人會是誰呢？看到四小安如此模樣，她檢查後，心慌意亂的搖頭退步，一個勁地自言自語：“不會的……絕不會的。”

“啪。”蒙面女摔了個仰八叉。她在退後時被苑淑柔絆倒了，摔倒後流下了眼淚，嘴唇蠕動着在說什麽，南列溫雖然離她很近，卻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說了一會，她從地上翻起來，爬到四小安身邊，大叫：“安哥，快醒醒，我是年汀，汀汀呀。”四小安仍紋絲不動。

年汀櫻桃小嘴一嘟，往四小安嘴唇上一貼，多少牽腸的情感和擔心化成靈丹妙藥，進入四小安的體內，蕩氣回腸，不一刻，四小安轉醒。這一切都被南列溫看在眼裏，他不由想到，女人的口水，還真是親吻命又生，等一下也讓苑淑柔給一夢喂幾滴。四小安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年汀在他身旁，還以為是海市蜃樓。

“你…怎麽是你…你怎麽來了……”四小安倍感相遇之歡，竟說話木讷，期期艾艾的說不清楚。

兩人坐下來，傾訴着這十年來的相思之苦，正說到動情處，忽聽到地牢外人聲雷轟：“葉常茂（音譯），這這是怎麽回事？你是怎麽辦事的，趕快給本王子多調一些人手來，快，其他趕快沖進去看看，別讓他們跑了。年汀将槍拔出來，對四小安道：“安哥，你等着，我去把王子抓來。”四小安急忙攔住她，說：“你打不過他們的，不要去冒險。”

四小安一邊說着，一邊抓開雜草，接着道：“六年前我曾想過要将你姐姐救出去，所以在這下面挖了一條地道，現在我們就從這個地道逃走吧。”

年汀聽他這麽說，就打消了原念，說：“我姐這樣對待你，你還如此為她着想？”

“是我先對不起她――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兩人你言我語之間，地道入口的石板揭開了，四小安拿來平時準備好的蠟燭，叫年汀先下，王子派來搜查的人已經越來越近了，南列溫倏地跳起來，抱起南柯一夢，撞開四小安，搶在他前面，緊跟着年汀跳下地洞。四小安先是驚魂不定，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後，對南列溫說：“公主呢？苑氏雖不是名門正派，一人之過，罪不及無辜，請先生一并把小公主帶走吧。”

南列溫說：“你放心吧，她是王子的未婚妻，王子不會對她怎麽樣的，時不我待，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四小安細細一想，想通了，年汀也催他下去，四小安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汀汀，你走吧，我不能與你一塊兒走了，保重。”說着，把那石板移回了原位，年汀不肯抛下他，想頂開石板，無奈舉起手來夠不着。

年汀氣急之下，遷怒于南列溫。南列溫不急不燥，解剖四小安的用心給她聽，她卻一句也聽不進去。南列溫沒法，只得讓她踩在自己肩上去頂開石板，但石板已嚴絲合縫，從下面是無法推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