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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說的。
那掌櫃聽了這話,又莫名其妙的谄笑起來:“放心吧花小姐,人參可是好東西啊,怎麽會吃壞身子呢?這一分錢就等于一分貨,老朽也不做昧良心的買賣,花小姐您盡管拿去給花老爺吃,二百兩銀票我就收下啦。”
“誰說你不做昧良心的買賣?掌櫃的,你還有良心麽?”門外忽然走進一男子,雄厚的責罵之音,一下子打亂了藥鋪裏原本“和諧”的氣氛。
男子橫眉冷豎,撚起那櫃臺上的兩根人參,“啧啧啧”的直搖頭,一副嫌棄至極的模樣:“掌櫃的,你可知道,人參這味藥材乃是五加科多年生草本植物人參的幹燥根,分野生與栽培兩種,由于加工方法的不同,入藥用人參,又有生曬參、白參、紅參等不同的成品規格。通常,人參以質量、外皮皺紋細密、有香氣而微帶苦味的人參為上品。你這兩支參,外皮細膩光滑不說,還是殘根縷縷,苦味刺鼻,顯然就是人工培植中的次品,和那田裏的白蘿蔔無二,別說二百兩銀子,就是二十兩,我也不會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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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嬌嬌的新書,謝謝了!
012 二百兩啊!
更新時間2012-5-16 15:43:13 字數:2252
“你……你……”掌櫃的支支吾吾半天,硬是沒想出回應的話來。他自己是做藥材生意的,怎麽可能不認得人參好壞,還不是被貪銀子的豬油蒙了心,這才挑出兩支次品,打算塞給花木棉蒙混過關呢。他不悅的扁了扁嘴,就杵在那兒假裝木頭人了。
那男子見了,知道掌櫃老爺理虧,也沒打算刨根究底,只轉言苦口婆心的道:“掌櫃的若真是有心,且把真材實貨拿出來,賣予這二位姑娘吧。上好的人參,至少應當裝在匣子裏,掌櫃的,您說是不?”
“是是是,這位客人說的都對。是老朽眼拙了,是老朽眼拙了……”
當“眼拙”這個被他說過無數次的借口又一次被搬出來的時候,就連滄琴也開始鄙夷掌櫃老爺。
好不容易盼着他悶悶不樂的去後堂尋那上好的人參,站在一邊的男子又開了口:“在下說句冒昧的話,真正的百年人參,一株也得千兩白銀,而那萬年的老參更是價值連城。姑娘的二百兩,其實真買不到什麽好藥材。在下略通醫術,如果二位姑娘不介意,在下願去給令尊瞧瞧病。”
花木棉嘴唇蠕動了一下,還想着該如何答複,那掌櫃老爺也出來了,手裏果真捧着一個小匣子,還是上了封條的,可見有幾個年頭。
花木棉吃了先前一塹,又趁着有行家在側,就開始有點得瑟:“掌櫃的,這回可不是拿次品诓我的吧?”
掌櫃老爺也是吃了悶虧,光拿價值二百兩的人參出來,都怕被那識貨的男客給教訓了,只得取了一株小極品,還讪讪的說:“絕非次品,花小姐放心!要不,老朽打開封條,讓這位客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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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好就收的道理,花木棉還是懂的。她牽強的扯了下嘴角,也沒打算真的和掌櫃叫板,想着往後說不定還會來光顧,也就笑着收下了。
那男子其貌不揚,穿着石青色長衫,上面的繡工也是平平。花木棉不識藥材,可繡活方面就是內行人了,她上下打量他,只覺得他不像是出自大戶人家,怎麽也能識得人參的好壞?但他願意“出手相助”,花木棉還是心存感激的。
她們二人準備出鋪子了,看着那男子手裏拿了一張方子,估摸着也是來抓藥的,就沒打算跟人家多聊磕。
“多謝這位公子助我們二人開了眼界,下次再來買人參,我定當選那匣子裏取出來的。”花木棉笑的十分燦爛,不過這一回,她是打心眼兒裏開心。一旁的滄琴也跟着笑了笑,兩女孩正要出去,卻被男子攔住了。
“二位姑娘且慢,方才在下應允之事,尚且作數,若姑娘有需要,可以随時來找我。我就在鎮西的大酒肆裏打雜,大夥都喊我小楊,姑娘來了,就跟門口的小厮說‘找小楊’即可。”男子戀戀不舍的表情,本來長得不怎麽精致,但五官還算端正,尤其是那一對清朗真誠的眸子,在看着花木棉的時候,有一縷異樣的清亮稍縱即逝。
花木棉自然很感激,想着也不好打攪人家抓藥,便點點頭莞爾一笑,表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然後挽着滄琴的胳膊就走出去。
走了幾步,花木棉說:“滄琴,我還是先回去一趟要下人把藥先煎着,一會兒你就在門口等等我,我們再一起去棉花田。”
“好!”
兩個年輕女孩挽着胳膊前行,一個梳着長辮子,大眼睛鼻梁挺翹,目光盈盈,顧盼之間好似一朵雪白的棉花鈴一般,嬌豔生姿。另一個,花花綠綠的衣服襯着鵝蛋小臉粉嫩嫩的,長發整整齊齊的披在後背,兩側分出兩縷來墜在胸前,上端的發絲盤成高髻,斜插着幾支時下最流行的珠翠步搖,走兩步,就撞出清脆的聲響。兩個女孩引來路人一陣圍觀,大夥都像見了小仙女兒似的,不時地還要在暗處指指點點,問那是誰家的小姐。
回到花家大宅的時候,大概已經到了巳時三刻,花木棉走進宅子,卻不聞什麽聲響。下人們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正房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花木棉想了想,大概又是爹爹折騰了一夜,大夫人和二妹都在補覺,她也沒打算去叨擾,就徑直去了正房的後院。
大夫人的寝閣取了個比較詩意的名字,叫“青鈴閣”,一般家丁們都稱“正房那邊”,因為大夫人是正房。
據說大夫人剛嫁進花宅的時候,特別喜歡聽青鈴脆響,風吹鈴動。算起來,大夫人娘家也是半個書香世家,祖上好幾個長輩都做過文官,到了大夫人這一輩兒的時候,就沒落了,改行做了絲綢生意。大夫人的閨名“陳絲絲”,和貼身陪嫁丫鬟、也就是後來的二姨娘閨名“陳絹兒”,也是因此而來。
後來大夫人生下了二小姐,那屋檐下挂着的一串串青鈴總是徹夜響個不停,叮叮咚咚的甚為悅耳,像是在給大夫人奏樂祝賀一般,于是,大夫人幹脆給二小姐也取了名,就叫“花青鈴”。
花木棉走在石子小徑上,情不自禁的昂首看了看四角的屋檐,那雕刻的螭吻、玄龜都還看得清晰,只是青鈴早就受風吹雨洗,破舊不堪了。花家大宅好歹有三十多年的歷史,花老爺從沒使銀子翻新過,因此,該舊的舊,該破的破,外表看着過得去,花老爺就只當還住在新房子裏頭,宛然一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模樣。
正房的後院果然比前院要熱鬧了許多,三五個下人湊成一堆,正在煎藥,另有幾個在做打掃。這些下人多半是大夫人從娘家帶過來的——花老爺素來吝啬,不喜雇傭一堆家丁伺候,因此整個花家大宅,也算是大夫人這個當家主母過的最風光無限。
花木棉走過去,挑了個眼熟的小厮問道:“紅磚,大夫人還沒起嗎?”
叫紅磚的小厮見是大小姐來了,連頭都懶得擡一下,繼續扇他的藥爐子。花木棉也不惱,從懷裏揣出小匣子遞給他,想了想,得突出藥材的價值,不然紅磚說不定當垃圾一樣給扔掉了。“這是我花二百兩銀子買的人參,你快煎了湯藥,拿去給我爹爹服用。”
“什麽?二百兩??”紅磚唰的一下站起來,虎背熊腰的,足足蓋過花木棉兩個腦袋,瞪着一雙燈籠眼,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那架勢,差點沒把人給吓死。
邊上正忙活着的下人們一聽,一個個都把腦袋折了過來,琢磨着是不是大小姐又亂花錢了,等着看好戲呢。這事兒若讓大夫人知道,還不打斷她的腿!二百兩啊……夠他們大夥兒吃半個月的米飯了!
013 小意外
更新時間2012-5-17 12:45:55 字數:2214
“噓……你小聲點兒!”花木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讓紅磚別喧嘩。
可這壯漢哪裏吃她那套,只冷眼批判:“大小姐花起銀子來可真是大手大腳的啊,就不怕大夫人怪罪?”什麽時候,一個做粗活的下人也敢管主子的事情了?花木棉簡直肺都要氣炸了。
一手叉腰,氣不打一處來,右手食指想要狠狠地戳一下面前男人的額頭,只可惜自己個子不夠高,掂了掂腳尖,也只能夠到他鼻子,最後幹脆一個小粉拳垂在紅磚的前胸上,力道雖不大,但也把紅磚逼得後退了兩步。
“我花的都是自己掙的銀子,難道還得跟你一一禀報?我昨兒才上交三百兩給大夫人,你若不信,大可去問問大夫人。紅磚,你別忘了,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我雖收拾不了你,但在大夫人面前數落你兩句的本事,也還是有的。你給我小心點兒說話,仔細你的腦袋!”盛氣淩人的大小姐架勢難得擺出來,那紅磚撇了撇嘴,終是沒敢多問,木讷的接過小匣子裏的人參,開始煎藥。
“看什麽看,該幹嘛幹嘛去!”花木棉犀利的眼光掃視一下全場。
事已至此,邊上看熱鬧的小厮婆子們也都散了,繼續做手上的活計。
拍拍手,悠悠的嘆了口氣,又咽了下口水,那心髒還在撲騰騰亂跳。第一次嘗試在大夫人的地盤耍威風,這滋味兒還真不賴。想想不能久留,免得大夫人真的來了,又不好脫身,花木棉最後一眼掃視了一下衆人,這才離開青鈴閣。
既已把爹爹的藥給解決,心情自然是好了不少,走起路來都有些輕飄飄的。摸摸肚子又餓了,早上出門也沒吃什麽東西,現在這個時辰,廚房裏肯定很多人在忙着做早飯和準備午飯,她灰頭土臉的跑進去摸東西吃,怕下人又得去告狀,想想還是算了,倒不如去棉花田那邊的魚塘裏抓幾條魚烤來吃。
這也是花木棉最近幾日才發現的好去處,正是夏末秋初的時候,魚塘裏的魚都養的又肥又大,竄進小溪裏,随便抓兩尾魚也能把她喂飽。
背着大竹簍走到宅子門口,卻發現滄琴并不在那兒。花木棉輕聲喚了兩句,也不聞回應。最後只得納悶的撓了下腦袋,自己去田裏了。
“這丫頭真是性急,才讓她等了一會兒,就不見蹤影。肯定是被什麽花花蝴蝶蜻蜓蜜蜂的給勾走了。”心裏這麽琢磨着,也沒把她放在心上。花木棉哪裏知道,這滄琴小姐是見過世面的,而且今年都多大了,早就過了“縱情于大自然”的年齡,又怎麽會輕易被蝴蝶蜜蜂什麽的給吸引呢。
她像只小兔子似的一蹦一跳走着,不多時就到了魚塘。
那魚塘有一處出水口是連着小溪的,用高高的大理石閘門給攔着,每隔半月要換水的時候,閘門才會打開。魚塘被鐵籬笆圍了一圈,門口處立着石碑,上刻“黎氏人工養殖場”幾個篆體小字。花木棉心裏清楚,這魚塘是大東家的地盤,不能随便闖進去抓魚,便先溜到小溪那頭去看看情況。
一般運氣好,她也能在小溪裏捉到幾條“漏網”之魚。
順着田間小溪往上游走,水淺的地方都沒看到魚,花木棉有些氣餒,好不容易看到一處堆着碎石的拐彎處。這樣的地方最容易聚集小魚小蝦什麽的,花木棉不禁眼前一亮,又蹦跳着跑過去,手裏捏着一根剛揀的粗枝,把那一頭磨成尖利的形狀,又放下背上的大竹簍,就卷起褲管和袖管,赤腳走進溪水裏去。
初秋的溪水還不算特別涼,好在此時日頭曬得正歡,也不至于把她給凍着。花木棉嘴裏嘿嘿的笑着,兩眼睜的大大的,彎下腰來仔細盯好,像是生怕錯過了什麽。手裏緊緊拽着那根粗枝,尖利的一頭對準下面,耐心等了許久,視線就沒離開過溪水下面碎石子拐角處。才站了一會兒,就看到有條小黃魚溜過來了,花木棉猛地一抽粗枝,就往水裏刺過去,不偏不倚,正把那條小黃魚的肚子給戳穿。
“哈哈!”她大笑一聲,叉着腰,對自己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記得第一次來抓魚的時候,怎麽也戳不中魚肚子,硬生生放跑了好幾條魚,她練了許久才練出這等精準度。
花木棉趕緊走上岸,把那條小黃魚取下來扔進竹簍裏,又哼哧哼哧的赤腳淌進溪水。結果這一回,她站得腰都酸了背都痛了兩腿都發軟了,半晌也不見一條魚游過去。
“那麽小的一條黃魚,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這黎家可真是小氣,肯定是看着初秋的水清澈,好幾日不曾開閘了,害的我想多抓兩條魚都抓不到!”花木棉忿忿不平,心下頓時有了主意。
她又把那小黃魚紮進粗枝裏面,擺放在一個隐蔽的大石頭後面,打算一會兒再過來處理。緊接着抓起大竹簍背在背上,輕手輕腳朝魚塘那邊挪步。
走到大理石閘門處,四處張望了半天,透過鐵籬笆之間的小洞又往裏頭瞅了瞅,硬是一個人影兒也沒見着。大概看守魚塘的小厮還在睡懶覺吧,他們肯定不知道有誰會觊觎黎家魚塘裏面的魚!花木棉便把自己的褲管和袖管又卷高了幾分,背着空竹簍,四肢并用,像只八爪魚似的死命攀住那塊大理石閘門,再借力一點點往上爬。
鐵籬笆上面都有木刺,從那翻過去肯定會把自己劃傷,也只有這個閘門是防範最薄弱的。花木棉早就想好了,只需趁着守衛沒注意,用她的大竹簍随便這麽一撈,保準能撈到一大籮筐的肥魚!
肥魚啊……想起來就口水直流,此時,花木棉已經整個身子都爬到大閘門頂端了。
“就差一點點了!”這麽安慰激勵着自己,她有些笨拙的把身子挪了個方位,讓臉對着外面,屁股對着魚塘,也好再慢悠悠的爬下去。
“是誰!誰在那裏鬼鬼祟祟的!”忽然發出的一聲男子叫喚把她吓得一抖,兩手一滑,整個人後仰着栽進了魚塘裏!
只聽“噗通”一聲,魚塘裏濺起好大一個水花。花木棉死死抓住她的竹簍,可那竹簍是镂空的,已然有下沉的趨勢。“救命啊……救命……”幾口魚塘水灌進肚子,花木棉喊叫都顯得吃力了,兩只胳膊拼命拍打着水面,卻抓不到可以施力的東西,“救我……我不會……不會水……”那大竹簍越沉越下去了,花木棉咕嚕嚕的連叫聲也發不出來。
014 要我脫衣服?
更新時間2012-5-18 23:22:33 字數:2104
“噗通”又是一聲,更大的水花濺了起來。
卻是一個男子縱身躍進魚塘裏,四肢并用,好不容易才游到花木棉身邊,兩只胳膊箍住花木棉的纖腰,好讓她上半身扶起,能夠呼吸到水面的空氣。
花木棉早就被嗆得鼻子嘴裏全是水,這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還失魂落魄的使勁掙紮,兩爪子死命拽着男子,生怕他跑了似的。嘴上還不忘鬼哭狼嚎。那男子使不上力,憤怒着大吼一聲:“喂!不想死就別亂動!照我的話做!”
這一聲,可把花木棉吓得渾身一顫,就連喊“救命”也不敢喊了,整個身子就像僵硬了的屍體一般,任由身下男子操控着。
“你別這麽僵着啊,放松,深呼吸,我會把你救上去的,放心吧!你死不了……”身下的男子好像很不耐煩。
又過了一會兒,花木棉感覺自己的身子被箍着一點點的往岸邊靠過去,她也沒像先前那樣緊張了,開始順着救命恩人的指點,深呼一口氣,漸漸的氣息越來越平穩,她自己也嘗試着用雙手劃水,這給身下男子減輕了不少壓力。
就見那男子換了個方位,游到她的身後,一只手還是照樣環着她的腰間,另一只手慢慢往岸邊游。
此時岸上一個人也沒有,四周死一般的寂靜,花木棉除了聽到魚塘裏的水被揮的呼啦呼啦的聲音,就只有身後男子粗重的鼻息。他的口鼻就在自己後頸處,可以說只差分毫的距離,粗重呼吸打在她皮膚之上,有點像羽毛輕撫而過,又像那春日的暖風。
花木棉不知不覺羞得面紅耳赤。
等到二人到了岸邊,花木棉已羞臊得不行,一直埋頭擰她的裙子,好把那一身沾着魚腥味兒的池塘水給擰幹。旁邊的男子瞅了他半晌才開口:“你不會才泡了這麽一會兒水就生病了吧?”
敢情,她以為花木棉那紅棗兒似的臉色,是因為泡在水裏染風寒了……
“我沒事,多謝公子相救。”花木棉嗫嚅了一句,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那男子手臂環住自己腰間的觸感,還歷歷在目,她長這麽大,還真沒跟那個男孩子這般親密接觸。不一會兒就急着起身要走,免得徒留在這裏當紅臉木頭人。
誰料那男子看見半浮在水面的竹簍,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變臉比翻書還快:“丫頭休走!你可知道,這魚塘是黎家的産業,你是哪裏來的丫頭,竟敢跑到黎家的地盤來偷魚,看我不告到黎老爺那裏去,讓他好好教訓你!”
天啊,原來鬧了半天,花木棉是被魚塘守衛給撞上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早知守衛這麽勤快,她吃烤小黃魚也是好的。
花木棉“撲騰”一個轉身就跪了下去,連連磕了三個響頭:“這位爺饒命,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誤闖了黎家的地盤,小女子真的是無心之失,況且這魚塘裏的魚都還好好的呆着,黎家也沒什麽損失,還請爺您放我一條生路吧……”
花木棉對大東家是非常忌憚的。據說前幾年有個機靈的采棉女,暗中私藏了兩竹簍棉花,打算自己揉了做衣服,被黎家打雜的農人給撞見了,告到黎老夫人那裏去,結果兩個采棉女馬上被趕出了棉花田莊,而且勒令永生永世不得再錄用。花木棉全家上下都是靠這田莊混日子,哪能巴巴的讓大東家給驅逐呢?
想想還是給這位守衛大哥服個軟,叫他別去告狀吧。
那男子“撲哧”一聲笑了,笑的有點邪痞,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那你倒說說,你是哪家的丫頭,本爺去你主子那兒撂句話,便也饒了你罷。”
花木棉哪裏肯說?要是告訴她自己是花宅的大小姐,還不讓人家給罵死,可如果說是花家的丫鬟,這守衛跑去大夫人那兒随便說兩句閑話,她回家還不又得挨雞毛撣子!
思來想去,不知該如何答話,她就那麽可憐巴巴的一直跪着磕頭,既不吭聲,也不起身,倒叫瞅着他的男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你先起來吧。你全身上下都打濕了,要不我送你回去換身衣服?”這麽關懷的一句話,到了花木棉耳朵裏面,可就變成了赤果果的挑釁。
想借機跟着她去花家大宅?她還沒打算這麽邋裏邋遢的回去呢!萬一讓下人們看見,自家大小姐渾身濕透的跑回去,指不定又要歪想成什麽樣子了呢。
“多謝這位爺的關心,小女子不礙事,找個地方烤烤火,也就幹了。田裏還等着我去采棉花呢,我先告辭了……”花木棉撿着空就打算逃跑,卻不知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漏了餡兒。
“站住!你別跑啊!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身後的男子大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原來你是采棉女啊!”
跑也跑不掉,瞞也瞞不住,花木棉心中大喊着不妙,今日只得認栽了。連忙又哭得梨花帶雨的轉身跪下來:“求爺放我一條生路……求爺放我一條生路……”
真是萬惡的舊社會,這女人不把腿跪的殘了,就不叫女人。
那男子一把将花木棉給扶了起來:“去屋裏坐坐吧,把這身濕衣服脫下來,我幫你烤烤。”
“你要做什麽?”花木棉驚愕地瞪着眼前人。
她這才第一次正眼瞧他,開始連頭都不敢擡一下的——劍眉星目,深邃不見底的瞳仁,高挺的鼻梁,微薄的雙唇還在輕輕蠕動,似是有話要說。她實在看不出,這樣一張精致的面孔下面,會隐藏什麽邪念,只是他那句“把這身濕衣服脫下來”讓花木棉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她潛意識的雙手交叉捂住自己前襟,有一種小白兔被猛虎侵襲的挫敗感。
這黎家真是銀子多的沒處使啊,請個魚塘守衛,也要請這麽儀表堂堂的男子麽?那要是家裏伺候的家丁,豈不是要文韬武略、滿腹經綸了?
不過細想一下,黎家那位遠在皇都做生意的公子哥,倒也的确是個文武全才,想必跟在他身旁的書童、護衛什麽的,也都個個樣貌不凡吧!
可面前這位爺居然要她進屋去脫衣服!這叫她一黃花大閨女,情何以堪!
015 他是少爺?
更新時間2012-5-19 17:48:11 字數:2132
蹩腳的被那看守魚塘的男子趕進小木屋,他扔了件男裝到花木棉手上以後就出去了,倒是花木棉自己想太多。最後唏噓着換下濕衣服,點了炕火,架起木棍開始烘烤,忽的又才想起外面那人也下了水,渾身都濕透,把他晾在外頭吹冷風似乎不太厚道。
正琢磨着要怎麽開口把他喊進來,那人卻是毫不避諱的自己推門進來了。
小木門“吱呀”一聲,花木棉的臉也跟着慘白,雖說自己穿着衣服,但畢竟毫無心理準備。
“你……你要做什麽……”
“我能做什麽?烤衣服呗!為了救你,我這一身衣服都打濕了!”
就見那落湯雞似的一個人兒,走到炕邊,側身對着她,就開始寬衣解帶,一雙眼睛好像時不時的往花木棉這邊瞟。花木棉如臨大敵,覺着這男子随時都有可能虎撲過來,終是忍不住神經兮兮大叫了一聲,用力推了下那人的後背,剛暖和下來的雙手觸碰到那人冰涼略帶着濕意的裸背,她渾身打了個激靈。
“阿……阿嚏!”她條件反射地揉鼻子。
男子忽的側身看向他:“你好像真染上風寒了?身子這麽嬌弱,也敢泡到水裏去捉魚!”
她也不是存心的好不!還不是某肇事者一聲大呼,把她給吓得腳底哆嗦了……
花木棉忽然看見那男子胸前兩點殷紅,已經窘得無地自容,感覺那人要意圖不軌,于是就毫不客氣的再用力推了他一把。
這一回,那男子是完全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整個光溜的上半身就往後邊倒去。左腰正好和炭火來了個親密接觸,“跐溜”的一聲,都能聽見皮膚被火拷到的聲音。男子吃痛的悶哼,猛然弓起腰,宛然一只受傷的小公貓。
“我救了你一命,你卻要殺我?”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花木棉,左手緊緊捂住腰部傷口,說起話來都沒了先前的氣勢。
花木棉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麽回事,總是冒冒失失的,魚沒撈到不說,還誤會了救命恩人,差點把他推進火裏。花木棉焦躁不已,嘴上又想不出道歉的話來,就轉身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那男子心中郁結:“這丫頭怕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眼睜睜看着人消失在視野之外,他只得悶悶不樂從地上爬起來,随手找了塊棉布,沾了清水,把傷口擦拭了一下。還好只是皮外傷,并不礙事,就可惜傷口有點長,怕是要留疤了。
轉眼看了下那木架子上面,女孩兒的衣裙都忘記拿走了,不禁嘴上浮現一抹笑意。
過了一會兒,小木屋進來兩個壯漢,長得虎背熊腰的,穿着灰色短衫、麻布褲子、草皮短靴,一看見屋裏裸着上半身正在烤火的男子,忙擡手作揖:“黎少爺!少爺什麽時候來的,小的們給您沏壺茶!”
“別忙活了,我這就要走。那木桌上疊着一套姑娘的衣服,是剛烘幹的,你們可要收好。若是一會兒有個十七八歲,約摸這麽高,”男子比了比手勢,表明那姑娘比自己矮差不多一個頭,“紮着辮子的姑娘過來要衣服,你們二人不許為難她,把這衣服還給她便是。”
“是,小的領命!”兩個看守人異口同聲的答道。
“還有,魚塘裏有個大竹簍,也把它打撈起來,還給那位姑娘。”
“是!”
他點頭笑了笑,從木架上也取了自己的衣衫,穿束好後,心裏還在嘀咕:“幸虧我是從鎮上買了一套新衣服後打這兒經過,要不然那個怪脾氣的丫頭鐵定得光着身子沖出去了!”想到這裏,他又覺得十分有趣,抖抖袖子上的灰塵,這才揚長而去。
身後兩個看守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自家少主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又看了下那桌上的女衫,想來又是自家少主人一樁風流債,便也沒放在心上。
到了快午時的時候,果然來了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身上穿着男人的袍子,那衣角都拖到地上去了,袖子更是長出來一大截。她額前碎發亂糟糟的糊成一塊,臉上還有泥漬,顯得十分狼狽。那兩個看守人是怎麽也想不到,自家少主人的品味變得這麽低下,也有點太饑不擇食了吧!
都怪花木棉跑的急,臉也來不及洗一下,才逃到小溪邊上烤了那條小黃魚塞牙縫,忽然看到自己長長的蓋過手背的袖子,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忘記拿了。如果就這幅德行跑到棉花田裏去采棉花,指不定會被旁的人說什麽閑話呢。索性又原路給折了回來。
“不就是見個有暴露癖的下人麽!他長得再好,左右也只是黎家一個下人,量他也不敢對我怎麽樣!”花木棉一路上都在嘀咕這個問題。
要是她早能想通這些,方才也不會撒丫子一頓瞎跑了。這會兒跑回魚塘的籬笆門處,敲了半天,卻是兩個面生的壯漢走了過來,一臉鄙夷的瞅着他。
“兩位爺,我是來取衣服的。”惶恐的看了看他們,又怕他們把自己給趕出去,花木棉忙開始套近乎,“方才我來過,另一位爺認識我的!”
那兩個看守人聽了這話,相視一笑,瞬間什麽都明白了……
“姑娘稍等。”其中一個壯漢進屋取了衣服,還是整整齊齊疊着的,然後走出來遞給花木棉,“是這套不?我們少爺特地囑咐了要将這套衣服親手交給姑娘。”
“還有這個竹簍!”另一個壯漢說着,從魚塘便拿過來一個大竹簍也遞給她。
花木棉也沒多想,趕緊接過手,畢恭畢敬的道了聲謝,轉身就走。
這魚塘她是決計不敢再來第二次了,還好幾個看守人都算性子溫和,沒去給黎老夫人告狀。
才走了幾步,覺着有些不對頭。為什麽同樣是魚塘的看守人,有的就長得那麽玉樹臨風,堪比潘安,有的卻粗眉大臉的,一副苦逼相……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方才那個壯漢守衛好像說什麽“我們少爺”來着!而且還是“特地囑咐”!難道,那男人是黎大少爺麽?
016 真是好料子
更新時間2012-5-20 20:00:20 字數:2192
不可能吧,滄琴不是說了,黎少爺人在皇都做生意,怎麽會出現在這棉花田莊裏頭呢。
花木棉用力甩了下腦袋,把自己的猜測掐死在搖籃裏。
好不容易找到個雜草叢生的地方,可以藏在深草後面把衣服給換了。換下來的那件男裝長袍,她用小手摸了下,質地還真不錯,先穿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只覺着長了,卻不知是這麽好的蜀錦料子。她把那件袍子又拿到小溪邊去浣洗,好歹把袖口的污漬和底擺的泥巴給洗幹淨,索性一時半會兒她也不打算折回去還給人家了,幹脆就先留着吧。
她可不是貪心,這麽好的蜀錦料子,她自己也算半個內行人,估摸一番大約值個七八百兩銀子,到時候肯定得還回去的,不然她自己也會良心不安。
就是心裏有些小嫉妒,看看人黎氏世家的家底就是厚,随随便便一個看守魚塘的男人都能穿得起這麽好的布料,再看看她自己,田裏走一遭,大夥兒還喊她一聲“花大小姐”呢!結果一個大小姐的命怎麽就這麽苦!
才把衣服擰幹了晾在背後的竹簍上,下了棉花田,果真就聽見邊上有人喚她。
“花大小姐,今兒這麽晚才來呀?是吃過午飯了才過來的嗎?”是個中年農婦的說話聲,不過她笑的和顏悅色,言語中也并無譏諷或是責備,因為這潑辣的農婦天生說話都是這副腔調。
花木棉摸了下自己的肚皮,還是癟癟的……
吃了條烤黃魚,算作午飯了吧?她也不打算解釋那麽多,只是點頭親切地笑了笑:“尤姐姐好,今天收成怎麽樣,地裏的活計忙不忙?”
這話是她歷來都得問問的,就像是一家人問今天吃了飯沒昨晚睡得好不好一個意思。
花木棉跟這些老的少的采棉女關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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