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天色昏黃。

室內也跟着暗下來, 凡間事物像是覆上薄紗，略有些看不大清楚。

蘇妩緩緩起身，慢悠悠地來到燭火前, 拿着火折子點燈。

燈光明滅。

她側身去看康熙, 就見對方眸中映照着燭火, 燦然若星子。

蘇妩伸出白皙纖長的手指, 拉着他的領子, 讓他低下頭，好讓她能親到。

乖巧的在他臉頰印上輕吻, 她擡起水潤潤的雙眸, 脈脈含情的看着他，她的眼睛，總是不需要說話, 就能夠将她的未盡之言, 盡數都給表達出來。

康熙眸色幽深，用指尖摩挲着她白皙的臉頰。

觸手生溫, 帶着淡淡的光澤, 細膩極了。

這女人越發放肆，先前的時候，還知道踮起腳尖來親他, 現如今竟是叫帝王低頭來将就他。

但他心甘情願，俯首遷就。

康熙用大拇指挑起她下颌，大拇指用力的在那唇瓣上按壓, 看着那嫣紅的色澤沾染上指尖，像是紅梅初綻。

他俯身，撷住那唇瓣親了又親，半晌才意猶未盡的松開。

先前跟花骨朵似得, 這會兒瞬間的盛開了，嬌豔又媚人。

蘇妩瞧着他這模樣，鼓了鼓臉頰，嬌嗔的剜了他一眼，軟乎乎道：“您如此這般，臣妾的口脂都花了，還得重新畫呢。”

她唇上的口脂，現下在他的肚裏。

康熙看着她唇上斑駁的痕跡，眸色又深了深，面上卻一本正經道：“朕給你畫。”

牽着她來到妝奁前坐下，康熙摸了摸她的臉，用手指挑起她下颌，這才認真的畫唇。

她的唇瓣很飽滿，漂亮的弧度很優美，康熙用唇刷細細描繪，看着那唇重新嫣紅起來，嬌豔欲滴。

他這才笑吟吟道：“阿妩生的極美，哪裏需要唇脂的增色。”

她那唇，天生就是用來給他親的。

蘇妩橫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錦帕遞過去，這才淺聲道：“您好歹擦一擦。”

聽她這麽說，康熙有些不解，卻還是往鏡中望去，就見他唇上染着嫣紅的唇脂，就連唇周都染上色了。

康熙耳根紅透，他抿了抿嘴，故作不在意，下手卻極快的将唇周的口脂都給擦去。

等清理幹淨之後，這才松了口氣。

他是男人，嘴上沾染了唇脂，難免有幾分傻氣。

兩人相視一笑，蘇妩淺聲道：“您來，給您看看這個。”

說罷她領着康熙，一道往外頭走，在廊下停住，她指着一旁的花壇，樂呵呵道：“您瞧瞧，這都是臣妾種的。”

她先前也是心血來潮，随意的埋了些土豆塊，不曾想，生的還挺好。

“這是何物？”康熙問。

蘇妩有些詫異，她擡眸道：“就土豆啊？”這玩意兒常見的緊。

最重要的是好種，故而她才選了這個。

“您瞧瞧這苗芽，又粗又壯，想必到時候能結個大土豆。”她笑的溫柔。

旁人種花，她種菜，也算是別具一格。

康熙摸了摸她的頭，笑的很溫柔，側眸望過來，柔聲道：“阿妩真厲害。”

可不是，後妃能想着種菜玩的，她是開天辟地頭一個，真真的長見識了。

蘇妩驕矜的擡了擡精致的下颌，笑眯眯道：“客氣了客氣了。”

話是這麽說，但面上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只差明說，我就是這麽厲害。

康熙看着她可可愛愛，忍不住抿唇輕笑，捏着她的臉頰玩。

正說着，就聽見噠噠噠的聲音響起，緊接着是奶聲奶氣的請安聲。

“保成給皇阿瑪請安，給娘娘請安。”

他小臉紅撲撲的，臉上挂着明媚的笑意。

小豆丁今天穿着大紅的騎裝，約莫是剛下騎射課，額頭上還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子。

蘇妩拿着錦帕給他擦拭額頭，一邊溫柔問：“渴不渴，餓不餓？”

不說的時候還好，這麽一問，胤礽圓嘟嘟的小肚子登時咕嚕嚕響起來，他挺着自己圓溜溜的肚子，奶聲奶氣道：“娘娘，孤的肚子都餓扁了。”

說着他又拍了拍。

小孩子的肚子總是鼓的，就算他餓的前胸貼後背，那也是一拍就會晃悠悠的顫。

被他可愛樣子萌了一下，看着他圓嘟嘟的肚子，她笑着道：“是啊，都餓扁了。”

說着趕緊叫初桃去禦膳房叫茶叫點心，就聽一旁的康熙神色嚴肅的開始訓孩子，什麽你如今越發嬌慣了，竟然一下課就要吃東西。

蘇妩聽着就覺得是廢話，但他說的開心，她和保成也就很是敷衍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在康熙看不到的地方，兩人對了個眼神，瞬間有一種大家都有相同小秘密的感覺。

兩人偷偷的眉來眼去，被康熙看到了，他不舍得收拾鈕祜祿妃，便逮着兒子兇。

“在點心上來之前，你去背書。”他板着臉，神情嚴肅。

胤礽乖巧的行禮，結果一旁小太監遞過來的書，便走到一旁的僻靜處，乖巧的背誦起來。

看着他三頭身歪歪扭扭的走遠，蘇妩頭一次覺得，養個孩子似乎還不錯。

這麽想着，她溫柔的摸了摸自己小腹，柔聲道：“殿下已經很一句話罷了，康熙要做什麽，誰也不敢管，再者保成是儲君，讓他快樂快樂才是害他。

康熙看出蘇妩的漫不經心，笑着将她往懷裏攬了攬，柔聲道：“放心，你生的孩子，一樣，但兩人都知道，這其中是有明顯不同的。

蘇妩笑了笑，側眸望過來，柔聲道：“萬歲爺的孩子，個個都，确實是這樣的，但在這個時候，康熙的孩子命運并不怎麽好。

在三藩勝利之前，生下的孩子，有一個算一個，夭折一大半。

也就保清、保成和馬佳庶妃剛生下的小皇子活了下來，其餘的幾個，都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康熙顯然也是想到這個問題，眼神一時間沉寂下來。

他摸了摸蘇妩的臉頰，低聲道：“劉庶妃，過些日子病逝了吧。”

這句話，說的很平淡。

就像是交代明兒早上要吃鹹魚還是杏仁，突兀又理所當然。

蘇妩咬了咬，低聲問：“為何。”

她心中是明白的，甚至不想弄死劉庶妃，想用她來釣出幕後的大魚，但康熙顯然沒有耐心，亦或者是有新的想法。

“不安分。”康熙見她小臉蒼白，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撫摸，這才低聲道：“弄的後宮烏煙瘴氣，到處戕害人命，留她在宮裏頭，不過是個禍害。”

但康熙的女人，顯然沒有重刷副本的可能。

惹惱了他，一杯鸩酒賞下，一切就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劉庶妃，沒有能力在翊坤宮布局。”蘇妩擡起清亮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康熙。

她清淩淩的神色中，很明顯告訴他，她什麽都知道，只不過等着他決斷罷了。

康熙猶豫一瞬，還是将她摟到懷裏，細細安撫，試圖将道理掰碎了講給她聽，他顯然也是有幾分不好意思和心虛，聲音格外的和緩溫柔。

什麽往後朕會護着你，再不叫你受這樣的委屈，什麽這一茬就這麽過去了，劉庶妃的命填進去，往後誰要做什麽，就要仔細的掂量。

蘇妩看似依賴的依靠在他懷裏，勾起的笑意卻冷冷的。

其實她心裏也明白，康熙作為帝王，首要考慮的是家國天下，他首先要考慮的，永遠都不是個人喜好和感情。

赫舍裏家作為太子外家，定然動不得。

她明白這個道理，也沒有想去動，只是想讓康熙知道，赫舍裏家，沒有那麽單純。

兩人之間一時有些靜默，就聽康熙低沉暗啞的聲音響起。

“朕将胤礽，交給你養。”

他這話說的，比方才要弄死劉庶妃還平淡。

蘇妩猛然擡頭，就見康熙漆黑的雙眸幽深，瞧着她的時候，神色卻溫柔極了。

不可否認的是聽到這話，她心裏就頗為震動。

抿了抿嘴，她終究是沒繃住，挑眉笑了起來：“真有您的，好的壞的，您都給說完了，臣妾除了受着，竟別無他法。”

這麽說着，她握着拳頭，輕輕的錘一下他肩膀。

康熙也跟着斂眉低笑，湊到她耳邊輕笑着道：“你是朕的女人，朕總不能叫你吃虧。”

他大掌箍着她腰肢，将她緊緊的摟到懷裏，感受着她身上的溫度，将頭埋在她頸窩，依戀的吸了一口氣。

蘇妩被他鬧的有些癢，伸手去推他的頭。

“您胡茬子冒出來了，刺撓。”

康熙索性用胡茬刮她，軟嫩的脖頸哪裏經得起胡茬，登時泛起微微的紅。

兩人正鬧着，就見胤礽眨巴着眼睛湊過來，一臉好奇的望着兩人。

“這就是親親嗎？”他歪着頭，天真開口：“孤也要親親。”

說着撅起粉嫩嫩的小嘴，等着兩人親。

康熙一巴掌給他糊了回去，蘇妩登時橫了他一眼，伸手牽過小豆丁，笑眯眯的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才一道往內室走。

“先前的時候，娘娘說要給你包個大紅封，今兒就給你如何？”

這麽說着，她讓人坐在她跟前，這才問：“保成想要什麽，告訴娘娘好不好？”

胤礽撓着光禿禿的小腦袋，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要自己說。

但他仍舊紅着小臉，攥着自己的小手，鼓足勇氣道：“想要和娘娘睡覺覺，好不好？”

覺得自己是個小男子漢，卻仍舊說出這麽軟弱的話來，他覺得非常害羞，小臉都紅透了。

但他真的特別想讓香香軟軟的娘娘抱着他睡。

方才康熙還說要把胤礽給她養，這會兒就要跟她睡，可以說是個培養感情的好機會。

“成。”蘇妩一口應下。

還未說話，就見康熙提溜着胤礽的小辮子，直接把他往門外一扔，冷冰冰道：“抱着你的玉珠睡吧。”

玉珠是個粉嘟嘟的小豬仔，棉布縫的，保成很喜歡，整日裏睡覺都要抱着。

蘇妩：……

她抿嘴輕笑。

康熙負手走過來，一臉若無其事，好像把自己小崽子扔出去的人，不是他一樣。

然而等洗漱完之後，他見床帳遮的嚴嚴實實就覺得不對勁。

一撩開床帳，就見保成穿着小肚兜，光着屁股蛋子，正滿床撒歡。

康熙黑着臉，還未說話，就被蘇妩扯了一下，就聽她道：“噓，瞧孩子多高興。”

胤礽興奮的小臉通紅，他在床上蹦了一會兒，又覺得累，看見蘇妩正斜倚在床頭看書，就也巴巴的湊過來，窩在她肩窩，一臉正經的跟她一道看書。

從康熙的角度來看，一大一小神色嚴肅，視線跟着書頁游走，還真有幾分相像。

他想要反駁的話，登時堵在喉頭，有些舍不得出來。

胤礽這孩子可憐，生而喪母，打從出生起，就是奶母抱養大的，再加上他政務繁忙，鮮少有顧得上他的時候。

現下長這麽大，最是依戀母親的時候，卻沒有人能夠填補這個角色。

康熙垂眸，看向一旁神色溫柔的鈕祜祿妃。

很多人也會通過示好太子來讨好他，那眼裏頭的野心，是遮都遮不住的。

更別提不是自己的孩子，縱然裝的再好，看向胤礽的表情，也跟個物件似得。

他知道，不能強求。

畢竟人性向來自私，可瞧着鈕祜祿妃神色溫柔，他就願意相信，她是真的喜歡這孩子，想要給這孩子一點溫暖。

胤礽到底年歲小，沒什麽精神。

窩在她肩頭，沒一會兒就睡着了，這孩子醒的時候乖，睡的時候更是跟小天使一樣，乖的一塌糊塗。

蘇妩肩膀有些麻，她示意康熙将孩子挪到一旁睡好，這才淺笑着道：“終于睡了。”

康熙将她摟到懷裏，有一搭沒一搭的給她捏着肩膀，不時溫柔詢問：“可好了些？”

見她點頭，這才住手。

蘇妩翻了一會書，想着小豆丁睡在邊上，就随意的伸手摸了摸。

“怎的撅着睡？”整個人團成一團，跟青蛙似得撅着屁股。

康熙掃了一眼，見怪不怪：“他高興了就這樣。”

這也是頭一次，保成在別人身邊睡的這般熟，睡的這般快。

蘇妩掖了掖被子，又接着看自己的書，過了一會兒覺得困了，便把書放下，往康熙身上一纏，閉着眼睛就睡了過去。

康熙看着兩人睡着的樣子，也跟着溫柔一笑，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會有一種平淡的日子，什麽也不做，就是這般躺到一起，就讓他流連忘返，難以自拔。

等第二日睡醒的時候，就見一大一小睜着眼，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見他醒來，都露出大大的微笑。

兩人湊的近近的嘀咕：“醒了吧，終于醒了。”

“皇父好懶哦。”胤礽有些失望，還沒他醒得早呢。

“是我們家保成比較棒，早睡早起長高高。”蘇妩也小小聲道。

康熙：……

他都聽見了。

面無表情的起身，他打了個哈欠，昨夜他有些失眠，想這想那的有些睡不着。

這會兒天還沒亮，兩人就醒了，又不到上朝的時間，康熙大手一伸，左手摟蘇妩，右手攬孩子，将兩人又摁進被窩。

“都睡，不許說話。”他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又跟着睡了過去。

蘇妩和保成隔着他，接着打眉眼官司。

小孩子不受逗，沒一會兒就咯咯的笑起來，又怕吵醒自己皇阿瑪，又趕緊乖巧的捂住自己的嘴。

等康熙睡醒之後，就見方才還精神的兩人，這會兒睡的天昏地暗。

蘇妩乖巧的窩着，眉眼祥和寧靜，而一旁的胤礽睡覺不老實，踢的被子掀開一角，露出雪白的小肚子。

康熙給他蓋好，這才蹑手蹑腳的起身。

來到冷冰冰的隔間換衣服，一邊低聲叮囑：“都輕些，莫吵醒他們。”

原先就不敢露出動靜，當康熙這麽一說之後，更是星點不漏。

“劉庶妃，鸩酒。”他道。

這麽粗略一說，梁九功登時會意，快速的給慎刑司傳遞消息，讓人趕緊辦事。

消息靈通的都已經知道了，這往後啊，敬事房歸鈕祜祿妃管，這地方對太監來說可太緊要了，只能說，就這麽一招，就把阖宮的命脈給捏住了。

宮裏頭的太監們，誰還敢不盡心盡力的為鈕祜祿妃辦事。

等蘇妩睡醒之後，劉庶妃已經發喪了。

這麽一個庶妃，突然間病亡，大家都有些懵，同居一宮的倒是知道她犯事了，但誰也不知道犯的什麽事，才招惹帝王如此厭棄。

如此一來，宮裏頭便安靜下來。

誰也沒有小動作，瞧着一派安寧，就連頭花都不扯了，你好我好的在那談天說地。

什麽你頭上的頭面真好看，什麽你腳上的繡鞋真別致。

蘇妩正在攬鏡自照，她對着鏡子瞧了瞧，摸着自己的臉頰問：“這樣好看嗎？”

春日裏頭，總是喜歡穿的粉嫩嫩，她一把老黃瓜刷綠漆，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粉色錦緞上頭用銀線繡着方勝紋，嬌俏可愛。

“娘娘如此，好看極了。”初桃笑眯眯的奉承，就連一旁的小太子也捧着臉，驚嘆道：“娘娘像仙女。”

這麽說着，蘇妩反而害羞了，她揉了揉紅紅的臉頰，這才羞赧道：“走吧。”

原先康熙就說要帶她來禦花園玩，不曾想連下了四五日的雨，一下子耽擱住了，今兒好不容易天晴，地上也曬幹了，可就就過來玩。

百花竟豔。

春日裏頭，總是舒坦極了的。

不拘是這微風，還是這花香，都叫人想長長久久的立在這，感受春天的美好。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桃園的桃花開了，紛紛揚揚的一片粉雲。

康熙穿着一襲挺括的玉色長袍，長身玉立，立在桃花樹下，含笑望着她。

“你來了。”他含笑踏步走了過來，牽着她的手，順着這羊腸小道漫步。

蘇妩偷偷的拿眼觑他，為了顯示莊重老成，他穿衣裳的風格，向來慘不忍睹，不曾想，穿上這玉色的長袍之後，更好看的一塌糊塗。

頗有些翩翩君子的感覺。

恍然間叫人覺得，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賦詩的納蘭容若。

有時候，人總是經不起念叨的。

正說着，就聽康熙介紹道：“原想着叫畫師來畫，但畫師難免有幾分匠氣。”他指着一旁侍立的男子道：“這位是明珠家的公子，現下是禦前侍衛，頗有才名不說，畫畫也是極好的。”

蘇妩觑了一眼。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

傳說中的納蘭容若，風度翩翩，一下子就将康熙的君子味給比下去了。

“納蘭侍衛。”她客氣的點點頭，示意他不必行禮。

等介紹過後，康熙才拉着蘇妩，漫步在花雨中，而一旁的納蘭容若就在觀察二人，争取等會兒繪畫的時候，能夠坐到胸有成竹，一筆揮就。

他們離得遠，蘇妩一下子忘了，伸手攀折下一枝桃花，笑眯眯道：“都是桃花趁君子，不若您簪上看看。”

康熙不允，卻不妨她鼓着臉頰，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那小眼神濕漉漉的，跟被抛棄的小狗一樣，誰也頂不住。

“就一會兒。”他道。

蘇妩笑了笑，柔聲道：“成。”

她踮起腳尖，将桃花別在他耳畔。

男人簪花，自古都有之，這長得好簪花，那就叫錦上添花，好看的緊，特別是今兒康熙穿着玉色的長袍，更是襯。

蘇妩瞧的心滿意足，滿眼都是星星。

“萬歲爺皮相極好，真真夢中情男，從頭到腳，都極為合乎臣妾的心意。”她捧着臉，笑眯眯的誇贊。

康熙聽的耳根微紅，面上卻強撐着，板着臉道：“胡鬧。”

他向來不以容色出衆，但是被鈕祜祿妃誇，他心裏就舒坦，跟大暑天的吃一盞冰碗似得。

蘇妩牽着他的手，偷偷的往樹後頭躲，見兩人這樣行徑，衆人便都離遠了，背着他二人站。

康熙眨眨眼，就見鈕祜祿妃越湊越近，用鼻尖蹭着他，啞着嗓道：“臣妾想親親你。”

她的眉眼，比這春日的桃花更加灼灼，嬌媚的讓人想要一口吞下。

她眼裏的渴望，讓他無比篤定，方才鈕祜祿妃說的都是真話。

那聲音軟媚嬌甜，康熙聽罷，克制的滾了滾喉結，不自在道：“不成。”

他最守祖宗規矩，相對來說比較保守，如此行徑，有違他平日的作風。

但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嫣紅唇瓣，心裏也想親親她。

天人交戰，他竟然盼着她能主動些，能主動親上他。

春日輕風，送來桃花的香味，那彌漫的味道中，他依舊能清晰的嗅聞到她身上的玫瑰奶香味，比這劈天蓋地的桃香，愈加的惹他注目。

康熙滾了滾喉結，垂眸看她。

她怎麽還不來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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