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煌婼出世
第三十七章煌婼出世
半月後,風鸾鳶。
這地方依舊夜夜笙歌,新人舊人絡繹不絕,幾處樓閣略有修新,玉玲珑在風中輕搖,金色衣袍的女子推開自己的房門,躺倒在榻上。
小侍像一道影子一樣關上了房門,倒了杯水放到桌上。金衣女子眉頭動了動,似有些難受地開口道:“睢荊,我良心又缺了一塊。”
裝作小侍的睢荊不動聲色:“你每次都是這一句,等缺完了再說不遲。”
金衣女子睜着眼睛輕聲道:“我說你怎麽那麽淡定呢。”
睢荊道:“因我良心早缺完了。”
風鸾鳶是個很複雜的地盤,泠末對于雙修這件事聽師傅說過,覺得這種修煉的法子又慢又麻煩,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喜歡。來到風鸾鳶半個月,她憑着一張臉很輕松躍到花魁的位置,名聲漸漸大了起來,但所做的,除了一個花魁之名給風鸾鳶撐撐面子,既不賣藝也不賣身,賣的卻是命。
為魔殁教賣命,是件很缺良心的事。泠末傳遞一個消息就大概會有幾百人折在這消息上,若是讓她親自動手的話,大約江湖上又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泠末也猶豫過,但睢荊苦口婆心道:“良心重要麽?不重要!你看我,千百年來早就沒了也沒出什麽事。你要習慣,缺着缺着就沒感覺了。”
泠末還是有點猶豫:“師傅叫我抄的佛經上說的可是與人為善啊,這老是和人作對是不是有些不妥?”
睢荊咳了一聲道:“你要這樣想,萬物都是劃等號的,你缺了良心就能填飽肚子,你想想是缺哪一方更重要些?”
泠末想了很久,才道:“我還是缺良心吧。”半晌嘆了口氣,“我這個吃貨真沒良心啊。”
睢荊眉飛色舞道:“泠末你簡直太有自知之明了!”
泠末所居住的地方名為儀封池,這間屋子是建于一池溫泉之上,原先是曾經的花魁卿柔所居住,自從花魁移位,泠末就搬進了這裏。
剛做了件沒良心的事,泠末躺在榻上略有些昏沉。突然從窗外傳來一陣極其悅耳的樂聲,清冷的弦柔和的月光交織,繁華如夢。
這與靡靡之音完全不同,泠末很疑惑誰在弄這些高寒的樂聲居然老鸨沒出面喝斥,想了想與自己也無甚關系,遂扯過來一床被子準備休息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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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樂聲中沉睡時突然被一陣敲門聲驚醒,還未等泠末睜眼,熟悉的老鸨聲音就傳來,似乎是壓抑着焦急的:“煌婼!開門!”
泠末頓了很久才爬起來,長發懶得梳起,披散着打開門,眉目間淡淡:“那樂聲不是我弄出來的,我不會彈琴。”
老鸨是個還有幾分姿色的三十多歲女人,身手卻深不可測,後來經睢荊證實是魔殁教的四大護法之一水淮。
水淮沒有平日對她的寬容,只是道:“煌婼,你不會藝我知道,只是教主大駕,你不能呆在這裏不出來。”
泠末別開眼掃了一圈,發現不遠處飛絮樹下站着一行人,中間一個黑袍男子閑散坐在石椅上,面前一架古琴,他如玉的手指在上面撥動。泠末明确了目标,向水淮點了點頭,然後走向那個男子,十步之外就駐了足,行了一個下屬的禮:“煌婼見過教主。”
白玉般的男子回過頭來,俊秀的臉上反隐着淡淡的月光:“你就是煌婼?”
泠末沒有擡頭:“教主還需要我重複自己的名字麽。”
男子微微一笑:“不需要了。”
對于煌婼這個名字,很簡便地随了“恍若”的諧音。鑒于頭一次用女裝身份,泠末倒是讓煌婼這個形象越發深入人心。水淮曾經教導她怎麽用肢體動作套到想要的情報,第一條就是最普遍的抛媚眼,隔天泠末學着一個媚眼抛過去,風鸾鳶看見她媚眼的都控制不住随便拉了一個去嘿咻了。
瞬世蜉一族的面容都有內魅之相,越看吸引得人越深,這其實是将生命璀璨燃于一點的補償。
面對着魔殁教主,泠末還是很知分寸的,除了最初的問安,教主不問話她絕對不開口。這樣沉默了半晌後那教主終于道:“煌婼,聽聞你有傾世之顏,可否讓本教一賞?”
泠末從善如流道:“教主這賞的是煌婼的臉還是才?”
教主饒有趣味道:“有何不同?”
泠末斂眉道:“這要看教主是享一晌貪歡還是長流基業了。”
教主靠前了些:“若本教都要呢?”
泠末面不改色:“教主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兼得者天下唾乎?”
這次教主沉默了會,然後道:“煌婼,你來風鸾鳶多少時日了?”
“已足半月。”
教主繼續問道:“接了多少次任務?”
“總四十一件。”
教主淡淡撫掌道:“本教将會在風鸾鳶停留七日,就住進你的儀封池,你可有異議?”
泠末道:“有無異議都一樣。”她終于擡起頭,月色鋪灑下籠罩了她金色的身影,墨發披散下琥珀色瞳孔透明若水,嘴角緩慢綻出一個笑意,“教主,那請吧。”
魔殁教教主正式入住儀封池的消息在整個風鸾鳶傳開。
首先找上門的就是儀封池上一任主人卿柔,能位居花魁這個位置頭腦也是聰明,不玩小手段,光明正大約了泠末出來問道:“煌婼,教主從來不入任何一位姑娘的房暫住,你是如何辦到的?”
泠末端起茶笑了一笑,避重就輕道:“我一向不大明白雙修之事,純粹只是賣命賺口飯吃。”
卿柔沒什麽表情,眼神卻陡然生出一種黯然:“你可知道為什麽教主不沾染這些花花草草?”
泠末道:“我不怎麽喜歡聽八卦之事,這種事情聽多了難免有一天會漏出來。”
卿柔續道:“是為了一位意中人,教主啓動了最高密令去搜尋他那位失蹤的意中人,但一年多了都未有蹤影。”
泠末緩緩而笑:“卿柔,這種拿情敵刺激刺激自己可以提提神,拿來刺激別人也要找好對象。而且,這種最高密令的事情……你都不是花魁了,退下那個舉足輕重的位置,再透露這個消息,你不想想有幾成活路麽?”
卿柔臉色蒼白幾分:“我還有用。”
泠末慢條斯理道:“當然有用,每一個都是有用的人,但最後最不相信自己會亡命的往往都是覺得自己有用的人。”她折下一支荊花,啪的一聲在靜谧的氣氛中格外清脆,“所以,時刻記着自己卑微一些,最好不過。”
卿柔咬了咬牙,突然站起:“煌婼,你若不透露今日之事,我卿柔欠你一個人情。”
泠末有些莫名回頭道:“我本來就沒打算說出去。”看見卿柔臉色稍緩,又道,“可是你沒想過,我這麽大清早被你約出來,難道會沒有別人的眼線出沒麽?”
卿柔臉色再一次灰下去,她沖泠末的方向道:“你想沒想過你也許也會有這樣一天?煌婼,你打不打算救我?”
泠末将折斷的花枝放到她面前,有些惋惜道:“我沒你那麽笨。”準備離去時又補充道,“而且你不知道……其實将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是最不靠邊的麽?”
卿柔喃喃道:“……最不靠邊?”
“是啊。”泠末微微仰頭看天,眯了眼眸,“因為就算沒有一個人背叛你,最終還是不會有人在你需要的時候趕過來的。”
回到儀封池,瞧見那教主正剛起,在床榻上半倚着,披着一件深紫色的絲被,深黑色的發柔順垂下,神情淡漠。
他見泠末進屋了,披上黑袍道:“你昨夜睡在哪裏的?”
泠末行了一禮道:“和教主抵足而眠。”
教主手指頓了一下,漫不經心道:“可本教記得似乎身邊沒有人躺下。”
泠末疑惑道:“那不是很自然麽,在下睡的是床下。”
教主很有耐心道:“那你知道何為抵足而眠麽?”
泠末誠懇道:“私下以為因為都和床沾了邊,姿勢也是對的,不過只是隔着一張床板,教主大可不必計較。”
“……”教主緩緩道,“煌婼。”
泠末低頭道:“在。”
“果真是好口才。”教主撫掌而笑,暗紫色眼眸中淡淡的光閃過,“那,今夜你與本教真正抵足而眠如何?”
泠末答道:“得教主賞識,喜不自勝。”
教主略蹙眉:“你不應該推拒一下麽?”
泠末疑惑道:“難道教主喜歡欲擒故縱?”看教主沒說話了然道,“真是抱歉,在下不太習慣這些彎彎腸子,從來有一說一,讓教主見笑了。”
教主似乎被打敗了:“……本教的意思是,你推拒了,本教就可以順水推舟将這件事給了了。”
泠末半晌無言道:“那,教主的意思是,在下今晚還得睡床下?”複又垂手,“教主的意思,在下無怨言。不過,請教主賜一床被子,天涼地冷,昨夜凍得在下關節炎都犯了。”
教主:“……”
用了早膳後,教主靠在貴妃榻上處理教務,看着堆滿了整張桌子的文策。泠末奉上去一杯茶,眸子掃了一眼這些冊子:“教主不愧賢明之主。”
教主含笑看了她一眼:“這話本教聽了別人說了千百遍,你們就沒些新意麽?”
泠末中肯道:“這等明哲保身之言就算讨不了教主的歡心暫用也是無妨的,其他的言論到底是不怎麽保險。”
教主閑閑道:“那你說,還有什麽別的言論?”
泠末誠實道:“麻煩教主将茶接過去一下,在下關節昨夜凍了一夜這跪的姿勢實在無法長久,您再不接這茶就得潑您那冊子上去。”
“……”教主接過了茶,撥了撥茶沫飲了一口,“你不用行那麽大禮了,本教可是暫住在你屋子裏,可随意些。”
泠末站起來道:“教主此話前後矛盾。正是您居于在下屋子,在下更不能讓人抓到把柄。更遑論您一口一個本教,正提醒着在下不可逾越。”
教主放下茶盞,眉眼彎彎:“倒是我疏忽了,你到是比那個卿柔更聰明些。”
泠末道:“那只是因為我無才無藝全憑一條命,自然要對這命精細點。”
教主笑了一笑,溫柔向她伸出了手:“婼兒,此後你大可不必這般如臨大敵,叫我餘蘇便好。”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一更的節奏。。。
你們說我是不是要加把勁每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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