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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霎然變了天,一改白日裏燦陽的天色,黑雲壓城,大風刮着清涼殿內帷幕“唰唰”作響,山雨欲來。庭前侍立的小宦官快步上前作防雨的準備。殿內君臣二人對話繼續。

巍峨莊嚴的宮室內,君主端坐于上,範睢在下進言道:“夫為臣者言而不當,不知,當死;知而不言,不忠,亦當死。雖如此,臣睢願呈肺腑之言,願大王計之。

夫國富兵強者,人君之令必上行而下效,然後君令服朱而舉國不敢服紫;人臣無擅斷專權者,然後左右親信順耳于前,術法之士進言于上。如此,君威重、士卒勇,可計日而待也。二者兼得,未有民不富國不安者;二者缺一,則求民富國安,不可得矣。今臣觀荊國國政則不然。伍國相把持朝政已有數年之久,政由員出,國人只知有國相不知有君,如此,則君威輕矣,君威輕,則不足以馭下。且伍員自擔任國相,驕橫跋扈,擅事自專,君亦深知矣。與其善者委高位,不善者盡罷黜,如此,左右親信只聞溢美之辭,州部之吏盡皆伍員之黨,員但有異心,君則危矣。”

荊釐王沉吟良久,方道:“寡人待國相不薄,想必國相……”

範睢繼續道:“大王仁厚,睢願為大王試之。”

釐王道:“何如?”

範睢道:“臣來時已聞有燕國使者前來為其太子求娶我國公主,臣冒死一問,可有此事?”

釐王道:“的确,寡人将于明日召見燕國使者。”

範睢挪席上前道:“大王,伍相必于今夜前來谏言,以王後所出嫡公主入燕國。大王萬不可答應。”

釐王疑惑道:“為何?”

範睢道:“伍相必定會說,以嫡公主入燕國,方能顯示出我國對兩國交好的誠意。此話冠冕堂皇,但其實隐藏了伍相的私心。此去燕國,公主若能為燕王後,則我荊國何樂不為?然燕王內寵多,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朝不保夕,國将有變之際遣公主入燕,一旦有變,則燕太子為大王之婿,保還是不保?燕軍陳兵于境,避還是不避?而且此時,公主當如何自處?王後又會怎麽想?所以,遣嫡公主入燕,一則招禍于外,二則結怨于內。如此淺顯的道理,小子尚且能夠瞧出,伍相天縱英才,如何能不知?”

停了一會,意味深長地道:“臣聽說燕國使者一入荊就持重金去了國相府……”

釐王道:“依你之見,該如何?”

範睢道:“臣聽說翟姬所出的九公主……”

未及說完,只聽見釐王厲聲喝道:“她也是我的女兒!”

一時左右莫不驚恐,範睢神色如常。雨一時下得大了,耳中聽見雨落在屋梁上的聲音,天色也越發昏暗,狂風大動,一絲女子用的熏香從簾內飄出。

帶釐王平息了怒火,範睢再拜道:“如今之計,不與公主則與燕結怨,不智。願大王孰計之。臣言盡于此,請赴湯镬。”

左右上前欲引去,釐王擺擺手,道:“寡人受教了,先生先請回吧。”一時疲憊之态盡顯,又低聲吩咐景監幾句。

景監一路送範睢,直至出了清涼殿方才松了一口氣,拍拍胸脯讓道:“先生可真是好本事,老奴可是好些年沒見過大王發怒了。”

睨了範睢一眼,又道:“依先生看,大王可會聽先生之計?”

範睢但笑不語。

景監拍拍範睢的手,道:“先生但去旅舍安頓,食住方面大王已經囑咐過老奴了。”話鋒一轉,接着道,“先生若是有發達的那一日,可別忘了老奴之功啊。”

範睢抱拳道:“範睢萬不敢忘。”

景監滿意地笑笑,道“恕不能遠送了,晚了可就誤了時辰。”

二人正相讓時,只見一人金印紫绶拾階而上,正是荊國炙手可熱的人物,伍國相。

伍國相年約五十,面龐棱角分明,因多年來操勞國事鬓間已有了白發,然雙目炯炯有神,精神矍铄。範睢年約三十,正是男兒建功立業的好年紀,高個削瘦,身上穿着專為觐見大王而備的華服,因不習慣朝臣禮儀而行止有些僵硬,然而卻眼神透露出一股處卑下而求富貴的急切及掌控全局的狂妄自信來,二人雙目交彙。範睢率爾行禮道:“小子範睢見過國相,不敢耽擱國相面見大王,先行告退了。”說完擡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伍相一眼,眼眸四動,退至遠處。

伍相并不開口,只覺範睢臨去前的這一眼十分刺心,并不管他,轉身對景監道:“伍員求見大王,還請中貴人通報一聲。”

景監在前方帶路,走了一會兒,道:“國相怎生不理睬那範睢,這人可是國君面前的新貴。”

“黃口小兒,專以橫霸之術惑上!”伍相道,“還是公公費心了。”景監也不再說什麽,二人一路往清涼殿去了。

範睢走至旅舍,從魏國帶來的侍童連忙迎上來,雀躍道:“先生此去如何?”側身仔細觀察了下範睢的臉色,不禁拍手高興道:“彌明就知道先生一定會成功的!”這童子是範睢在入荊途中的郊野遇到的,一個父母早亡的孤兒,範睢見他可憐,自己也需要個随從,便收他在身邊。如今兩年過去,彌明也有十一二歲,越發聰明伶俐。

範睢聽到彌明的話大笑,伸手摸摸彌明的頭,告誡道:“噤聲!”

彌明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不好意思地笑笑,服侍範睢在榻上躺下,一邊細細地向範睢彙報今日景監已吩咐人将自己一行在旅舍的待遇提升到了卿士的規格。然後睜大眼睛滿是欽佩地瞧着範睢。

範睢見彌明一臉好奇又不敢問的表情,一時好笑,再加上今日進言又是生平得意之事,遂向彌明詳細說了,其間被彌明數次叫好聲打斷。說至末處,彌明疑惑道:“可是大王并沒有……”看了看範睢志在必得的神色,歪頭想了一會兒,索性道:“彌明愚鈍,還請先生示下!”

範睢扯了扯嘴角,道:“你自然想不明白。釐王不樂伍相久矣,必除之,此其一;屈氏在荊國的勢力不可小觑,嫡公主必不得出,此其二。”想到什麽,又冷哼了一聲,道:“難道叔芈真的是……”聲音越說越低,恰好這時彌明自顧道:“聽說翟姬素不得寵,彌明明白了。”童子稚嫩的聲音蓋過了範睢的聲音。

範睢點點頭,道:“對。荊王為人長目,豺聲,少恩而虎狼心,處至尊位,焉能長久仰人鼻息?且燕大翟小,勢必取大舍小。”

彌明想了一會兒,接着道:“可是先生就這樣回來了,不需要再做些什麽了嗎?”

範睢挑挑眼角,神秘莫測地笑道:“不用,接下來的事情,伍相會為我辦好。”

彌明睜大雙眼,“啊?”了一聲。

範睢得意道:“富貴權勢,指日可待。”忽然想到什麽,又道,“荊國真怪,我與大王密言,室內竟然有婦人在。”彌明愈發驚訝。範睢想到這不妨礙自己的富貴榮華,遂放下心來。因之前谏言,事後又對童子解釋一番,這時倦意上湧,慢慢合上了眼。

彌明見範睢睡去,掖了掖被角,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待童子出了屋子,範睢睜開雙眼,在心裏冷笑道:“魏國那起子小人,想必不知道我範睢也有今日!”

釐王正在殿內沉思,聽見宦者來報:“大王,國相求見。”心中一驚,想,“果然這個時候來了。”揚聲道:“讓他進來。”

伍員步入殿內,見釐王如常端坐于上,遂下拜行禮道:“大王安泰。”

釐王笑道:“伍相近來可安好?”宦者忙設座。

伍員入座,道:“托大王鴻福,老臣這身子骨一向健朗。”

釐王道:“不知伍相這麽晚了前來,所為何事?”

伍員道:“臣聽聞燕國有使者前來求親,不知可有此事?”

釐王道:“的确。寡人打算明日召見燕國使者。”

伍員道:“夫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不知大王打算如何應對?”

釐王道:“伍相之意呢?”

伍員道:“以王後所出公主嫁燕太子,身份相當,也顯示荊對兩國交好的誠意,只是此事需要與屈氏疏通。”

釐王心下一驚,道:“願聞其詳。”

伍員再拜道:“夫燕遣使者為太子娶婦,不與則交惡,何利于荊?且燕太子将承繼王位,唯王後所出之女身份相當,若遣庶女,于禮不合,君将為天下笑。且必以太子持軍送女入燕,方能顯示荊對婚事的重視,亦将備有變。”

釐王遲疑道:“備有變?國相也認為燕将有變。”

伍員道:“燕王曾問臣子,‘太子何如?’臣子對曰,‘太子未生。’燕王道,‘太子在此,何謂未生?’臣子對曰,‘今君內寵多,是以謂太子未生。’其危若此。”

釐王道:“既如此,燕之求親可拒否?”

伍員道:“不可。荊地處南蠻夷之地,向為諸侯所輕。燕為山東中原大國,與燕結姻,于荊大有利,王不可輕棄之。為今之計,唯有遣嫡公主入燕,并以太子護送之,方是上策。”

釐王沉吟半晌,方道:“範睢進言,翟姬的九兒可與燕結親。”

“萬萬不可!”伍員驚道。

釐王睨了伍員一眼,伍員也自知失态,竭力平複心緒,良久,恨恨道:“範睢不過大梁城中一喪家之犬,專以奸邪取巧之術媚上,大王切不可聽信此言。以嫡女入燕,身份相當,為諸侯稱道;以庶女入燕,于禮不合,為天下笑,此不可為者一。以嫡女入燕,利在長久,弊在一時;以庶女入燕,利在一時,弊在長久,且一朝棄之,此不義之事也,大王何為哉?此不可為者二。

況且,大王即使有意以庶女入燕,何必選擇叔芈?翟姬素賤也,然國人無厭之;叔芈,翟姬子,而素有賢名。有相士雲,‘此女必貴,然盈不可久。’吾私下觀之,叔芈,萬乘之主也,其随者,千乘之相也。屈穰,師從鬼谷子而鬼谷子稱之。鬼谷子何人?不世出之高人也。其門下何人?蘇秦、張儀,龐涓、孫膑也。其人豈是凡品?此子相才也。子起,婢子,賤極矣。然稷下宮中演練行軍布陣,未逢敵手,假以時日,必天縱将才。此二人皆追随叔芈,由此觀之,叔芈豈是常人?且叔芈非宗室子,其心必異,一旦入燕為燕王後,荊危矣。此不可為者三。王不可不察。”

釐王思慮良久,道:“王後,愚婦人也,不可與之計長久;舅氏蠻橫,此事必不成。寡人意已決,卿勿複言哉。”

伍員聞之,喟然長嘆:“複莊王之故業,待何時也?且荊禍不遠矣。”再拜而去。

左右上前道:“大王以為伍相之言何如?”

釐王笑道:“伍相老矣。兩黃口小兒,何足重哉?且叔芈,寡人女也,寡人自知之。去,傳九公主與嫡公主。”

後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章華宮中,帷幕飄逸,室內大命婦正拿一只金燦燦的步搖往碩人頭上比劃。《詩三百》收錄的衛地民歌中有一首關于莊姜出嫁的,國人贊她身份高貴是“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贊她容顏美麗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螓首蛾眉”,贊她神采飛揚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流傳下來,經孔子增減整理,也成了後世審美的标準。雖已百十年過去,詩上的描寫若是用在眼前的碩人身上,竟是一分不差的。

這時有女官傳話,“小屈夫人求見。”碩人神情一動,颔首示意。不久,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接着是叩拜聲及請安聲,“嫔妾參見王後。”

“起來吧。”正在梳妝的碩人慵懶地應道,聲音不失莊嚴,示意賜座。然而剛進屋的美人唯唯諾諾地不肯答應,最終道:“婢子時刻謹記本分,不敢逾越。”碩人滿意地微微點頭。這時晚霞從窗棱處射入,照在兩人臉上,細心點可以驚奇地發現,這兩張臉的眉眼有相似之處,如果忽略了二人因身份不同而生出的的儀态來,這相似之處就更明顯了。剛進屋的美人是荊王王後屈氏的陪媵,二人本也是同宗姊妹,面容相似也就不足為奇了。美人進宮數年,荊王對其寵愛有加,如今在二十七世婦位分上,國人稱芈璧,宮人多尊稱屈夫人,只是在王後面前時常加個“小”字。

侍立的命婦開口問道:“今日何事?”

芈璧聞言道:“婢子本不敢随意前來打擾王後清靜,只是今日之事事關國體,又與屈氏有重大的幹系。所以不得不冒昧前來,還望恕罪。”

王後颔首示意,芈璧繼續道:“妾身今日在清涼殿……”才剛開口說至此處停一停,擡頭看到王後果然面色不虞,遂皺眉加快語速,“範睢求見大王,說起明日召見燕國使者之事,建議以翟姬的九公主入燕。伍相國随後進言,以嫡公主入燕。如今大王已遣黃門召見兩位公主。”

王後聽到事關愛女的婚姻大事,不由急道:“說詳細些,快,賜座。”芈璧見王後神色,不敢多推辭,便坐了,自忖王後想必不會只有自己這一處耳目,遂将二位大臣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

王後聽完,沉思了一會兒,綻出微笑,親切道:“此事可多虧了你,也可以早些應對,不至于誤了事。可見你是個不忘本的。”說着将手上镯子褪下來不由分說套在芈璧手上,啧啧稱贊道,“嗯,這镯子與膚色正相配,我早就想着要送給妹妹了。”

芈璧難免不受寵若驚,道:“這是婢子的本分,王後還是早作打算。臣妾告退了。”

王後點點頭,轉向命婦道:“去,送送屈夫人。”

芈璧聽到這個稱呼,睜大眼睛詫異地擡頭看了王後一眼,不禁喜上眉梢,再拜而去。

命婦送芈璧出來,二人客套一番方才離去。芈璧邊走邊掐算時間,估摸着命婦這會子已經返回,方才收斂了笑容轉過身來,神情複雜地凝望着荊國所有女子向往的地方——章華宮,許久才回過身沿來時路走去。

王後一個人無意識地敲打着漆奁,直至命婦返回複命,才道:“你怎麽看?”

命婦道:“兩國聯姻,公主能嫁燕太子是好事,只是兩國相隔千裏……此事還是要請屈子拿主意。”

王後點頭道:“是,得聯系大兄。”

命婦又道:“情勢還不明朗,得多方打探消息為上。”

王後颔首道:“盡快找到三兒及貼身伺候的人。”

命婦見王後還在沉思,忍不住開口道:“雖說芈璧此事投向我們,但仍不可掉以輕心。”

王後“哼”一聲,道:“她是什麽人我還不清楚?自從大王準她随侍清涼殿,個中消息便沒有瞞得過她的。此次見不過是我與翟姬之争,先來透個消息,賣個好而已。若是她膝下也有個一男半女,會如何動作,還未可知呢!”

命婦聽到此處在心裏嘆口氣,開口道:“翟姬哪能與王後抗衡。”

王後自得地道:“那是,翟姬就是多承寵我也不怕,她可籠絡不住大王的心。三兒的事要緊,去吧,給大兄送個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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