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會要他嗎(夢境驟然間粉碎...)
一股熱流順着那眼眸中流下來, 晶亮的石壁沁着夜的血色,映出了他驚愕又慌張的神色,那順着妖異紅眸流下的竟然是血淚。
我這是怎麽回事。
我到底……怎麽了。
姜嘯伸手捧住了自己的臉, 死死盯着石壁上的自己,無聲地顫抖和害怕着。
他異化了, 和那些突然間驟變的妖魔獸一樣, 和他異化之後傷害同門的三師兄和四師兄一樣。
他的眉眼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些天他根本不敢去和魏欣師兄坦然地對視,他甚至不該摘下這遮面的爛布。他不知道偷偷地躲着哭過了多少次, 幸好這黏膩的血淚, 将遮面的爛布粘在了他的臉上, 蒙混過關。
他的眼睛被魔獸的喙嘴灼掉之後, 他卻并沒有瞎,就連撕爛的臉也自己修複了, 只是他看着月色下自己的模樣,微張着嘴唇發顫, 這不是他……他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晶亮的石壁上映出的人, 眉目狹長上挑, 雖然他之前的眼睛也是鳳目, 卻根本不會這樣上挑, 更不會如這般看上去邪惡又尖銳。
他的輪廓也變了, 下颚棱角越發的分明,鼻梁也越發的高, 他整個面部的骨頭都發生了改變, 雖然還能依稀找到之前他自己的影子, 這卻已經完全不是他了。
姜嘯崩潰壓抑地無聲哭泣,這根本不是他, 他異化了,他雖然沒有像其他異化的弟子一樣失去理智殘害同門,可他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他變成了這樣,若是被人發現,定然會将他趕出這峽谷裂縫,魏欣師兄也不會再護着他,還有……還有師祖。
師祖要是知道了他變成這樣,還會認識他嗎?還會要他嗎?!
姜嘯根本不懂自己為什麽會異化,其他異化的弟子都是妖修,可他分明是人!
而且其他的弟子異化之後能力都增強數倍,出現攻擊性和嗜血的特征,他卻并沒有,他的能力還是那樣,還因為這段時間的消耗和得不到補充,和其他弟子一樣愈發的虛弱。
姜嘯不是沒有想過離開這些弟子們,可是現在他這樣要是出去,必定迅速變成其他妖魔獸的餐點。
他不是妖魔,他是人……他沒有失去理智,他還要照顧魏欣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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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他僅存的魏欣師兄。
所有的雙極門外門弟子都已經死了。
魏欣師兄其實受了很嚴重的內傷,是被異化過後的四師兄用牛角撞的。魏欣師兄試圖挽回四師兄的神志,但是失敗了,四師兄跑掉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裏,是死了還是在這秘境之中。
姜嘯自從被岑藍救下之後,就一直在陽真門。這五年來,他過的簡直神仙一樣的日子,師兄們雖然對他嚴厲,卻是疼他的,師尊也是……
姜嘯從未遭遇過這樣的打擊,他整個人都發傻,從前下山歷練,衆弟子對戰邪魔雖然也有傷亡,可卻是極少數,救治及時也很少會死。
但這一次,他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個同門師兄弟死去,別說是救治的可能,能活下來的都是僥幸,對上外面的那些高階妖魔獸,他們如同蚍蜉撼樹。
他們如今在這裏也是茍延殘喘,所有幸存下來的弟子都不同程度的受傷,可這秘境之中紅光大盛靈力稀薄,他們消耗的靈力根本無以為繼。
而哪怕是修行了辟谷的弟子,在這樣消耗巨大的情況之下,再沒有足夠的靈力補充,如果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面不能找到食物補充體力,他們再面對妖魔獸,怕是連跑的力氣都沒有。
會被活活地困死在這峽谷裂縫之中。
姜嘯無聲地哭了片刻,很快将遮蓋自己的破布巾蓋起來了,他不能讓人看到他這樣子,否則哪怕他還有理智,他們也會驅逐他離開……
“你在這裏做什麽?”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雖然聲音虛弱,語氣卻是帶着煩躁和警惕。
姜嘯垂頭轉過身,已經聽出了這聲音,他很謹慎的并沒有馬上搭話,也沒有和這個人對視,而是含胸低頭,沒有吭聲。
這人就是雲滄派的那個二師兄,名叫謝宿,是師祖要他格外注意的人。
姜嘯始終警惕着他,果真如師祖所說,他的心術極其不正,在他們一同奔逃的時候,曾經為活命親手把同門弟子給推出去為自己擋災。
當時大家都在慌張地逃命,看到的人并不多,姜嘯恰巧看到,謝宿做了這等虧心的事情被人撞見,一路上都在找機會找姜嘯的麻煩。
姜嘯現在又敵不過他,只好處處躲避。
“說話啊,不休息在這裏幹什麽!”謝宿眼底烏青,形容狼狽,眉心戾氣壓也壓不住,已經隐隐有入魔之兆。
姜嘯不欲招惹他,搖頭故意将聲音壓得低啞,“我傷口太疼了,睡不着。”
謝宿何嘗不是,靈力枯竭,長久無以為繼,他們這些修仙者和正常人都無甚區別。
他确實想要伺機除掉這個陽真門的小弟子,這個見到了他殘害同門的人。
可雙極門的陽真門雖然只剩下一個魏欣,雙極門其他門卻還剩下足有幸存人數一半的弟子。
雙極門這些雜派特別多,且修行的功法不一,在其他的修真門中時常被拉出來作典型,如何如何的不妥。
但真的在這樣生死存亡的時候,謝宿才領會到雙極門中的團結,這麽多人看着,他根本不敢去傷雙極門中陽真門的掌門親傳弟子,哪怕這個弟子就是個小廢物,還重傷半死不活。
謝宿看着他臉上裹着的破布巾上被血水再度侵濕,神色微斂,他或許不用自己動手,這小弟子受傷的時候他看見了,這些天沒有醫治,再看他沁出的血水,怕是臉已經爛了。
謝宿判定姜嘯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他們如今被困在峽谷裂縫,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足足十幾天了,根本沒有增援的弟子,
紅光不僅他們這秘境之中有,滿天地都是,不難想象,吸取紅光的妖魔獸和妖魔修就會異化,外門定然也是一團亂了。
他們就算不被放棄,外面的人怕也是一時半會顧忌不到。
他們卻什麽也不能做,甚至不能踏出這峽谷裂縫,否則必然會被外面圍着的妖魔獸吞得連屍首都沒有。
“進去吧,別在這裏站着,這裏距離峽谷出口很近,如果還有像昨天那樣帶着觸手的妖魔獸,你能躲得過嗎?”謝宿語氣看似關心,實則是真的看不起姜嘯。
姜嘯低低地說,“謝謝……”
他說着就轉身要進裏面。
謝宿這時候在他的身邊說,“你很聰明,這些天共同對戰,我也能看出你很有潛力,若是此次能夠僥幸出去,你在雙極門中的地位定然更勝從前數倍。”
姜嘯背對着謝宿,腳步微微站定。
謝宿嘆息一樣說,“你也知道,生死關頭,人總是會做出錯誤的選擇,你的師兄魏欣不也是,險些因為去救你那異化的師兄害了所有人。”
“我希望你能分清什麽是逼不得已,不要亂說話。”謝宿這便是明顯的威脅。
姜嘯知道他想說什麽,也知道他什麽意思。
他站着沒有動,雖然嘴上沒有反駁,心中卻在反駁。
不是的,魏欣師兄下意識的反應是為了護住同門,雖然被撞成內傷,卻也第一時間明白過來四師兄無可挽回,而轉為攻擊。
但你不一樣,你是為了茍活才推了同門出去擋災的。
姜嘯說不出附和的話,哪怕是為了不讓謝宿找他的麻煩。
謝宿似乎也習慣了他的窩囊和不吭聲,心裏想着反正他這樣也活不到門派救援趕來,便沒有再說話,哼了聲走了。
姜嘯聽到他一瘸一拐走遠的腳步聲,稍稍松了口氣。
他回到了裏面,坐在魏欣師兄的旁邊,魏欣睜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麽,但很快皺眉又閉上了眼睛。
他是真的傷得很重,連自己也顧忌不過來了。
姜嘯靠着石壁坐着,調動內府稀薄的靈力,将手悄悄地按在魏欣的胸口前,把可憐的靈力輸入他的身體。
直到他感覺到經脈枯竭的陣陣撕裂感,這才停手,疲憊地靠在牆壁上閉上了眼睛。
他想師祖了。
想他的藍藍。
他試圖找過通信的玉牌,還有他身上的佩玉,可是全都不見了,不知道掉在哪裏。
就算是找到了,怕是也聯系不上她,所有弟子的求救信息都送不出去,他們被這自鎖的陣法給徹底困住了。
姜嘯靠在冰涼的石壁上,看向了峽谷裂縫上空那被割裂的月光,鼻子有些發酸。
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着見到師祖……見到了,師祖發現他變成這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要他了。
姜嘯心中說不出的悲涼難受,怎麽會這樣呢,怎麽會呢,他們明明就只是像以往一樣歷練啊。
紅光是怎麽回事?始終沒有救援來救他們出去,又是怎麽回事?難道真的像是其他弟子說的那樣,他們被舍棄了?
師祖也舍棄了他嗎?就算舍棄了他,她定然也不會舍棄這麽多雙極門弟子的吧。
她明明那麽護着自己門中弟子,功法和資源從不曾吝啬,姜嘯甚至還看她撰寫了脫物化形的修行法門,若是給門中弟子教授下去,定然轟動整個修真界。
她不舍得讓門中弟子等死的。
她那麽厲害,這秘境當中最高階的妖魔獸,也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姜嘯真的好想她,可是紅光漫天遍地,肉眼可見秘境之外也全都是。他們都知道,這紅光的影響,秘境中如此,外面定然只會更糟。
她怕是沒有時間顧忌他們,姜嘯想起了岑藍為救一對本該凄慘死去的凡間母子,不惜頭破血流的事情。
她那麽心懷慈悲,現在定然在修真界中到處忙着,舍了這秘境中的弟子,救的肯定是更多的其他人。這樣的取舍,姜嘯知道她絕不會有過多的猶豫,哪怕這秘境之中還有一個他。
姜嘯有些凄苦地笑了笑,他始終不敢相信,師祖是真的喜歡他,或許她只是閑暇無事之時逗來玩玩,沒有他也會是別人。
她從來不會為了私情耽誤大義……所以她才是修真界人人仰止的雙極門老祖。
姜嘯告誡自己不要期待師祖會趕來救他。
可思念的心無法自控,姜嘯畢生沒有過得如這兩個月一樣豐富多彩,他能夠僥幸在這秘境中活到現在,已經是萬幸,他就想着臨死之前,或者說他如果吸取的紅光越來越多,他真的像四師兄那樣異化之前,能不能再見師祖一面。
異化之後真的要死……能不能由她親自來殺。
姜嘯在胡思亂想中漸漸失去意識,他陷入了冰冷黏膩的夢境之中,夢中他泡在腥臭的血池中,不斷的想要游上岸,卻不斷的被一只腳重新踢回去。
“你不能出來,”那聲音冰冷如同寒潭水,攝人得比他身處的血池還要可怕。
“你必須吸取足夠的血脈之源,才能熬過封印的漫長時間。”那聲音在他頭頂,他擡頭,卻只看到黑色的勁裝包裹着只露一雙眼的女人。
姜嘯在這似幻又似夢的狀态下認出了,這就是那個圈養他多年的怪女人。
他很快又被那女人無情地踩進濃稠的血液當中,他尚且幼小的身形根本無法抵抗。
夢境似乎一直在持續着,睜眼是被割裂的月光,閉眼都是濃稠的鮮血。
他恍然間不知道自己是醒着還是睡着,不知道自己是活着還是死了。
而這個夢境,此時此刻,卻不止他一個人在經歷煎熬着。
遠在焦山的岑藍也陷入了這夢境之中,她看到自己不斷用腳踩下試圖露面的那個孩子,要他吸取血池中的鮮血。
她垂目看到他異于常人的紅眸,看到他張嘴露出生着倒刺的舌尖,尖尖細細的對她嘶吼着。
那可不像是求饒,反倒像是警告。
她看到他體內爆出的紅光,看到那單薄的小身體在吸取了足夠多血池的血水之後,腹部如同火一般的燒起來,背生出了沾着血的、活的雙翅。那般幼小的身體,翅膀張開居然大得不可思議,然後那個孩子尖嘯着朝着她撲過來――
夢境之外,岑藍在沖虛池中眉目微動,體內爆出了紅光,攪動了沖虛池水。
五鴛見狀立馬結陣,并且拿過了碗,又割開了自己的腕部,放了整整一碗血,徑直潑在沖虛池中岑藍的頭頂之上。
他乃是誤食仙蓮之籽,開智成就地仙之身,血液唯一的效用便是令人靈臺清明,壓制所有污濁雜穢!
那血潑在岑藍的頭頂,頓時化為白光隐沒其中,岑藍頓時安靜了下來。
她看到了那生着火翅的小東西飛撲到了她身前,張嘴對着她吐出了猩紅的火,她鎮定地祭出法器,冰寒刺骨的氣息正抵抗着烈焰膿血。
很快整個空間,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被凍住,覆蓋上了一層層的寒霜。
這是――太元冰封印,專門用來封印火系邪物,曾經封印過殃禍天地的火龍,現如今,封印了這個根本不知為何物的小東西。
岑藍看着自己封印了這尖嘯聲能令人神魂撕裂般疼痛的小東西之後,走到了他的身前,伸手直接切開了他的腰腹,取出了他體內唯一還炙熱燃燒的妖丹。
那小家夥的羽翅漸漸消失,冰封逐漸從他身上褪去,他無害地掉落在地上,岑藍手中捏着那小家夥的妖丹,直接施力碾開,一分為二。
小的那殘片重新放回那孩子的身體,剩下較大的,拿在手裏。
接着她并指在自己的頭頂,生生抽出了自己的記憶,還有那昏死的小家夥的記憶,然後一并封入殘丹,再将那珠子吞入腹中。
就在那炙熱滾燙的殘丹被她硬生生吞入了腹部的時候,夢境驟然間粉碎,現實中沖虛池的岑藍猛地睜開了眼睛――她的眉目冰寒如那夢境中層層覆蓋了霜雪的封印法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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