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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麽也不再去了,素喜姑娘立在一旁自是得意的笑。

馬嘯嘯原本覺得自那天以後,她便再難聽到什麽鮮卑的名號,誰曾想短短一月之後,皇城裏便起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消息傳到馬嘯嘯耳邊的時候,馬嘯嘯難以置信,她不禁心想,左相那只老狐貍竟然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栽了。

面前李彥還在屋內踱來踱去,晃得馬嘯嘯眼花,她只得舉起桌上茶杯喝了口茶,尋思道昨日她收了信鴿,信箋上李彥要她今日務必前來一趟十裏莊說有要事相告,于是馬嘯嘯打理完鎮天府瑣事,天剛擦黑,便急急策馬趕來。來了迎頭便是驚人的左相一朝失勢的大新聞。

馬嘯嘯左思右想,心中驚疑不定,仍舊不确定地再問了李彥一遍,“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匿名呈了一封密函給皇上,上告左相多年私通匈奴鮮卑,圖謀不軌?”

“正是。”李彥點頭道。

馬嘯嘯又問:“密函裏竟然還帶着一封多年前左相親筆寫給鮮卑人的信函,将大穆作戰策略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彥再點頭。

“那信中牽扯的那場戰役大穆确實輸了?”

李彥答道:“确實輸了,且輸得慘烈,并且是大穆國多年來唯一輸給鮮卑一族的戰役,由早年左相親率,當年他還是兵馬大元帥,素來馳騁沙場,不料此戰卻是铩羽而歸,從此便卸去了兵馬大元帥一職。”

馬嘯嘯細想了想,卻問:“那當年那封書信具體是給哪個鮮卑人的?”

“正是對方領軍大将。”李彥又答。

“那焉知不是兵不厭詐?”馬嘯嘯不禁問,心想左相歷來老奸巨猾,怎會做出如此不智之舉,一世英名盡毀。

李彥卻是搖了搖頭,“信上本是句句屬實,已被當年一戰的左右副将證實,且有軍備紀案。”

馬嘯嘯一聽,卻狐疑道:“什麽叫做‘本是’,難道後來又不是了不成?”

李彥嘆了一口氣,只道:“此事說來也甚為古怪,當年左相雖提前私自送了信去,對方将領卻是不信,硬是照着鮮卑原本的部署迎戰,後來戰情突變,大穆軍也不能依照原先的策略對敵。”

馬嘯嘯聽罷,急不可待地問:“那為何最後鮮卑竟然還是贏了?”不是說那左相早年在沙場叱咤風雲,赫赫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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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彥又道:“你稍安勿躁,且聽我慢慢說來。料想,那對方将領當時許是也想到了兵不厭詐,于是不肯相信,仍舊依照原有部署對戰。但戰役當天,見左相率衆而來果是按照信上所述布置,兩方兵力相差甚大,對方将領便提出要先一對一對戰,大鎮鮮卑勢氣,左相顧及軍中勢氣,自是答允一戰。”頓了頓,又道:“據說彼時兩人馬上對戰本是旗鼓相當,想來那鮮卑将領也是一位軍中豪傑。孰料後來,不知為何,那鮮卑将領卻突然中途棄戰,兩馬相近,左相尚不及收斂劍勢,卻見那鮮卑将領一馬奔來,以己之身直直撞上劍端,不偏不倚分毫,當真一劍穿心而亡,頭盔也散将開來,在場衆人無不大驚,大穆軍中更是誰也沒料到那鮮卑大将原是一員女将。”

聽到這裏,馬嘯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心中霎那之間更是百轉千回,大嘆道這真真就是個敵國将領相戀,最終無奈家國情意難雙全,不得不死于心愛之人劍下的感人肺腑引人熱淚的愛情故事啊。

可惜,李彥卻顯然沒有馬嘯嘯這般富有浪漫情懷的遐想,只平板地接着敘述事實道,“彼時,左相在場竟似也被怔怔震住,久久不動,而鮮卑軍士見将領以身殉戰皆被大大鼓動,一個個皆紅了眼般殺将而來。大穆軍士雖衆,可少了左相主力指揮,加之鮮卑軍士皆若一心赴死般拼力厮殺,此戰便被鮮卑以少勝多,大穆死傷者衆,元氣大傷,只得打道回府,自此鮮卑大穆再無戰事,各自謹守疆土。”說罷,李彥也是一聲長嘆。

馬嘯嘯聽罷,心中已自動将其定為一出不折不扣虐戀情深,不禁大嘆,難怪左相戎馬半生卻是晚節不保,原是一朝不慎親手血刃心愛之人,恐怕自此以後心尖宛若日日泣血,卻又實不能為外人所知,心死情傷這才荒唐度日罷。

作者有話要說:

☆、書房的狗尾巴草

馬嘯嘯喝了口茶穩了穩神,克制自己天馬行空的猜測,再問道:“那誠如你所言,當年左相的那封通敵信件最後理應落在鮮卑人手中,眼下卻如何又被有心人送到皇帝手中,并且皇帝如何知道這封信是不是僞造?”

李彥笑了一聲,挑眉道:“此事正是奇便奇在此處,先不論那有心人是如何得到信件,但那信确是左相親筆所書,皇帝素來識得左相筆跡,又請朝臣一一驗過,并且請來左相在大殿之上當堂對質。”

“那左相如何說?”馬嘯嘯即刻好奇問道。

李彥一撩衣袍,人也坐了下來,答道:“聽說當日皇帝将一紙書信摔在跪在大殿之上的左相身上,左相拿起信捏在手裏卻是不看,只當着文武百官堪堪怪笑三聲,叩首道‘老臣無話可說’。”

馬嘯嘯心中不禁大嘆果是如此,神色也随之一震,就差沒一拍大腿從凳子上跳起來,她就知道這根本就是個左相與那鮮卑女将雖死不複相知的深虐故事啊。

李彥自不知馬嘯嘯心中所想,但見她樣子此刻委實古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又是仰天長嘆,又是捶胸頓足。

他不禁以手扶額,不想再看。

隔了半晌,才聽馬嘯嘯幽幽問道:“然後呢?”

李彥見她除開眼中泛着異樣光亮,已是神色如常,便道:“皇上自是龍顏大怒,将左相打入都尉府大牢,并派人前去相府搜查是否另有通敵信函。”

馬嘯嘯點了點頭,只聽李彥繼續說道:“通敵信函雖沒搜到,但将相府翻了個底朝天以後,自然發現了左相積年以來搜刮的民脂民膏,更是坐實了收受賄賂,腐朽荒淫的罪名。”

馬嘯嘯聽罷不禁想起,當日她與李彥一同去參加相爺婚禮,那頭一桌上坐着的花紅柳綠,又是一點頭,心道左相果真是對愛情絕望了啊。

李彥見她神色委實蹊跷,狀似一臉悲戚,他卻全然不知所為何事,于是問道:“你為何神色如此古怪?”

馬嘯嘯認真地看了一會兒李彥的臉,豎起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搖了搖,高深莫測道:“你……不會懂。”

李彥當然不懂此刻馬嘯嘯滿心滿懷的虐戀情深,也喝了一口茶,思量片刻,問道:“那依你所見,你認為那遞信的有心人會是何人?”

馬嘯嘯聽罷想了想,覺得誰都有可能,左相多年無道,肯定樹敵無數,又想鮮卑人許是記着舊愁,也有可能。思量間,擡頭卻見李彥眸中一抹怒色,臉上風雲變幻,于是她心下一震,猶疑地開口問道:“你認為是府上那位?”

李彥聽罷,一聲冷哼,卻不否認。

馬嘯嘯忙問:“為什麽?”

李彥不答反問,“你認為是為何?”

馬嘯嘯仔細思考,周寧麒和左相本是沆瀣一氣,如若周寧麒要除左相,必是為了……一念至此,馬嘯嘯驚呼出聲,“鎮天玉。”

李彥點頭道:“正是。”

馬嘯嘯立馬想到她的狗尾巴草,卻又一細想,狐疑道:“既然是皇帝派人搜查,那自然先得到玉的是皇上,他周寧麒能得什麽好?”

李彥卻道:“鎮天玉乃是先皇禦賜之物,皇帝豈可違逆,必會歸還鎮天府。”

馬嘯嘯不以為然,“他若不給,誰敢逼他?且說他若不想讓人知道,亦非難事,為何白白放虎歸山?”

李彥聽罷,正色道:“先皇聖牌立于宗祠廟堂,皇帝年年跪拜,若心生忤逆,何以立于宗祠之上,且說治國在于立法,有法不遵,更是無顏天下。”

馬嘯嘯只得又問:“那你的意思就是,皇帝過幾日便會将玉送回來?”

李彥點頭,“只是不知假借何名目為之罷了,如今鎮天府已被削去大半江南事務,在皇帝看來,倒比原先看着舒心不少。”

“那為何周寧麒原先不送信,卻要等到被削去大半勢力以後才動手。”

李彥低頭細想了想,卻苦笑道:“我自問向來不知他心思,至于他如何得到鮮卑人那封信也甚為古怪。”

馬嘯嘯不禁點頭附和,先前見鎮天府失勢,周寧麒不為所動,有時也懷疑他不過虛有其名,卻未見恨厲。如今才知他自有一番準備。

當下,她也沒了言語。

李彥卻開口道:“如今看來,前些時日在醉鄉樓的幾個鮮卑人與他大抵脫不了幹系,而府中書房藏的那本用鮮卑文記載的白冊子仿佛是一道關竅。”說着,定定看着馬嘯嘯,“你若有機會,還需再探。”

馬嘯嘯點頭,心中已開始記挂着不久将要回府的那塊印着狗尾巴草的鎮天玉。

臨走前,馬嘯嘯卻忽然想起一事,忙問李彥道:“你我最初在長巷裏相遇之時,你手中本是沒有鎮天玉的?”

她之所以這般猜測是由于最初她給李彥看狗尾巴草畫的時候,他沒半分反映。

果然,李彥聽罷點了點頭,馬嘯嘯又問:“那你後來又是怎麽得到玉的?”

李彥卻是飄然一笑,答道:“我自有高人助我。”擺明是不願細說。

馬嘯嘯也不待細問,匆匆回了鎮天府,等待鎮天玉歸來。

可惜,馬嘯嘯日等夜等,在鎮天府堪堪等了大半月,不見玉的影子,也不見皇城派人來。

唯一等來的,僅是皇城傳來的一件驚天消息,左相在都尉府中,趁侍衛不備,奪劍自刎。

那一日,馬嘯嘯聽綠意說罷,不禁四十五度角望天幽幽一嘆,驚得綠意立馬扭過她的肩膀,晃來晃去,嘴裏急道:“馬嘯嘯,你怎麽了?馬嘯嘯!”

馬嘯嘯望着綠意只能無語。

又過半月,馬嘯嘯心中千呼萬喚的皇城來人終是到了鎮天府,而皇帝派人而來赫然打着的旗號卻是慰問平陽公主。

馬嘯嘯才恍然記起鎮天府院裏竟然還住着平陽。

然而,即使是皇城來人那天,馬嘯嘯也決計不願打破絕不接近平陽所居宅院的誓言,只匍匐在隔壁院落樹冠遮掩下的屋頂悄悄窺探。

皇帝雖将平陽流放南苑多年,可眼下戲也是做足了。賞賜的東西由小厮們托盤舉着,足足站了兩排,绫羅綢緞,胭脂粉黛,應有盡有。

馬嘯嘯一動不動,定睛細看,卻看不出鎮天玉身在何處,待到衆人散盡。馬嘯嘯才見周寧麒的貼身小厮德福鬼鬼祟祟地捧了一個四方的小藍匣子跑出院去。

見狀,馬嘯嘯心中大喜,連忙躍下屋頂,偷偷尾随而去,只見那德福七拐八拐果然進了周寧麒書房,又回身小心翼翼掩上了房門,想來周寧麒定在屋中。

馬嘯嘯眼見鎮天玉已經回府,胸中又冉冉升起無限希望,恨不得即刻偷得玉來,仔細琢磨,好生研究。眼下人卻只能瞬也不瞬地躲在暗處,觀察書房動靜。等着等着,卻又轉念一想,李彥曾說天下只有周寧麒能解鎮天玉之謎,她就算拿到玉又能如何,頓時又有些喪氣,心道這王爺陰陽怪氣,能把秘密向她據實以告麽。

心中更是頹喪幾分,馬嘯嘯眼見玉歸,躊躇滿志,眼下卻只能一籌莫展。

是夜,平朗無風的春夜卻一反常态地刮起了陣陣妖風,雲霧缭繞,不見月明。

馬嘯嘯守夜前細細關好了窗戶,躺在外間靜靜等待太君入睡。

待到時機成熟,馬嘯嘯複又走回內間,又“借”了太君的鑰匙。

一路急急奔往書房,她雖心知周寧麒不大可能将鎮天玉留在書房,但馬嘯嘯仍舊不死心地決心一探。

忽地一陣風起,馬嘯嘯隔着遙遙一段距離,便見書房前廊新挂着的幾只紅燈籠,随風搖曳,幾團紅光在夜色中尤為妖嬈。

風漸停,馬嘯嘯人也走近了些,卻見書房旁側倏忽之間飛出幾塊細小物件,耳邊便聽得“噗噗”幾聲連響,幾只紅燈籠霎時便被打滅了,書房前複又一團漆黑。

馬嘯嘯心中大驚,連忙閃身躲到近旁樹後,只見一道黑色身影竄了出來,在書房門前停了一陣,許是弄不開鎖,又跳轉方向飛身往牆內跳去。

馬嘯嘯在原地等了一陣,見無人再來,便壯着膽子往書房行去。

孰料,她剛拿了鑰匙開門,肩膀卻被人重重一扳,雙手不覺往後一垂,便被人一手鉗住,嘴巴被另一手緊緊捂住。

只聽身後傳來一句低語:“開門進去,你若想跑,我便殺了你。”吓得馬嘯嘯毛骨悚然。

她趕緊乖覺地點了點頭,用半側身子輕輕撞開了房門。

“現在慢慢走進去。”

馬嘯嘯依言而行。

房中更是一片漆黑,背後那人不知什麽身法,房門被他用腳輕輕合上,沒有一絲聲響。

馬嘯嘯人還立着,雙手被箍得死緊,只聽身後人說道:“你若說上半句話,我便殺了你。”

說罷,便松開了馬嘯嘯的嘴,馬嘯嘯非常自覺地一句話也不說,卻聽身後一陣動作,似乎松開了她的手,馬嘯嘯心中還不及放松,卻感覺雙手被繩索拴了起來,打結的時候,勒得死緊,疼得馬嘯嘯龇牙咧嘴。

綁好了馬嘯嘯,那人猛地一推,馬嘯嘯人便往一側跌去,撞在牆上。

氣得她怒目回視,卻啥也看不見,也不敢開口說話。

馬嘯嘯覺得自己若是真說了話,那人殺她是不會有半刻猶豫的,只得找準牆腳蹲了下去。雙手在背後悄無聲息地翻轉而動。

片刻之後,那人手中打出火折子打了一簇小小火苗,馬嘯嘯适才看清了他的面目,自然是蒙着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蹲到書桌下,扣起那塊青磚。

馬嘯嘯心下一驚,他是怎麽知道的?

卻見那人摸索了半晌也沒有摸索出半件東西出來,馬嘯嘯放下心來,看來今夜鎮天玉實不在此。

那人複又放回青磚,人也站了起來,往外走去,馬嘯嘯心裏一慌,忙也跟着站了起來,心想,若是那人不殺她卻要把她關在書房,明天周寧麒也會殺了她啊。

那人也不回頭,開了門卻伸手去拿鎖頭鑰匙,馬嘯嘯心下大驚,這鑰匙是要再還給太君的呀,若是鑰匙不見了,太君起疑,她照樣不好交待啊。

思及此,馬嘯嘯再顧不得許多,右手狠命從已然有些松動的束縛繩索中脫将出來,卻仍舊磨得她手腕火辣辣般地巨痛,伸手便要去取鑰匙,那蒙面人也是一驚,卻轉身避開,看着馬嘯嘯脫開繩索,一聲冷笑,便摸出腰間短刀朝她砍來。

馬嘯嘯連忙避開,人一激靈,也摸出腰間短刀,作勢要擋。她心中打鼓,沒有一點底氣,卻仍舊強作氣勢。

孰料,那人一見馬嘯嘯手中紅玉短刀,眼中閃出一抹異色,卻也不再來攻,掉轉身子就要往外走。

可馬嘯嘯一心想要鑰匙,哪裏肯讓他走,拼盡一身蠻力,人便撲了過去,那人閃身避過,卻被馬嘯嘯抓住衣袖,“呲”一聲裂帛之聲,竟被她蠻橫地扯下了半截袖子。

馬嘯嘯眼見事不宜遲,又伸手去搶他手中鑰匙,右手捉刀,便要去砍,那人往左輕巧閃開,馬嘯嘯臉上一抹奸笑,左手卻不知何時伸到對方左側,抓住他的手腕。

馬嘯嘯不禁得意,小爺多年惡霸實戰經驗,不是爾等懂的。

那人見手腕被擒,反手便要掙脫,馬嘯嘯捉他不住,便使出多年來的鬥毆殺手锏,蜷起手掌,用指甲順着他手背劃出三道雪路子,那人猛然吃痛,眉頭也皺了起來,便要出刀來攻。

馬嘯嘯猛地出腳,踩住對方腳掌,毗鄰小腳趾方位,聽那人倒抽一口涼氣,馬嘯嘯趁勢屈身,用手肘撞擊腹下三寸,那人立時退後一步。馬嘯嘯便以短刀作勢,伸手去扯鑰匙,那人卻死死不放,馬嘯嘯情急之下猛咬對方手腕一口,鑰匙終于脫手。

馬嘯嘯見狀,立馬拾起鑰匙,趕緊頭也不回地一溜煙跑了。

等馬嘯嘯跑回栖梧院,已是大汗淋漓,連連喘氣。

作者有話要說:

☆、賽馬的狗尾巴草

春末夏初,後山馬場一派旌旗招展,數百軍士身批铠甲,手持長弓,一字排開。

太君身着金茶色交領深衣,坐在新近搭建的木臺之上,一面含笑,一面側頭對身旁的周寧麒說道:“今年賽馬會看來倒像頗用了些心思,這入選的軍士們的胸甲、背甲和披膊大多是新制的,個個看着都是身手矯健,能從衆多軍士中脫穎而出想來必是不俗。”

周寧麒聞言點了點頭,太君又望了一眼不遠處排列的軍士隊伍,問道:“我看,隊伍最打頭紅巾裹頭那位,模樣倒是頗為英武,不知是何人?”

周寧麒看了一眼,笑答道:“太君好眼力,此人正是肖陸肖都統,在軍中頗有聲望,一張長弓在手便無人可擋,據說亦能像昔日那楚國人一般百步穿楊,站在百步之外,亦能射中楊柳葉子,百發百中。”

太君滿意地笑了笑。

因着春日回暖,馬場又是日頭當照,馬嘯嘯便被安排舉着一把輕羅小扇時而在旁給太君扇風。

聽到二人對話,馬嘯嘯停住了悄悄打了一半的呵欠,也不禁望了場中肖陸一眼,果見他手握長弓,烈烈日頭下,背後劍囊泛着銀色幽光。

她看了片刻便掉回了視線。隔了一會兒,卻聽小厮來報,說是李卿到了。

馬嘯嘯再往看臺下一望,便見李彥也是一身騎射裝束,腳下一雙革靴,走上臺來。

拜道:“李彥拜見王爺,太君。”

太君擺手叫起,說道:“難得李卿也來了,今日這身裝束,看來莫非也是要上場一試身手?”

李彥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同是一身騎射裝束的周寧麒,笑答道:“既然前日王爺開口讓李彥來,李彥雖不善騎射,卻也不得不來獻醜了。”

周寧麒聽罷也是一笑,“李卿何須自謙,本王素來聽聞李卿善騎射,精通武藝,興許今日便可一舉奪魁。”

李彥笑道:“微臣惶恐。王爺麾下,歷來猛将如雲,李彥雕蟲小技,豈可與之比肩。”

太君聽罷,目光在兩人間一番來回,卻是笑道:“今日賽馬會一比策馬,二比射箭,皆不論品級,公平一戰,二位若不嫌老身拂了興致,我此際便有一言,隊首那位肖都統在我看來倒是極有可能奪魁的人選。”

其餘二人皆是點了點頭。

李彥落座後,太君側頭細細看了他一眼,許是策馬而來,見他額上有些汗珠,便開口對馬嘯嘯道:“丫頭,你也旁處站站,讓王爺和李卿也扇扇風。”

馬嘯嘯答了聲“是”,便往李彥身旁挪了挪,背對着太君和周寧麒,猛扇了兩下扇子,以解心頭之恨。

那日夜探書房,那黑衣蒙面人見了李彥給他的短刀便不再來攻,馬嘯嘯料想必是與他有瓜葛之人。這眼看着都過了大半月之久,她的手腕卻還是淤青着,今日見了李彥,馬嘯嘯不禁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李彥被扇子狂猛地扇了兩下,又因剛才策馬而來,汗流浃背,不禁打了個噴嚏,轉過頭,眼裏卻是含笑,開口道:“謝謝姑娘,在下不用姑娘打扇,煩請姑娘去伺候太君罷。”

馬嘯嘯猶不解恨,卻只得拿着小扇悻悻地回了太君身旁。

午時一到,便聽臺下戰鼓隆隆作響,擊鼓的軍士臂力驚人,馬嘯嘯只覺等了許久,那鼓聲才漸漸消停。場中衆軍士好整以暇,齊齊朝臺上跪拜,動作整齊劃一,場上只聽“嘩”一聲甲胄聲響。

周寧麒随即起身,朗聲道:“今日賽馬會按照舊例仍比騎射二術,臺下衆将均由各營選拔而來,皆為軍中良才,今日齊聚于此,但求公平一戰,奪魁者賞賜黃金百兩,晉為副将,統領十營。”

馬嘯嘯只聽他話音剛落,便有一聲“謝王爺恩典。”響徹雲霄。她不覺也對這賽馬會心生幾分敬畏。

第一輪,便是比賽馬,十人一組,按指定線路繞後山一周,終點線上擺了一斛沙漏,先達者将沙漏颠倒,便算勝出。

肖陸身在第一組,自是毫無懸念地贏了。馬嘯嘯看了半晌,卻也不見李彥和周寧麒下場準備。一直等到所有軍士比過,再比了若幹輪,層層篩選,僅餘十人的時候,才見李彥和周寧麒不緊不慢地走下了場。

馬嘯嘯在心中腹诽,這算哪門子的公平,軍士們的馬跑了幾圈早都跑累了,這二位大爺才姍姍來遲地下場,顯然是不公平,想來畢竟尊卑有別,何來公平。她不禁搖了搖頭,心道,沒意思,真沒意思。

卻聽素喜在一旁開口問道:“你為何要搖頭?”

馬嘯嘯一愣,心道自不能實話實說,便嘆了一口氣,故作遺憾,答道:“這賽馬場的馬雖都是千裏良駒,但在我看來,沒有一匹比得上斬鬼,可惜,可惜……”

素喜聽了只是笑,一旁太君卻忽地插話道:“那既是如此,你便騎着斬鬼下場一試。”還不等馬嘯嘯回話,太君便吩咐素喜道:“給嘯嘯丫頭備一身騎裝,算作咱鎮天府特許的。”

素喜一聽,連忙歡天喜地去備下了,見馬嘯嘯嘆氣連連,一臉不情願地換上衣服,又幸災樂禍地來了一句:“你穿這一身倒真是威風,難怪從前綠意說你仿佛是個女中豪傑,不過我聽說那些個軍士比試起來個個都是粗野的很,你可千萬當心吶。”說罷便搖着小手絹,目送馬嘯嘯上場。

馬嘯嘯一臉哀怨,悔不當初,她當時做什麽不好,偏要搖頭,再嘆口氣。而她手裏牽着的斬鬼卻渾然不覺她的悲傷,興奮地連噴了好幾個響鼻,甩着鬃毛威風凜凜地朝一衆馬匹踏步而去。

李彥見了馬嘯嘯牽着斬鬼來,眼中錯愕一閃而過,卻笑道:“姑娘倒是馬上英雄,女中豪傑。”

周寧麒因為先前太君派人過來報備過,只冷淡地對馬嘯嘯說道:“你便排到最末一端罷。”

馬嘯嘯這才明白,原本這跑馬列隊順序是按先前沙漏計時快慢而定,她沒有成績只能排到隊尾。周寧麒自然排最前,李彥次之,肖陸再次之,中間又隔着九個人,才是馬嘯嘯。

其餘軍士見到賽場上突然出現一個女子腳蹬駿馬,皆露出驚訝又鄙夷的神情,馬嘯嘯混不在意,她志不在此,僅求平安。

只可惜,腳下斬鬼并不是如她這般想的,作為古今天下第一寶馬,斬鬼一直以來都有着異乎尋常的傲嬌。

只聽耳邊一聲鼓響,馬群乍動,斬鬼原本落在最末,前面馬屁股擠滿了完成路線的最佳捷徑,馬嘯嘯握着缰繩本不欲相争,卻見斬鬼忽地自覺向旁側奔出幾米,先與衆馬平行,再往前奔馳,一一超過前頭足足十二匹駿馬,其間用時不足片刻,就跟玩兒似的。

場上場下衆将皆驚。

馬嘯嘯人在馬上,回頭遙望了一眼并駕齊驅的李彥與周寧麒二人,心道一聲,王爺,小的實在是對不住了啊。再轉回頭怒視斬鬼,心裏忿忿,無語問馬,你懂不懂什麽叫厚積薄發,懂不懂什麽叫自謙藏拙,懂不懂什麽叫槍打出頭鳥!

斬鬼自然不懂,又過半刻,馬嘯嘯只覺尚在雲端,斬鬼卻已沖過了終點線,還不慎踢倒了沙漏,宣告勝利。

場下一片鴉雀無聲,繼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叫好聲與鼓掌聲。

馬嘯嘯自覺赧顏,匆匆翻身下馬,牽着斬鬼默默往樹下走去,一路深深埋頭。

等了一會兒,才見周寧麒與李彥齊齊打馬過線,馬嘯嘯只好把頭埋得更低了,恨不得低到土裏去。

待到其餘軍士皆跑馬而歸,周寧麒看也不看馬嘯嘯一眼,卻朗聲宣布道:“今日賽馬比試,奪魁者鎮天府馬嘯嘯。”

在場軍士皆是一片叫好,大聲嚷道:“不如請馬姑娘與我們說道兩句。”

周寧麒點頭,終于看向了馬嘯嘯,目光如電。

馬嘯嘯只得心中哀嘆,硬着頭皮走上前去,福了福身,恭敬道:“謝王爺。”

周寧麒卻道:“何須謝本王,馬姑娘騎術精湛,令在場衆人自嘆不如。”

馬嘯嘯卻想,這跟她騎術有半毛錢關系啊,關鍵是硬件好啊,就是個傻子騎斬鬼都能贏啊,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再次自謙道:“奴婢惶恐。”

周寧麒不再答話,卻聽軍中一位年紀較小的士兵好奇問道:“姑娘的馬真是一匹好馬,不知是何名號?”

聽到這裏,馬嘯嘯才敢擡頭,高聲答道:“此馬喚作斬鬼。”

那小士兵聽罷笑道:“好名字。”

又有人俯和道:“姑娘此馬确實甚妙,速度可謂追雲逐月。”

馬嘯嘯擡頭一看,說話者卻是肖陸。

她忙謙道:“肖都統說笑了,說什麽追雲逐月,不過一匹野馬罷了。”

肖陸一笑,馬嘯嘯低頭卻忽然見他左手背上三道長痕,似乎剛剛脫去結痂,心中頓時一跳。

正在此時,周寧麒高聲宣布道:“第二場射箭比賽,即刻開始,衆将準備。”

人群适才散了開去,各自準備。

馬嘯嘯牽着馬也往回走,李彥卻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旁,低聲問道:“我前些日子聽肖都統說被野貓抓了還被不慎咬了一口,一直到近日才見傷好,依你看,此貓狠是不狠?”

馬嘯嘯便如醍醐灌頂,只拿一雙眼盯着李彥,思量了片刻,開口問道:“最初幫你偷玉的高人便是他?”

李彥卻是笑而不答,手裏擎着長弓,往場上信步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射箭的狗尾巴草

馬嘯嘯回到看臺,太君和綠意皆是一臉笑意,素喜打趣道:“早知就不撺掇你去賽馬了,超出後面的馬匹好長一大截,看着都無甚懸念,着實沒意思。”

馬嘯嘯小聲嘟囔了一句:“我也覺得沒意思。”素喜卻沒聽見。

射箭賽制與騎馬相仿,最終層層篩選餘下十人,周寧麒與李彥自不肖說,百步穿楊的肖都統也不必說,其餘的人,馬嘯嘯想,左不過都是些打醬油的。

馬嘯嘯正想得如神,身旁太君卻開口道:“怎麽,嘯嘯丫頭,也還想去一試身手?若是這盤勝了,馬嘯嘯便是馬副将了……”

馬嘯嘯一聽,連忙頭搖得像撥浪鼓,嘴裏讨饒道:“太君別打趣奴婢了,剛才我也只是運氣好,眼下這射箭我可從來沒學過,一點兒也不會,若是去了也只能是個箭靶子。”

太君笑了一聲,目光又落回場上,看了半晌,轉頭問素喜道:“王爺的箭筒是何人拿?”

素喜想了想,答道:“是德福。”

太君又問:“李卿的箭筒是何人拿?”

素喜踮腳,張望了一番,卻是狐疑道:“似乎無人拿,只擱在地上,許是今日來得匆忙,沒帶人罷。”

卻見太君又望向了自己,馬嘯嘯心中咯噔一下,想到這太君素來認為她是李彥的心腹,于是心中又是一聲哀嚎,只得試探問道:“太君,不如奴婢去吧?”

太君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馬嘯嘯又下了臺上場。

場上衆人見馬嘯嘯複又回場,只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仿若看着天外來物。

馬嘯嘯只得解釋道:“太君吩咐我來替李卿拿箭筒。”

衆人适才別開眼去。

李彥笑了笑,拾起地上箭筒,遞給馬嘯嘯道:“那如此便有勞馬姑娘了。”

馬嘯嘯接過,入手一沉,只聽李彥道:“姑娘可拿住了,今日李某便是仰仗姑娘了。”

說罷,便轉回頭繼續撥弄手中弓弦。

忽聽一聲鼓響,遠處最近的白線處豎起十個紅心箭靶。

在場十人,依次拉弓射箭。

周寧麒第一箭命中紅心,李彥第一箭命中紅心,肖陸如是,第一輪僅淘汰最末一人。

第二聲鼓響,較前稍遠一處的白線處豎起較前稍小的紅心箭靶。

頭三人命中紅心,此輪淘汰兩人。

馬嘯嘯舉着箭筒,聽得耳邊嗖嗖箭響,眼見箭端白羽在靶上微微發顫。

直到第六聲鼓響,場中終于僅餘下,周寧麒、李彥、肖陸三人。

馬嘯嘯遠遠一望,只覺那箭靶不過一顆蘋果大小,中間一點紅心更是宛若一粒紅豆,不禁懷疑,誰能射中啊。

只見周寧麒左手舉弓,右手拉弦,等了半刻,倏地脫手,白羽箭便筆直飛出,不久,遠處傳來一聲喊“紅心”。

馬嘯嘯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李彥,卻見他亦無半分驚慌,只從箭筒抽出一支箭,在弓上比劃了一陣,方才固定拉弦,右手一松,箭便穩穩飛出,不久又是一聲“紅心”。

馬嘯嘯便轉眼去看肖陸,卻見他忽然把長弓換到右手,左手拉弦,心中不禁大驚,卻聽李彥在旁解釋道:“肖陸射箭素來是個左撇子,先前卻用右手,顯是糊弄我們。”

馬嘯嘯不禁又多看了肖陸一眼,見他氣定神閑,沒有絲毫猶豫,一箭破空而出,一聲“紅心毫無懸念。

馬嘯嘯心中忽地生出幾分敬畏,眼見那箭靶愈來愈小,她心中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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