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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種屈辱的感覺,讓她非常不爽。
馬嘯嘯在車裏找來找去,什麽道具都找不到,不能施展她的才華,她很不高興。
墨子昂見馬嘯嘯獨自垂頭喪氣地在角落裏坐了半晌,忽地像想起什麽似的向他爬來。
“诶,你會不會打麻将?”說話的時候,馬嘯嘯的眼裏精光閃閃。
墨子昂想起那精巧的木質小牌,搖了搖頭。
馬嘯嘯眼中光芒更盛:“那不如這樣,等回城我去搞一副牌來,我教你。”
墨子昂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你去那背後的木匣子裏找,興許有。”
馬嘯嘯一愣,一百萬個沒想到。
“你哪裏來的?”她一面問一面去開背後的木匣。
裏面果真有一副麻将。
墨子昂輕輕笑了,答道:“上次經過麻将莊的時候,我見這玩意有趣便差人買了一副。”
馬嘯嘯差點忘了封娘口中的“墨先生”可是個喜歡稀罕玩意的人。
摸着熟悉的物件,馬嘯嘯有點熱血沸騰。
“來吧,我們來玩牌吧。”她高興地說道。
墨子昂眼裏閃過一瞬間的猶豫,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馬嘯嘯簡單地講了一遍規則,墨子昂似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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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局,你就熟悉了。”
墨子昂點頭,正要開始擺牌。馬嘯嘯忽然開口:“等等。”
墨子昂停下動作,看着她。
馬嘯嘯清了清嗓,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知道的,打麻将是一種賭博游戲,因為加入了錢財輸贏的緣故,才會更加好玩,所以,不如,我們也小賭一把,當作怡情也好啊。”
這就是馬嘯嘯的打算啊。
墨子昂看她一臉財迷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
“只是在下今日身上沒有多少銀兩,更是不懂這個麻将,害怕掃了馬公子的興。”
馬嘯嘯連忙豪氣地一揮手,急急地否認道:“不掃興,不掃興,不就圖一樂嘛,重在參與,重在參與,輸贏好說呀。”
見墨子昂沒再拒絕,馬嘯嘯趕緊動手擺牌,絲毫不讓他有反悔的餘地。
試想墨子昂一個初學者如何是馬嘯嘯的對手。幾局下來,墨子昂的銀兩輸得不少
馬嘯嘯得意地笑,得意地笑,拍了拍墨子昂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不要氣餒,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早晚死在沙灘上,你再接再厲。”說罷嘴裏哼着歌開始擺牌。
“胡了。”不過幾分鐘的事,墨子昂忽然推牌說道,吓了馬嘯嘯一跳。
她趕緊去檢查,只是很一般的平胡,看墨子昂臉上也沒有特別高興的神色,馬嘯嘯心裏也不覺得惱,潇灑地給了錢。
可是接下來幾局,馬嘯嘯明顯謹慎起來,她知道墨子昂不笨,學得很快。連着幾輪,馬嘯嘯的牌運奇佳,大把大把地胡牌。
“好了,這次是龍七對。”馬嘯嘯笑得合不攏嘴。
墨子昂伸手探了探袖中,頓了片刻,又摸了摸腰間,擡眼對馬嘯嘯說:“馬公子,在下身上已經沒有銀兩了,這次的賬,我回城後給你。”
要不是墨子昂面無表情,馬嘯嘯簡直想大笑出聲。
可是她忍住了,看了墨子昂一會兒,眼珠一轉,忽然說道:“沒錢給,倒也無妨,你脫一件衣服就行了。”
馬嘯嘯說得雲淡風輕,墨子昂難得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的眼睜着,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聽不懂她說的話。
馬嘯嘯好脾氣地解釋道:“你看,現在你沒有錢,我們玩着也沒了意思,雖然你想賒賬,但是麻将可是現對現的東西,呆會兒給可就不刺激了。你沒錢了,輸了就脫衣服,這就是規矩,一件一件慢慢來,又不是讓你一下子拖個精光,當然,如果你想,我也不介意。說不定下局你就贏了,衣服穿回去便是。你可不能想賴賬。”說完,馬嘯嘯還沖墨子昂咋了眨眼。
墨子昂坐在原處,約莫不動三分鐘,馬嘯嘯耐心地等着,一雙眼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忽然只見墨子昂伸手解開了腰上的佩帶,放在了手旁,自顧自地擺起牌來,馬嘯嘯本想開口,但一想眼下還是別太得寸進尺了,索性笑了笑也擺開牌來。
然而,令馬嘯嘯感到追悔莫及的是,自那局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贏過,哪怕平胡。
墨子昂不知是運氣太好,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一直不停地胡牌。
不僅在她眼前淡定地穿回了佩帶,還漸漸地把原本輸給她的錢都贏了回去。當馬嘯嘯自己的錢都輸去大半時,她終于忍不住了,大吼道:“姓墨的,你丫出老千了吧。”
墨子昂擺弄着手裏的麻将,只淡淡地答道:“在下不姓墨。”
馬嘯嘯怒了:“老子,管你姓不姓墨!你,你,你……”說着,用手指着墨子昂,氣得發抖,那可都是她的心肝寶貝的銀兩啊,“把袖子都卷上去,那麽寬的袖口,你是不是好藏牌啊。”她的賭品其實很不好。
墨子昂沒有反對,微微卷起來袖口,露出了手腕。
比老子還白,馬嘯嘯更不高興了。
“你把手攤開,我看看有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馬嘯嘯指着墨子昂的手。
墨子昂擡頭看了馬嘯嘯一眼,他的眼睛帶着淺棕色,眸色暗了暗,馬嘯嘯只覺得頓時有些心涼,但面上還強撐着:“瞪什麽瞪,公道自在人心,看一眼又如何。”
墨子昂只伸出了右手,馬嘯嘯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抓到了眼前,上上下下地看,不顧那手微微顫了一顫。
什麽都沒有發現,馬嘯嘯很不耐煩,哼了一聲,便甩開他的手,嘴裏嚷嚷道:“你是有脆骨症還是什麽的,被人一碰就抖,怕骨頭碎了麽?”
墨子昂充耳不聞,打出了一張七條。
馬嘯嘯冷哼一聲,擺出牌來:“碰!”又打出一個八萬。
“胡了。”墨子昂帶着一抹淺笑,倒下牌來,“這就是你說的龍七對吧?”
馬嘯嘯真想一頭撞在門板上。
她點了點銀兩,不夠,于是都給了墨子昂,說道:“都給你,都給你,我不玩了!”
墨子昂看了一眼,開口說道:“馬公子,你的銀兩怕是不夠。”
馬嘯嘯怒瞪着他,墨子昂又笑:“馬公子怕是忘了剛才的規矩,這銀兩不夠……”
“夠了!”馬嘯嘯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老子脫給你看!”
因為馬嘯嘯一向懶,怕麻煩,從來沒帶過佩帶,只得脫了外衣。
她飛快地脫着,見墨子昂愣在那裏,一副轉頭不是不轉頭也不是的尴尬模樣,她頓時心情大好。
“來吧,我們接着玩。”馬嘯嘯笑着說,心裏想着,我不信你現在還能贏。
可怕的是,墨子昂還真的又贏了。
現在是春季,馬嘯嘯裏面只穿了一件中衣,中衣下面就是裹胸。
她看了看墨子昂的臉色,顯然後者比他更不自然。
她笑了出聲,開口道:“還要我繼續脫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墨子昂見她一副憊懶模樣,心裏不禁疑惑,哪有尋常女子像她這樣。不過馬嘯嘯怎麽看怎麽都不
像尋常女子,墨子昂在心裏想了一會兒,微笑道:“還請馬公子遵守約定。”
這次換馬嘯嘯愣了,好你個墨子昂,居然見色起義,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笑容,似乎在賭她馬嘯嘯不敢脫。
馬嘯嘯冷笑一聲,開始解扣,先是腰間的系帶,她搗騰了半天,終于解開,胸前的一排結,她一個一個解着,時不時擡頭看她對面那個男人僵硬的眉眼,抛開主人公們的表情,這真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
眼看最後一個結也解開了,馬嘯嘯想着就當裏面穿着抹胸,正要脫,馬車晃了晃,似乎是停了下來,馬嘯嘯身子晃了晃,她一個勁地穩住自己,心裏念着別倒,別倒,終于險險坐穩了。
豈料,那馬不知為何又動了一步,馬嘯嘯前功盡棄,身子一晃,剛好跌進了對面人的懷裏,撲倒在馬車裏。
作者有話要說:
☆、受騙的狗尾巴草
聞着淡淡的藥草香,耳邊聽見有力的心跳聲,撲通撲通一下又一下,馬嘯嘯趴着不敢動。
她的手下是他的手臂,她也不敢動。
馬嘯嘯覺得臉有些熱,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緩解自己的緊張,她試着動了動手臂,想撐着木板站起來,兩手卻像不聽使喚似地,不知該往哪裏放,不管怎麽移,總好像碰着微涼的絲綢。
她想,還是用眼看一看比較好吧。
馬嘯嘯艱難地擡起頭來,飛快地掃了一眼,确定位置,撐起身子來,臂力十分之驚人。
這樣一個角度,這樣一個姿勢,她的臉正好對上墨子昂的臉。
他看着她,面無表情,她看着他,面無表情。
馬嘯嘯兩手撐着木板,顧不得系上敞開的衣衫,兩腿膝蓋觸地,分擔了手部的壓力支撐着部j□j體的重量,以一種引人遐思的姿勢,跨坐在墨子昂身上,一時卻難以起身。
墨子昂的眼裏平靜如一灘死水,定定地看着她,沒有喜,沒有怒,就這麽安靜地看着。
馬嘯嘯在他的眼睛裏看見自己的影子,一團看不清的人形,卻總覺得他根本沒有在看自己而是某個別處,空洞而茫然,像個無底洞。
她一瞬間像是被他的眼睛蠱惑了,只呆呆地看着。
周圍靜得可怕,馬嘯嘯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她開始心慌,心跳一下一下地堵在嗓子眼,她有些口幹舌燥。
她無意識般地抿了抿嘴唇,不知是什麽力量,驅策她放軟了手臂,俯下身去。
他的臉近在眼前,鼻尖幾乎相碰。她的眼看進他的眼,看着自己模糊的臉龐。
她的手壓住他的手臂,她微低了頭,嘴唇碰到他微涼的嘴唇,緊閉着的嘴唇。
馬嘯嘯心裏不知起了什麽火,狠狠地咬了他的嘴唇。
頓時,馬嘯嘯只覺腰身一緊,整個世界像是一瞬間天翻地覆。
她的背狠狠地撞上了車板,疼得她龇牙咧嘴。
墨子昂充滿怒意的臉懸在她的上方,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生動的表情,讓他感覺像是個活人。
他幾乎咬牙切齒地說:“不要逼我。”
馬嘯嘯正要出聲,他卻俯下身來。
微涼的氣息撲面而來,馬嘯嘯忽然覺得唇上刺痛,還來不及呼出聲來,就被他霸道地封住了口。他的手狠狠地壓住她的手臂。她覺得他整個人一時間像是處于狂風暴雨般的憤怒當中。
她的嘴裏不覺已滿是腥甜,她分不清究竟是哪一處的痛,或者,是她還擊的時候,留下的他的傷口。
他的手用力撕扯着她的衣衫,馬嘯嘯一面推開他的人,一面要治住他的手。他的腿壓着她的腿,她絲毫動彈不得。
“咝”地一聲,布料被生生地扯開,馬嘯嘯只覺得腦中“叮”得一聲,頓時清明,兩手抓住他的臉猛地推開。
“墨子昂!”她憤怒地大喊。
墨子昂氣息還是不穩,兩眼有些通紅,聽到她的喊聲,愣在原處。
約莫半分鐘的時間,他的眼睛漸漸褪去了血絲,整個人像是如遭雷擊般驚醒,難以置信地看着衣衫不整的馬嘯嘯。
馬嘯嘯扯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現在可算認識了。”
她的裹胸勉強蓋在身上遮住了重要部分,中衣早已被扯得四分五裂。她躺在馬車上,頭發已經散開了髻。
墨子昂輕聲道一句:“失禮了。”便起身,背過身去。
馬嘯嘯心裏很不是滋味,按理說她剛才險些被人霸王硬上弓,應該感到憤怒害怕才對,她的确感到憤怒,可是害怕卻絲毫沒有,她也覺得這不該是正常的反應。
其實說起來,算是她挑逗在先,可是她那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也不知道是怎麽地就把他招了。不過他的反應也太奇怪了吧。
馬嘯嘯一面穿回外衣,一面在心裏暗暗地想,墨子昂,今天可算是認清你了。
馬嘯嘯穿完衣服,一屁股坐在了角落裏,墨子昂轉臉看了她一眼。
尴尬的氣氛還沒來得及形成,只聽外面,馬長嘶了一聲,又奔跑了起來。
墨子昂站在車裏,立得穩穩當當。
馬嘯嘯縮在角落裏,對他的背影投射着怨毒的眼神。
過了一小會兒,馬車便停了下來。墨子昂一掀簾下了車。
馬嘯嘯一看,立刻從角落裏彈了起來,跟在他的身後。
墨子昂在前面走着,見馬嘯嘯跟着,放慢了腳步。
剛才,他恍惚像是看到了從前……
現在心裏頗覺得有些尴尬,可是馬嘯嘯還是一臉的無所謂,墨子昂實在是不明白,她究竟是怎麽回事,明明是個女子。
想到這裏,墨子昂生生地頓住了思考。
馬嘯嘯跟在墨子昂後面,看他走得太慢,跟在他的後面實在走得太憋屈了,忍不住趕了上去。側頭看他似乎面有異色,耳廓有些微紅,馬嘯嘯覺得他是中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走了一會兒路,來到一個茂密的林間,像是旱柳的模樣,枝條紛紛垂下來,遮擋住視線。
馬嘯嘯一路走一路扒拉着枝條,想不通墨子昂帶她來這裏究竟是幹什麽。
走到樹林的盡頭,下面竟是一個斜坡,斜坡下面有一條不寬的道路。
墨子昂站在樹後不動,看着坡下的動靜。
馬嘯嘯站在他身旁,也只好打醬油般地看着。
馬嘯嘯把那條小道從左看到右,從右看到左,也沒看出朵花來,早已是牢騷滿腹。
忽然間右手被人一拽,身子跟着往後退了一步,馬嘯嘯側頭看墨子昂示意她噤聲,兩人往林間又隐了些。
遠遠地,一人一馬從道路一頭出現,身後不緊不慢地跟着兩個步行的黑衣人。
馬嘯嘯有輕微的近視散光,看不清那些人的臉。那馬上的人似乎悠然地在馬上坐着,後面跟着的兩人垂頭喪氣,慢慢地走着。
馬嘯嘯一直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可是十分無奈,她以求助的眼神看着墨子昂,豈料後者根本沒有搭理她。
眼看他們的背影馬上就要從這條道上消失,馬嘯嘯焦急地又看了墨子昂一眼。
墨子昂這才側臉,沖她指了指右邊,馬嘯嘯心領神會跟着墨子昂往右邊走,跟下面的三人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那三人走得也不快,一直在山林間穿梭。馬嘯嘯和墨子昂從斜坡上走了下來,隐在林間,跟着他們走到一處山間平地,停了下來。
那騎馬者勒住馬,翻身下來卻背對着他們站着,另外兩個人露出側臉,在一旁恭敬地站着。
馬嘯嘯和墨子昂蹲在不遠的一處灌木後面,隔着這麽近的距離,馬嘯嘯大氣也不敢出。
馬嘯嘯看那兩個黑衣人長得實在有些胖,走了這些路之後也是氣喘籲籲,并不像傳說中的會武的俠士一類,更像是貪官污吏的豐腴樣子,白穿了兩身拉風的黑衣裝。
那兩人低聲地開始說話,馬嘯嘯聽不清楚,只覺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十分激憤。
她只隐約聽見,什麽“欺人太甚”等字眼。
說話間,卻見那兩人忽地跪到了地上,沖着從馬上下來的人說了一句什麽,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卻聽不見那人說話。
還沒等她看明白,那跪着的兩人卻忽然不知何故雙雙都倒在了地上,傳來兩聲悶響。
馬嘯嘯被灌木擋着,看不清他們的臉,急欲想看明白,伸手去撥開草叢,被墨子昂攔下了。馬嘯嘯只好忍住,看那站着的人隔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最後走回了馬旁,上馬的時候,終于露出大半個臉。
只一眼,馬嘯嘯霎時間定在原處,覺得自己的忽然有些心律不齊,只能呆呆地看那人絕塵而去。
等回過神來,那人早已消失不見,馬嘯嘯連忙抓住墨子昂的衣袖急急地問:“他叫什麽?”
墨子昂看了一眼她臉上的焦急,慢慢地說:“周寧衍。”
馬嘯嘯深吸一口氣,再難以克制,猛地從草叢間跳了起來,破口大罵道:“李彥,你個王八蛋!”
站在飯桌旁的小童覺得今晚的晚膳格外的安靜,一向聒噪的馬嘯嘯居然一直沒有說話,自家公子倒是偶爾搭上兩句話,他都只是“嗯嗯”敷衍兩聲。自打今天傍晚從外邊回來,馬公子都不怎麽愛說話,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不過,他倒是樂得享受這樣的安寧與清靜。
飯桌上的馬嘯嘯扒拉着碗裏的飯粒,自然不知道旁人的想法。
她今天實在是沒什麽食欲,氣都快氣飽了。
她一想起李彥,就恨得牙癢癢,就這麽玩她是吧,耍她是吧,把這麽大一個屎盆子扣她腦袋上,還是他自己的屎盆子!不帶這麽玩人的呀。他倒是給個理由,為啥要她頂着他的名字,替他挨刀啊。他當初何不在左相前大方承認他就是那個悲摧的周寧衍啊。
馬嘯嘯想起之前追殺他的那些人,她猜想他那什麽大哥周寧麒肯定早就知道他還活着,他再編造一個假的周寧衍出來,不是白瞎嘛。
還是說,他倒要看看有多少人一聽這周寧衍的名號,便起了殺意。
總之,他李彥就是把她往死裏整啊。馬嘯嘯想到這裏,開始猛烈地後悔當初自己為何要撿他回去,不給自己找了一大禍害嘛。
虧她還覺得自己比如姬好點,卻連自己的性命都被別人豁出去了。好歹她還幫他賺了多少白花花的銀子啊,忘恩負義,恩将仇報!
越想越氣,越氣越想,馬嘯嘯想到李彥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心裏愈發煩躁,索性一摔碗,擡屁股走人,上樓睡覺去了。
躺在床上,馬嘯嘯把頭垂在床沿,她需要這個腦充血的姿勢來輔助自己思考。
望着空空的天花板,馬嘯嘯想起自家客廳裏的璀璨的水晶燈,欲哭無淚。
她想回家,她心心念念地就只想回家,什麽狗屁穿越,什麽帥哥美女,什麽金銀財寶,她其實一點也不在乎。
馬嘯嘯想起最初的夢裏,那個憤怒說着要懲罰她的狗尾巴草,不知道它的懲罰究竟何時才是個盡頭。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她其實一點也不聰明,她不懂複雜的宮廷家族的事情,她沒有身懷絕技,也沒有絕世美貌。她從小惡霸的唯一支撐就是她驚人的體力和火爆的脾氣,可是在這裏,似乎一點用處也沒有。
她馬嘯嘯也是別人的棋子,只能靠依附別人勉強生存。
李彥算起來,應該是她第一個依附的人,其實也是她第一個信任的人,她其實一點也不想承認李彥一直在利用她的事實。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李彥可以随時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
馬嘯嘯不明白,那他之前救她是因為順便嗎?還是留着她,等着實現以後更大的利用價值?
她想着想着,覺得在這裏似乎誰都不能相信,誰都不能依靠。
那墨子昂呢?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心底問。
馬嘯嘯搖了搖頭。她心裏其實十分明白墨子昂待她不錯,至少他救了她,還帶她上路。
雖然一直吵着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若沒有自己的麻煩,他或許就不會陷入那些險境。
可是墨子昂是個怪人,馬嘯嘯在心裏對自己說。
不能相信一個怪人,就像不能相信一個神經病一樣,因為他們發起瘋來,也會要了你的命。
作者有話要說:
☆、入府的狗尾巴草
漫山遍野的狗尾巴草,從她的腳邊開始蔓延,一大片一大片的綠色一直綿延到天涯海角。
馬嘯嘯欣喜若狂,在這一簇簇一蓬蓬的狗尾巴草中,歡快地跑着歡快地跳着,高興地哭了起來。
正當馬嘯嘯抱着一叢叢狗尾巴草興高采烈地哭着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清幽的笛聲,她隐隐約約地覺得耳熟,伸長了耳朵去聽,一時間竟忘記了哭泣。
她好像看見遠遠地站着一個白衣飄飄的人,吹着一枝碧綠色的笛子。她像想起了什麽,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她呆呆地看着他,耳邊熟悉的笛聲越來越清晰,忽然之間,那人向她慢慢地走過來,她看見他的身影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青色的衣衫,如墨的長發,捏着綠笛的手,隐隐可見青色隆起的細小血管,可是無論她怎麽看,那張臉都模糊不清。
馬嘯嘯沒來由地緊張,手裏拽着狗尾巴草,越捏越緊,她看見它們悉數化作粉末,從她的指縫間滑了出去,腳下的狗尾巴草漸漸消失,她怕極了,想要去抓,卻被人硬生生扳過臉去,那人模糊不清的臉突然伸到她的眼前,揚起一個模糊的笑。
說道:“馬嘯嘯,你死定了!”轉眼間,就是李彥的樣子。
吓得馬嘯嘯揮開他的手,起身就跑。
她猛地伸腿,腳撞到了床柱上,疼得她“唉喲”叫了一聲,徹底從夢境中醒來。
馬嘯嘯抓着身旁的棉被,悵然若失,眼睛直勾勾望着床頂發愣。不知哪一處傳來的笛聲,斷斷續續地萦繞耳旁。
馬嘯嘯低咒了一聲,拿被子蓋住頭接着睡。
墨子昂放下手中的笛子,細細地收好。桌上放着的兩杯茶早都涼透了。
他和那個人起初并不認識,所以當他抱着那藥箱尋到他的時候,墨子昂很吃驚。
那藥箱他找了許久,都未能如願。如今卻被陌生人抱了來,他看着他沒有說話。
他打開藥箱給墨子昂看,只餘一位空格。他說:“倘若公子願意助在下一臂之力,這藥箱必定完璧奉上。”
墨子昂沒有別的選擇。他要這一匣子的藥。
他給了他一張地圖,抱着藥箱走了。
一路上,有人阻截,他認出是官制的兵器,卻刀刀致命。一撥又一撥人湧了上來,他在猜想他們是護誰或者殺誰。仆從們拖住着黑衣的官軍,墨子昂一人乘着馬車往前奔突。身後有一騎緊緊跟随,墨子昂摸着通體碧綠的笛子,吹奏起來,一聲又一聲尖利的長嘯,他聽見身後馬蹄聲淩亂起來,忽聽一聲鐵器聲破空而來,墨子昂只覺背後一僵,外面再沒了聲響,他用手拔出那根極細的長針,針尖粘着紫黑的血跡。他迅速運息調理,扼住毒氣內竄。
剛停下不久,他便聽見前方傳來打鬥聲,他聽見有人呼喊:“救命啊!”一聲疊着一聲,他認得這聲音。他似乎忽然明白那人給他地圖的意味了。
他救了馬嘯嘯。那人卻一直沒有再出現,只将藥匣送了來。墨子昂猜他其實是周寧衍,不過這不幹他的事,他自然不願插手。
他答應幫馬嘯嘯打探鎮天玉的下落,很快知曉李彥這樣一個人。
前些日子,墨子昂在這間客棧的門口再一次見到了他。
他一身黑衣站在暗影裏,笑着說:“公子好興致,對李彥如此上心,李彥惶恐。還請公子不要多管閑事。”
墨子昂亦笑:“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還望周公子見諒。”
他看見他的笑容漸漸擴大,開口道:“鄙人從皇城而來,亦受人之托,打探一人下落。平陽公主就快從南苑回城,在下時間也所剩無多了。”
李彥滿意地看見墨子昂面色微變,笑了,說道:“公子還是保重身體,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好。”說罷,轉身要走。
墨子昂開口問道:“公子不帶上馬姑娘嗎?”
暗裏,他看見他身形一頓,卻什麽都沒答。
墨子昂今日帶着馬嘯嘯識破李彥的身份,一來是想助馬嘯嘯早日找到她想要的狗尾巴草,別的什麽原因,他也答不上來。
晚上回到房間,房裏忽然多了一個人時,墨子昂卻并沒有多少驚訝。
李彥坐在桌邊看着他,似笑非笑。
墨子昂問道:“公子深夜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李彥擡手給自己斟上一杯茶,慢慢地說道:“聽說這裏的玉螺茶極好,在下慕名而來,不知公子肯不肯賞一口茶喝?”
墨子昂不答,李彥茶也倒好了。他遞上一杯放到墨子昂面前。墨子昂道:“玉螺茶極苦,公子少飲為妙。
李彥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笑道:“這裏的玉螺果真比我料想得還要苦上幾分。”
墨子昂沒有接話,他這麽深夜來訪,單同他聊玉螺,豈不可笑。
李彥把手上的杯子放下,嘴角扯出一絲笑,問道:“公子這些日子派人跟着李彥去了好些地方,今日為何親自出馬,讓李某着實受寵若驚。”
墨子昂答道:“馬公子一心想尋一件稀罕物件,成日苦悶。李公子想必也有所耳聞,在下只是想略盡綿薄之力。”
李彥笑了一聲,道:“想不到公子竟然如此挂心,不過,李某實在愛莫能助。”
墨子昂道:“何以見得?我聽聞公子那枚鎮天玉背後的圖案就是那稀罕的物件。”
李彥看着墨子昂,面上斂了表情,一雙眼只牢牢地盯住他。墨子昂直直地看回去,在靜默中對峙。
“那玉……”李彥頓了頓,說,“我初次見到的時候,也吃了一驚,可是,之前我從未在府中見過那樣的物件。”
墨子昂沒有接話,只問:“你可知道馬嘯嘯的來歷?”
李彥搖了搖頭,“我只聽乞丐們說,是在街上發現她的,那時她渾身是傷。”
兩個人沉默,他們事事謹慎,自然查過馬嘯嘯的來歷,可是一無所獲。
李彥将桌上的茶杯推遠,語調沉着,“李某無意相争,煩請公子帶馬公子盡快離開鎮天府,此處乃是是非之地。”
墨子昂道:“在下自會離開,只是馬公子是去是留,理當全憑他自己做主。”
李彥沒有再說話,他可以帶馬嘯嘯走,可是他不能不顧她的死活。雖然,墨子昂亦非良木。
他的話只能說到這裏了。
隔天一早,墨子昂差人去叫馬嘯嘯,卻聽說她不見蹤影。墨子昂沉吟片刻,開口道:“派人去找。”
彼時的馬嘯嘯躲在裝滿白菜的竹筐裏,準備由東側門混進鎮天府禁城。她算是想明白了,李彥靠不住,墨子昂太古怪,只有靠她自己,艱苦拼搏,自力更生。無論找不找得到,她都要去鎮天府裏探一探,不然她絕不甘心。
馬嘯嘯被白菜簇擁着,一再鼓足勇氣,堅定信念。她之前打探到的入城運菜路線,今早天還沒亮,她就潛入菜農車中,将自己埋在白菜,提心吊膽地聽他們出門後在耳旁寒暄。她縮在裏面聽見車輪忽然停下,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響起:“今天怎麽這麽多?”
運菜的大叔答道:“這幾日,廚房要新制腌菜,便命我們運些尚好的白菜來。喏,你看!”
馬嘯嘯忽聽身旁極近的“嘩啦”響聲,猜想是旁邊的竹筐被掀了開來,連忙又伏低了身子。
外面沒有了聲響,隔了一會兒,那年輕聲音說道:“進去吧。”
馬嘯嘯在心裏長舒了一口氣。
車輪碾過石板咕嚕作響,與馬嘯嘯空空的肚子交相輝映。她很餓,真的很餓,恨不得扒過生白菜咬上幾口。不過話說回來,無污染的白菜就是味道好啊。馬嘯嘯嚼着一片菜葉想。
“吱呀”一扇門打開,馬嘯嘯定了定神,仔細聽着外面的聲音。等到車子穩穩停下的時候,她開始屏住呼吸,腦中飛速轉着,脫身的辦法。光線很暗,馬嘯嘯猜測是在室內,兩位運菜的大叔合力将她旁邊的幾個竹筐擡下了車,兩雙手已經搭上了馬嘯嘯在的那一只竹筐。她汗流浃背。
一人擡着哼了兩聲:“這框子怎麽這麽沉?”
落地之後,筐蓋被掀開,那聲音又說:“家裏那婆娘也真不會裝,這麽個大的都堆一筐,擡得費力!”接着又嘟囔了幾句。好在光線暗,白菜多,馬嘯嘯縮在下面,大氣也不敢出。筐蓋複又蓋上。兩人的聲音漸遠,馬嘯嘯微微直了直身子,頭上的幾顆白菜滾了兩下。外面沒有聲音,她大着膽子直起身子,頂開一頭的白菜和筐蓋。幾顆白菜滾下地去。順着那咚咚聲,馬嘯嘯看到了那幾個腌菜的大缸,黑漆漆地立在那裏,像人一樣。
她哆嗦了兩下,跨步從筐裏出來,把白菜一一撿回框中放好,蓋上筐蓋。
她伏門聽了一會兒,外面好像沒什麽動靜。她打開一條門縫往外瞧,沒人,很好。馬嘯嘯飛快拉開大門竄了出去,合上門,“吱呀”聲未及發出。
她轉身一看,一條不寬的石板路往前延伸,兩面立着高高的紅牆。她往兩側細看,見着兩步之外的右側開着一道小門。她立在原地想了片刻,便拐進右側小門。
一個不大的小院,三面立着房間,門窗緊鎖。馬嘯嘯走近其中一間,透過門縫往裏張望。床鋪,小桌,布置極簡單。馬嘯嘯猜,肯定都是小人物的住處。她掃了兩眼,未見特別之處,便轉身,立即愣在原處,一簇鮮綠隔着兩三米皺眉看她。
她開口,語氣不善:“你是哪處院子來的?”
馬嘯嘯胡亂用手往後胡亂虛指了一下。心想,要不再走兩步,把她打暈了,就跑。馬嘯嘯想着超前邁步,那綠衣聞到她身上的白菜味,怒目道:“好你個小厮,日上三竿,你還不去廚房當差,在這裏偷懶,當心管事打你!”
馬嘯嘯定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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