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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覺得松了一口氣。

怪不得今晚這宅子安靜的出奇……

管家婆不在,日子果然輕松很多啊!沒有管家婆的大宅院簡直是人間天堂啊。

花木棉沒心沒肺的大笑兩聲,俨然一副憋了好久沒吃肉的小母老虎神情,正樂呵着朝廚房走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竈爐裏火星點點,蒸鍋裏溫着兩個白面大饅頭,包大娘正歪在牆角的柴堆裏打瞌睡。

包大娘聽見動靜,見是花木棉回來了,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來:“孩子你可回來了,餓了吧,來來吃饅頭。”說着就去取碗筷,又從櫥櫃裏拿出一碟腌蘿蔔幹。

就着腌蘿蔔吃白饅頭真是人間美味。花木棉笑的合不攏嘴,一邊吃一邊啧舌頭。吃着吃着,就想起那算命先生的事。

“包大娘,你還記得上次給我說的那個算命先生嘛?你說他算的特別靈的。”

“當然記得”,包大娘有些尴尬地皺了下眉頭道,“我都聽說了。哎!都怪我不好,着了那算命先生的道非逼着你去見他,結果害得你惹上官司蹲了大牢。這花家大宅上上下下都為你的事情快急瘋了,我哪能不知道這一茬。”

花木棉不以為然,她若真出什麽事,恐怕也只有爹爹會上心吧,她被關進大牢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這一點她還是很詫異的。

“包大娘,那個算命先生确實有神通,我去見他的時候,他傳了我一些本事。”

“什麽意思?傳了你一些本事?”包大娘有點懵,這怎麽感覺像是江湖俠士才做的事情。

“不僅大娘你納悶兒,我也挺納悶兒的。那先生無緣無故就喪了命,而且還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死的。如果我不是親眼所見,也很難相信,一個大活人就會那麽莫名其妙的死了。”

“那他到底怎麽死的?”包大娘的興趣被勾了起來。本以為就是一個招搖撞騙的老頭子想要訛詐花大小姐,結果暴病而亡,想不到此事另有乾坤。

花木棉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卻沒打算細說,只是籠統地概括總結:“有點像是算命先生身懷絕技,可是他把他的真功夫傳給我了以後,就全身虛脫內力耗盡而亡了。”這種話是她從茶樓講書那裏聽來的。對于花木棉而言,江湖俠士是個很模糊很遙不可及的概念,在她生活的這個世界裏,沒有人會武功,沒有人能飛檐走壁、水上步步生蓮。

巧的是小時候花木棉去茶樓聽書都是包大娘陪着一起去的,所以她這一連串的說辭,包大娘都能聽懂。若是換作旁的人,恐怕會以為花木棉瘋了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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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我第一次見到有人身懷絕技,卻又能将內功散給別人。”花木棉指的是算命先生傳藝給她的這件事。

雖然花木棉還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怎樣一種內力,但她能确定,自己從算命先生身上繼承了一些奇特的能力。她拿着那枚繡花針繡出的圖樣的改變顏色,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常理下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發生,她又沒眼花。

“別說是你了,丫頭,我都活了這麽大一把歲數了,也從沒見識過真正的江湖人士。想來你是真的走運了。”包大娘人老了思想卻并非頑固不化,這一點是花木棉最為欣賞的。

“但願如此吧。”話茬說到這兒,花木棉的心思已經飛到那枚神奇的繡花針上去了,她現在真想馬上飛回自己的卧室,再試一試繡花針的功能,看看是否每次都會讓圖案變色。

“包大娘,謝謝你的白面饅頭,真好吃。”花木棉笑着擦嘴巴,“我先回屋了,還得給爹爹做五十大壽的禮物呢,您也早些歇息吧。”說着又沖包大娘猛眨眼睛,“趁着大夫人不在家,您得好好休息幾日!哈哈!”

真是個鬼靈精的貼心閨女。

包大娘目送着花木棉離開廚房,心裏覺得很溫暖。雖然大半輩子過來了,膝下無兒無女的,但能伺候上這位花家的大小姐,包大娘此生亦無憾了。

073 意念操控

更新時間2013-11-14 17:10:04 字數:2452

花木棉回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取出那枚繡花針來細看。

漫漫長夜,她根本無心入眠,也不知道是爹爹的壽辰要到了她心裏着急,還是愁着替楊嬸嬸找禦醫的事兒。

在她一個小小的庶女看來,窮人家真的是看不起病,更生不起病,随便什麽小病小症的,一看大夫一抓藥,那就得花錢,還不如平時好好保養身體別那麽操勞。

只可惜花木棉自小就沒體驗過什麽是舒心踏實不操勞的日子,因而到了這個年紀了,還在為花家的各種瑣事煩心。

前些日子就聽說二妹妹花青鈴為了給爹爹做壽禮,特地去滄氏繡坊學手藝,她花木棉是沒那個福分了,但心底還是盼着這枚神奇的繡花針能幫上點忙。

上一次她用這針刺繡,無意中竟發現可以将白色的繡線變成自己想要的顏色,若非後來花青鈴突然闖進來,她肯定還會繼續嘗試,看有沒有新的功能。

想着想着,花木棉取了一塊白布底子,裝好框,又給那針穿了絲線。這回她是随手取的一縷墨綠色繡線,但是沒拿花樣子,因為她實在不知道送給爹爹的壽禮該繡什麽。

這也不是花老爹第一次過生日了,畢竟也幾十歲的人了,花木棉基本上每年都會用自己一雙巧手做點東西送給爹,而且都還是實用的東西,像棉襪、手絹一類的。而且他爹不算是那種窮酸腐的斯文人,見不得些花花綠綠的東西,所以木棉每次做的東西都比較素淨。

這一次她拿墨綠色的繡線,卻不拿黑色白色的,純粹是為了驗證除了能改變繡線顏色以外,這繡花針還有沒別的什麽奧妙。

一邊想着她卻不知道為什麽走神了,思緒飄飛到那位馬上要見到的黎家大少爺身上。可她手裏的動作卻是沒有停,兩眼空洞地瞅着白布底子,全然一副鬼使神差的模樣。

關于黎少爺的種種傳聞,花木棉小時候起就聽說了不少。

這位同樣是土豪公子哥身份的黎允浩,其人生經歷跟滄簫可是截然不同。人家小小年紀就飽讀詩書,學富五車,跟着比自己更富裕更有權勢的一位大官去了京師,聽說那人還是黎允浩的親戚。

所以說這富人跟富人是親戚,後果“不堪設想”啊!

你說窮人跟窮人是親戚吧,頂多是兩看生厭,互相嘲諷,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生怕沾了對方的晦氣。

而窮人跟富人若是親戚,那必定是窮人死命的巴結富人,富人就死命的趕窮人。

只有這富人跟富人做親戚,才是官商相護,拿錢生錢,沒有最富,只有更富。要不然滄琴也不會和黎允浩結成親事了。

花木棉和滄琴熟識也就才是這幾年的事情,可滄琴跟黎允浩的親事,那卻是還沒出生時就已定下的娃娃親。二人如今都年過十八,早就該成親了,喚作別人家的夫妻,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可他倆的婚事卻由于黎允浩常年在京師不曾回來,一拖再拖。

現在多虧了黎老爺的重病,遠在“他鄉”的黎允浩也算是要從此在棉田鎮紮根了,誰叫他們黎家只此一個男丁,家大業大總不能後繼無人呀,就算黎允浩在京師混的再怎麽風生水起的,最終還是逃不了回老家操父業的命運。

花木棉以前就聽滄琴說過,黎允浩能文善武,在京師很受皇帝器重,有望被封個京官當當的。

滄琴還總是一臉期待的表情,覺得自己也可以跟着去京師當官太太。畢竟這小地方的土豪也只是一方霸主,能在皇帝眼皮子地下富得流油的人,那才是真本事。

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黎家和滄家結親,跟她花木棉沒有半毛錢關系。

現下她唯一關心的就是明天一大早起來後能不能順利見到黎少爺,見到了還不一定能找到醫術高明的大夫,找到了人家也不一定願意大老遠從京師跑過來,來了也不一定能治好楊嬸嬸的病,治好了也不一定能保證楊嬸嬸以後不會因為繼續操勞過度悲秋傷春而舊病複發……

總之,這麽多的“不一定”堆積在一起,希望變得越來越渺茫了。

花木棉好不容易才和兒時的夥伴楊武哥哥重逢,又遇見了以前一直很照顧自己的楊嬸嬸,若治不好她,花木棉心底會很難受。

再說那滄簫,最近他對花木棉猛獻殷勤,她不是傻子,自然也感覺的到,尤其是晚上回來的路上被一個男人拉着小手,這掌心的溫度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可她很矛盾的是這小子是個妻妾成群外加小包子承歡膝下的家夥,花木棉想到時候再去問問爹爹的意思。

至于滄簫派人上門提親,大夫人那邊是什麽想法,花木棉還不太清楚。大夫人總該不會很願意的,不然大夫人早就歡歡喜喜的趕她出去了。

大夫人心裏總是有一把如意算盤,恨不得把花家大宅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每一個人的生死宿命都算的清清楚楚。

這樣斤斤計較的大夫人,花木棉拿她沒轍。

想到這裏的時候,花木棉腦中思緒揪成了一團棉花,已經完全拉扯不開了。

她只好再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位黎家大少爺身上。

希望第二日見他的時候能夠表現的大方得體,不至于給人家留下壞印象。

不知怎麽的,就回想起那日去小溪邊捉魚,無意間撞進了黎氏養殖場,撞見那個被看守人員稱呼為“大少爺”的沒禮貌的年輕男子。

那人對自己輕浮的舉動,花木棉至今回想起來,都還後怕不已。明明掉進魚塘弄濕了衣服,她就該第一時間逃走的,可那男子居然要她脫衣服,還美其名曰幫忙晾幹。

如果這個不知禮數的纨绔子弟就是黎允浩的話,那花木棉可得好好想個對策了,明天絕不能這麽冒冒失失去見他。

要不就裝清純?

反正她平日裏不出聲的時候,看上去還是挺清純的。請允許她小小自戀一下,忽略那大大咧咧在街上叫賣時的低端小氣沒檔次氣質吧……

要不就裝失憶?

好像也不至于鬧得失憶那麽嚴重。說不定人家滄少爺早就忘記這茬了呢!

不是有句話叫貴人事忙麽。黎家老爺病重的快要死了,這麽大的事情,黎家上下還不都折騰翻天了,他一個少爺哪會記得她呀!

這麽一想,心底的思緒瞬時清楚了。

根本不用去愁明日要如何表現,俗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腦中突然浮現出那日在黎氏養殖場時,黎允浩濕透的衣衫胸前繡的那幾束蘭花葉——墨綠色,細細長長,很是栩栩如生,針腳細膩是她從未見過的繡法,就是連滄氏繡坊出售的布料中也沒有這麽巧妙的針腳,應當是京師的高人所制。

而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幾束墨綠色細細長長的蘭花葉躍然于左手的白底繡布之上!

她這是在意念操控嗎?!

074 找工

更新時間2013-11-21 23:33:46 字數:2373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楊武就醒了。

他揉了下惺忪睡眼,雖然門窗緊閉,但還是可以隐約聽見窗外“嗚嗚”的寒風在吹。看樣子又不是什麽好天氣。

心裏記挂着早上要找工的事情,楊武再也睡不着了,索性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麻利地穿好衣服。

走到母親床邊,見母親睡得很沉,想是那暖手爐起作用的,讓老人家睡了一個安穩的好覺。他又伸手去探了母親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溫度差不多,應該身體狀況還不錯。

他這下總算放心了不少。

起身去,拉開大門,一股寒意就吹了進來。

“喲,這位客官起的可真早!怎麽不多睡一會兒?這外頭天還沒亮透呢!”勤快的小二哥正在外廊打掃衛生,見到楊武出門來,很熱情地招呼他。

“醒了就睡不着了,不如起床。”楊武只是禮貌地笑笑應答。

他的苦楚是沒法子跟小二哥交流的,總不能說我要早點起來去找活做吧……

小二哥也沒多唠叨,就職業地說:“那客官您稍等,小的這就去給您端盆熱水來洗漱!”

“有勞了。”

看着小二哥跑下樓,楊武便掩上門,怕冷風吹進屋凍着了母親。

他自己站在門口打量着悅來客棧的內廳。樓下飯桌邊的長凳都擺在桌子上,地面清掃的很幹淨,整個大廳只有一個小二在抹桌椅,而方才和他說話的那一位,已經一溜小跑去了後廚房。

看來在這家客棧做事的小二并不多,楊武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通往後廚房的門,正好和楊武的廂房對着,他可以看見廚房門口的場院上有一個胖胖的戴頭巾的婦人在喂雞,廚房裏面的情況看不見,但燭燈亮着,說明燒火、燒水、煮飯的夥夫已經在忙活了。

楊武以前在棉田鎮的酒樓打雜時,倒沒起這麽早過。一般大夥兒都是天亮了才開工。而這家悅來客棧裏的夥計明顯要勤快許多。

楊武又不得不開始贊嘆這淮陰鎮百姓的淳樸勤勞了。

沒過多久,那小二哥就端着一盆熱水上樓來了,胳膊上還挎着一壺茶。

“客官先用這壺,小的去把昨夜的那壺給收拾了。”

楊武點頭。

得到客人應允,小二哥輕聲推門進去,好似知道裏面的老婦人尚未睡醒。

安置好了一切,小二哥又輕手輕腳地離開,“客官若是餓了,可以下樓來點吃的,廚房的夥夫已經燒好爐竈了。”

“好的,多謝。”

楊武真的覺得他們服務的很周到,可他現在已掏不出多餘的紋銀去吃早餐了,只能表面上應承小二兩句。

那小二哥見他沒有下樓的意思,想來人家還得先回屋洗漱,便也沒繼續多言,很自覺地取下肩上的白毛巾開始擦走廊欄杆。

楊武便問:“請問,你家掌櫃的幾時會來?我有點兒事想和他說。”

“這恐怕要等到正午了,”小二哥為難的看了眼楊武,“早晨都是些喝茶吃面的客人,所以生意不忙,到了正午客人多起來了,咱們掌櫃的才會過來幫忙。”

“那你們老板呢?今天會來嗎?”

“額……這個俺就不清楚了。老板的行蹤咱們是不得打聽的。”

楊武嘆了口氣:“好吧,你忙去吧。”說完,他回屋去洗臉。

他也知道,一般老板很少去店裏,管事的和招人的都是掌櫃,老板只負責查賬賺錢,哪裏會操那麽多閑心。他只希望今天掌櫃的能早點來店裏,并答應他給他一份差事做做。

才剛洗漱好喝了兩口熱茶,就聽見方才那小二哥敲門喚他:“客官,客官,咱們掌櫃的來了。”

還真是運氣不錯!

楊武應了一聲,理了下衣領和袖口就趕忙跑出來,果真看見掌櫃風風火火正走進櫃臺要脫外套,他就跑下樓去。

“掌櫃你好,請問你們客棧招不招工啊?”

楊武畢竟不是混生意場的,不怎麽會說話,一過去就直入主題,搞得掌櫃有點蒙。

“招工?我們不招啊,你是……”掌櫃顯然還沒弄明白,這位從樓上客房跑下來的客人是要做什麽。

楊武憨憨地摸了下腦袋,“是這樣,掌櫃的,我從鄰縣來,以後打算和老母親長居此處。我看你們這客棧生意挺好但人手似乎不夠,我想在這裏找份差事做做,掙點銀子好度日。”

掌櫃這才開始上下打量面前的楊武——身材算是魁梧,胳膊粗腿也粗,渾身肌肉似的,卻不肥不胖,皮膚黑黑的,說話老實巴交的,挺像個做實事的人。

“小夥子貴姓啊?”掌櫃問道。

看樣子有戲!楊武連忙笑開了:“嘿嘿,掌櫃你就叫我‘小楊’吧,別人都這麽叫。我以前在棉田鎮的酒樓做過夥計,有好幾年的經驗嘞,你們要是雇了我,準沒錯兒~”

掌櫃也像是挖到了個寶似的,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楊武大臂上的肌肉:“能挑幾擔水呀?”心想這小夥子長得真結實,胳膊肉硬硬的,看着就有勁兒。

楊武被人捏胳膊,有點不自在,雖然臉紅了下,但也自信地拍了下胸脯。“一次四擔,滿滿的,包你滿意!”

喲,敢情這是個好把手。“那成,要不這樣小夥子,你先在咱這做一天,我看看你手腳利索不。要是做得好,晚上咱們就簽工。”

掌櫃一說完就斜眼瞄了下樓上樓下兩個正在打掃的小二,看這架勢,是想撿了小楊這個好的,辭退一個弱的。

那倆小二雖說也在這裏幹了很久了,但畢竟身板較小,比不過楊武。而後院的夥計也滿人了,短期內并不需要招工,掌櫃的也是替老板節約錢,實在沒有辦法。

一向善良的楊武卻還渾然不知自己可能會搶了別人的飯碗,一聽掌櫃願意試用他,高興地跟什麽似的,馬上紮緊了褲腰帶就想開始幹活。

“那敢情好。掌櫃的,你這會兒有啥吩咐沒有?”

掌櫃笑了笑,“莫急,小夥子。你吃早飯了嗎?”

楊武尴尬地又開始摸後腦勺:“還沒有……”聲音低的跟蚊子哼哼。以前他在棉田鎮的酒樓打雜的時候都是不給早飯吃的,忙到午後歇息時才能吃上飯。

這掌櫃的倒是細心,見平日安排的活早就有人幹了,掌櫃就說:“你先去後廚房吃點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呀!一會兒來櫃臺找我,我給你安排點事兒。”

“好嘞~”楊武轉身就往後廚房去了。

掌櫃今天破天荒來的這麽早,就是因為有貴賓今天中午要來,前些日子就預訂好了房間。正好現在多一個人手,掌櫃打算支楊武去伺候貴賓們。

075 差點丢飯碗

更新時間2013-11-26 7:48:32 字數:2520

早上的時間過得特別愉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活不多,正當小楊樂呵着找到了難得的好工作要去給母親道喜的時候,悅來客棧大門口幾個面色嚴峻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進來,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肅殺之氣。

“客官您幾位?”小楊有模有樣地上前招待着。

來人卻是皺了下眉頭。

還別說,小楊這客氣勁兒,若是換了別的客人,掌櫃的肯定會很歡喜。可當掌櫃的看清來人,就連忙神色緊張兮兮的迎了上去:“喲,是甄爺來了。您訂的包廂小的早就給您備好了,衆位爺請上樓。”

什麽客人,這麽有面子,讓掌櫃的親自迎接?

小楊很自覺的退後了些,卻沒明白過來掌櫃的态度怎麽突然變了,平時他可不負責迎客的,敢情這幾個黑衣男子是貴賓?

“你猜對了”,掌櫃往身後的小楊那兒使眼色,好像早就知道小楊心裏在琢磨什麽似的,“今兒你就負責伺候這幾位爺,若是伺候好了,你這小二的差事便有着落了。”

小楊一聽喜上眉梢。原來就是要伺候好他們。

打量了一下上樓的這些男子,為首的最是年長,從頭到尾不茍言笑,也沒開過口,神色十分凝重,像是他們的老大。

後面幾個男子有中年的也有年輕的,雖說面色各不一樣,但至少也都是愁眉深鎖。

這下子小楊心裏又有些不痛快了,該不會是幾位大爺在哪裏吃了癟,正生着悶氣呢吧?那他要是一個不小心沒伺候好,他的鐵飯碗可不就丢了……

掌櫃帶着一夥人進了房間後,就在門邊叮囑小楊:“這位甄爺是咱們淮陰鎮的頭號人物,不僅官商兩派都有人,還黑白通吃,你一會兒做任何事情都得懂得看臉色,知道不?”

小楊懵懂地點了下頭。

說實話,他并不太知道。一般來了客人,無非就是喝茶、吃飯、住宿,這幾位爺在飯點進了包房,應該是來吃飯的,但又不希望外人打擾。那他就悶着頭皮上去點菜,點好了再去廚房傳菜,最後再端進來給他們吃,也沒什麽難的。

等掌櫃的一走,小楊就按照設想的步驟開始行事,而事實上那幾位爺一開始也都不怎麽說話,點完菜以後包房裏顯得異常安靜。氣氛詭異。

小楊很識趣的退了出去,順手掩上了房門。

另一頭,一樓大廳伺候的兩個小二哥各自忙着,其中那個打掃大廳的小二哥從掌櫃的一來就開始努力表現,掌櫃管他叫癞子,因為他來這做活快一個月了,總是各種偷懶,沒少挨罵。

癞子注意到楊武這小夥子不僅比自己做事上手快,還很得掌櫃的欣賞,就意識到自己的飯碗恐怕會被楊武搶走,因此這一早上他脾氣特別差。

而甄爺一行人,癞子是早就認識的,眼睜睜看着楊武去伺候甄爺了,癞子越發覺得自己賺錢的機會被剝奪了,于是怎麽看楊武都不順眼。

二樓包房裏,安靜的氛圍在楊武離開以後有了些微改變。

神色最為凝重的中年男人說:“怎麽辦,聽說秋後就要問斬了,你們兄弟幾個倒是想想辦法呀!”

“甄爺,咱兄弟都知道您女婿被關了您着急,可是德哥被關到棉田鎮的監牢去了,咱們都沒那邊的關系,有勁兒沒處使啊!”

“老子管他什麽棉田鎮還是棉布鎮的,你們必須得給我把朱文德救出來!”甄元江/青筋暴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像要把那棉田鎮的縣太爺給拍死。

幾個下屬顯然十分為難,不知道該如何跟老大說。

見衆人不吭聲,甄元江又道:“趙燕那小妮子,你們如何處置的?”

一個板寸頭說:“回甄爺,趙燕是德哥抓的,咱們幾個都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暫時把她關起來了,聽候德哥發落。”

“這小妮子實在太賤了,要是文德有什麽差池,老子非把她千刀萬剮不可!”甄元江怒目圓睜。

“是是是,定要那婆娘給德哥陪葬!”板寸頭聞風迎合,不想卻是遭來老爺子的白眼:“怎麽,你希望文德快點被處死了,你好繼承他的位子是不是!”

板寸頭頓時傻了眼,低下頭去,面紅耳赤的。

“老子告訴你,老子就朱文德一個女婿,将來老子的家業也只會傳給我女兒和女婿,跟你們沒有半毛錢關系!這幾十年好吃好喝的沒少給你們,怎麽?還嫌給的好處不夠?”

板寸頭沒敢回話,是坐在甄元江右邊的那個戴圓框眼鏡的中年男子說的話:“行了甄爺,您就甭跟他一般見識了,趕緊商讨下救文德的對策吧。”

衆人點頭,看着老爺子氣勁緩下來,一個紅頭發的小青年道:“甄爺,要不咱們去劫獄?反正棉田鎮那麽大點兒地方,能鬧出什麽事來……”

“劫獄?這恐怕不妥吧紅毛。”戴圓框眼鏡的中年男子似乎是個保守派。他看了一眼甄元江,像是在揣測甄元江的心思。

“說實話,劫獄這事兒,我不是沒想過。只不過我們才剛剛控制淮江碼頭,生意還沒做起來,根基也沒打穩,如果這時候就跟官府起沖突,恐怕不好圓場。”甄元江摸了摸兩撇短胡子。

女婿命懸一線,他真的是束手無策了。

紅毛就說:“可我們真的不認識棉田鎮的縣太爺,這可怎麽辦?”

“那就只有劫獄了!無論如何,不能讓文德死!”甄元江嘆氣一聲,終于做了這個決定。他女婿朱文德可是他的左右手!要是朱文德死了,他還做狗屁的生意?

這時候,楊武傻頭傻腦地推門進來了,手裏還端着菜盤子。

紅毛十分機警地縱身一躍,一只手早就從腰間掏出了小刀,直逼楊武的脖子:“臭小子,偷聽咱們甄爺講話?要命不要!”

話音剛落,紅毛像穿山甲似的竄到楊武背後,另一只手啪的關上房門,順勢又拽住楊武的胳膊。

“我……”楊武臉上的汗刷刷就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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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不好了不好了,那個叫小楊的家夥方才沖進甄爺包房,甄爺的手下都拿家夥出來了!”癞子氣喘籲籲的跑去掌櫃那裏告狀。

“什……什麽意思……什麽情況??你給我好好說!”掌櫃皺着眉頭,望了一眼二樓緊閉的房門。

“方才小的去二樓伺候甄爺隔壁屋的客人,見着小楊鬼鬼祟祟地站在甄爺房門口,像是在偷聽甄爺他們談事,小的正要上去提醒,就見那家夥居然推門進去了,裏邊一位爺掏出刀子要刺他,小的本還想走近了看清楚點兒,那甄爺房間的門卻被關上了……”

癞子早就嫉妒小楊,這時候當然得添油加醋,落井下石一番。

掌櫃一聽,急的跟什麽似的。

早上還看小楊這人挺機靈,怎麽會做這種偷聽客人談話的蠢事呢!現在可不是雇不雇傭他這麽簡單了,可千萬不要鬧出人命啊!

“行了行了你去忙吧。”掌櫃無奈的朝癞子揮揮手。

這甄爺是出了名了狠角兒,掌櫃可不敢上去惹。只有眼睜睜在這幹看着了,但願小楊沒事。

076 我知道他的軟肋

更新時間2013-11-27 23:23:54 字數:2145

“快說!你是什麽人?都偷聽到什麽了?再支支吾吾裝聾作啞的,老子就把你給做了!”

紅毛把手裏的尖刀在小楊眼前晃了晃,小楊頓時緊張的汗流浃背。

“我……小……小的叫楊武……小的知道那狗官的軟肋!小的願意幫忙救出朱文德兄弟!”小楊的大腦一片空白,條件反射似的口中就蹦出這麽幾句話。

“什麽什麽……朱文德兄弟?怎麽,聽你的意思,你這小子認識朱文德?”這回開口的是甄元江。

紅毛見老大都開口了,他手裏的力道便松了松,心想,難不成這個面生的混小子是棉田鎮來的?

紅毛把楊武押到甄元江面前,厲聲道:“喂!我們老大問你話呢!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在座的衆人全都不動聲色,看着這個光着膀子憨厚老實的年輕小夥子,實在不明白他有什麽膽量敢偷聽老大談話。

楊武說:“小的以前住在棉田鎮。”

“果然……”衆人心裏默默的想。

“說來慚愧,前幾日正好因為一樁冤案,小的被關進死牢了,然後就遇見了衆位爺口中所說的那個朱文德兄弟。我倆本以為要共赴黃泉,因此稱兄道弟聊了一日一宿,也好在黃泉路上做個伴什麽的。”

怪不得會跟朱文德稱兄道弟。衆人恍然大悟。朱文德是個性格豪放的年輕人,跟這窮小子稱兄道弟也不是不可能。何況還是在死牢裏那種艱苦卓絕的環境下。

小楊繼續說道:“這麽着,咱就也算是互相知根知底了。後來小的命遇福星得以翻案,這不,剛從大牢裏放出來不久。”

“那我們德哥呢?”紅毛問道。

“朱文德兄弟還在大牢裏,聽獄卒們說是要秋後問斬。”小楊如實答道。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紅毛又問。

小楊說:“小的因着在棉田鎮沒什麽呆頭了,這才攜家帶口地跑來淮陰鎮謀個生路。還求各位爺高擡貴手,不要端了小人的飯碗。”

戴圓框眼鏡的中年男子道:“早就看出你是新來的小二了,這悅來客棧上上下下的夥計,沒有誰不認識我們甄爺的,只有你這沒長眼睛的混小子冒冒失失的,還敢偷聽我們甄爺談事。”

楊武聽了,心中暗忖,這個戴眼鏡的男子應該也是甄元江的手下,但資歷比其他人較深,因此他說起話來十分橫,卻也不失對甄元江的敬畏。說不定是甄元江的結拜弟弟。

甄元江瞥了眼鏡男子一眼,道:“你先別打岔,讓他說完。”又瞟了一眼紅毛,示意他先放下手中的刀子。

任何能救女婿的線索,他甄元江都不會放過。

楊武吞了一口唾液,整理思緒繼續說道:“小的知道那棉田鎮的縣太爺十分刁蠻,常人與他說理是說不通的。可他有個軟肋。”

“什麽軟肋?”

“就是棉田鎮上滄氏繡坊的大少爺滄簫。”

“滄簫??”甄元江驚問。怎麽好事壞事都離不開這個姓滄的小子?!

小楊解釋說:“不瞞衆位爺,小的被放出大牢那日就答應了朱文德兄弟,一定幫他找到親人,一定想辦法救他出來。如今小的可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碰着了衆位爺,小的不妨給衆位爺指條明路。那滄簫少爺,其實是個愛財好利的主兒……”

“嗯,的确是……”這滄簫,他甄元江可不陌生。回想起前一夜和滄簫談判桌上的對話,至今還心有餘悸。

甄元江心中郁結:不僅滄簫不是善茬,他那個夫人花氏也不好對付。你說這老天爺怎麽就這麽不開眼?什麽好事兒都讓他滄簫給占上了。而我們家女兒甄萍兒,卻是對生意一竅不通;我得力的女婿卻被趙燕那個臭丫頭陷害,進了大獄。真是急煞人也!

見甄元江有些贊同,楊武趕緊繼續說道:“所以說,只要甄爺您給滄簫嘗些甜頭,保準他心甘情願地幫您去給縣太爺說好話。到時候想要救出朱文德兄弟的事,還不是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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