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罩紗中能聞到一點藥香味。
文樂身上半點武器都無,好不容易清醒了,後頸一鈍一鈍地疼就算了,還得聽外頭倆人吵架。
罩紗掀開了半點,光亮透進來。
文樂睜開眼,一把摁住那人的手,順着自己翻滾的方向一帶,就将人死死地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樂樂?”
文樂一愣,扭頭看去。
劍眉星目,胡子拉碴。
不是他哥文钺,還能是誰!
文樂一把踹開身下那人,快步撲到文钺那頭去。
文钺一怔,拍拍文樂的後背,察覺到黑衣男子不悅的目光,伸出手指狀似警告地指了指他。
文樂嘴裏藏不住事兒,把文钺失蹤後的事情說叨了個遍。
“你說那阿斯大言不慚說我死了?”文钺瞪大了眼,罵道,“那狗雜種。”
文樂揉揉眼,說:“哥,你怎麽會在這兒?祖君可擔心你了。”
文钺掙紮着坐起來,把被子掀開,說:“當時情況你也知道,前後夾擊,我那三千多人就跟白帶了差不多,死的死,傷的傷。鎮國府寧死不屈,我知道我一旦被俘虜,後果不堪設想,無論祖君惦記我或是不惦記我,都得是一輩子的傷痛。咱們鎮國府在戰場上折的人夠多了,不該再讓他們受回痛。
“那匈奴的戰馬踩碎了我的腿骨,我逃不了。我原本是打算自戕的,昏迷後被了......了先生救了回來,因着傷,才沒能及時回到兵營。”
被子底下,文钺的右腿傷得嚴重。用倆牛骨固定着,上頭帶着膏藥的苦澀味道。
文樂看了看那傷勢,說:“這外頭,保不齊骨頭沒長好。要不回邊關讓軍醫看看?”
“待哥哥能動了,立馬就回。”
文樂這才看到文钺臉上結了痂的傷,他這哥哥周身就沒點好的地方。
“再待待也行。”文樂笑着說,“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
文钺聽着這話就來氣,伸手往文樂屁股蛋上一巴掌拍過去,說道:“還好意思說,以前說起打仗你是吓得直往後背躲,好不容易哄着敢動手了,又給帶回金林當少爺金貴養着,這剛回邊關幾日啊?連祖君都敢算計進去,你是不怕祖君抽你是不是?”
文樂揉着屁股笑,說:“跟什麽人學什麽人嘛,回金林到處都是算計,也沒學着半點好的。”
兄弟倆談天說地,愣是吹了有小半刻鐘,文樂才看向屋內的另一個陌生人。
那人就是自己在帳篷裏遇到的那黑衣人,手段不錯,輕功也高。
“他就是了先生?”
“對。”文钺說道,招手喊那人,“阿了,這是我弟弟,喚文樂。”
阿了跨步過來,打量了一番文樂,皺着眉說道:“文樂?與傅祭酒結親那少将軍?”
文樂眨眨眼,自己和傅骁玉這麽般配呢?
都能傳到邊關來!可厲害死他了。
“謝謝你救下哥哥。”文樂躬身行了個禮,說道,“若有什麽需要,可随時來鎮國府,鎮國府欠你一個人情。”
阿了似笑非笑地晃了晃自己的腳丫子,沒搭腔往外走去。
剛走一步,就讓文钺喊住。
“阿了,右手。”
文樂一愣,看向阿了。只見那人不耐煩地伸出右手來,手心竟是傅家那傳世的玉扳指。
文樂猛地摸向自己脖頸,平日戴慣了,這冷不丁掉了,竟一點沒發現。
拿過玉扳指後,阿了輕哼着往外走去,文樂透過對方包裹的黑衣領口,隐約瞧見那鎖骨上類似梅花一樣的胎記。
“他別的都好,就是手腳不聽使喚,樂樂可別生氣。”
文樂有些後怕地把扳指戴好,搖搖頭示意自己并不生氣。
文樂這頭找到文钺,休息了幾日,那一頭,鎮國将軍帶領着大軍,也同樣找到了匈奴部隊駐紮的地方。
數百條獵狗被繩子牽引着,身後跟着的是數以萬計的鐵騎。
一旁的魏盛還想着再排兵布陣,鎮國将軍卻攔住了他,說道:“偷襲可不講這一說,你傳令下去,可追可趕可殺,就是不可退,咱們這次必将那匈奴趕出草原才罷休!”
魏盛點頭,傳令下去後,騎馬奔赴最前列,看着那一個個獵犬流着口水,森森白牙看着極為瘆人。
這少将軍年紀不大,詭計多端,有謀;孤身一人前往敵營,有膽;為自己親哥赴湯蹈火,有義。
如此人物,當是天生就長在這片荒涼土地上的将軍才是。
令牌往下,獵狗的牽引繩也丢到了一旁。
鐵騎上的士兵們拿着銀槍,上頭刻着鎮國府的将徽。軍旗上刻畫着南,也刻畫着文。文家軍,是南朝那抵禦萬敵的堅固城牆。
而如今,匈奴卻看到,那城牆,竟是朝着他們撲過來了!
阿斯知道消息後,從軍營中走出,上了馬匹,快速叫人組織好軍隊迎戰。
瞧着人群中年過六旬,卻依舊勇猛的鎮國将軍,大喝一聲說道:“無恥南朝狗!你兩個孫子都在我手!講究香火後代的南朝,如今竟是丢棄自己孫兒性命不顧?!”
鎮國将軍手一頓,旁邊撲上來的匈奴士兵高舉着刀,劈向鎮國将軍的胸腹。
魏盛舉着銀槍,将那士兵捅了一個對穿,直接擡起那人,砸向旁邊沖上來的雜兵們。
“将軍!”
聽到魏盛的聲音,鎮國将軍才回過神來,一邊迎戰一邊吼道:“我鎮國府先烈,世世代代皆與匈奴抗戰,馬革裹屍。只要這草原上,還有一個南朝人在抵禦匈奴,我鎮國府文氏的血脈,便是千秋萬代!不死不滅!”
鎮國将軍的聲音很大,士兵們都聽得清清楚楚。老兵血淚縱橫,刀槍無眼,身上到處是傷,卻執着地砍殺着匈奴。新兵熱血沸騰,被激勵得恨不得立馬就百步穿楊,取了那阿斯的頭。
“阿斯将軍好大的口氣!就憑你想要我文樂的命?”文樂騎在馬上,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白色衣物,手裏不知道是從哪兒搶過來的大刀,已經卷了刃。
思竹眼睛尖,一眼瞧見了文樂,喊道:“少爺!!”
大毛毛打了個響鼻,叼着一把銀槍,高高擡起馬蹄,直接将前方兩個匈奴踩死。衆多棕色的馬匹中,它紅色的毛發格外明顯。
文樂丢開大刀,踩着匈奴的腦袋飛過去,在毛毛身上坐穩後,手拿銀槍,往後一戳,如同糖葫蘆串兒似的,将三個匈奴的串成了一串。
“擊潰匈奴!在此一舉!南朝兒郎!浴血奮戰!”
文樂舉着銀槍,頭發披散着,一身白衣已染得不像是白衣,倒像是他洞房時穿的嫁衣,血紅血紅的。
那會兒是幸福。
這會兒是勇猛。
都是文樂喜歡的感受。
刀槍觸碰聲十分清脆,毛毛聽從文樂的指揮。盔甲把它包裹得嚴嚴實實,它不像一般馬匹那般容易受驚,哪怕置身于戰場,也能從容不迫地完成主人的所有安排。
文樂目标極其明顯,瞥見因僅剩一只手而懦弱躲在後方的烏孫烈,勾起了嘴角。
烏孫烈似有所感,扭頭就瞧見了文樂的臉。
明明只是一個十六七的少年,竟是将他冷汗都給激了出來,倉皇逃命。
人的兩條腿可跑不過馬匹的四條腿。
文樂見到距離将近,拍拍毛毛的腦袋,一腳踏在腳蹬上飛身過去,直接一槍戳穿了烏孫烈的另一只手臂。
烏孫烈痛苦地吼叫一聲,連連後退,抖着僅剩的手說道:“繞、繞了我!饒了我!”
文樂活了十六年,受了傅骁玉的儒家學說教導,唯一沒學會的就是那寬恕。
銀槍挑了個槍花,文樂上前,在烏孫烈身上摸出了那銀色臂環,扣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說道:“我告訴過你了,有些物件兒貴重,命薄的人,他壓不住。”
話音剛落,銀槍就利索地直接捅破了烏孫烈的脖頸。銀槍的倒鈎一拉,皮肉都綻開了。
烏孫烈臨死前還想逃,只能看着自己脖頸冒出的血,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最後瞳孔放大,死在了他帳篷前。
文樂沒多看一眼,收回銀槍,騎着毛毛離去。
這次偷襲十分成功。
匈奴那約莫十五萬的兵力,竟是經此戰,殺死了近四萬的兵,活擄了五千人。
邊關緊繃了許多年的弦似乎松了不少。
文樂頂着一身的血腥氣味,走在兵營裏。
洛桑受了點傷,躺在床上要死要活的。思竹在旁邊給他熬藥,聽得煩了一腳就往他腦門上踹。洛桑嫌他腳丫子臭,又受傷動彈不得,氣得直翻兩個白眼。
文钺那邊,文樂已經叫人去接了。鎮國将軍叫了親信魏盛去,應當不會出什麽岔子。
眼下,就剩一個事兒沒做了。
文樂深吸一口氣,在鎮國将軍帳篷外頭,把身上的盔甲卸了個幹淨。
守衛士兵看得發楞,說道:“少、少将軍?”
文樂把銀槍遞給他,上下看看,啧了一聲後,問:“你知道城裏哪兒找荊條嗎?”
士兵面面相觑,說:“荊條?”
文樂點頭,說:“我要負荊請罪。”
士兵:“......”
“文樂!滾進來!”
文樂吓得一哆嗦,摸着脖頸間挂着的玉扳指,虔誠地求了求傅家老祖宗,随後認命地掀開了面前的簾子。
作者有話說:
離小夫夫相見還有倒數三章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