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五十九

聽見關門聲響起，舒子文知道是齊白離開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他這才覺得好受一些——

畢竟哪怕是他現在沒有最開始的時候那麽恨得咬牙切齒，但是一想到跟曾經害死自己的人呆在一個空間裏，他還是覺得有些窒息。

翻了個身，舒子文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又爬起來從床頭櫃拿過手機，給秦越發了一條短息。

沒過多久，秦越就回了。

舒子文縮在被窩裏，抱着手機看秦越發過來的短信，笑的眼睛都彎起來了，他能想象地出來，秦越在編寫短信的時候，一定是微微蹩眉，然後非常認真的，跟正在簽幾百萬的合同一樣。

心裏暖暖的，舒子文幹脆就放開來，直接跟秦越傾訴起來，當然，他并不是傻傻的把什麽都講明白，只是說心情不好，求安慰。

他想，反正自己之前也在秦越面前丢夠臉了，而且他們是伴侶，臉皮厚點也沒關系。

這條短信發過去，沒有三秒鐘，他的手機就響起了，看着上頭顯示的名字，舒子文心裏被撞了一下，心跳得厲害，心裏暖暖漲漲的，像是被泡在溫泉裏一樣。

看了一眼背對着自己躺在床上的顧恒，舒子文不确定對方有沒有睡着，于是就從床上爬起來，走到了陽臺。

看着外頭的萬家燈火，舒子文接通了電話。

“子文，你怎麽了？”

簡單的六個字，卻讓舒子文眼眶濕潤，他忽然就有一個念頭，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秦越……但是不能。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誰會相信？誰又敢相信？

所以這個念頭剛起就已經被他掐滅掉。

“沒什麽……”舒子文嘴角上翹，說：“我只是想你了。”對，只是想你了，想跟你說說話，這樣我會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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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聞言，秦越輕笑了一聲，低沉悅耳的聲音通過電話傳到舒子文的耳朵，讓他經不住渾身酥-麻。

于是，他忍不住想，也許自己還是個聲控。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舒子文覺得自己的臉要燒起來了，他咳了一聲，手肘撐在欄杆上，眼睛望着外頭，跟秦越說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事無巨細，一點一滴，他說的仔細，秦越也聽得仔細，一點也不會覺得不耐煩，哪怕舒子文說的，只是一些可有可無日常瑣事。

兩人的電話打了一個小時，期間，雖然秦越很少說話，但是舒子文卻覺得很暖心，他很确定和肯定，即便是自己這麽碎碎念，秦越也不會不耐煩。

最後，是舒子文的手機沒電了，才不得不挂掉電話，否則他已經非常精神，還能繼續聊上一兩個小時的。

挂掉電話之後，舒子文笑自己怎麽跟十幾歲的小孩子一樣煲起了電話粥，樂在其中，而且還依依不舍。

又站了一會兒，他才覺得有些涼，然後抖了抖身子，握着有些發燙的手機縮回了被窩，閉上眼睛，腦子裏滿滿都是秦越，于是之前因為齊白而出現的負面情緒早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嘴角挂着笑意，很快，舒子文就陷入了夢鄉。

這邊，秦越挂了電話後卻又撥打了林航的電話，讓林航去查一些事情，他很在意舒子文的情緒和态度，他能感覺得出來，有些事情，青年并不願告訴他。

******

舒子文這一覺睡得很香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顧恒不知道去了哪裏，客房就只有他一個人在。

洗漱完畢換好衣服，舒子文又發了一條短信給秦越道了一聲早安，就精神滿滿地帶着陳元去了片場。

一直到在化妝間裏碰到正在化妝的顧恒，他才知道，待會兒要跟自己演對手戲的，恰好是他的室友，顧恒。

于是，舒子文想，也許顧恒不理會自己是因為待會的戲是要被自己虐殺？

囧囧有神的腦洞大開完，舒子文倒是把自己給逗樂了。

并沒有去追問對方為什麽也不等一下自己，舒子文覺得，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也許顧恒只是慢熱，或者是對待陌生人習慣用冷漠的态度。

今天他化妝的過程有些久，他這次演的是一個精神病患者，所以整個人都要顯得頹廢，臉色也要不好。

但是他的皮膚太好，所以在這一點上，化妝師花了蠻長時間，不過他來的不算晚，于是留給化妝師的時間還是蠻充裕的。

上完妝換好衣服，舒子文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覺得自己都要不認識自己了。

盯着自己看了一會兒，舒子文笑着跟化妝師說了謝謝，然後就出了化妝間。

方奇本來正在忙，看到舒子文出來，就将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邊，之後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還算是滿意。

他評價道：“還可以。”

其實他本來并沒有邀請舒子文參演的打算，但是上頭給他塞了一個主配齊白，他非常不滿，于是在知道還有投資商想再給他塞一個花瓶進來的時候，他就拒絕了，然後想起之前有人給他推薦了舒子文，沒有多想就甩出了這個名字。

算是有怄氣的成分在裏頭，不過說話還是要算話，于是他就給舒子文發了劇本過去，左右如果不行，這個角色也就三場戲，大不了自己掏錢，重新找演員拍攝。

可是，這會兒看到舒子文的造型，方奇突然有點期待起來。

十點鐘的時候，所有的臨時演員都已經到場，場助清場完畢，幾個攝影師各自占據自己的機位，全部準備就緒。

《光影》是一部懸疑劇，雖然免不了最後he大結局的模式，但是勝在情節比較新穎和燒腦，還有些驚悚的元素。

故事的背景是放在一處精神病醫院，這家精神病醫院在這座城市很出名，一般都是有錢才能進。

但是這一年，這家醫院卻在短短兩天之內連續死了三個人。

一個精神病患者，另外兩名是看護。

這件案子警方非常重視，于是為了調查事情真相又不打草驚蛇，一些警察隐藏身份進了這家醫院，有的扮成醫生，有的扮成看護，還有的，則扮成病人。

顧恒演的，就是在電影裏，扮成看護的警察，他負責照看有犯罪嫌疑的精神病人陸巡。

最後，他被陸巡殺害。

今天要拍的這場戲，就是顧恒扮演的警察被陸巡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抛屍。

這場戲是在醫院的花園跟不遠的一個廢棄倉庫取得景，坐在輪椅上，被顧恒推着，舒子文開始蘊量情緒。

精神病人并不好演，但是恰好，上一世，舒子文也演過精神病，為了演那個角色，他還特地到精神病醫院整整觀察了兩個多星期。

他當時學的認真，所以最後在演戲的時候，他扮演的精神病患者，簡直就跟真的一樣，連導演都很詫異。

而憑借那部電影，他差點拿到了金羽獎的最佳男配。

所以再次演出演一個精神病患者，舒子文已經很熟練，幾乎是在聽見場記打板的瞬間，他已經成了劇本中的陸巡——

一個患有精神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