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2)

目,一臉的溫和,不正是夢裏那個娘嗎?只是這是不是又是一場夢?

才九歲大的孩子,有點兒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伸手悄悄地掐了自己一把,生疼!才知道這不是做夢,是真的。好半天,他才嘶啞地喊出一聲:“娘!”

這一聲,直叫得李氏滿眼熱淚,再也忍不住就抱着鐵牛兒,娘兒三個就哭成了一團兒……

半夜,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筱蓉被一陣奇怪的聲音給吵醒了,揉了揉眼睛,沒敢發出聲響。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人的聽力格外地靈敏。

一個喘着粗氣的男人,一個低聲啜泣的女人……

張順回來了,正強迫着李氏做那事兒。李氏分明不情不願的。

可這古代夫大于天,即使再不甘願,又能怎麽辦呢?

筱蓉和李氏搭了一張門板睡在外間,裏間鐵牛兒的床上本來留給張順的,他偏要擠在她們的小床上。想想自己正挨着張順這麽個酒鬼睡,筱蓉只覺得心裏一陣惡心。

天蒙蒙亮的時候,李氏就起來了,先到鍋屋裏燒了一鍋稀粥,把昨兒人家鄰居送來的半瓢紅薯面用水和了,蒸了幾個粗面餅子。

趁着張順還在挺屍,忙把鐵牛兒和筱蓉叫醒,一人手裏塞了一張餅子,囑咐他們快些吃。

筱蓉知道她這是怕張順醒了和孩子搶東西吃呢,這個無良的爹,還真是人渣啊,連孩子嘴裏的東西都舍得往外扒拉。

吃過早飯,筱蓉就提出來到後山上看看。李氏也正有此意,家裏窮得揭不開鍋,還有兩張小嘴等着,不找點吃的就只能等死了。

從鍋屋裏找了一把鐵叉,娘兒三個趁着外頭還沒什麽人,就沿着村路上山了。

莽莽郁郁的青山橫亘在眼前,筱蓉只覺得心裏的底氣更壯了。俗話說“靠山吃山”,這麽一大片青山,只要勤快些,總會有吃的。

山路崎岖陡峭,越來越不好走。李氏把鐵叉交給鐵牛兒拿着,就要來背筱蓉。筱蓉哪裏肯?

鐵牛兒對這個新來的妹妹很好奇,總是拉着她的小手問長問短的。小孩子不像大人那般,心裏沒那麽多的彎彎道兒,反正看見娘帶了一個妹妹回來就是高興。

Advertisement

沿着陡峭的山石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着,娘兒三個好不容易進了山。滿山都是青松翠柏,地上綠油油的遍布數不清的雜草,星星點點的或紅或紫的小花,間雜在裏頭,讓筱蓉一陣驚喜。

這樣陡峭的山,正是一座聚寶盆啊。只要他們母子三個勤快,以後就不用擔心生計了,說不定還能靠着這座山發財致富呢。

頭頂上是參天的松樹,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光景了。林間的小道上是不是地竄出來野兔之類的小動物,樹梢上的鳥叫更是清脆悅耳。

筱蓉的一顆心都充滿了喜悅,看看走在前頭的鐵牛兒,歡快地像只剛出籠子的鳥兒。

李氏也是滿臉的笑容,想來這個苦命的婦人也被這漫山遍野的東西給吸引住了。既然肚子能填飽,就沒什麽好擔憂的了。

卷一 血海深仇 十五章 獵捕獾子

林間的光線有些暗,但也不妨礙他們的視線。鐵牛兒扛着那把鐵叉在前頭開路,雄赳赳氣昂昂的倒像個小男子漢!

筱蓉則拉着李氏的手,跟随在他後頭。一路低了頭看腳下的草地,不時地辨認着雜草裏的藥材。一路走來,已經辨認了不下十種藥材,都是日常生活裏不可缺少的。

這一來,她更放心了,這山上不光能滿足他們的吃食,日後若有個頭疼腦熱的,也一并解決了,能省不少嚼用呢。

一邊低了頭看那些花草,一邊在心裏盤算着,日後怎麽采了藥草曬幹了去變賣,家裏還能換點兒銀錢,用這些錢還能供應鐵牛兒念私塾,将來也好有個出路。

李氏見筱蓉一路上悶不吭聲的,還以為小女孩兒被這些花兒草兒戀住了,也就輕輕一笑。好歹現在能裹住一家吃食,她也就對得起老爺和夫人了。

前面又是一處陡峭的山坡,山石嶙峋,像是一個個巨大的野獸。

筱蓉個頭兒小,越是那些犄角旮旯裏的東西,她看得越清。鐵牛兒呼哧呼哧早就攀了上去,正等在上面去拉她呢。

她一低頭的功夫就看到了大塊山石低下都長着生姜一樣的東西,唯恐看錯,她瞪大了眼睛仔細辨認了一番,沒錯,确實是岩姜。

這東西不僅能吃,還能治一些風寒感冒,比做菜用的生姜還要好。

她忙指給李氏看,她看了直搖頭:“像歸像,不知道能不能吃呢?”

筱蓉前世裏可是精通中西醫的,只不過現在年紀小,不敢露出來而已。這東西的用處雖然知道,卻不好對李氏講。

她思量了一下,索性就刷一回小孩脾氣吧。于是她只是執拗地非要采,李氏只好同意了,小心地找了一個牢固的落腳點,采了幾大塊下來,放在背上的背篼裏。

爬上這幾塊陡峭的岩石,前面就是一片開闊的山坡,上面長滿了野韭菜。李氏倒是認得這個,想來以前見過。于是母子三人一齊蹲下來采摘,一會兒就摘了半筐子。

野韭菜中間還夾雜着野菊花,一簇一簇的,雖沒開花,筱蓉也認得。這東西山上常見,只不知這當地的村民懂不懂這種植物的藥性。若是不小心被毒蛇毒蟲咬傷了,內服外用還能解毒呢。

筱蓉随意地采了兩把放在李氏背上的背篼裏。李氏只以為小孩子愛玩,也就笑笑并沒說什麽。

山越來越陡,筱蓉四歲的孩子走着已經有些氣喘。李氏就拉她坐在一塊凸起的山石上歇息,回頭又去喊鐵牛兒。

活潑好動是男孩子的天性,別看鐵牛兒昨晚上還病恹恹的,可今兒一早就生龍活虎的,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才病了一場。

他拿着那把鐵叉在草叢裏亂撥拉,興奮地揚着鐵叉笑道:“娘和妹妹先歇,我一點兒都不累。我看看這草叢裏有沒有野兔子,逮上一只給妹妹吃。”

李氏回頭笑嗔着他:“病才好些,盡想着吃。不是給妹妹吃的是自己嘴饞了吧?”鐵牛兒被她說中了心事,撓着頭傻笑。李氏囑咐他不要亂走,就拿出帶來的水罐子,拔開塞子遞給筱蓉喝了兩口。

盛夏的天還是極熱的,好在山高風大,倒也不覺得。

娘兒兩個正喝着水,就聽鐵牛兒高聲大叫:“娘,快看,快看,獾子。”

被他的叫聲驚吓了一跳,李氏和筱蓉猛地站起來,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草叢裏哧溜溜地跑過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吓得筱蓉一下子跳到了山石上。

鐵牛兒在後頭舉着鐵叉緊緊追來,李氏喊都喊不住。那黑乎乎的東西從李氏的腳面上竄過去了,鐵牛兒緊随其後,身手矯捷地拿着叉子叉來叉去。

見李氏和筱蓉都愣在那裏,鐵牛兒急了,大聲喊道:“娘,妹妹,快幫忙給堵住了。”

李氏和筱蓉這才後知後覺地站在草叢裏,紮煞着兩只手幫鐵牛兒去堵那獾子。

鐵牛兒攆了一圈兒,那獾子暈頭暈腦的晃動着肥碩的身軀,又兜轉回來,對着正貓着腰的筱蓉就沖去。一個悴不及防,別看那獾子個頭兒小,可身子重,竟把筱蓉給拱到在地上了。

可筱蓉也不是個吃素的,在倒地的那一剎那,一把撈住了獾子的一條後腿,緊緊地抱着不放手,嘴裏還大叫:“鐵牛哥哥,快點兒快點兒。”

鐵牛兒和李氏三兩步竄上前,把那獾子從筱蓉手裏抱出來,掙紮當中,獾子的爪子到底在筱蓉臉上滑了一道。

鐵牛兒就氣得拎起獾子腿兒照那岩石上一摔,那獾子就只有倒氣的命了,鐵牛兒也當真彪悍,一把鐵叉随之就叉在獾子圓鼓鼓的肚子上。

筱蓉不忍看,但是這會子連飯都吃不飽,也講不得宅心仁厚了。

李氏扶起筱蓉,給她拍打着身上的草屑,看到她臉上的劃痕,忍不住一陣心疼:“偏偏劃了臉了,萬一留下疤可就難看了。”在她心裏

筱蓉見狀,忙從草叢裏拔了一根小薊,俗稱“七菜芽”的,也顧不上上頭的小刺紮手,放在嘴裏就嚼碎了,吐出來敷在自己的面頰上。一會兒,血就止住了。

李氏正急的無法,還數落着鐵牛兒:“讓你不要追你偏要追,看把妹妹的臉給弄花了。”閃眼見傷口止住了血,驚得也說不出話來。

審視了一眼筱蓉,像是不認識她一眼,半天,才問道:“妞妞,你怎麽知道這種草止血的?”

筱蓉斂眉答道:“爹爹以前常受傷,就是拿這種草敷上的。”其實江世昌身為武将确實容易受傷,不過那都有軍醫給他包紮,哪用得上這個呀?她也是沒了說辭,才拉上死去的爹爹墊背的。

李氏想想也是,她本來就是一個見識極少的村婦,哪裏知道筱蓉肚裏的彎道子?

三個人眉開眼笑地看着鐵叉上叉着的獾子,皮毛光亮水滑,又肥又大,足有十幾斤。

鐵牛兒樂呵呵地說道:“娘,我能打獵了。回去剝了皮,夠炖一鍋肉的。”濃眉大眼的臉上,滿是笑容。

筱蓉也高興地說道:“娘,這獾子油炸了還能點燈呢,以後晚上不用摸黑了。”

剛出來沒多久,就解決了吃的問題,李氏自然也高興地要命,連聲誇着鐵牛兒能幹。

母子三人在山上轉悠了一圈兒,又采摘了一些木耳和蘑菇,鐵牛兒還掏了一窩鳥蛋,都放在李氏的背篼裏。

還沒到正午的時候,背篼裏就滿滿的了,幾個人興高采烈地下山了。

筱蓉回頭望了望這郁郁蔥蔥的大山,滿心裏都是自信,以後不愁吃的了,還能挖點兒藥材、摘些蘑菇、木耳的淘換些銀錢用呢。剛才她就留心看了,山上有不少的好藥材呢,若是家裏有個頭疼腦熱的,連大夫都不用請了。

鐵牛兒在前頭大步開路,肩膀上的鐵叉上挂着那只肥碩的獾子,一路唱着歡快的歌兒。小小的男孩兒已經有頂天立地的感覺了。

卷一 血海深仇 十六章 分肉風波

娘兒三個滿載而歸,臉上都溢滿了笑。

大中午的,村民們都在家裏做飯,也沒人看到他們幾個。李氏帶着兩個孩子悄悄地回了家,進了鍋屋,把背篼上的蘑菇、木耳都倒出來,又把鐵牛兒叉上的死獾子拿下來,拿了把菜刀,就預備着剝皮。

張順早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筱蓉只覺得一陣寬心,沒了這個煞神在家,他們省了多少心思。左右就當多養一個人罷了,只要他不找事兒。

那獾子着實肥碩,剝下來的肉煮了滿滿一鍋,李氏在竈下燒火,鐵牛兒把剝好的皮子拎到院裏,用水清洗了,用竹竿子反穿了,挂到日頭低下曬着。

筱蓉則坐了一個小馬紮,細心地挑起了蘑菇和木耳,和李氏有說有笑的。

鍋開了,一股香味彌漫開來。家裏沒有什麽調料,李氏就試着把摘下來的岩姜切了幾塊放在裏頭,又添了幾勺鹽。

把從肉上剝下來的肥油都放到一個粗瓷碗裏,李氏就等着鍋裏的獾子肉熟了就預備着煉油。

獾子當真渾身是寶啊,肉可以吃,油可以點,皮可以保暖……一家人都洋溢在幸福中。

聞着肉香的左鄰右舍都露出了頭來,在這個封閉的小山村,除了到山上打獵,自家養點兒雞鴨,平日裏誰家都沒有大魚大肉地吃着。

一個個都趴在李氏家的籬笆院兒,聞着肉香笑着喊李氏。李氏忙在鍋底填了把幹草,迎了出去。

昨晚上送了幾個雞蛋的楊奶奶,先笑着問李氏:“你們家裏煮的什麽肉啊,這麽香?”

李氏笑答:“我家鐵牛兒今兒上山叉了一只獾子,這不,才煮上。家裏也沒什麽調料,還是這麽香。這獾子肥得很,剝好了的肉也有十來斤,待會兒給你們都送一碗嘗嘗。”

“鐵牛兒病好了?真是能幹啊。”衆人啧啧稱贊,聽李氏說給各家都送一些,一個個更是喜上眉梢。

一個人高馬大的大嫂子高門大嗓地笑道:“我們家狗子這兩天正饞得慌,天天鬧着讓我殺雞呢。就那兩只下蛋的雞,我哪裏舍得殺啊。你不說沒調料嗎?我家裏還有點兒蔥花和桂皮,拿來給你,這肉更好吃!”

鄰裏熱熱鬧鬧地圍着李氏的小院兒,東家一點兒醋,西家一點兒辣椒的,見李氏家柴禾不多了,還有人主動送幹柴的。足足鬧騰了大半個時辰,都被鍋裏的獾子肉散發出來的香氣逗弄得吸溜不止。

幾個吸着鼻涕的男孩兒年歲和鐵牛兒差不多,此刻都圍在鍋屋門口,大人們還規矩些,小孩子就忍不住了,個個嘴邊都留着口水,饞得要命。

李氏樂呵呵地看着,本想着這鍋獾子肉夠吃幾天的,不過大熱的天也不好放久了,再說昨兒鄰裏們送米送面的還有送雞蛋的,怎麽着這肉都不能獨吞,反正山上還有很多的東西,索性就分了吃了。

一時盛出了獾子肉,放在一個大磁瓦盆子裏散熱,院子裏就彌漫着香醇的肉香味,夾雜了東家一點兒西家一塊湊來的蔥姜味、桂皮味。

小孩子們都圍上來,手裏或拿着碟子或托着碗,大人們趴在籬笆院門口不好意思進來,孩子們可是都伸出手等着李氏分肉了。

李氏是個心善的,先把每個孩子手裏的碗碟都盛滿了,讓他們端回去,又給家裏沒有小孩子來的楊奶奶家也送了一碗。

鄰居們親親熱熱地說了一會子話,都各自回家吃去了。李氏這才給鐵牛和筱蓉各切了一塊嫩肉,放小碗裏托着吃。

又想起什麽來,李氏還沒顧得上吃一口,就找了一個大粗瓷碗,切了兩大塊肥嚕嚕的獾子肉,讓鐵牛兒給刁氏,也就是奶奶家送去。

錢氏也就是老二家的,和刁氏住在一塊兒,李氏也就沒有分開,只用了一只大碗。鐵牛兒戀着盆子裏的肉,想多吃一塊兒再去,卻被李氏一巴掌給拍開來正要伸往盆子裏的手,嗔怪道:“快點兒去,家裏有的是,回來再吃!”

鐵牛兒只好眼巴巴地盯着盆裏的肉,無奈地起身端着大粗瓷碗去了。

約莫一刻鐘的功夫,鐵牛兒就耷拉着一張臉回來了,手裏也沒了那只大粗瓷碗。

李氏詫異,問他:“碗呢?奶奶留下了嗎?”家裏的器皿本來不多,若是留下了,吃飯的碗就不夠了。

鐵牛兒一屁股坐在筱蓉對面,也不去拿盆裏的獾子肉,只悶悶地回道:“碗砸了。”

“啥?砸了?”李氏一聽說碗沒了,氣得上前就拎了鐵牛的耳朵,低聲吼道:“你這麽大的孩子了,連個碗都端不了。是不是路上光想着家裏的肉了,走路不長眼睛?真是個**!”

還沒罵完,鐵牛兒的眼中就迸出淚來,哭道:“是奶奶給摔爛了的,連肉都一塊兒扔出去了。”

“什麽?她為什麽要扔出去?”李氏一張臉立時蒼白起來,翕動着嘴唇喃喃問道。

“她說,她不稀罕賤人送的東西。還說這肉是分剩下的才想起給她!”鐵牛兒哽咽地哭着,把事情的原委說出來。

筱蓉一口還沒咽下去的獾子肉卡在喉嚨裏,憋得她一張臉紫漲。沒想到刁氏這麽不通人情,就算是兒媳婦有再大的不是,可這親孫子親自捧了碗去送肉,總得給孩子一個笑臉吧。沒想到她竟然當着孩子的面這麽罵李氏,還把肉給扔出去。

這個老太婆看來沒吃過苦頭,不見棺材不掉淚啊。自己得找個機會好好修理修理她。

渾然未覺筱蓉臉色異常的李氏,呆呆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實在是弄不懂,為什麽刁氏如此為難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卷一 血海深仇 十七章 田園生活

聽見鐵牛兒的嚎哭聲,左鄰右舍又探出頭來問道:“張順家的,好好的打孩子做什麽?鐵牛兒叉了獾子回來,連我們都跟着沾光呢。”

李氏抹一把淚,紅着眼睛笑道:“你們快別誇他,半大的小子正是上房揭瓦的時候,不打能行嗎?”

家醜不可外揚,自己還是咽下這口氣吧,省得刁氏再來找麻煩。

鐵牛兒受了委屈,哪裏忍得下這口氣?就高聲哭道:“我娘才讓我給奶奶送肉去,她把碗給扔了出去砸爛了,還罵我娘來着。”

這一下,幾個剛剛端了肉回去的鄰居坐不住了,站在籬笆小院門口七嘴八舌地勸着李氏:“她是婆婆,你是媳婦,哪個不是這樣過來的?你還是忍忍吧。”

那個人高馬大的狗子的媽有些不服氣:“也沒見過她這樣的婆婆,兒媳婦才剛回來,她就來鬧事兒。親孫子送了肉卻給扔出來……只有老二家的孩子是孫子嗎?怎的就不疼這大孫子?”

一語觸動了李氏的心事,她低頭不語,暗自沉思:是啊,若是婆婆恨自己,那只能自認倒黴。昨日裏回來,鐵牛兒人事不知的,她那個當奶奶的怎麽也不過來看看,還真沒見過這麽狠心的奶奶呢。

經了這一出,李氏的心也涼了,打發走了鄰居們,又給孩子們熬了點兒米粥,一頓飯算是應付過去了。

才剛收拾了,張順從外頭一搖一擺地回來了,聞着肉香,臉色也不像昨日那般陰霾,笑道:“哪裏來的肉?好香!”

李氏陪着笑臉給他切了一塊,笑道:“都是鐵牛兒能幹,從山上叉來的獾子。”

張順就擡頭看一眼鐵牛兒,又低下頭猛吃那肉,嘴裏嗚嚕不清地說道:“我們家就沒有吃白食的,鐵牛兒才這麽大就能打獵了,以後我就不操心了。”說着,斜睨了筱蓉一眼,看得她渾身一震,這家夥,別是在打自己的主意吧?

剛才他話裏有話,莫非是指她吃白食?于是忙獻寶似的把摘來的蘑菇和木耳捧給張順,“爹,這是妞妞采的。”

張順一雙三角眼在筱蓉的手上瞥了幾個來回,沒吭聲。李氏瞧他臉色沒昨日裏那般乖張,也就放下心來。筱蓉暗笑:看來這要有肉吃,有酒喝,這男人還是容易對付的。

吃過飯,屋裏就響起張順的如雷鼾聲。李氏知道靠不上他,也不理會,帶着兩個孩子收拾了桌碗,她就開始忙活開了。

筱蓉年紀小,又身份特殊,李氏不舍得讓她幹活兒,只讓她把木耳和蘑菇洗淨了,放在笸籮裏曬着,她則帶了鐵牛兒拿了鐵叉,把院子裏和着濕泥漿的草挑到太陽地兒下曬着,家裏沒什麽燒的,這些草窩在院子裏當真是可惜了。

院子裏清出來了,李氏又跟楊奶奶家借了一只尿桶,把茅房裏的屎尿都刮出來。這莊戶人都是在院子裏的一個角落裏随便找點兒秫稭擋一擋,挖一個土坑,墊上兩塊石頭就是茅坑了。

這些日子一直下雨,張順又不是一個理家的人,茅坑早就糞水四溢,哪裏還進得去人?

李氏還不舍得倒了那兩大桶糞水,讓鐵牛兒拿了一把鐵鍬,自個兒挑了糞水,要到山腳下開一片地出來,把糞水澆在上頭,好種點兒東西。

筱蓉不願意獨自在家裏聽張順的鼾聲如雷,就撂下木耳、蘑菇也跟着他們去了。

李氏是個能幹的,不到兩個時辰,就開出一塊大小約莫二分的地來,抹了一把汗,才細細地把那糞水澆了。

拎着桶到山腳下的山澗裏洗了,她笑道:“過兩天再下一場雨,我帶着你們兩個種點兒玉米和大豆,到後秋裏就能收了。”

筱蓉納悶,難道他們家之前沒有地嗎?這村裏的人都種地為生,山前屋後開的都是地,怎麽李氏家就沒有?

她一個四歲的孩子,自然不敢問出這樣的話來,只興高采烈地跟着鐵牛兒玩了一會兒水。

酷暑的天兒,熱得要命,蟬在柳枝兒頭唧唧地叫着,李氏一身臭氣帶着兩個滿臉油汗的孩子回到了家裏。

把衣裳脫了,李氏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以前的一件麻布大襟褂兒,自己脫了換上,轉眼看筱蓉,她臉上泛上了為難。

當時從江府裏逃出來,什麽都來不及帶,可這家裏連件兒像樣的衣裳都沒有,更談不上給筱蓉做衣裳了。

只是以前江府裏也賞了不少的綢緞細布,翻遍了屋裏,一點兒布絲都沒找到,有心想晃醒沉睡中的張順,又怕惹毛了他發脾氣,索性也就作罷,心裏卻暗暗納悶。

找了鐵牛兒的一件穿小了的舊衣給筱蓉帶上了,娘兒三個就出去了。

李氏帶他們來到村前的一條小溪前,想要給他們洗洗。筱蓉看那四周的景色,倒是怡人。

長長的垂柳枝兒就像是女子纖細的手,在清澈的水面上輕輕搖擺,水底是細細的沙石,不時還能看到一尾一尾的魚兒優哉游哉地游過去。

筱蓉心中不由感慨:這古代的環境當真好啊,一點兒污染都沒有。遠遠地,還能看到下游有幾個婦人提着籃子來洗衣裳。

鐵牛兒早就扒光了身上的衣服,跳到溪水裏嬉戲起來,見筱蓉站在岸邊不動彈,就笑着往她身上揚起一捧水,濺得筱蓉一頭一臉都是水。

李氏罵着鐵牛兒,說是把妹妹的衣裳都濺濕了沒的換了。不過幸好這天兒熱,洗出來的衣裳,搭在溪邊的大石頭上,小半天的功夫就幹了。

鐵牛兒只知道盡情地玩水,筱蓉站在岸邊卻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這裏頭魚蝦不少,若是能逮一些,又能換換口味了。

山上的獵物也不是那麽容易打的,今兒鐵牛兒能叉一只獾子,明兒還不知道有沒有這麽好的運氣呢。只不過這溪水澄靜透明,倒是很容易就能捉到魚蝦吧?

她招手對着鐵牛兒喊道:“哥哥,你看這裏頭的魚兒多不多?你能捉到嗎?”知道小孩子天性好玩,索性就激将着鐵牛兒抓魚了。

卷一 血海深仇 十八章 狼狽落水

鐵牛兒雖然比筱蓉整整大了五歲,但是心智上絕對沒有她成熟,聽見筱蓉問他能否捉到魚,他頓時來了精神,在水裏貓着腰,不多時,就猛地站起來,手裏已經多了一條三寸來長的“柳葉兒”。

筱蓉大喜,沒想到這小子打獵捉魚倒是一把好手,看來以後家裏能不斷吃的了。

李氏連忙拿了洗衣裳的木盆盛了水養着,又讓鐵牛兒去捉去。反正男孩子有使不完的勁兒,閑着也是白搭。

筱蓉見鐵牛兒收獲頗豐,自己也忍不住,脫了鞋,挽了挽褲腿兒,就要下水。

慌得李氏忙笑着拉她:“讓你哥哥捉去,你一個女孩子家還是在這兒歇着吧。”

李氏一直愧疚,筱蓉本是大家閨秀,現在卻要跟着她過這種貧寒的日子,若是還在江府,這麽個年紀,早就該學學針黹、規矩了,在她家裏,卻跟着男孩子瘋玩。

筱蓉不屑地撇撇嘴:什麽女孩子?她這個女孩兒比尋常人背負的東西都多,如今都落魄到這種地步,爹娘的仇始終萦繞在耳邊,她還能裝大小姐嗎?

也不理會李氏的勸告,她執意下了水。

岸上垂柳依依,溪中清澈見底,這裏的魚兒也許沒人捉,格外地多。筱蓉也學着鐵牛兒貓着腰看着水面,屏息靜氣,等魚游過的時候,迅雷不及地一把掐住魚的頭部,竟也捉了一條半尺長的白鲢。

揚着臉歡快地遞給李氏,筱蓉體會到了捉魚的樂趣,一發不可收拾。

身上的舊衣服早就濕透了,她和鐵牛兒邊玩邊捉,日影西斜的時候,竟然捉了有十來條。

李氏笑呵呵地指着木盆招呼他們:“快上來吧,這些夠你們玩的了,再多了就沒地方盛了。”

她以為筱蓉捉魚是為了玩!在他們這裏,很少有人到這溪水裏捉魚吃,當地的村民們都覺得這溪水裏的魚兒都很平常,上不得臺面。

筱蓉卻深知這魚兒的妙處,他們家如今正斷糧,有了魚吃,就不會那麽難熬了。

她像個小大人那樣一本正經地對李氏說道:“娘,這魚兒可以紅燒、可以炖湯,我們晚上就做來吃吧?”

一雙大大的杏眸裏滿是期待,李氏想起以前在江府,吃的魚都是人送的黃河裏撈上來的鮮鯉魚、長江裏産的鲈魚……

筱蓉忽然想吃魚,看樣子還是饞了,家裏太窮了,她真是拿不出像樣的東西給筱蓉吃,望着那張期盼的笑臉,她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微微地點了點頭。

收了石頭上攤曬的衣裳,李氏放到挎籃裏,鐵牛兒提着,李氏端着盆子帶着兩個孩子,就要離開這柳綠水清的溪邊,還沒走兩步,迎面就過來李氏的婆婆刁氏。

她手裏挎了一個小竹籃,裏頭是滿滿的衣服,一手提着木盆,也是來洗衣裳的。

不管她怎麽對待自己的,可那畢竟還是婆婆,在這個禮法大于天的社會,李氏若是傳出一個不孝的名聲兒出去,以後鐵牛兒就沒有出路了。

望着刁氏那張拉得足有二尺長的馬臉,李氏硬着頭皮陪笑上前:“娘,您也來洗衣裳啊?”

刁氏幾不可見地在鼻子裏哼了一聲,理都不理李氏,徑自往前走。經過筱蓉身邊時,皺着眉頭一臉的厭惡,低低地罵道:“賤東西,狗雜種!”

眼睛裏噴出惡毒的光芒,恨不得要把筱蓉生吞活剝!

筱蓉還是頭一次見識到這麽狠毒的人,她只不過一個四歲的孩子,有天大的錯兒,也怪不到她頭上,何況她還一點兒錯都沒有!

咽不下心裏的那口氣,她轉身回頭拉了拉刁氏的衣襟,見她一雙三角眼裏泛着厭惡的光,忙縮了手笑道:“奶奶,我叫妞妞,不叫‘賤東西,狗雜種’!”原封不動地把那六個字又退回去了。

李氏在前頭走着,并沒有聽清刁氏的話,也許她聽見了也不想揭破,省得婆媳撕破了臉。

可筱蓉這一重複,清清楚楚地傳到她耳朵裏,鐵牛兒也瞪大了眼睛,上午被奶奶把碗和肉摔出來的那一幕一下子湧到他腦子裏,他一張黑紅的臉膛兒漲紫了,一雙濃眉高高挑了一下。

刁氏聽着人小鬼大的筱蓉伶牙俐齒地把話還給她,氣得一張老臉青紅不定,站在那裏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李氏就來拉筱蓉:“快點兒回家吧,天都要黑了。”不想和刁氏起沖突,她刻意略去刁氏和筱蓉的話,領着兩個孩子就要回去。

刁氏歷來在這個大兒媳面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壓根兒就不把她放在眼裏,哪裏肯放過他們?

當即就把挎籃一下子墩到地上,手裏木盆兒也扔在草叢裏,一屁股就坐在那土路上,拍膝打掌地哭罵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好好的家裏娶了個了喪門星,還帶回來一個野雜種。親孫子還從來不敢忤逆我一句,這小野雜種就這麽嘴對嘴地頂我!我還有什麽臉活啊,老頭子,你快帶我去吧?嗬嗬……”

潑婦的形象暴露無遺,筱蓉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颠倒黑白,惡人先告狀了。

溪水下頭還有幾個洗衣的女子,聽見這邊動靜都伸過頭來看,唧唧喳喳地議論着。

李氏頓時慌手慌腳了,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突來的情況!

筱蓉卻不怕,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等刁氏破鑼嗓門罵了一大通,氣兒也順得差不多了,她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看着挎籃裏的衣裳,笑道:“奶奶是給嬸子家的小弟弟洗衣裳啊,天快黑了,這麽多衣裳哪裏洗得完?我幫奶奶吧。”

還沒等刁氏說話,李氏也回過神來,忙撇下自己手裏的東西,端起刁氏的木盆讨好笑道:“娘,我給你洗吧,你快點兒起來,地上涼!”

回頭又看鐵牛兒:“你愣着幹什麽?還不快扶奶奶起來。”

鐵牛兒不情不願地上前就要攙扶刁氏,卻被她一個肘子拐過來撞在了肋骨上,疼得龇牙咧嘴地卻不敢叫喚!

其實刁氏剛才大哭大罵了一場,卻一滴眼淚都沒有,以為那邊的幾個婦人會過來看熱鬧,誰知人家一個都沒來,害得她嗓門扯得太高,這會子隐隐地發疼了。

蹲在溪水邊,李氏兩手用力地搓着衣裳,那雙手已經不再白皙,指節骨突出,皮膚幹燥發黃。

刁氏蹲在旁邊,抄着手,恨得牙癢癢:“好好的衣裳都被你給搓壞了,成心的是吧?”

筱蓉默不作聲地站在刁氏身後,那小腳丫子一圈一圈地劃着刁氏身後的泥地。

岸邊雖然能站得下人,但那地因為長期有溪水的浸淫,遇上雨大的時候還會被水漫過,所以,濕漉漉地一踩就冒水。

刁氏蹲在一塊大鵝卵石上,雙腳上的青緞布鞋一塵不染,李氏為了給她洗衣裳,靠水更近一些,腳上的一雙牛鼻子提梁布鞋早就濕透了。

刁氏閑閑地看着,還不樂意,時不時地斜睨筱蓉一眼,罵上李氏兩句,李氏只能低頭聽着,一聲兒都不敢吭。

好不容易洗完了衣裳,太陽也已經落山了,不過盛夏的天兒長,落日的餘晖映得西邊紅霞一片,就像是火燒了一樣。

筱蓉眯縫着眼,對鐵牛兒說:“哥哥,看,那是火燒雲!”

鐵牛兒擡頭看去,筱蓉趁勢把刁氏身後的那片濕泥抹得又平又滑。

見李氏洗好了衣裳,放到挎籃裏,刁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