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柏為嶼說:「他們剛才還在。」指着墓壁,「翻到後面去了。」
段殺摸摸後腦勺,腦子裏翻騰尖銳的疼痛,讓他不由面目猙獰起來。
「剛才段和還在,不騙你,我們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拉上來!」柏為嶼往後退一步,這才發現段家兄弟倆天差地別,自己如果是和段殺打起來,八成被拍成鍋貼!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種猛人還是不惹為妙!
段殺一句不言,渾身迸發殺氣,他一站起來,那猛獸氣場洶湧迫人,柏為嶼吓得差點尿褲子,顫巍巍貼着墓壁滑行,警告道:「我兄弟為了把那小子拉上來,流了這麽多血,要不是你給了他一槍,我們會這麽狼狽嗎?你可別忘恩負義!」
洞口的鮮血一路拖到石壁邊,連墓壁上都留下斑斑血跡,段殺不冷不淡地哼了聲,敲敲石壁,問:「我弟在這牆後面?」
「嗯。」
段殺拉開嗓門喊:「段和!」
隔壁果然有人回應:「哥?」
柏為嶼大喜過望,「小蠻!你沒事吧?」
隔壁一陣寂靜,段和道:「夏威昏過去了,他不太妙,體溫過低了。」
柏為嶼整顆心都吊起來,小蠻一直是個彪悍的人物,居然在這種危急關頭昏過去了!他慌亂的問道:「那怎麽辦?」
「他需要休息,還要輸血,不及時處理槍傷會發炎的。」
在這地方說這些話不是鬼扯蛋嘛?柏為嶼恨不得斃了段殺這個禍害!段殺倒是無所謂的态度,「段和,你沒受傷吧?」
「沒有。」
「你有沒有槍?」
「……沒有。」
Advertisement
「有沒有手電筒?」
「……沒有。」
段殺冷汗直流:「你哪裏都別去,坐着別動,我去找你!」
「不要,哥,我覺得這個墓道好像是傾斜的,怕是會有水漫上來,我得往上走,而且……」他頓了頓,又說「上面有光線,我上去看看。」
段殺聽到「有光線」三個字,愣了愣,欣喜若狂道:「一定是出口,你趕緊出去!」
「哥,這個光線,不像是陽光……」段和躊躇片刻,彎腰把小蠻背在背上,「總之我先上去看看再說,你們也往有光線的地方走,是……好像是藍色的光。」
段殺眉頭擰在一塊兒,「段和,我告訴你,別帶那個扯後腿的,不然遇到什麽狀況連你也逃不掉!」
柏為嶼氣得一蹦三尺高,「段和!小蠻流這麽多血可全是因為拉你上來,否則你早喂水怪了,別學你哥狼心狗肺!」
段殺側臉看了他一眼,神定自若,卻兀自散發出一股子猖獗盛氣!
柏為嶼立時頹了,吓得暗叫,嗚嗚,他好吓人……
段和簡潔地說了句:「你放心,我不會丢下他的。」
段殺恨鐵不成鋼的罵道:「白癡!」
段和在那一頭囑咐道:「哥,我上去了,你別算計那位小兄弟,他們不是壞人,我們得互相幫忙才能出去。」
小蠻覺得有些溫暖了,意識在半空中飄忽了許久,他勉強睜開眼睛,看到一整片冷藍的光線……極大的一個空間,四面牆壁都排着一整排的燈盞,幽藍的火光靜谧地燃燒着,空間中央嵌着個凹字型的白玉臺,凹槽部分露出一個簡單至極的木棺棺蓋,竟是連棺椁都沒有!
他張了張嘴:「曝露狂。」
段和打着赤膊站在一公尺之外的燈盞前,聽到動靜回過頭,不好意思的笑笑,「你還冷嗎?」
小蠻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T恤,不屑地嗤一聲,實話實說:「還冷。」
段和攤手,「我沒有衣服給你穿了。」說完,蹲下來,摸着牆壁和地面小小心心的蹭到小蠻身邊。
「你還可以吧?真有機關的話你這樣也不行的。」小蠻被他猥瑣的動作逗笑了,問:「這是什麽地方?」
「大概是這個墓的中心了。」段和指指自己剛才觸摸過的燈盞,「鲛人油燈,燃個幾千年都不會滅,我們在墓底遇到的那些怪物,估計就是鲛人,用來提煉燈油的,至于為什麽會活到現在……」段和抓抓腦袋,表示不解。
小蠻虛弱地點一下頭,拉着段和的手逞強站起來,拉長脖子往中央的白玉臺看去。那個凹槽中間的确只露出一個木棺,至于凹槽有多深,從遠處看不出來,只能瞧出木棺四周是空的,這個白玉凹槽倒更像一個缺了蓋子的巨大棺椁,思及至此,他指向那個木棺:「那個棺材裏一定有寶貝,你去搜一搜。」
段和急得連連擺手,壓低聲音道:「千萬別動!我們老老實實待着,等那個小兄弟和我哥過來和我們會和!主墓室裏一定有很多機關,我們什麽都別摸,說話也要小聲!」
「廢物!」小蠻鄙夷地斜他一眼,「摸出什麽寶貝夠吃一輩子,要不是我沒力氣,我就……」
「你去啊,他一個人怪寂寞的,你可以抱着寶貝和他躺在一起過一輩子!」段和口不對心地把他拉回地上坐着,牢牢按住他的肩膀,生怕他又爬起來就往棺材沖去。
小蠻站了一分鐘,頭暈目眩,便也半推半就地坐下來,別說再爬起來了,就是動動手臂都沒力氣,軟綿綿地詛咒:「讓你哥和他躺在一起吧,你他媽的!」
段和悻悻道:「唉,夠了,我都替我哥道歉了。」
「我殺了你再和你說對不起好不好?」小蠻給他個白眼。
段和不和他争辯,面無表情地撩開對方的衣領往裏頭看一眼,小蠻貞烈地一收領口:「幹什麽?」
「我只是看看你的傷口。」段和失笑,「拜托,你有什麽值得我看的,又不是女的。」
「別碰我,我得提防色狼!現在男男空前盛行,馬路上一看板砸下來壓死十個人,九個是gay!」小蠻做烈女狀。
段和無可奈何地表白真心,「你放心,我是那剩下的一個。」
「那個是雙的。」
段和無語,心想,我這不是有毛病嗎?自己說自己被壓死也就罷了,結果還撈着個雙性戀的名聲。悻悻地收回手,他莫名尴尬,好像自己剛才是真的要對他怎麽一樣,挖空心思轉移話題:「那什麽,你們也別怪我大哥,我們差點被人害死,所以他警戒心很高。」
小蠻挑起一邊眉毛,從鼻子裏嗯了一聲。
段和道:「我們下來沒多久就找到一個墓室,裏面也有棺椁,棺椁裏沒有什麽陪葬品,我們跟着打開棺材……」下巴往墓室中央的白玉平臺揚了揚,「現在看來,那個棺材裏的人大概是給這家夥陪葬的,總之那是一具幹屍,身上配了些裝飾物,還枕了一個玉枕,老于立刻伸手去抽玉枕……」
「老于?」
「和我們一起下來的人,我哥以前是在當兵的,上個月他有個戰友來找他,提供了這個墓的線索,兩個同夥也是那人找的,一個老于一個虎頭,我和我哥只知道他們的外號,其他底細都不懂。」
「哦,然後呢?」
「老于剛碰到玉枕,不知道從哪冒出一只貓……」
小蠻臉色一凜,「貓?」
「貓。」段和強調:「通體漆黑,四個爪子和尾巴尖是白色的,一蹦蹦到玉枕旁邊,朝着老于的手就咬下去。」
「然後呢?」小蠻追問。
「然後……」段和回憶那一幕還是心有餘悸,木讷讷的呆了幾秒,說:「躺在棺材裏的那東西就醒了,直挺挺的爬起來,我們開槍它都不怕……」
小蠻擺擺手,「好了、好了,我怕。」段和果然住了口,兩人沉默一陣,小蠻納悶:「怎麽不說了?」
「你不是害怕嗎?」
「哇靠,我就随便說說的,那你也當真,那玩意兒死了嗎?」
「當然是死的,死了幾千年了。」段和摸把冷汗,心想,這人有夠不正常。
「我是問它後來被你們處理掉了沒有。」
「嗯,我哥的戰友揣着雷管和它抱在一起同歸于盡,我們才沒被它咬死。」段和說到這,氣得一捶大腿,「老于和虎頭抱着玉枕逃走也就罷了,居然還把墓室的石門放下來,我們三個就跟那怪物關在一起!你說我哥能不恨嗎?」
小蠻撇嘴:「狗咬狗,一嘴毛。」段和抿上嘴巴,俨然是十分不滿。
小蠻屁股坐麻了,稍稍換個姿勢,「我遇到一個穿藏藍色工作服的人……」
「啊……」段和訝異地望過來,「虎頭,你遇到他了?」
「嗯。」小蠻冷然道:「他半吊在我頭頂上,身上戳滿了箭頭,上半身和下半身都分離了。」段和倒抽一口冷氣,不再吭聲。
小蠻摸着下巴繼續說:「原來他身上有玉枕啊,早知道應該搜搜的。」
段和看着他,暗罵,拜托你像個正常人一樣害怕行不行?
小蠻奄奄地摸摸餓扁了肚子,「我說,你餓不餓?」段和點頭。
「我走不動路,要不然你去找找你那個叫虎頭的同伴?」
段和瞪大無知的眼睛:「他不是死了嗎?」
小蠻從褲兜裏摸出一打火機,煞有其事的道:「我們幹等着會餓死的,你那個同伴都被肢解了,你也不用帶刀就可以撿回個手啊腳啊什麽的,足夠我們倆烤着吃了。」
段和淚奔,心裏大喊,大哥快來救我!人家好怕!
兩個人各自滿懷心事,惴惴不安地等待同伴的會合,小蠻說了一陣話後覺得更加累了,背後的牆冰冷堅硬,他近乎無賴地往段和身上倚過去,青白的嘴唇不住發顫:「給我靠一靠,等出去了爺給你小費。」
段和哭笑不得,側過身子讓小蠻順在他的肩頭上,這才好整以暇地撩起對方的衣領看了一番傷勢,心下惶然,小蠻肩頭的槍眼還有往外滲血的趨勢!他摸摸小蠻的額頭,掌心觸及的皮膚潮濕且冰冷,看樣子情況很不樂觀。
小蠻喃喃說:「別怕,爺睡一覺,醒了再保護你。」
段和拍拍他的臉,「夏威,你別睡!打起精神!」
「我警告你,別趁我睡覺時非禮我……」
「虧你想的出來,誰會非禮男人啊?」
「怎麽不會?姓柏的那家夥就趁小七睡覺的時候……」小蠻一頭栽進段和的懷裏,已然又昏迷了。
柏為嶼:「哈啾!」
段殺正專心致志地輕敲牆壁,傾聽微妙的聲音區別,被這一聲「哈啾」吓了好大一跳,回頭惡狠狠地瞪柏為嶼一眼,「滾一邊去!」
柏為嶼揉揉鼻子,嗤笑:「膽子這麽小,哼。」
兩個人繞了一大圈繞到牆的另一頭,可惜都沒有找到段和所說的那個發出藍色光線的地方,倒是找到了一條可以爬到更上一層的裂縫。兩個人剪刀石頭布,柏為嶼不幸輸了,段殺踩着他的肩膀攀上裂縫爬上去,差點沒把他的小肩膀給踩碎了。
上面原本是個墓室,由于三番兩次的爆破波及此處,牆體倒塌了一面,碎磚下露出了棺椁的一角,段殺一見那棺椁便心驚肉跳,這個墓室的格局和擺設竟然和他們三天前剛下墓時闖進的墓室一樣,千萬別驚動那棺材裏的東西!
在洞口蹲下同時放下繩子,段殺對柏為嶼道:「我們離地面不遠了,你先上來。」
上還是不上?柏為嶼拉住繩子,躊躇着連連搖頭,「小蠻他們在這一層,我們還是得先找到他們,不然我們回到原來那地方再找?」
段殺不耐煩道:「那地方有洞,早進水了!你不上來拉倒!」
柏為嶼也沒好氣:「哇操,我說你是人嗎?那是你弟,你居然就這麽不管他了?」
「誰不管他誰出去就挨雷劈,我懶得和你廢話!」段殺氣勢洶洶地站起來,欲收繩子。
柏為嶼慘叫:「好,我上、我上,別把我一個人丢下啊……」
灰頭土臉地爬上墓室,柏為嶼覺得真是累壞了,自打被這個段殺用水澆醒後精神就一直繃緊着,奔波了這麽久,兩腿使不上勁兒。段殺也累,自然是比他更累。見他恹恹的癱坐在地上,便擡腳踢踢他,「起來,走。」
「讓我先坐坐……」柏為嶼喘口氣,「你總要讓我知道我們該怎麽走吧?」
「跟我走就沒錯!」
柏為嶼成心想拖延一下休息時間,「段大哥,段郎,我們一起計劃計劃,出了什麽狀況也好應對,你說是吧?」
段殺虎着個臉,「我的計劃,最好是單獨行動。」轉身就走。
柏為嶼無語,只好爬起來跟上去,心想,這瘟神真是軟硬不吃!
段殺走在前面,出了墓室往右轉個彎,敲敲墓道一邊的牆壁,突然開口說:「段和說他們那條墓道是傾斜的,他們往上走,應該不會還在那一層打轉。我已經在這個墓穴裏走了三天了。除了手電筒的燈光從來沒有看到任何光線,只有一個可能,墓穴裏有隔層。」他從肩上卸下小蠻的背包,口氣是贊許的:「你朋友腦筋很好用,配炸藥的一流好手,是不是爆破連退役的?」
柏為嶼一愣,「他哪有當過兵,只是個化學系畢業的。」
段殺從槍袋裏拔出小蠻遺落的土槍,微感訝異,「是嗎?那他也算是自學成才了,這把槍是他自己組裝的,自由槍機式,槍管配得比一般手槍長,連子彈都是他自己配的,可以發射八發子彈,子彈制作得狹長又粗糙,射程卻比我的槍還遠,不過安全性能很低,容易走火。」柏為嶼不住點頭做了然狀,其實對槍一竅不通,只是隐約覺得小蠻似乎也不是個只會吹牛的哥們。
「你們在下面的時候,我怕雷管威力太大把段和也一起炸死了,沒想到你朋友敲敲地面,然後把雷管裏的火藥倒出來一部份……」段殺從小蠻的包裏掏出一捆雷管,拆下一根,淡淡說:「我急着救段和,你朋友也是急性子,我是不得已才朝他開槍的,他配的雷管炸開的洞剛剛好,段和分毫未傷。」
柏為嶼捂着腦門上的傷口,恨恨地想,他是沒傷,老子差點被磚砸死!
段殺把雷管放在牆根,牽出長長的引線,「隔二十公尺炸一炮,老子叫它每一面牆都有洞,就不信找不到那隔層!」
柏為嶼暗自心悸,別把整個墓炸塌了将我們全埋進去!
段殺何嘗願意用這個破釜沉舟的方法?說到炸牆,早在雙方隔着一層牆說話的時候就該炸了,那時瞻前顧後的,生怕炸了牆會發生什麽預料不到的風險,轉眼又磨蹭了五、六個小時還是找不到段和。
更要命的是,段和既沒有手電筒又沒有防身武器,還不知死活的拖着個累贅,段殺平靜而淡定地狂躁了,再找不到弟弟他就要把整座墓都炸成廢墟!
轟隆隆的炸藥爆破聲過後是一連串牆體坍塌的聲音,屁股下的地面震了震,段和被震醒了,他睜開眼睛看看滑到自己腿上昏迷不醒的小蠻,在這麽危險的地方,居然兩個人都睡着了!
段和拍拍小蠻的臉,再探手去摸他的鼻息,惶恐地發現那鼻息微弱至極!這一驚非同小可,段和急切地抱起小蠻,接連抽了他兩大耳刮子,「夏威,醒醒!」
小蠻一動不動,像是已經死了,段和急紅了眼眶,把小蠻平放到地上,捂住他的心髒按壓了幾下,又喚:「夏威!」
失血過多的人很多都是這樣睡着睡着就死了!段和轉行四、五年,雖然以前在醫科大學過急救措施,但幾乎從來沒有派上用場,能記得的所剩無幾,況且身邊什麽輔助的東西都沒有,此時除了抱住小蠻搖晃,還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小蠻被他晃得厲害,輕輕哼了聲,段和大喜過望,連聲低喊:「夏威,你醒醒,別睡!」小蠻哼完後,眼皮顫了顫,又毫無聲息了。
段和別無他法,伸手捏住小蠻的鼻子,心裏盤算着,呼吸不了,憋久了看你還不醒!
就這麽過了一分鐘,小蠻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段和拿開手一探鼻息,吓得魂飛魄散……
被自己這麽一捏,小蠻竟是沒有呼吸了!
「夏威!」段和的眼淚刷刷地下來了!不管這麽說,這個萍水相逢的人多少是因為自己而中槍又失血過多的,居然還是被自己給捏死了!再說,在這個鬼氣森森的墓穴裏,只剩自己一個人是多可怕的事!想到此,段和手足無措地使勁掐小蠻的人中,哭哭啼啼的求道:「你別死啊、別死啊!」邊求邊慌裏慌張地伏下去給小蠻做人工呼吸。
渡了幾口氣後,小蠻驀地睜開眼睛,揚手往他脖子上抽了一巴掌,段和一驚,嘴巴離開小蠻的嘴巴,神情是委屈又喜悅的:「你沒死啊!」
「你媽的,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這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小蠻呸了一聲,吐出一口吐沫,豎中指,「爺的初吻交給你了,你自宮謝罪吧!」
段和正欲申辯,又是一陣轟隆聲,墓室劇烈地搖晃起來,小蠻大驚,瞎抓一氣,一手抓住段和的手臂,一手扶牆穩住身子,瞪圓眼睛問段和:「那是什麽聲音?」
段和苦笑:「八成是我哥炸牆了。」
小蠻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白癡。」話音落下,墓室的一角坍塌下來,壁上的裂縫從頂裂到底,一盞鲛人油燈盞被砸翻在地上,燈油四漸,油面上轟地燃起一層幽藍的火,随着油的擴散向四面緩緩溢開。
兩個人屏息凝神地瞪着那片移動的火,心髒砰砰狂跳,小蠻手心汗津津的,「你說,油流到那個凹槽裏去,是不是會把木棺燒了?」
段和也是大氣都不敢出,惴惴道:「看這形勢有可能,燒着木棺恐怕會觸及什麽機關!」
小蠻抓住段和的手,目光炯炯,「趁火還沒有燒到那,我們先過去把棺材裏的寶貝挖出來。」
段和吐血三分,「我拜托你,省省吧!什麽時候了還財迷心竅!」
小蠻見慫恿無效,撒下段和就往白玉臺爬去,段和哪會讓他為所欲為,拉住他的腿往回拖,兩個人在地上扭打得難解難分,段和攔腰抱着小蠻啞聲勸道:「哥們,你血都快流光了,算我求你,別再用力了!」
小蠻艱難地伸手往前抓,痛不欲生地呻吟道:「戰國墓啊,這麽氣派的主墓室,你就讓我看一眼棺裏有什麽吧,我什麽都不拿還不行嗎……」
「你什麽都不拿還看什麽看啊……」段和抱着他滾出一身熱汗來。
炸藥爆破聲接二連三傳來,墓室牆上的裂縫越震越大,拉扯着半片牆全倒塌下來,這一回油燈被帶下來足有七、八盞,腥臭味随着燈油滿地橫溢,白玉凹槽裏很快灌進了油,木棺整個兒籠罩在一團藍火之中,卻沒有半點燒着的跡象,在火中紋絲不變。
小蠻煞有其事道:「那棺材有玄機,火燒都沒事!」
段和:「還用你說?我有長眼睛。」
小蠻:「裏面一定有寶貝。」
段和:「還用你說?我有長腦子。」
小蠻賠笑:「我們過去撬開棺材,就看一眼。」
「沒到那棺材你就被燒死了!」段和咬牙切齒地将小蠻拖到到墓室出口,前往那個棺材的路全被油火堵住了,除了神,沒有誰能和那棺材一樣不怕火燒!
輕輕的笑聲,從墓室的一角傳來。
段和聽到這詭異的笑聲,陡然停止打鬥,噤若寒蟬地僵成一根木頭,轉頭看去,塌毀的牆角那一處,有什麽東西靠近過來,腳步聲一高一低,黑暗裏,出現一個白色人影,立在裂縫後。
段和毛骨悚然,全然不敢再發出聲音,眼睛瞪着那個人影,同時收緊手臂将小蠻抱得更緊了,哆哆嗦嗦的發起抖來,小蠻被壓得得喘不過氣,視線全被他擋住了,又好不容易才從他懷裏抽出手:「你他媽的放開我,怎麽膽小到這地步!」
裂縫後探出一張雪白的臉,笑聲止了……
「我是不是打攪你們了?」
小蠻費勁千辛萬苦從段和的懷裏擡起腦袋,待看清楚來人,委屈萬分地嚎哭道:「七仔……」
「小蠻哥,你真是掃把星啊!我爸從小教育我,不怕虎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戰友,說的就是你了!」樂正七一腳踏入油火裏,火苗子竄上他的小腿,依舊默默地燃燒着,而樂正七毫不顧忌地拖着傷腿,一瘸一拐地淌過油火往小蠻這兒走過來,兩條腿帶着火呼呼生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咤轉世。
小蠻和段和大眼瞪小眼,段和聲音打顫:「他是死人還是活人?」
小蠻頭皮發麻:「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就算是死人應該也不會害我。」
樂正七走到那兩人面前,用力頓頓腳,殘留的火苗滅了,他蹲下來看了段和一眼,「想親熱,等出去給你們開個房間再繼續,行不行?」
小蠻掙開段和,四爪并用爬過去抱住樂正七的腿,「小七,想死哥哥了,人家好怕!」段和瞪着他,喂喂,別睜眼說瞎話,你什麽時候怕過了?
樂正七實歲才十七,看過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小,故而在生人眼裏完全是個小孩子,段和冷眼看着原本相當爺們的夏威此時居然搖着尾巴向小孩子撒嬌,心下很是納悶。
但那個小孩子居然一臉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這番撒嬌,擡手摸摸小蠻亂糟槽的腦袋,「別怕,乖,我馬上帶你出去,為嶼呢?」
小蠻一顆眼淚都沒掉地作抽泣狀:「不知道,我和他走散了。」拉開衣領露出肩頭的槍傷,「你看,我都受傷了!」
樂正七一皺眉,「怎麽回事?」
「這幫亡命之徒,盜國寶也就罷了,看到我長得有點姿色,就起了歹心……」小蠻蘭花指指向段和,「你也看到了,他企圖非禮神職人員,貧道當然拼死反抗啦,他就使用暴力強迫貧道就範……」段和抽抽嘴角,懶得解釋,任由那個腦殘去信口雌黃。
樂正七敷衍地拍拍他的肩,「沒事就好,等出去了朕替你作主,把他賞給你作妾。」段和背對那兩人,臉貼着牆無聲地哭泣,我應該繼續學醫拯救這些精神病的……
小蠻胡言亂語完,一本正經問:「小七,我們現在怎麽辦?」
樂正七口氣輕松:「我走了一圈,路線大概都摸清楚了,這個墓的風水都被後來修建的西漢墓擋住了,是會顯得更加隐蔽;墓穴裏沒什麽機關,構造又簡單,出入也方便;我有好幾年沒有遇到這麽幹淨安全的墓了,要不是你們把這裏炸得亂七八糟,還真的挺适合住人。」
段和頭有點發暈,我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沒聽到……
樂正七彎腰拉小蠻,「唉,我們先找到為嶼再說。」
小蠻一掃恹恹之色,「現在去找為嶼?你剛才有沒有聽到炸藥爆炸的聲音,估計是他在那炸牆。」
樂正七一臉了然,「哦,這樣啊,那讓他先去炸吧,那裏沒什麽危險。」把頭轉向棺材,「既然來了,我們過去看看那裏面有沒有什麽好玩的,這種火溫度很低,不會燒傷人的,走吧……」
小蠻躍躍欲試:「走!」剛支起身子,又軟下去,「不行了,爺流了太多血,沒力氣。」
樂正七朝段和一揚下巴,「那你少用點勁,叫你的妾背你。」
「人家不和你們這些瘋子玩了!」段和爬起來轉身朝墓道走,樂正七三步并兩步追過去,亮出一把青銅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殺氣逼人地恐吓道:「給我老實點!」段和真想大哭一場,大哥,救命啊……
段和背着小蠻跟樂正七靠近白玉凹槽,樂正七跳到凹槽裏,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在後腦勺後打個結捂住口鼻,将匕首插到棺蓋下的縫隙間,繞着棺材劃一圈,用力撬起一點,揚手對段和道:「你,下來幫忙。」
段和大力搖頭,「我不要!」
小蠻往他腦袋上就是一掌,「下去幫忙,你這個孬種!」
「喂!小屁孩,別亂來!我們前幾天剛下來的時候也打開過一個棺材,裏面的幹屍醒了,殺傷力巨大,我們就犧牲了一個弟兄!」段和戰戰兢兢的蹲在凹槽壁邊,企圖勸服這兩個亡命之徒懸崖勒馬。
小蠻嗤之以鼻:「你說的幹屍本來死得好好的,要不是有那只古怪的貓,它也不會醒,放心,這裏有火,貓不會靠近的。」
樂正七歪歪腦袋,「貓?」
段和肅然道:「一只特別可怕的貓,全身漆黑,面目猙獰!」
「亂講!」樂正七哼了聲,卸下背上的包,伸手進去拎出一只黑貓,「你看,人家多可愛!」
段和指着那貓跌坐在油火裏,連滾帶爬地後退幾步,慘叫連連:「啊、啊……就是那只貓……」
那只黑貓四蹄踏雪,尾巴尖和眉間各有一撮白毛,碧綠的大眼睛滴溜溜望着段和,無辜地叫聲:「喵……」
小蠻語重心長地說教:「七啊,我都和你說了,流浪小動物雖然可愛,但沒有打過疫苗,不要随便亂撿。」
樂正七把貓咪抱在懷裏,「我們回去就給它打疫苗。」
小蠻:「還要打驅蟲針。」
樂正七:「驅蟲針多少錢?」
「那些不是重點!」段和截斷那兩人的話頭,由于受刺激過于頻繁,口齒不清地喊:「貓!這麽恐怖的東西,要命的,你從哪弄來的?」
樂正七答道:「我下墓後經過一個陪葬坑,看到它在吃屍蠶……」
段和怪叫:「胡說!屍蠶早就滅絕了……」
「這不是?」樂正七又從包裏掏出一把像蟑螂一樣的烤蟲子,「我烤熟了,小蠻,要吃嗎?挺脆的。」
「要……」小蠻歡天喜地的伸手。
段和終于受不了,崩潰般失聲大喊:「啊、啊……那東西不能吃……」
樂正七疑惑的望向小蠻:「你的妾好像精神不太正常,大驚小怪什麽?」
小蠻嘎嘣嘎嘣地嚼着屍蠶,津津有味的道:「別理他,膽子太小,喊一喊就沒事了。」
樂正七:「愛卿,你得好好調教。」
小蠻:「謹遵聖意。」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